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手機在掌心震動第三次時，我終于劃開了接聽鍵?！傲滞恚阏娴牟粊韱?？
大家都到齊了，就等你了?！贝髮W班長周濤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背景嘈雜，
顯然聚會已經(jīng)開始。我深吸一口氣，望著鏡中精心打扮的自己。一襲黑色修身長裙，
襯得膚色愈發(fā)白皙，微卷的長發(fā)松散地披在肩頭，妝容精致得無懈可擊。五年了，
我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才勉強筑起一道防線，能夠坦然面對可能的重逢?！拔荫R上到。
”我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驚訝。掛斷電話，最后檢查了一遍妝容。很好，
完美得像個沒有裂縫的瓷器，看不出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帝豪酒店VIP包廂的門被我推開時，
里面的喧鬧聲有瞬間的停滯。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有驚艷，有探究，
還有不易察覺的憐憫。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當年那個被顧淮深愛又拋棄顧淮的林晚，
如今是什么模樣？“林晚！你可算來了！”周濤率先反應過來，熱情地迎上來，
“大家剛才還在念叨你呢。”我揚起標準的社交微笑，目光快速掃過全場。沒有他，
顧淮不在。心底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抱歉，公司臨時有點事耽擱了?！蔽易匀坏厝胱?，
接過同學遞來的酒杯。寒暄，客套，回憶往昔。大家默契地避開某些話題，
氣氛漸漸熱絡(luò)起來。我慢慢放松下來，或許他真的不會來了。畢竟，當年傷得那么深，
換作是我，也不會想來見那個傷害過自己的人。酒過三巡，包廂門再次被推開。
時間仿佛瞬間凝固。顧淮站在門口，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
五年時光將他打磨得更加成熟鋒利，眉宇間少了當年的青澀陽光，多了幾分冷峻深沉。
他的目光如實質(zhì)般掃過全場，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我感到呼吸一窒，
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發(fā)白。他還是來了?！邦櫩?！您可算來了！”幾個同學立刻起身相迎，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奉承。顧淮淡淡點頭，在眾人讓出的主位坐下，正好與我斜對面。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我臉上，銳利得讓人無處遁形。
“顧淮現(xiàn)在可是江城最有名的風投公司CEO了，”有人諂媚地介紹，
“聽說剛完成了一個十億的項目？”顧淮唇角微揚，看不出情緒：“運氣而已。
”他的聲音比記憶中低沉了許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整個聚會的氣氛明顯轉(zhuǎn)向，
大家的話題不知不覺圍繞顧淮展開。他游刃有余地應對著，舉止優(yōu)雅從容，
卻無形中與人保持著距離。我低頭默默吃著菜，盡量降低存在感，
卻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像芒刺在背?！傲滞憩F(xiàn)在也不錯啊，
”忽然有人把話題引向我，“在頂尖廣告公司做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也是女強人了。”我抬起頭，
正對上顧淮深邃的目光?！笆菃幔俊彼p輕晃著杯中紅酒，語氣聽不出喜怒，
“林總監(jiān)確實...很有創(chuàng)意?！边@話中有話的諷刺讓我心頭一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說起來，大學時候你們倆...”一個喝多的同學剛開口，
就被旁邊的人拽了一下，后半句話咽了回去。尷尬的沉默蔓延開來。我放下筷子，
微微一笑：“都是過去的事了，大家怎么都不動筷子？這么多好菜，涼了就可惜了。
”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的努力在顧淮的下一句話中粉碎?！斑^去的事？”他慢條斯理地放下酒杯，
目光緊鎖著我，“有些事，對我來說從沒過去?！卑鼛麅?nèi)落針可聞。
2 羞辱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強作鎮(zhèn)定地迎上他的目光：“顧總真會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尤其是關(guān)于重要的事?！鳖櫥吹穆曇羝椒€(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周圍的同學面面相覷，有人試圖打圓場：“哎呀，今天同學聚會，大家聊點開心的嘛。
記得當年咱們班去露營嗎？顧淮和林晚還一起走失了，嚇死我們了...”這話一出，
氣氛更加凝固。那是我和顧淮戀愛中的一段甜蜜往事，如今提起，無異于在傷口上撒鹽。
顧淮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啊，迷路的那幾個小時，某人對我說盡了山盟海誓。
后來我才明白，那只是演技而已。”我猛地站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幾乎逃離般地沖出包廂，我在裝修奢華洗手臺前撐著手，深深呼吸。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
精心構(gòu)筑的防線正在崩塌。五年了，我以為時間已經(jīng)治愈一切，原來只是把傷口埋得更深，
一經(jīng)挖掘，依然鮮血淋漓?！岸銐蛄?？”一個冷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驚愕地轉(zhuǎn)頭，
看見顧淮倚在門框上，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男洗手間在走廊另一端，他顯然是特意來找我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蔽肄D(zhuǎn)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安幻靼?？
”他的手指如鐵鉗般緊扣，“那讓我提醒你。五年前，你說你去追求更好的未來，
然后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連一個解釋都不屑給，林晚，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嗎？
”我試圖掙脫，但他的力道大得驚人：“放開我，顧淮。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嗎？
”“不好！”他猛地將我拉近，眼中燃燒著壓抑已久的怒火，
“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么過的嗎？從最初瘋狂地找你，到后來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你毀了我對愛情的所有信仰，然后一走了之?，F(xiàn)在你想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那你想怎樣？
”我也來了火氣，“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讓我難堪？好，你做到了！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要一個答案?！彼穆曇敉蝗坏拖聛?，卻更加令人心悸，“為什么？
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那些所謂的追求更好的未來，不喜歡了，都是借口。我要知道真相。
”我的心揪痛起來。真相？我怎么能告訴他真相？“沒有別的理由，就是不愛了。
”我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說出違心的話。顧淮的眼神一瞬間冷得駭人：“你說謊。
”他拽著我往回走，我驚慌地掙扎：“你要干什么？”“既然你不肯在這里說，
那我們就在大家面前說清楚?！彼穆曇衾淇釤o情，“讓所有人都聽聽，
當年的林晚為什么那么狠心?！薄澳惘偭?！顧淮！放開我！”我真的害怕了，拼命向后掙脫，
但他的力氣太大，幾乎是將我拖拽著走向包廂。包廂門被猛地推開，所有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震驚地看著顧淮強行拉著我走進來?！邦櫥?，你這是...”周濤試圖開口調(diào)解?！伴]嘴！
”顧淮厲聲打斷，一把將我甩到包廂中央的空地上。我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羞憤交加，
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現(xiàn)在，
當著所有人的面，”顧淮的聲音冷得像冰，“告訴我真相。為什么甩了我？
為什么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消失？為什么那么絕情？”我感到二十多道目光如針般刺在身上，
無處遁形。幾個女同學已經(jīng)拿出手機，偷偷拍攝這一幕。社死，莫過于此。
3 真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我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我不能在這里崩潰，
不能在所有人面前示弱。“顧淮，你喝多了?！蔽以噲D維持最后的尊嚴，“我們沒必要這樣。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猛地提高聲音，嚇得幾個同學一顫，“五年了，林晚！
我等了五年答案！你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他眼中那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讓我心驚。這不是我記憶中那個陽光溫柔的顧淮，
而是被傷害后變得偏執(zhí)的男人。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天啊，
“當年林晚確實做得太絕了...” “這是要上演什么戲碼啊...”我感到一陣眩暈，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那些目光，那些竊語，像無數(shù)細針扎在皮膚上?！昂?，你要答案是嗎？
”我終于崩潰地喊出來，“因為我母親！滿意了嗎？”顧淮愣住了，
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你母親？什么意思？”我深吸一口氣，
知道已經(jīng)無法回頭：“分手前一周，我母親來找過你，不是嗎？”顧淮皺眉思索，
隨后恍然：“那個說是我粉絲，要簽名的中年婦女？那是你母親？”“對，”我苦笑，
“她根本不是你的粉絲。她是去評估你，評估你是否配得上她的女兒。而你，顧淮，
你失敗了?！比珗鰢W然。顧淮一臉不可置信：“就因為她不喜歡我？你就那么聽她的話？
”“你不明白！”我的聲音顫抖起來，“我母親是蘇明玉，蘇氏集團的董事長。而你，
當時只是個普通大學生，連學費都要自己打工賺。在她眼里，你根本不配進蘇家的門！
”幾個同學倒吸一口冷氣。蘇氏集團是江城知名企業(yè)，沒人想到我是蘇家的女兒。
顧淮的表情由憤怒轉(zhuǎn)為困惑：“所以你就因為她不同意而分手？這不像你，林晚，
你不是那么軟弱的人?！薄败浫?？”我笑出眼淚，“你知道她用什么威脅我嗎？
不是斷我的經(jīng)濟來源那么簡單！她說如果我不分手，就讓你父親失去工作，
讓你家在那座小城待不下去！你母親當時剛做完手術(shù)需要靜養(yǎng)吧？你妹妹正要高考吧？
我怎么能因為自己的愛情，毀掉你全家人的生活？”顧淮如遭雷擊，后退一步，
臉色瞬間蒼白。我繼續(xù)說著，多年的委屈如決堤洪水：“她給我看了計劃書，
如何一步步毀掉你家人的生活。對她來說那就像商業(yè)競爭一樣簡單。而我，
我知道她做得出來！她當年就是這樣逼我父親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包廂里靜得可怕，
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八晕揖脱萘艘粓鰬?，”我的聲音低下來，“故意冷漠，
故意說傷你的話，讓你恨我。因為如果你還愛我，就不會放手，
而我母親就會對付你和你的家人。我只能選擇傷害你，來保護你?！蔽姨痤^，
直視著顧淮震驚的眼睛：“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我不是不愛你，而是太愛你，才不得不放手。
”說完這些，我渾身力氣仿佛被抽空，幾乎站立不穩(wěn)。顧淮呆立在原地，
臉上的憤怒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驚和痛苦。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優(yōu)雅貴氣的中年女子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保鏢。
她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巴硗?，跟我回家。
”蘇明玉的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感情。4 母親整個包廂的氣氛再次凝固。
同學們顯然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呆了，幾個正在偷拍的人慌忙收起手機。“媽，你怎么來了？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對這個女人的恐懼已經(jīng)刻入骨髓。蘇明玉無視眾人，
徑直走向我：“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五年過去，你還是沒學聰明，
又來找這個不值一提的男人?！鳖櫥唇K于從震驚中回過神，擋在我面前：“蘇女士，
請您尊重林晚的選擇?！碧K明玉輕蔑地打量他：“顧先生，五年不見，倒是學會裝模作樣了。
聽說你現(xiàn)在有個小公司？信不信我一個月內(nèi)就能讓它破產(chǎn)？”“媽！”我驚呼，
“你不能這樣！”“我能，而且我會，”她冷冷地說，“除非你現(xiàn)在就跟我走，
并且保證再也不見這個人。”顧淮握緊拳頭，但聲音保持鎮(zhèn)定：“蘇女士，
我不是五年前那個無助的學生了。您或許可以給我制造麻煩，
但我不會讓您輕易毀掉我努力建立的一切?！薄芭?？”蘇明玉挑眉，
“那你愿意用你所有的事業(yè)，你員工的生活，賭在這個女人身上？”她指向我，
“就像五年前，你愿意用你家人的安寧來賭？”顧淮沉默了，我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掙扎。
就在這時，周濤突然站起來：“蘇女士，這里是同學聚會，請您...”“閉嘴。
”蘇明玉甚至沒看他一眼，身后的保鏢上前一步，周濤立刻坐了回去。她轉(zhuǎn)向我，
語氣稍緩：“晚晚，跟我回去。陳董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我已經(jīng)安排你們明天見面。
他家世相當，與你才是良配。”我感到一陣反胃。五年了，她依然試圖操控我的人生?！安?。
”我聽到自己說。蘇明玉瞇起眼睛：“你說什么？”“我說不。”我挺直脊背，
從未如此堅定，“我不會再去見任何你安排的人。我不會再讓你控制我的人生。我愛顧淮，
五年前是，現(xiàn)在仍然是?！比珗鰢W然。顧淮震驚地看向我，眼中情緒復雜。
蘇明玉的臉色陰沉下來：“你知道違逆我的后果?！薄拔抑溃蔽疑钗豢跉?，
“但你再也威脅不了我了。我已經(jīng)不是依靠你生活的那個小女孩。我有自己的工作，
自己的能力。如果你要對付顧淮，我會用一切手段幫助他。如果你要斷絕母女關(guān)系，
那就斷吧。”這些話我說得鏗鏘有力，但內(nèi)心卻在顫抖。與母親徹底決裂，
是我從未想過的大膽舉動。蘇明玉顯然被激怒了，她抬手似乎想打我，
但被顧淮一把抓住手腕。“請不要這樣，”顧淮的聲音冷峻而堅定，“林晚是成年人，
有權(quán)選擇自己的人生?！碧K明玉甩開他的手，怒極反笑：“好，很好。林晚，
記住你今天的選擇。但愿你不會后悔?！彼D(zhuǎn)身離去，
高跟鞋的聲音在寂靜的包廂里格外刺耳。門被重重關(guān)上，留下滿室寂靜。我渾身發(fā)抖，
幾乎站立不穩(wěn)。顧淮及時扶住我，他的手溫暖而有力?！皼]事了，”他低聲說，“她走了。
”我抬頭看他，淚水終于滑落：“對不起，顧淮。五年前，我應該告訴你真相，
我們應該一起面對，而不是...”他輕輕搖頭，眼中滿是心疼與懊悔：“不，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竟然沒想到你承受了這么多，還這樣逼你，
羞辱你...我真是個混蛋?！蓖瑢W們面面相覷，不知該留下還是離開。
周濤終于站出來：“那個...我們要不先散了吧？你們倆好好聊聊?！贝蠹胰绔@大赦，
紛紛起身告辭，有幾個女生離開前還對我投來鼓勵的眼神。很快，包廂里只剩下我和顧淮。
5 裂痕安靜下來的包廂里，我和顧淮相對無言。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太過戲劇化，
以至于現(xiàn)在單獨面對，反而不知從何說起?！澳愕氖衷诙??！鳖櫥摧p聲說，為我倒了杯溫水。
我接過水杯，確實抖得厲害：“和我母親正面沖突，這是第一次。”“你很勇敢。
”他的目光復雜，“比我勇敢得多。五年前，如果我足夠強大，
你就不會被迫做出那樣的選擇?！蔽覔u搖頭：“不，那時我們都太年輕，
面對我母親那樣的對手，毫無勝算。”顧淮沉默片刻，問道：“這五年，你是怎么過的？
”怎么過的？每一天都在想念你，每一天都在自責和痛苦中度過。但這些話我說不出口。
“努力工作，努力忘記?！蔽液喡缘鼗卮?，“你呢？”他苦笑：“也是努力工作，
但沒能忘記?！蔽覀兊哪抗饨粎R，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張力。五年時間改變了太多，
卻又仿佛什么都沒有改變?！澳莻€...”我遲疑地開口，“你現(xiàn)在有...有人在身邊嗎？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問題太過直接，而且我有什么資格問？
顧淮深深地看著我：“這五年，我沒有認真對待過任何感情?？傆X得心里缺了一塊，
無法完整地去愛別人?！蔽业男木就雌饋?。都是我造成的，他的不幸福，他的偏執(zhí)，
都是我一手造成。“對不起...”我哽咽道?！安灰狼?，”他靠近一步，
輕輕擦去我的眼淚，“該道歉的是我。今天這樣羞辱你，逼你...當我聽到真相時，
恨不得給自己一拳。”他的指尖溫暖，觸碰讓我戰(zhàn)栗。五年了，這是我日夜思念的觸碰。
“我們能...重新開始嗎？”他低聲問，聲音里帶著不確定的脆弱。我抬頭看他，
心中涌起巨大的渴望。但理智告訴我，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拔夷赣H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我擔憂地說?！拔也慌滤鳖櫥磮远ǖ卣f，“現(xiàn)在的我有能力保護你，保護我們的生活。
讓我彌補五年的遺憾，晚晚?！蔽业拿衷谒介g變得如此溫柔，擊潰了我最后的防線。
“我愿意試試?！蔽逸p聲說。他眼中頓時綻放出光彩，那瞬間，
我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個陽光的男孩。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讓我心安。然而，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母親發(fā)來的短信：「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明天中午12點，
半島酒店，見陳董兒子。否則，后果自負?！刮业男某亮讼氯?，將手機遞給顧淮看。
他的臉色凝重起來：“你打算怎么辦？”“我不會去的?！蔽覉远ǖ卣f，但手指仍在顫抖。
顧淮沉思片刻：“不，你應該去?！蔽殷@訝地看著他：“什么？”“你去見他，
禮貌地說明情況，委婉拒絕?！鳖櫥唇忉尩?，“這樣既不得罪陳董，也表明你的立場。
我會陪你一起去，在附近等你。”我猶豫了：“但我母親...”“相信我，
”顧淮握住我的肩膀，“這次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任何事?！笨粗麍远ǖ难凵瘢?/p>
我最終點了點頭。第二天中午，我如約來到半島酒店咖啡廳。顧淮在不遠處的座位等待，
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陳董兒子陳卓已經(jīng)到了，他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我正準備解釋情況，
卻意外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對這場相親毫無興趣，只是迫于家庭壓力而來。我們相談甚歡，
甚至開玩笑說可以假裝交往一段時間來應付家長。臨走時，他禮貌地擁抱了我一下，
我也沒有拒絕。沒想到這一幕被狗仔隊拍個正著。當天晚上，
我和陳卓“約會”的照片就登上了娛樂版頭條。更糟糕的是，角度選取得極其曖昧，
看起來我們情意綿綿。顧淮的電話打來時，我正焦急地試圖聯(lián)系陳卓商量對策。“解釋一下，
林晚。”顧淮的聲音冷得像冰，“這就是你說的‘委婉拒絕’？”“顧淮，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錯位拍攝，我們只是禮貌性地...”“禮貌到需要擁抱？”他打斷我，
“我以為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我們至少建立了信任。結(jié)果轉(zhuǎn)眼你就投入別人懷抱？
”我心如刀絞：“你不相信我？
ll that happened yesterday?”“我相信我親眼看到的照片！
”他憤怒地說，“也許你母親說得對，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可以輕易地融入那種生活，而我永遠是個外人?！薄澳阍趺茨苓@么說？”我哽咽道，
“我去那里只是為了不得罪陳董，為了我們的未來減少阻力！”“我們的未來？”他冷笑，
“或許根本沒有所謂的‘我們的未來’。五年時間，我們都已經(jīng)變了，不再是當年的彼此。
”電話被猛地掛斷。我再打過去，已經(jīng)轉(zhuǎn)入語音信箱。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歷經(jīng)磨難才重新獲得的希望，就這么輕易地破碎了。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我慌忙擦干眼淚，
以為是顧淮來了。開門后，卻看到母親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翱磥?，
我不用出手，你們自己就已經(jīng)破裂了?！彼齼?yōu)雅地走進客廳，“我早就說過，
信任是感情中最脆弱的東西，一旦破裂，就再也修復不了?！蔽覠o力地跌坐在沙發(fā)上，
心如死灰。母親遞給我一張機票：“去巴黎分公司的調(diào)令已經(jīng)安排好。明天一早的飛機。
離開一段時間，對你們都好?！蔽铱粗菑垯C票，仿佛看到自己破碎的心。最終，
我接過了它。6 誤解機場廣播里播放著航班信息，我坐在候機廳，心如死灰。
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我反復翻看著昨天與顧淮的短信記錄，從溫暖到冰冷，
不過短短數(shù)小時。昨晚掛斷電話后，我給他發(fā)了無數(shù)條信息解釋，但他一條都沒回。
直到凌晨，才收到簡短的回復：「需要靜一靜，別聯(lián)系了。」這七個字像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