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夜色悠悠。
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顯得格外冷清。
一處昏暗的角落里。
“大哥,我觀察這小子幾天了,絕對是只肥羊?!蹦就f道。
祝甘有些懷疑道:“木童,你確定?我看他穿的衣服都有些發(fā)白了?!?/p>
木童立刻信誓旦旦起來:“祝甘大哥,他絕對在扮豬吃虎,你見過哪個窮小子能接連幾天光顧珍肉鋪的?”
“他絕對有錢,沒跑得?!?/p>
聞言,祝甘也打消了疑慮,惡狠狠道:“那就干他丫的?!?/p>
木童附和道:“干他?!?/p>
………
在這對兄弟小聲密謀后。
沒多久。
結(jié)束了今天陪練的原隨流,提著今晚的晚餐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這條路是回康民小區(qū)的近路小道,基礎(chǔ)設施老化的嚴重,燈火影影綽綽。
這時。
一道矮胖的身影突然擋在了原隨流前方,喝道:“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p>
原隨流看著前方的攔路賊,無語道:“不是,兄弟,你這臺詞過時了!”
“你但凡有錢修這條路,也不至于攔路搶劫啊!”
被原隨流的話語懟了懟,木童不由有些發(fā)愣。
緊接著緩過神來,兇狠道:“少廢話,要錢還是要節(jié)操?”
原隨流臉色震驚:“不是,你連我一個男的節(jié)操都要,你是人是狗?”
木童額頭的青筋止不住地跳動,感覺要被原隨流的言語攻勢懟死。
他張嘴就道:“我呸!我男子漢大丈夫,圓圓胖胖的,誰要劫你色了!”
“我的意思是,不給錢,我就將你打一頓,然后脫光,讓你裸奔回去。”
原隨流嬉笑道:“看不出來,還是個很有個性的賊,沒讓人生理性死亡,而是社會性死亡。”
“不過,你的耍寶雖然挺吸引注意力的,但我又不瞎,地上的影子都這么長了?!?/p>
此話一出,正在原隨流背后躡手躡腳準備偷襲的祝甘大驚。
當即毫不猶豫揮動手中的板磚,朝著原隨流的后腦勺拍去。
早就通過影子看穿一切的原隨流,轉(zhuǎn)身,出拳,一氣呵成。
砰!
祝甘手中的板磚應聲而碎。
他舉著手,呆呆地看著原隨流。
他雖然是黑鐵1星,但他心里那個慌呀!
剛才原隨流擊碎板磚后,透過手掌的那股力量,讓他清晰認知到,他和木童絕不是眼前這個沒有絲毫修為,看起來人畜無害小子的對手。
反應過來后,他色厲內(nèi)荏地道:“小子,身手不錯,我看你是個人才,我們今天就不劫你了,你走吧!”
原隨流邪氣一笑,邊出拳,邊道:“那你可真是一個好人,不過不幸的是,我是一個壞人?!?/p>
祝甘看著揮舞而來的拳頭,奮起反抗。
砰!砰!砰!
不出意外,面對原隨流,黑鐵1星的祝甘三兩下就被撂翻在地。
過程快的連身為同伙的木童,都沒反應過來,祝甘就敗了。
待原隨流一腳踩在祝甘身上時,木童終于反應過來,叫囂著沖上來道:“放開我大哥,不然我弄死你!”
還不等原隨流開口,地上被踩著的祝甘就已經(jīng)高聲喊道:“木童,快跑!”
“你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實力絕對比你高。”
木童也看到了他大哥敗的毫無還手之力。
只是黑鐵2星的他,根本做不到如此舉重若輕地擊敗大哥,所以他遠遠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
念及于此,他不禁悲呼道:“不!”
“祝甘大哥,你我二人相依為命多年,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p>
祝甘感動落淚:“木童,我一個人死,總比我們兩個一起死來的好?!?/p>
“快走!不要為我報仇!”
木童聞言,涕泗橫流地道:“大哥,別怕!”
“就算舍棄一切,我也會救你,大不了共赴黃泉。”
然后,木童看著原隨流,決絕道:“這位大人,我愿用一門神功換我大哥性命,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大哥一條生路?!?/p>
說完,他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雙手舉起,然后跪在原隨流面前。
祝甘哀鳴,痛呼:“木童……”
而此時的原隨流,眼中的驚愕根本無法掩飾,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仿佛無法相信剛剛看到的一切。
他心想:“不是?我什么都還沒說,怎么突然就上演了一場生離死別小劇場?!?/p>
“難道是我出手太重,嚇到小賊的玻璃心了?”
“還是說這是全新的碰瓷方式?拿出所謂的神功誘惑我,然后告我搶劫?”
“如果是的話,這演技也太好了吧!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地掉,真情流露,毫無破綻??!”
不過,思緒飛揚的原隨流,目光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張紙吸引了。
只見木童手中舉著的紙,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晶瑩的玉色,但木童從口袋里掏出時,分明可以看出材質(zhì)是一張輕薄可折疊的紙張。
針對這奇特的紙張,原隨流不可否認,他對所謂的神功起興趣了。
只見原隨流收起了剛才眼中的驚愕,轉(zhuǎn)而板起了臉,正色道:“看你們情深義重的,如果真的是神功,饒你大哥一命,也未嘗不可。”
木童頓時更恭敬了,連忙將手中的紙遞上去。
原隨流接過紙張后,細細打量,撫摸,只感覺似玉非玉,似紙非紙,像是用什么極其細小的絲線編織而成的。
琢磨不透紙張的材質(zhì),他轉(zhuǎn)而向上面的內(nèi)容看去。
映入眼簾的就是五個大字:祭獸吞天法。
原隨流心道:“嚯!這神功名字可真夠唬人的,連天都吞。”
緊接著,他朝神功內(nèi)容閱讀而去。
閱畢。
足足沉默了幾分鐘,原隨流才說道:“內(nèi)容也唬人,如果是真的,那就當之無愧是神功了?!?/p>
這祭獸吞天法是一門修煉功法,評級因人而異。
講的是如何血煉異獸,將異獸化為血獸,然后將血獸容納于體,讓血獸于體內(nèi)吐納,從而幫助人類修煉祖氣,無需自主修煉,端的是神異無比。
至于修煉祖氣的效率,則跟體內(nèi)的血獸強弱成正比。
雖然原隨流內(nèi)心熱切,但嘴上卻質(zhì)疑道:“這不會是假的吧?要有這么厲害,你們倆的修為,怎么會這么差勁?”
木童慌忙解釋道:“真的,一定是真的!”
“我們之所以修為差,是因為沒修成。我大哥就嘗試過,只是失敗了,導致血氣流失嚴重,才會變得這么削瘦?!?/p>
原隨流了然。
這門神功最重要的一個門檻就是體魄一定要強大。
血煉過程,需要自身大量的血氣同化異獸,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來。
要是中途血氣不夠,被迫終止,輕則血氣反噬,虧空大損,重則血爆當場。
不過,原隨流雖然信了九成,但還是詐道:“我還是不信,你們兩個小賊怎么可能身懷如此珍貴的神功?”
木童都快急哭了:“神功不是我們的,是燒出來的?!?/p>
“嗯?果然有問題?!痹S流好奇道:“細說?!?/p>
木童登時將神功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地全吐露出來了。
原來,他和祝甘是附近的混混,專門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平日里住在橋洞底下。
前幾個月的時候,他們回到橋洞時,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那具尸體的情況慘不忍睹,不僅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還被開膛破肚了,衣服破破爛爛的。
或許用一塊破布包裹著一堆爛肉來形容更貼切。
他們倆兄弟身份本來就不算好,怕報治安局解釋不清,又嫌一具尸體扔那里晦氣。
所以,他倆一合計,索性一把火燒了,也算為那具尸體火葬了。
可是,燒到最后,他們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全部都化為灰飛了,唯剩那件破爛衣服的一角怎么也燒不壞。
于是,他們撿起了那角衣服,抹掉上面的灰,就露出了寫著祭獸吞天法的紙張。
聽完木童講述的前因后果,原隨流內(nèi)心苦笑:“這功法的來歷一聽就很傳奇,外來的潛在危險一聽也很大?!?/p>
但要他放棄修煉祭獸吞天法,那是不可能的,這可是一門真正意義上的神功,隨著祭煉的血獸越強,功法也會越強大。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現(xiàn)在,原隨流轉(zhuǎn)而開始思考如何處理這倆兄弟了。
依照這倆兄弟的奇葩性子,放任不管的話,遲早會被盯上,功法流傳出去不要緊,但要是連累他被不知名危險盯上,那可就要不得了。
十幾分鐘后。
原隨流將地上的兄弟二人扶起,露出了一副和藹的笑容,關(guān)心道:“你們獲得神功后,有沒有想過會有人重新找上門來,害你們性命呢?”
祝甘戒備地看著原隨流,老實道:“想過。”
“既然如此,考沒考慮換個地方躲一段時間?”原隨流循循善誘起來。
祝甘回應道:“換了,我們現(xiàn)在在另一個橋洞底下住。”
對于這個清奇的答案,原隨流眼角抽了抽,然后耐心勸解道:“這不是換一個橋洞就能解決的問題。”
“你們以前在那住過,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敵人很容易再次找到你們的?!?/p>
木童焦急道:“那怎么辦?”
祝甘試探性地回答道:“要不以后我們不住橋洞了,改住出租房?”
聞言,原隨流再也忍不住了。
他決定攤牌,直截了當?shù)靥嶙h道:“我覺得你們?nèi)ブ伟簿肿∫欢螘r間最安全,還包吃包住?!?/p>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立刻異口同聲道:“我們不去!”
聽到反駁,原隨流將拳頭捏的咔吱作響,面色不善地說道:“我耳背,沒聽清楚,你們剛才是說覺得地獄的麻辣燙更香更好吃嗎?”
祝甘一個激靈,連連改口道:“我覺得治安局不錯,里面?zhèn)€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那里的?!?/p>
木童也從心道:“而且包吃包住,衣食無憂,還有一堆治安員給我們當保鏢,倍有面子。”
原隨流確認道:“不勉強?”
“絕對不勉強?!毙值芏它c了點頭,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原隨流臉色也是由陰轉(zhuǎn)晴,雙手搭在兩人肩膀上,笑道:“這感情好,夜路危險,容易遇到壞人,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們一趟。”
“到地方了,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們乖乖認罪,我保證你們待個一坤年左右就可以出來?!?/p>
“聽懂了嗎?”
話到最后,原隨流搭著倆人的手臂緊了緊。
“懂了?!眰z人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他們心想:“外面太危險了,兩年半而已,不長,踩踩縫紉機就過去了?!?/p>
至于他們心中所想的危險,是指那未知的敵人,還是指原隨流,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