他必定會來到我的住處，聽我讀新寫的故事。寢殿內(nèi)總是只點幾盞燈，他半倚在榻上，

闔著眼，面容隱在明明滅滅的光影里。而我，坐在離床榻不遠處的圓凳上，就著燭火，

一字一句地讀那些血淋淋的情節(jié)?！?..她拔出插在仇人心口的匕首，舔了舔刃上的血，

笑了。原來復(fù)仇的滋味，如此甘美?！庇袝r讀著讀著，我會停下，

因為榻上那人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似是入了夢。可每當(dāng)我停頓，那雙閉著的眼會驟然睜開，

里面的清醒和暴戾驚得燭火都要一跳。“繼續(xù)?！彼?，聲音里是被驚醒的沙啞和不耐。

我便繼續(xù)。用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念著最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像在完成一樁枯燥的差事。

府中下人對我這個新王妃敬畏有加，但更多的是恐懼。他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或者說，一個遲早會被王爺撕碎的玩物。只有蕭衍的貼身侍衛(wèi)凌刀，偶爾會與我多說幾句。

“殿下的病，是從三年前的北境之戰(zhàn)后開始的。”有一次，我故意問起蕭衍的失眠癥，

凌刀沉默片刻后答道：“那場仗贏得很慘烈，殿下中了埋伏，

親眼看著幾千親兵死在眼前...回來后，就再也睡不安穩(wěn)了?！薄爸钡娇戳送蹂墓适?。

”凌刀看向我，眼神復(fù)雜，“殿下說，只有那些故事里的血腥和殺戮，

能讓他感到...平靜?！逼届o？我心中冷笑。是因為我的故事讓他回想起戰(zhàn)場上的殺戮，

還是因為別的？6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夜夜為蕭衍誦讀那些陰暗的故事，

筆下的人物越來越扭曲，情節(jié)越來越殘忍。而蕭衍，似乎越來越沉迷其中。有時他會打斷我，

追問某個細節(jié)：“為什么這里要讓兇手用琴弦殺人？匕首不是更快？”“因為痛苦。

”我平靜地回答，“琴弦殺人更慢，受害者會經(jīng)歷更長時間的窒息和恐懼，

兇手更能享受這個過程?！彼粲兴?，然后示意我繼續(xù)。某天夜里，

我正讀到故事里的兇手將受害者誘入精心布置的陷阱，語調(diào)平緩：“...他知此番前去，

必?zé)o歸路，卻仍甘愿踏入那扇門，只因門內(nèi)有所求之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