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來的總監(jiān)是我前女友。 她端著咖啡優(yōu)雅宣布：“實習生全員離職，技術部解散。
” 我低頭看見自己工牌上新增的“裁員”紅章。 窗邊突然電閃雷鳴，
無數(shù)未來畫面涌入腦海： 總監(jiān)把咖啡潑在總裁文件上，卻甩鍋給保潔阿姨。
技術主管熬夜修復的系統(tǒng)漏洞，被她貼上自己的名字。 總裁的茶杯里，
被她偷偷灑進了過敏粉末。 第二天，我故意打翻總監(jiān)的咖啡：“吳姨，快擦擦總裁的文件！
” 總監(jiān)臉色煞白，總裁眼神微妙。
當夜我被拉進總裁辦公室：“你怎么知道我對咖啡過敏？
”冰冷的雨水抽打著摩天大樓的鋼化玻璃幕墻，
將窗外都市璀璨卻冷漠的霓虹光影扭曲成一片迷離恍惚的光暈。格子間里只剩下死寂，
頂燈慘白的光線毫不留情地傾瀉而下，照亮空氣中懸浮的微塵，
也照亮了林默工位上那張薄薄的紙片——仿佛一滴滾燙墜落的心頭血，
刺目的猩紅印章“裁員”赫然灼燒在他的工牌姓名下方。墨跡尚未干透，
暈染開一小片絕望的痕跡。空氣凝滯得令人窒息。
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清脆、冰冷、篤定，由遠及近，
像審判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末梢。香風涌動，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距離感。
王莉在一眾部門主管沉默的簇擁下，款款走到辦公區(qū)中央。
裁剪完美的套裝勾勒出她此刻刻意挺直的腰背曲線，
新做的精致指甲在燈光下反射著無機質(zhì)的亮光，如同她此刻的眼神。她微微抬高下頜，
目光蜻蜓點水般掠過一張張驟然失去血色的臉，最終落在林默身上，
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快得如同錯覺。她的聲音不高，
卻異常清晰地穿透壓抑的空氣，帶著一種掌控生殺予奪的冰涼韻律：“公司戰(zhàn)略調(diào)整，
從即刻起，”她略作停頓，似乎很享受這種令人窒息的停頓帶來的力量感，
“實習生全部清退。
術研發(fā)部……”她的目光掃過角落里技術部主管趙哲那張瞬間變得灰敗、寫滿難以置信的臉，
“原地解散?！薄敖馍ⅰ眱蓚€字，像兩把淬了毒的冰錐，狠狠鑿進所有技術部成員的心窩。
角落里傳來壓抑不住的、帶著泣音的抽氣聲，是實習生蘇小雨。她死死咬著下唇，
淚水在通紅的眼眶里倔強地打轉(zhuǎn)，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林默低下頭，手指蜷縮起來，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工牌上那抹刺眼的猩紅，灼燙著他的皮膚。
用了多年的舊水杯、承載了無數(shù)個深夜加班時光的編程書籍……一切都顯得那么廉價、可笑，
如同他這個被隨手丟棄的棋子。就在這時，一道慘白得撕裂天穹的閃電猛地穿透厚重的雨幕，
將整個辦公室映照得如同曝光過度的膠片。緊隨而至的巨雷轟然炸響，震得玻璃嗡嗡共鳴，
整幢大樓仿佛都在腳下呻吟。那炸雷仿佛直接劈在林默的太陽穴上！劇痛！
像是顱骨被無形的巨斧生生劈開。無數(shù)破碎、扭曲、高速旋轉(zhuǎn)的畫面碎片，
裹挾著尖銳的噪音，如同狂暴失控的洪流，蠻橫地沖垮了他意識的堤壩，瘋狂地涌入腦海！
畫面一：裝修奢華的副總裁辦公室。王莉端著那杯冒著熱氣的馥郁咖啡，
姿態(tài)優(yōu)雅地走向巨大的紅木辦公桌。總裁顧云霆正低頭審閱一份厚厚的文件。
王莉的笑容弧度完美，卻在靠近桌沿的瞬間，高跟鞋仿佛被看不見的障礙絆了一下，
身體驟然向前一傾！滾燙的咖啡如同失控的小型瀑布，精準地潑灑在那份攤開的文件上，
褐色的液體迅速蔓延，吞噬掉一行行重要的黑色字跡。文件旁，
正躬身細致擦拭桌角附近一盆綠植葉片的保潔吳姨愕然抬頭。下一秒，
王莉臉上所有的優(yōu)雅鎮(zhèn)定褪盡，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被冒犯的憤怒。她猛地指向吳姨，
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警報：“老吳！你怎么搞的？！笨手笨腳！
總裁這么重要的文件被你毀了！”吳姨蒼老的臉上瞬間褪盡血色，嘴唇哆嗦著，
渾濁的眼睛里只剩下茫然和無措的驚惶。畫面二：深夜死寂的辦公室，
唯有技術部角落一盞孤燈亮得刺眼。屏幕幽藍的光映照著趙哲那張因極度疲憊而扭曲的臉，
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復雜的代碼流。他十指翻飛，鍵盤敲擊聲密集如同驟雨。終于，
伴隨著一聲幾乎虛脫的喟嘆，他重重敲下回車鍵。
屏幕上跳出一個綠色的“修復成功”提示框。汗珠順著他緊繃的腮線滑落，洇濕了領口。
他如釋重負地癱倒在椅背上，眼皮沉重地合上。不多時，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王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片孤燈照亮的光圈邊緣。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成功的提示，
又掃了一眼伏在桌上陷入短暫昏睡的趙哲。她沉吟片刻，俯身，
手指在趙哲的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刪除了幾個關鍵的日志條目。然后，
她打開自己的郵箱，將那封標志著成功的系統(tǒng)日志報告，以她自己的名義，
冷靜地發(fā)送了出去。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清晰無比。畫面三：總裁辦公室的茶水間。
王莉背對著門口，窈窕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一下，確認無人。
然后，她從自己昂貴的手包夾層里，取出一個極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密封塑料袋。
里面是少許細膩的白色粉末。指尖微顫，她擰開顧云霆專用的那只骨瓷茶杯的蓋子。
白色粉末簌簌落下，迅速消融在殘存的琥珀色茶湯里，不留一絲痕跡。她迅速蓋好杯蓋，
撫平裙擺，臉上重新掛上無懈可擊的標準微笑，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諝饫?，
只留下她身上那縷過于濃郁的“午夜謎情”香水味，甜膩得令人作嘔。
……海嘯般的信息瘋狂沖刷著林默的大腦神經(jīng)，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襯衫，貼在皮膚上冰冷粘膩。他死死攥著桌沿，指關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才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當場癱軟下去。這不是幻覺！那些畫面太過清晰，
細節(jié)太過真實——王莉絆倒時腳下那塊輕微翹起的地毯邊緣，吳姨手中抹布粗糙的紋理，
趙哲屏幕上那行被刪除日志的特定位置，粉末落入茶湯激起微不可察的細小漣漪，
甚至那杯子上一個極其微小的燒制瑕疵……一切都纖毫畢現(xiàn)！
一股冰冷的戰(zhàn)栗感從脊椎尾端急速竄升，直沖頭頂！他猛地抬起頭，撞上王莉投來的視線。
那眼神里沒有了方才的刻意掩飾，清晰地浮動著審視、疑慮，還有一絲被冒犯的不悅。
仿佛在質(zhì)問他這個已被判出局的廢物，憑什么還敢用這種復雜難言的眼神直視她？
林默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混亂、震驚、憤怒……最終沉淀下來的，是一簇在冰層下瘋狂燃燒、亟待爆發(fā)的黑色火焰！
閃電的余光在他眼底跳躍，映出一片森然的冷光?！宄看萄鄣年柟馔高^巨大的落地窗，
將總裁辦公室外那片昂貴的波斯地毯曬得有些晃眼。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昂貴木料、皮革以及新鮮打印文件油墨的獨特氣味，
還隱約殘留著一絲昨夜未曾散盡的、屬于王莉的“午夜謎情”香水味。
林默抱著那個裝滿私人物品的紙箱，像個被流放的犯人，
沉默地穿過兩旁投射來的復雜目光——有同情，有漠然，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疏離。
他被安排在靠近總裁辦公室門口一個臨時閑置的工位，像一個尷尬的擺設，
等待著最終的交接與掃地出門。紙箱沉悶地落在桌面上，發(fā)出“咚”的一聲輕響。
幾乎就在他放下箱子的同一秒，那熟悉的、混合著尖銳花香與木質(zhì)尾調(diào)的濃烈香風強勢襲來。
王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挺拔優(yōu)雅。
她手中端著一杯熱氣裊裊的濃縮咖啡，濃郁的焦香氣息霸道地驅(qū)散了空氣里原有的味道。
新燙的大波浪卷發(fā)隨著她的步伐在肩頭彈跳，
精心修飾過的眉眼間帶著一種剛剛贏得戰(zhàn)役的、毫不掩飾的銳利鋒芒。她目不斜視，
徑直走向總裁顧云霆那扇厚重的、象征著頂層權力的深色木門。步伐從容，
仿佛走向?qū)儆谧约旱募用崤_。林默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瘋狂擂動起來！來了！
腦內(nèi)預演的畫面與現(xiàn)實瞬間重疊！就是現(xiàn)在！
就在王莉那只握著咖啡杯的、涂著淺粉色蔻丹的手即將搭上門把手的瞬間，
林默像一枚被觸發(fā)的彈簧，猛地從那張臨時工位上彈了起來！他的動作快得驚人，
甚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狼狽。沒有多余的思考，完全是身體先于意識的反應！
他腳下如同裝了滑輪，以一個近乎笨拙的滑步姿態(tài)，精準地“撞”向了正要推門的王莉！
“啊——！”短促而尖銳的驚呼聲在王莉喉嚨里炸裂。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林默的胳膊肘看似無意、實則帶著非常明確的方向感，
“恰到好處”地頂在了王莉的手腕內(nèi)側(cè)。力量不大，
卻精準地擊中了她手腕最脆弱、最不易發(fā)力的點。那杯滾燙的、深褐色的濃縮咖啡，
瞬間脫離了那只精心保養(yǎng)的手的控制。它在空中畫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冒著熱氣的拋物線！
“嘩啦——！”棕褐色的液體如同微型瀑布傾瀉而下，
精準無比地澆淋在顧云霆剛剛放在門邊文件柜頂層的、一份攤開著的重要文件上！
滾燙的咖啡迅速洇開，吞噬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表，
留下狼藉不堪的深色污跡和扭曲的字痕。
幾滴飛濺的咖啡液甚至濺到了旁邊昂貴的紅木柜體上。
濃郁的咖啡香混合著紙張被浸濕的獨特氣味，瞬間彌漫開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王莉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精心營造的勝利者姿態(tài)瞬間崩塌，
只剩下極度的震驚和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恐慌。她握著空杯子的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發(fā)白，
微微顫抖著，精心描畫的眼線都無法掩蓋她驟然放大的瞳孔里那深不見底的驚惶。
剛剛還優(yōu)雅從容的發(fā)絲，此刻一縷狼狽地貼在失色的臉頰旁。
顧云霆辦公室的門被從里面猛然拉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氣場迫人。
他深邃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那份被咖啡徹底“毀容”的關鍵文件上，
那是下午跨國并購談判急需的核心資料。他的眉頭驟然鎖緊，
銳利的視線如同鷹隼掃過現(xiàn)場凝固的空氣，掠過王莉慘白失措的臉，掠過空空的咖啡杯，
最終，定格在文件柜旁那個微微佝僂著背、手中拿著抹布，
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在當場的保潔阿姨吳姨身上。吳姨顯然被這飛來橫禍嚇傻了，
布滿皺紋的臉一片茫然，拿著抹布的手僵在半空，渾濁的眼睛里全是無措和驚恐。
總裁的目光銳利如刀，辦公室外針落可聞的死寂，都讓她像一只被釘在案板上待宰的老羊。
空氣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王莉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在極短時間內(nèi)做出了決斷。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那指向吳姨的手指已然微微抬起，嘴唇翕動，
熟悉的甩鍋劇本即將脫口而出?！皡且蹋】?！快擦擦！”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帶著一種夸張的急切，瞬間打破了凝滯的死亡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聲音來源——林默！
他臉上堆著混雜了焦急、歉意和一絲笨拙的復雜表情，搶先一步指著文件柜的方向，
聲音洪亮得足以讓走廊兩端的人都聽見：“總裁的文件！濕得厲害！咖啡流到柜子上了！
吳姨！麻煩您趕緊收拾一下！別讓咖啡漬干在上面更難處理了！真是對不住總裁！
對不住王總！” 他語速極快，夾雜著“不小心闖禍”后的慌亂，
甚至還對著王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姿態(tài)謙恭得近乎卑微。然而，就在他鞠躬低頭的瞬間，
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飛快地掃過王莉的臉。那張煞白精致的臉上，
剛剛強行擠出的一點意圖指責吳姨的厲色瞬間僵住，
隨即轉(zhuǎn)化為一種難以置信的錯愕和被當頭一棒般的僵硬！
她抬到一半的手如同被無形的冰凍結(jié)在空中，指向吳姨的動作硬生生被卡死。
默那看似慌亂、實則句句將“意外潑灑”的責任暫時擱置、只強調(diào)“立刻處理善后”的搶白，
如同一記精準的悶棍，狠狠敲在她準備好的劇本上！顧云霆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
從那份狼藉的文件上緩緩移開，掠過吳姨因恐懼而微微發(fā)抖的手，
掠過林默那副“闖禍后心急火燎找人補救”的惶恐模樣，最終，
沉沉地落在了王莉那張表情管理已然失控、僵硬得如同石膏面具的臉上。那深邃的眼神里，
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審視，
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一絲極其細微、卻足以讓王莉如墜冰窟的……洞悉？
王莉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后背瞬間被一層冰涼的冷汗浸透。
精心描繪的紅唇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仿佛一只被無形巨手扼住了咽喉的美麗天鵝。顧云霆的視線并未在王莉身上停留太久。
他轉(zhuǎn)向林默，那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帶著一種審視深淵的壓迫感：“林默？
”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笆?，顧總?！绷帜⒖陶局鄙眢w，頭微低，姿態(tài)恭敬。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顧云霆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
似乎要穿透他的表象，看到那混亂表象下真實的想法。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最終，顧云霆并沒有追問咖啡事件本身，只是簡短地下令，不容置疑：“那份文件，
技術部趙哲那里有部分備份。你，協(xié)助他，今天下午三點前，
我要在會議室看到一份清晰的電子還原版，至少核心數(shù)據(jù)不能缺失。
”他的目光掃過那份狼藉的文件殘骸，“原件，”他頓了頓，用詞帶著冰冷的余韻，“廢了。
”說罷，他甚至沒再看一眼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的王莉，轉(zhuǎn)身徑直走回辦公室，
沉重的木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外面所有復雜的目光和幾乎凝固的空氣。
巨大的壓力驟然卸去。王莉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浮出水面。
她死死地盯著林默，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燃燒著淬毒的火焰，
混合著強烈的羞憤和被徹底看穿底牌的驚懼，尖銳得幾乎要將林默的身體洞穿。
濃烈的“午夜謎情”香水味再次彌散開來，卻再也無法掩蓋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敗獸氣息。
林默只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迎接那殺人的目光。
“林默！”王莉的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子，
帶著刻骨的恨意，“你給我等著！”高跟鞋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后的體面，踉蹌著轉(zhuǎn)身，
快步逃離了這片讓她威嚴掃地的戰(zhàn)場。那背影，帶著一絲倉皇和極力掩飾的狼狽。
林默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手心一片濕滑的冷汗。賭贏了第一步！
但這僅僅是開始！他立刻轉(zhuǎn)身，目光投向技術部那個死寂的角落。
趙哲——那個被宣布“解散”的核心人物，此刻正呆坐在自己的工位前，臉色灰敗，
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氣的石像，桌上散亂著寫滿算式和流程圖的紙張，如同一座小小的廢墟。
林默沒有猶豫，大步走過去，拉開趙哲旁邊的空椅子坐下，開門見山，
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趙工，顧總要那份并購文件的電子還原版，核心數(shù)據(jù)需要復原。
原件，”他朝總裁辦公室門口的文件柜方向示意了一下，“被咖啡徹底毀了。
”趙哲遲鈍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是一片麻木的死灰。他張了張嘴，
喉嚨里發(fā)出干澀的摩擦聲：“解散了……都解散了……還做什么……”他的聲音沙啞，
帶著萬念俱灰的疲憊。林默直視著他絕望的雙眼，壓低聲音，一字一句，
如同重錘敲擊在他混沌的意識上：“文件毀了，王總的‘功勞’沒了。
”趙哲渾濁的眼珠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流擊中！昨晚！咖啡潑灑的畫面尚未在腦中清晰，
另一個畫面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進了他的神經(jīng)——通宵達旦的疲憊，
屏幕上終于跳出的“修復成功”提示框，他耗盡心力完成的關鍵漏洞補丁…然后，
是那個悄然而至的身影，在冰冷的屏幕光線下，刪除了屬于他的日志記錄，
將他的成果冠冕堂皇地據(jù)為己有！
“嗬……”一聲壓抑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抽氣從趙哲喉嚨里溢出。麻木的死灰瞬間被點燃，
化為熊熊燃燒的屈辱和憤怒！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瞬間通紅，死死盯著林默，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林默迎著他燃燒的目光，聲音更沉，也更穩(wěn)：“顧總親自點名，
要你和我，三點前，把核心數(shù)據(jù)還原出來。
”他刻意加重了“親自點名”和“核心數(shù)據(jù)”幾個字，
目光掃過趙哲屏幕上殘留的一段復雜代碼，“這是你一手構(gòu)建的模型，
核心算法只有你最清楚。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趙工。
”“最后的機會……”趙哲喃喃地重復著這四個字。絕望的死灰被屈辱點燃后，
又被這四個字澆灌出一絲極其微弱、卻極其頑強的火星！他猛地挺直了蜷縮了一夜的脊背，
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緣后，迸發(fā)出的、近乎兇狠的求生本能！“艸！”一聲壓抑的低吼，
趙哲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震得桌上的圖紙嘩啦作響。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殘留的代碼片段，眼神如同餓狼盯上了獵物。“拿來！
”他近乎粗暴地一把奪過林默手中那份被咖啡浸透、邊緣還在滴著臟污液體的文件殘骸，
毫不顧忌地甩在桌面上，雙手立刻在鍵盤上翻飛起來，速度快得帶起了殘影！
噼里啪啦的敲擊聲密集得如同暴風驟雨，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瘋狂氣勢。
林默無聲地松了口氣，立刻起身走向?qū)嵙暽鷧^(qū)。那里氣氛更是壓抑，
幾個實習生像受驚的鵪鶉一樣擠在一起，臉上寫滿茫然和恐懼，尤其是蘇小雨，
眼睛腫得像桃子，還在無聲地掉著眼淚。林默徑直走到她面前，無視旁邊投來的驚訝目光。
“蘇小雨，”林默的聲音不高，但足夠清晰，
“顧總需要一份關于泰國分部最新季度能源消耗結(jié)構(gòu)變化的分析簡報，
作為下午并購談判的背景補充。你之前做的東南亞市場基礎數(shù)據(jù)整理我看過，很扎實。現(xiàn)在，
立刻，把泰國能源部分的核心數(shù)據(jù)抽出來，做一個趨勢對比圖，重點標注異常波動點。
一小時，給我初稿。”蘇小雨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默，滿是難以置信。
開除信還躺在她的包里，現(xiàn)在居然……有工作了？還是總裁要的？
她囁嚅著：“我……我……”“別愣著！顧總?cè)c開會要用！
”林默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電腦！現(xiàn)在！立刻！”“是！林哥！我馬上！
”巨大的轉(zhuǎn)折帶來的沖擊讓蘇小雨瞬間清醒，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悲傷。
她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手忙腳亂地撲向自己的電腦，開機動作快得帶風。
周圍幾個實習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眼神里充滿了震驚、不解，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甚至嫉妒。林默不再多言，快步回到趙哲旁邊。技術部的角落里，
只剩下密集瘋狂的鍵盤敲擊聲，和趙哲因為極度專注和憤怒而發(fā)出的沉重喘息。蘇小雨那邊，
鼠標點擊聲也急促地響了起來。一種奇異的、被點燃的、背水一戰(zhàn)的氣氛，
在兩個被宣布“死刑”的角落里悄然滋生、蔓延。
時間在鍵盤的嘶吼和鼠標的點擊聲中飛速流逝。窗外陽光炙烤著玻璃幕墻，
室內(nèi)空調(diào)的冷風吹不散角落里的緊繃和燥熱。下午兩點五十分?？偛棉k公室的門無聲開啟。
顧云霆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目光直接投向林默和趙哲的位置?！拔募?。”言簡意賅。
趙哲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交織著極度的疲憊和最后一絲不肯熄滅的亢奮火焰。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要將肺里所有的濁氣都擠出去，然后重重按下最后一個回車鍵。
旁邊的打印機立刻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開始吞吐紙張。“顧總，
”趙哲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核心數(shù)據(jù)模型已還原，關鍵推算邏輯重新梳理完畢。
原始數(shù)據(jù)支撐點……”他指了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注釋，“全部做了交叉溯源標記，
確保可驗證?！彼麑⒋蛴『玫?、還帶著機器余溫的厚厚一疊文件遞了過去。顧云霆接過，
目光銳利如刀，飛速地在關鍵頁碼上掃視。幾秒鐘后，他翻動紙張的動作停頓下來，
視線定格在某一頁復雜的數(shù)據(jù)流圖示上。
個原本被咖啡污跡掩蓋、此刻卻被趙哲用特殊符號著重圈出的原始數(shù)據(jù)節(jié)點和算法關聯(lián)路徑。
他的指尖在那幾處停頓了片刻，然后緩緩抬起頭，看向趙哲。那深邃的眼眸里，審視依舊，
但那份冰冷的審視中，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名為“認可”的波動?！靶量嗔?。
”顧云霆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層，似乎裂開了一絲縫隙。就在這時，
林默幾步走到蘇小雨工位旁。蘇小雨立刻緊張地站起身，
雙手捧著一個薄薄的文件夾遞給林默。林默接過，轉(zhuǎn)身雙手呈給顧云霆：“顧總，
這是泰國分部近一年能源消耗的結(jié)構(gòu)變化趨勢分析簡報。
重點標注了今年第二季度水電成本異常飆升68%的波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