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我和沈聿舟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我不再用那些過火的言語和肢體接觸去撩撥他,他也不再像只刺猬一樣,時時刻刻對我充滿防備。
我發(fā)現(xiàn),對他這種高防高攻的類型,溫水煮青蛙,遠(yuǎn)比烈火烹油更有效。
我的作戰(zhàn)計劃,也隨之升級。
從單純的“抱大腿保平安1.0”,進(jìn)化到了“治愈瘋批,成為他唯一依賴的2.0版本”。
這天晚上,我端著一杯特調(diào)的安神花茶,又一次“闖”進(jìn)了他的書房。
他正在打電話,似乎是在處理公司的事情,語氣冰冷,言辭犀利。
見我進(jìn)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趕我走。
我將花茶放在他手邊,對他做了個“你繼續(xù)”的口型,然后就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架前,假裝看書。
他的電話還在繼續(xù)。
“……資金可以追加,但我要看到回報率翻倍。”
“讓他自己滾蛋,沈氏不養(yǎng)廢物?!?/p>
“三天,拿不出方案,就換人?!?/p>
嘖嘖,真是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但我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他一邊說著這些冷酷的話,一邊無意識地端起了我放在旁邊的花茶,慢慢地喝著。
等他掛了電話,書房里恢復(fù)了安靜。
“你怎么又來了?”他捏了捏眉心,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當(dāng)然是來監(jiān)督我們家的大功臣休息呀,”我理直氣壯地走過去,抽走了他手里的文件,“工作是做不完的,身體是自己的?,F(xiàn)在,立刻,馬上,去洗澡睡覺。”
我這管家婆一樣的語氣,要是放在以前,他估計早就一個眼刀飛過來了。
但今天,他只是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我,沒說話。
“看什么看,”我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再看……再看我就要收費(fèi)了。”
“蘇清予,”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還是不信我。
“我想做什么?”我俯下身,雙手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將他圈在我和椅背之間,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很簡單啊?!?/p>
我們的距離,近在咫尺。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里,我小小的倒影。
“我想做沈太太。一個名副其實的、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你身后的沈太太?!蔽铱粗难劬Γ蛔忠痪?,說得格外認(rèn)真,“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欺負(fù)我,就是打你的臉。算計我,就是刨你的根?!?/p>
“所以,沈聿舟,”我的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帶著一絲蠱惑,“為了我這個‘老板娘’的位子能坐得穩(wěn),你可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才行啊?!?/p>
我這番半真半假、以退為進(jìn)的話,顯然讓他很是受用。
他喉結(jié)滾動,眼神暗了幾分。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書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沈漫漫那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哥哥,你睡了嗎?我給你煮了你最喜歡的銀耳羹?!?/p>
喲,女二號上場了。
我直起身,挑了挑眉,沒說話。
沈聿舟皺起了眉,語氣不耐:“進(jìn)來。”
沈漫漫端著一碗精致的甜品,推門而入。當(dāng)她看到屋里除了沈聿舟,還有我時,臉上的甜美笑容,瞬間僵硬了。
“姐姐……你也在???”她的眼神在我倆之間來回掃視,透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在啊,”我笑瞇瞇地接過她的話,“我跟聿舟正在……嗯,討論一些夫妻間的夜間話題。妹妹你來得正好,也幫忙參謀參謀?”
沈漫漫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我聽不懂姐姐在說什么?!彼雁y耳羹往沈聿舟面前一放,“哥哥,你快趁熱喝吧,這個對睡眠好的。”
沈聿舟看都沒看那碗銀耳羹。
他只是看著我,淡淡地對沈漫漫說:“以后這些事,讓廚房做就行了。另外,這么晚了,不要隨便進(jìn)我書房?!?/p>
這話里的疏離,任誰都聽得出來。
沈漫漫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紅了,委屈地看著他:“哥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那是我太太來了之后的新規(guī)矩,”沈聿舟面不改色地把鍋甩給了我,然后看向我,語氣卻緩和了許多,“很晚了,你先去睡吧?!?/p>
這是在給我撐腰,也是在趕人了。
我心領(lǐng)神會。
“好哦,”我沖他甜甜一笑,臨走前,還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沈漫漫,“那……我今晚在臥室等你哦,老公。我們……不見不散?!?/p>
說完,我搖曳生姿地走了。
留下沈漫漫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