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了陸懷川七年，替他擋過酒，替他挨過揍。他球賽輸了，
隊友起哄讓我去“色誘”對方主力。他點頭那瞬，我心涼了。行啊，
我扭著腰肢走向那個最野的男人，指尖劃過他汗?jié)竦母辜。骸皫浉?，贏了他，我跟你走。
”后來，他為我打爆了整個賽場，陸懷川眼都紅了。01我叫溫冉，喜歡陸懷川，
喜歡了整整七年。從高中他翻墻逃課幫我撿被風吹跑的發(fā)卡開始，我就栽了。
大學又考到一起，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給的緣分。他打籃球，我就在旁邊抱著水和毛巾，
像個小媳婦。他兄弟們都笑我是他的“專屬后勤”，他從不反駁，偶爾還會揉揉我的頭發(fā)。
我就這點出息，他給點陽光，我就燦爛得找不到北。今天這場球賽對他們挺重要的，
輸了就滾蛋。陸懷川拼得很兇，眼角都撞破了，我心疼得直抽抽。最后十幾秒，
對方那個穿黑色球衣的9號，像個怪物，又一個搶斷，快攻，扣籃。比分定格，
陸懷川他們輸了。場邊安靜得嚇人。陸懷川狠狠把球砸在地上，籃球彈起老高。他喘著粗氣，
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眼睛死死盯著記分牌。他隊友趙強，那個嘴最賤的，
湊過來摟住陸懷川肩膀?！按ǜ?，別喪啊，咱不是還有秘密武器嘛？
”其他幾個隊員也圍過來，眼神鬼鬼祟祟地往我這邊飄。我心里咯噔一下。
趙強嬉皮笑臉地朝我抬抬下巴：“讓咱冉冉妹妹出馬唄，去對面晃一圈，
保管那個9號魂都沒了，下一場還不得手軟腳軟？”他邊說邊做出下流的抖動姿勢。
一群人發(fā)出心照不宣的哄笑。我看向陸懷川，心跳得厲害，指望他能說句話。
哪怕只是罵趙強一句“別胡說”?？伤皇怯妹聿林樕系暮?，眼皮都沒抬一下?！皽厝?，
”他聲音帶著運動后的沙啞，卻像冰錐子扎進我心口，“要不…你去試試？”試試？
試試用我去色誘對手？在他眼里，我七年真心，就值這個？場邊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fā)澀。
我看著他汗?jié)竦念^發(fā)，看他熟悉又陌生的側臉。七年，我好像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他。
喉嚨里堵得厲害，可我居然笑了出來?！靶邪 ！蔽衣犚娮约旱穆曇糨p快得不像話。
“我去試試?！蔽肄D身，從箱子里拿了一瓶沒開封的水。手指有點抖，但我攥緊了。
我朝著對面半場走過去。那個9號剛摘下護腕，露出線條結實的小臂。他正仰頭喝水，
喉結滾動。隊友圍著他慶祝，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有點冷，又有點野。我穿過人群，
站定在他面前。他個子真高，我得微微仰頭看他。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剛運動完的燥熱和一絲審視。周圍突然安靜了不少，好多目光扎在我背上。
包括陸懷川他們的。我吸了口氣，抬起臉，擠出我最甜的笑，聲音放軟：“同學，喝水嗎？
”他沒接，眼神里多了點玩味。我心跳如鼓，腦子里閃過陸懷川那張無動于衷的臉。
豁出去了。我踮起腳，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
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汗?jié)竦那蛞孪聰[，觸感硬邦邦的。“你剛才…超厲害?！薄跋聢霰荣?，
”我舌尖舔了下發(fā)干的嘴唇，“贏了他，姐姐請你喝更好的？”他捏著水瓶的動作頓住了。
眼神像瞬間被點著的火，牢牢鎖住我。02他沒說話，就那么看著我。目光沉甸甸的，
帶著一種原始的穿透力，把我那點強裝出來的鎮(zhèn)定寸寸剝開。我后背開始冒汗，手指尖發(fā)涼。
玩脫了？這人看起來不像陸懷川那幫能隨便開玩笑的。他旁邊的隊友開始吹口哨，
起哄：“辭哥，桃花運可以?。 薄靶〗憬?，我們辭哥可不喝普通礦泉水。
”他忽然動了一下，伸手接過了那瓶水。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我的皮膚，滾燙?！吧蜣o。
”他說了自己的名字，聲音不高，有點啞，像磨砂紙擦過心臟。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幾口。
水流下去，他喉結滾動，汗珠順著脖頸滑進領口。我愣愣地看著?！八沂樟恕?/p>
”他蓋上蓋子，手指隨意地轉著水瓶，目光落回我臉上，“你剛才說的，算數(shù)？
”我腦子懵懵的：“什么？”他往前傾了傾身，
那股剛運動完的熱氣混著淡淡的汗味撲面而來，并不難聞，反而充滿了侵略性?！摆A了他，
”他重復我的話，眼睛瞇了一下，像鎖定獵物的猛獸，“你，跟我走?！边@不是問句，
是確認。我頭皮一陣發(fā)麻，下意識想后退?？捎喙饫?，陸懷川他們正看著這邊，
趙強那副看戲的嘴臉格外刺眼。我心臟一縮，那點不甘和報復心噌地冒上來。
我迎上沈辭的目光，努力讓聲音不那么顫：“算數(shù)?！彼麡O輕地笑了一下，很短促，
卻莫名讓我腿軟?！靶小！彼逼鹕?，沒再看我，拍了下隊友的背：“走了。
”一群人簇擁著他離開。我站在原地，手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好像有什么東西，
脫軌了?；厝サ穆飞?，陸懷川臉色不太好看。趙強還在那兒叭叭：“冉冉可以啊，真聊上了？
看來下次比賽穩(wěn)了！”另一個人接話：“那必須的，咱冉冉出馬，一個頂倆！
”沒人問我難不難堪。沒人覺得這有什么不對。陸懷川一直沉默著，快到宿舍樓下時，
他突然拉住我手腕?！皽厝?，”他眉頭擰著，“你跟那個沈辭，說什么了？”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特別沒意思?！皼]說什么，”我抽回手，“就按你們說的，試試唄?！彼⒅?，
眼神復雜：“離他遠點，那人不是什么好東西?！蔽也铧c笑出聲。“陸懷川，”我抬頭看他，
樓道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我去的是你，現(xiàn)在讓我離遠點的也是你。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噎住了，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澳惴判模蔽肄D身上樓，
聲音沒什么起伏，“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鄙砗蠛芫脹]有腳步聲。我知道他沒走。
以前我會甜蜜，會猜測他是不是舍不得我?，F(xiàn)在只覺得疲憊。第二天全校都傳遍了。
說經管系的系花溫冉，在籃球賽後公然給對手頭號球星沈辭送水，疑似倒追。
論壇上還貼了照片，我踮著腳湊近沈辭，他低著頭，側臉冷峻。角度抓得刁鉆，
看起來曖昧得要命。舍友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真的。我刷著帖子，沒說話。
陸懷川的電話打來了，語氣很沖：“溫冉，論壇上的東西怎么回事？你就不知道注意點影響？
”我聽著他的指責，心里那片涼意蔓延開?！坝绊懀俊蔽逸p聲問，
“比讓你女朋友去色誘對手影響還壞嗎？”那邊瞬間安靜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語氣軟了點，“昨晚我…我沖動了，話說重了。我就是怕你吃虧。
”“哦?！蔽覓炝穗娫挕Ｑ蹨I毫無預兆地掉下來，砸在手機屏幕上。七年，
換來的就是他一句輕飄飄的“沖動”。下午沒課，我窩在圖書館角落，心煩意亂。
面前的光線暗了一下。有人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我抬頭，心臟驟停。
沈辭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胳膊搭在桌上，肌肉線條流暢又充滿力量。
他手里拿著那瓶我送他的礦泉水，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八韧炅恕！彼粗艺f。
03圖書館安靜得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睫毛投下小片陰影。那瓶空空的水瓶橫在我們之間，像個奇怪的戰(zhàn)利品。
我嗓子發(fā)干：“所…所以呢？”“所以，”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氣息拂過我臉頰，
“來跟你預約下一瓶。”我手指蜷縮起來：“超市里有的是?！薄澳遣灰粯印！彼炕匾伪?，
目光掃過我發(fā)紅的眼角，頓了頓，“被人欺負了？”我猛地低下頭，假裝整理書本：“沒有。
”“陸懷川？”他直接點破。我沒吭聲。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節(jié)奏緩慢而篤定。
“決賽在下周?！彼蝗粨Q了話題，“來看?！边@不是邀請，是通知。
我心跳漏了一拍：“為什么？”“來看我…”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我嘴唇上，意有所指，
“怎么贏他?！蔽夷橆a騰地燒起來?！案矣惺裁搓P系。”“關系大了。
”他拿起那個空水瓶，站起身，“你押的注，不得親自驗收成果？”他個子太高，
站起來幾乎擋住了我所有的光?！皩α耍彼叱鰞刹?，又回頭，從褲兜里掏出個小東西，
拋給我，“這個，抵水錢。”我手忙腳亂地接住。是一顆水果糖，草莓味的，糖紙亮晶晶的。
再抬頭，他已經走了。我捏著那顆糖，心里亂成一團麻。這人到底想干嘛？接下來幾天，
沈辭的存在感強得離譜。我在食堂吃飯，他能端著盤子自然地在對面坐下，
把我餐盤里不愛吃的青椒夾走。我去上課，發(fā)現(xiàn)他居然坐在最后一排睡覺，頭發(fā)翹起一撮。
我抱著書路過籃球場，他的球總能“不小心”滾到我腳邊，然后他慢悠悠走過來撿，
汗?jié)竦那蛞沦N緊腰腹，引來一片女生尖叫。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
論壇帖子蓋起了高樓。【爆！沈辭疑似狂追溫冉！陸懷川已成過去式？】【現(xiàn)場直擊！
食堂甜蜜互動！沈辭為愛吃不愛的青椒！】【論頂級球星的直球追妻方式！
】陸懷川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黑。他堵過我?guī)状?，語氣一次比一次急躁?！皽厝?，離他遠點！
你知不知道沈辭是什么人？他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他只是玩玩你，你看不出來嗎？
”“我們七年，你就為了他跟我鬧？”我看著他焦急的臉，突然問：“陸懷川，
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身份管我？”他愣住?！澳信笥褑幔俊蔽覇?。他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
看啊，就是這樣。永遠模棱兩可，永遠給我希望，又永遠不給我確切的答案。享受我的好，
卻從不打算負責。決賽那天，我還是去了。人山人海，氣氛熱烈得爆炸。趙強看到我，
陰陽怪氣：“喲，冉冉來了？到底是來看誰的??？”陸懷川看我的眼神沉得能滴水。
我沒理他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比賽一開始就火藥味十足。陸懷川盯死了沈辭，
動作大到裁判吹了好幾次犯規(guī)。沈辭好像完全沒受影響，跑動，傳球，跳投，冷靜得可怕。
每一次突破陸懷川的防守，每一次得分，他都會朝我的方向瞥一眼。目光碰撞，像帶著電。
陸懷川被徹底激怒了，動作越來越大。中場休息時，雙方比分咬得很緊。我下去買水，
猶豫了一下，買了兩瓶?；貋頃r，在通道口聽到陸懷川的聲音，
帶著壓抑的火氣：“沈辭你他媽故意的吧？有意思嗎？”沈辭的聲音懶洋洋的：“打球而已，
輸不起？”“你少碰她！”“碰了又怎樣？”沈辭輕笑，“你誰??？
”“我……”陸懷川的話卡住了。我捏緊了水瓶，走過去。兩人同時看向我。
陸懷川眼睛發(fā)紅，胸口劇烈起伏。沈辭額發(fā)濕透，眼神卻清亮，看著我手里的水，挑了下眉。
我把其中一瓶遞向陸懷川。他眼神緩了一下，剛要接。我卻手腕一轉，遞給了旁邊的沈辭。
“喝嗎？”我問沈辭。沈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漾開笑意，接過去：“謝了。
”陸懷川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慘白。他看著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難以置信和受傷。
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我的心刺痛了一下，但很快被一種麻木的快意覆蓋。
不是要我試試嗎？我試了。就這樣。下半場開始，陸懷川像瘋了一樣攻擊沈辭。
裁判的哨聲頻繁響起。沈辭反而越來越冷靜。在一次陸懷川惡意沖撞后，沈辭揉了揉肩膀，
對著陸懷川說了句什么。陸懷川瞬間失控，就要沖上去打人，被隊友死死拉住。
比賽最后五分鐘，沈辭徹底爆發(fā)。搶斷，快攻，三分球。動作干凈利落，充滿暴力美學。
他完全打瘋了，每一次進球都引來山呼海嘯般的尖叫。陸懷川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眼神都渙散了。終場哨響。沈辭他們隊贏了十幾分。他站在球場中央，汗水淋漓，胸膛起伏，
像一頭勝利的豹子。萬眾矚目下，他抬起手，指向看臺。所有人的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
聚焦在我身上。他穿過人群，一步步朝我走來。聚光燈追著他，在他身上鍍了層光邊。
吵鬧的場館漸漸安靜下來。他停在我面前，球衣濕透，氣息滾燙?！摆A了?！彼f，
眼睛亮得驚人。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彎腰，打橫把我抱了起來！天旋地轉！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脖子。全場爆發(fā)出巨大的起哄聲和口哨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他抱著我，轉身面向觀眾，面向面如死灰的陸懷川。像個展示戰(zhàn)利品的王者?！皽厝?，
”他低頭，在我耳邊說，聲音帶著笑，又啞得致命，“現(xiàn)在，跟我走嗎？
”04血液轟一下全沖到我頭頂。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幾千雙眼睛盯著，燈光刺眼，
歡呼和口哨聲震耳欲聾。我能感受到沈辭胳膊的力量，隔著一層濕透的球衣，溫度燙得嚇人。
他抱著我，穩(wěn)得像山。陸懷川站在不遠處，臉色白得像紙，眼神空洞地看著我們，
像被抽走了魂。我掙扎了一下，低聲說：“放開我…”沈辭低頭看我，汗珠從他下頜線滴落，
砸在我鎖骨上，燙得我一哆嗦?！芭铝耍俊彼麊?，氣息噴在我耳廓，“押注的時候，
膽子不是很大？”他故意顛了我一下，把我抱得更穩(wěn)?！按饝氖拢偷谜J。
”他撂下這句話，不再看我，抱著我就往球員通道走。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閃光燈不停閃爍，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我把臉埋在他胸口，不敢抬頭。心跳快得發(fā)疼，
混合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解氣。經過陸懷川身邊時，沈辭腳步停都沒停。
我能感覺到陸懷川的視線死死釘在我背上，灼熱，又帶著絕望的涼。通道里終于安靜下來。
只剩下他沉悶的腳步聲和我擂鼓般的心跳?！翱梢苑盼蚁聛砹税?？”我聲音發(fā)悶。他沒放，
反而把我往上托了托?！暗厣蠜??！彼碛甚磕_?！拔掖┬?！”“我鞋比你貴。
”這都什么跟什么！直到走進空無一人的更衣室，他才把我放在中間的長凳上。
門在他身后咔噠一聲關上了?？臻g瞬間變得逼仄，充滿了他身上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和汗味。
我坐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像帶著鉤子。
“驗收完了？”他問，“成果還滿意嗎？”我別開臉：“…還行。”他低笑，彎腰湊近，
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的凳子上，把我困在他和凳子之間?！熬椭皇沁€行？”他逼問，
“我把他打爆了?！碧?。我能數(shù)清他有多少根睫毛。能看清他瞳孔里那個緊張失措的我。
“溫冉，”他聲音壓低，帶著剛運動完的沙啞，磨人得很，“獎勵呢？
”我后背繃緊：“什么獎勵？”“裝傻？”他挑眉，“我贏了他，你跟我走。全場都聽見了。
”他抬手，用指尖碰了碰我發(fā)燙的耳垂。我猛地一顫，像被電流擊中。
“我那是…”我想辯解，當時是被氣昏了頭。“我當真了?！彼驍辔遥凵裾J真起來，
“非常當真?！蔽业男奶鴱氐资Э?。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敲響?！稗o哥？在里面嗎？
教練叫…”隊友的聲音傳來。沈辭嘖了一聲，明顯不爽。他直起身，
順手揉了一把我的頭發(fā)：“等著?！彼哌^去拉開門，擋住外面視線：“什么事？
”“教練說晚上聚餐…”“不去?！薄鞍。繛樯?？”“忙?！薄懊ι叮俊薄肮杖?。
”門砰地一聲又被關上。他轉身回來，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和背包，
走過來拉起我的手：“走?！薄叭ツ?？”“兌現(xiàn)獎勵?！彼?，
從體育館的后門溜了出去。傍晚的風帶著點涼意，吹在我滾燙的臉上。他手心很熱，出汗了，
攥得我很緊。一路無話。他帶我去了學校后街一家很火的燒烤店。這個點人不多，
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他點了一大堆，還要了啤酒?！澳芎葐?？”他問我。我點頭。
他給我倒了一杯，泡沫溢出來。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我咬著肉串，偷偷看他。
他吃東西很快，但不算粗魯，下頜線繃緊，喉結滾動?！翱磯蛄耍俊彼蝗惶ь^，
抓住我的視線。我趕緊低頭，差點被噎住。他笑，遞給我一張紙巾：“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問：“喜歡他什么？”我愣住?！瓣憫汛ā！彼f出這個名字，
語氣很淡，“喜歡他什么？”我捏著竹簽，沉默了。喜歡他什么？年少的驚鴻一瞥？
長期的陪伴習慣？還是那份求而不得的執(zhí)念？我自己都快說不清了?！八懔?，
”他喝了口啤酒，“不想說就別說了?！彼粗?，
眼神在燈光下有點深：“以后別喜歡他了。”“喜歡我?！蔽倚奶E停?！拔冶人艽颍?/p>
”他開始列理由，一本正經，“比他高，大概率也比他有錢?！薄岸?，”他傾身過來，
身上淡淡的煙味和啤酒麥芽香混合，“我說話算數(shù)?！薄拔易屇阍?，就試到底。
”他拿起酒杯，跟我手邊的杯子碰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皽厝?，我要追你。
”他說得直接，坦蕩，不容拒絕。像一顆子彈，精準命中紅心。我耳朵里嗡嗡的，
全是自己的心跳聲。手機瘋狂震動起來。是陸懷川。我盯著屏幕上的名字，沒動。
電話自動掛斷，又再次響起。執(zhí)拗得可怕。沈辭看了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烤肉。
電話響了第三次時，我深吸一口氣，拿起來，掛斷，然后直接關了機。世界清靜了。
我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壓下那點翻涌的情緒?！翱竞?。
”我指指他手里的肉串。他低頭一看，果然有點焦黑。他手忙腳亂地拿起來，吹了吹，
試圖挽救。那副有點笨拙的樣子，和他球場上的兇狠判若兩人。我忽然笑了出來。
他抬頭看我，挑眉：“笑什么？”“沒什么，”我拿起酒瓶，給他倒?jié)M，
“就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彼⒅业男θ荩戳藥酌?，忽然說：“再笑一下?！薄班?？
”“好看?！彼f得直接。我臉又熱了，低下頭。腳踝忽然一熱。他居然在桌子底下，
用腳尖輕輕碰了碰我的腳踝。像試探，又像撩撥。我整個人僵住。他卻像沒事人一樣，
繼續(xù)翻烤手里的肉串，只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這頓飯吃了很久。是他在說，我在聽。
講他小時候打架，講他第一次摸籃球，講他養(yǎng)的一條狗。路燈亮起來的時候，
我們沿著后街往學校走。影子被拉得很長?？斓脚奚針窍拢Ｏ履_步?！熬退偷竭@吧。
”他說。我點點頭，轉身要走。“溫冉?！彼凶∥?。我回頭。他走上前，
從背包里摸出個東西，塞進我手里。又是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懊魈?，”他看著我，
眼睛很亮，“別躲我?！闭f完，他轉身走了，雙手插兜，背影瀟灑。我攤開手心。
又是一顆糖。檸檬味的。宿舍樓上的窗戶探出好幾個腦袋，是我那群八卦的舍友?！叭饺?！
從實招來！”“抱你的是不是沈辭！”“你們去哪了！”我握緊那顆糖，糖紙棱角硌著掌心。
抬起頭，看著她們，笑了笑?！皼]誰?！薄熬汀粭l瘋狗?！?5第二天我醒得晚，
頭有點昏沉。開機，幾十個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炸進來。大部分是陸懷川的。
從最初的憤怒質問，到后面的道歉哀求，最后幾條帶著明顯的醉意。
…你別不理我…”“七年…你怎么能說變就變…”“那個沈辭不是好東西…”我劃掉對話框，
心里沒什么波瀾。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話真沒錯。往下翻，有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糖甜嗎？——沈辭”我盯著那行字，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舍友小圓蹭過來，
擠眉弄眼：“昨天那條‘瘋狗’，可是在樓下等了一早上哦?！蔽倚睦镆惶?，
跑到陽臺往下看。沈辭還真在。他靠在一輛黑色摩托車旁，低頭看著手機。腿長腰窄，
簡單的白T黑褲，惹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他像是感應到我的視線，突然抬頭。
精準地捕捉到我。他朝我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我唰地縮回腦袋，心跳加速。手機響了，
是他打來的。我接起來?！靶蚜?？”他聲音帶著晨起的慵懶，“下來?！薄案陕?？
”“吃早飯。”“我吃過了?！薄叭鲋e。”他直接拆穿，“你剛醒，窗簾動那下我就看見了。
”“…你監(jiān)視我？”“這叫守株待兔?！彼托Γ翱禳c，豆?jié){要涼了。
”我磨蹭了半天才下去。他遞給我一個紙袋，摸著還是溫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
隨便買了點?！蔽医舆^來，里面是豆?jié){和包子?！吧宪??！彼缟夏ν熊?，遞給我一個頭盔。
“去哪？”“上課啊，”他理所當然，“你不是第三節(jié)有課？順路。”“你怎么知道我課表？
”他敲敲頭盔：“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边@人…我猶豫著沒動。他回頭看我：“怕了？
”激將法對我有用。我戴上頭盔，笨拙地爬上車后座。手不知道該往哪放?！胺鲋?/p>
”他命令。我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腰側的衣服?！氨Ьo點，”發(fā)動機轟鳴響起，
他聲音混在里面，“摔下去我可不負責?！避囎用偷馗Z出去。我驚呼一聲，
下意識緊緊摟住他的腰。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他腰腹肌肉堅硬，體溫隔著布料透過來。
我臉上發(fā)燙，幸好戴著頭盔。他把車直接騎到了教學樓下，惹來無數(shù)目光。我跳下車，
想把頭盔還給他?！按髦桑彼麤]接，“下午我來接你。”“我下午沒…”“你有。
”他打斷我，“社團活動，我看了?！彼麤_我擺擺手，發(fā)動車子走了。我抱著頭盔站在原地，
感覺像做了場夢。一整天，我都處在各種目光的包圍下。沈辭高調得可怕。
課間他居然出現(xiàn)在我們教室后門，扔給我一盒酸奶?！把a充營養(yǎng)?！彼f完就走，
一點反駁的機會都不給。論壇又炸了?！颈?！沈辭摩托車接送溫冉！疑似同居！
】【實時播報！沈辭給溫冉送酸奶！甜度超標！】陸懷川沒再找我。聽說他請假了，
沒來上課。下午社團活動，是話劇社排練。我心不在焉地念著臺詞，眼神總往門口瞟。
他會來嗎？排練結束，我跟著人群走出活動中心。那輛黑色摩托車就停在最顯眼的地方。
沈辭靠著車，低頭玩手機。夕陽給他周身鍍了層金邊。他抬頭，在人群里精準找到我。
“走了?！彼艺惺?。在社友們的起哄聲中，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敖裉烊ツ模?/p>
”“帶你去個地方?！彼麕臀掖骱妙^盔。這次，我很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腰。
車子穿過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一個舊街區(qū)籃球場。場地上有幾個小孩在打球。“這是哪？
”我下車，好奇地打量。“我小時候打架打輸?shù)牡胤?。”他指著旁邊一個銹跡斑斑的籃筐，
“后來天天在這兒練球，練到能把所有欺負過我的人打趴下?！彼Z氣很平淡，
像在說別人的事。我看著他冷硬的側臉，心里某塊地方輕輕動了一下。
他拿起場邊一個舊籃球，拍了拍，走到場上?！斑^來，”他叫我，“教你打球?！薄拔?？
”“免得以后再說我欺負你?！蔽易哌^去，他站在我身后，手臂環(huán)過來，
手把手教我怎么運球。他的胸膛貼著我后背，心跳沉穩(wěn)有力。氣息把我整個人包裹住。
我手指僵硬，球老是跑掉?！氨?。”他低聲笑，呼吸噴在我頸窩。我耳根發(fā)熱。教了半天，
我還是運得歪歪扭扭。他放棄了，自己投了幾個籃。動作瀟灑利落，每個球都精準入網。
孩子們圍過來給他鼓掌。他扔了根棒棒糖給那個最大的孩子：“一邊玩去。
”他在我旁邊坐下，擰開瓶水遞給我?！靶那楹命c沒？”他問。我愣?。骸笆裁矗?/p>
”“失戀不是都得難過幾天？”他看著遠處奔跑的孩子，“帶你來發(fā)泄發(fā)泄。
”原來他都知道。知道我表面的平靜下，藏著的是七年的潰爛和難過。鼻子突然有點酸。
我低下頭，小聲說：“謝謝?！彼麤]說話，只是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很輕?！皽厝?，
”他看著前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薄拔疫@款新的，”他轉頭看我，眼神囂張又認真，
“絕對比他好。”晚風吹過，帶著夏末的暖意。我看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