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聲音：“老林最近為引進新生產(chǎn)線的事頭疼，

廠里那幾個老技術(shù)員都搞不定那洋文說明書。你晚上沒事，去我那兒，

我那兒有本舊的英漢字典，你悄悄拿去學。”我猛地抬頭看她，心臟狂跳。學技術(shù)？

看洋文說明書？這是我一個農(nóng)村來的贅婿敢想的事嗎？但周姨的眼神很認真，

帶著一種鼓勵和…期待？“阿姨…我…我行嗎？”“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她靠近一步，

聲音更低了，帶著雪花膏的香味，“難道你想一輩子睡地板，被小雪瞧不起，

被車間那些人笑話？”她的話像一把錘子，砸醒了我。是啊，我不能再這么窩囊下去了！

“我知道了，阿姨！我學！”我攥緊了拳頭，心里涌起一股熱氣。晚上，

我真的偷偷去了周姨房間。她拿出那本厚厚的、邊角都磨破了的英漢字典，

還有幾張皺巴巴的、畫著復(fù)雜機器圖樣的紙?！斑@是那新生產(chǎn)線部分說明的復(fù)印件，

我偷偷弄出來的，你藏好，千萬別讓人看見。”她小聲囑咐，遞東西時，

手指又“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這次，我沒像觸電一樣縮回去。我的心跳得厲害，

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沖動。我開始偷偷學英語，認圖紙。

每天晚上等地板那頭林雪睡熟了，我就借著窗外路燈那點微弱的光，翻字典，看圖紙，

用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比劃那些零件和線路。周姨時不時會“路過”車間，看看我，

趁沒人的時候，小聲問我兩句學得怎么樣，眼神里帶著鼓勵。有時她會帶來一塊糖，

或者幾顆花生米，悄悄塞給我：“補補腦子?！蔽倚睦镉指屑ぃ钟悬c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

她對我太好了，好得有點不正常。但我顧不上多想，我像塊干涸的海綿，

拼命吸收著一切能學到的知識。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機會很快就來了。

廠里那臺最重要的德國產(chǎn)機床突然趴窩了！幾個老師傅圍著轉(zhuǎn)了幾天，急得滿頭大汗，

就是找不出毛病。生產(chǎn)線一停，損失巨大！林廠長在會上大發(fā)雷霆，拍著桌子罵娘?！皬S長，

那…那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