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嫡姐陷害，代替她嫁給癱瘓的廢太子。大婚當晚，我親手將毒藥灌入他口中，
他卻奇跡般站起來了。“王妃可知，本王裝癱十年，就是在等一個像你這樣的狠角色。
”他執(zhí)起我的手，將兵符放入我掌心：“皇后之位，你我各取所需。
”嫡姐得知后瘋了般沖進王府，卻看見我正為太子更衣。“妹妹，姐夫的味道如何？
”她尖聲譏諷。太子輕笑攬住我的腰：“不妨告訴你，是她教本王……怎么站起來的。
”------冰冷的雨絲，夾雜著初冬的寒意，密密麻麻地砸在喜轎的頂蓋上，
發(fā)出沉悶又令人心煩的聲響。轎身猛地一顛，像是撞上了什么障礙，旋即不穩(wěn)地晃動著。
沈未晞裹在一身沉重卻并不合身的鳳冠霞帔里，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身形，
沒撞上一旁冰冷的轎壁。外面送親的隊伍一陣低低的騷動，很快又平息下去，
只剩下雨聲和更顯壓抑的寂靜。這轎子，這嫁衣，甚至外面那些屏著呼吸的仆從，
原本都該是沈清月的?？伤莻€好嫡姐，怎會甘心嫁給一個雙腿癱瘓、失勢被廢，
據(jù)說終日躺在榻上連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廢太子蕭玦？于是，一壺摻了藥的合巹酒，
一次精準的“捉奸在床”，她這個常年被遺忘在丞相府最偏僻角落、生母早逝的庶女，
便成了最好的替嫁人選。父親冷著臉的一句“家族榮辱系于你一身”，
嫡母偽善的“替你姐姐盡這份心，也是你的造化”，便敲定了她的命運。
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就被塞進了這頂如同囚籠的喜轎。轎簾被一只粗糲的手掌掀開一角，
冷風(fēng)裹著雨星猛地灌進來，送親嬤嬤那張刻薄的臉出現(xiàn)在縫隙里，
聲音比這天氣更冷：“側(cè)妃娘娘，王府到了，該下轎了。雖說殿下……行動不便，
這禮數(shù)殘缺，但您自個兒也得掂量著些，莫要失了相府的體面?！薄皞?cè)妃”。是啊，
就連名分，也是削了一半的。廢太子不配擁有正妃，她自然只能是個側(cè)妃。沈未晞垂下眼睫，
掩住眸底深處翻涌的冰寒，沒有應(yīng)聲，只微微點了點頭。嬤嬤撇撇嘴，甩下了簾子。
所謂的婚禮，簡陋得近乎羞辱。沒有賓客喧鬧，沒有禮樂喧天，甚至拜堂之時，
高堂之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宦官代為立在那里，
宣讀了幾句干巴巴的賜婚旨意。而她名義上的夫君，那位廢太子蕭玦，自始至終沒有露面。
她被人攙扶著，走過一道又一道冷清得能聽見自己腳步聲的回廊，最終送入所謂的“新房”。
房間倒是寬敞，陳設(shè)卻半新不舊，透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藥味和沉寂之氣。紅燭燃著，
映得滿室凄清，而非喜慶。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垂手立在角落，眼觀鼻鼻觀心，
如同泥雕木塑?！罢垈?cè)妃娘娘在此等候殿下。”領(lǐng)路的宦官尖著嗓子說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順手帶上了門。厚重的門扉合攏，將外界一切聲響隔絕。沈未晞自己抬手，緩緩掀開了蓋頭。
目光冷冽地掃過這間屋子。紅燭，鴛鴦錦被，
桌上象征性的合巹酒……一切都像是蹩腳戲臺上的布景，虛假得令人發(fā)笑。她的視線，
最終落在內(nèi)側(cè)那張寬大的雕花拔步床上。絳紅色的帳幔低垂著，隱約可見里面躺著一個人形，
無聲無息，仿佛早已與這滿室的死寂融為一體。那就是蕭玦。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
如今連翻身都需要人幫忙的廢人。沈未晞一步步走過去，繡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她停在床前，靜立了片刻，然后，猛地伸手，掀開了床帳！
一股更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床上的男子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
襯得他臉色是一種久不見天光的蒼白，瘦削得厲害，卻依舊能看出原本清俊的輪廓。
他閉著眼，呼吸微弱，像是睡熟了，又像是昏沉已久。這就是她今后的夫君。
一個需要她伺候，拖累她一生的廢物。恨意如同毒藤，在這一刻瘋狂地滋長纏繞，
勒得她心臟陣陣抽緊。若不是沈清月，若不是那些視她如草芥的所謂家人，她何至于此？
他們毀了她的一生，那她就先毀了他們在意的、畏懼的，哪怕只是一枚無用的棄子！
殺意驟起。沈未晞眼中最后一點猶豫褪盡，只剩下冰冷的決絕。
她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拔開塞子。這是她僅有的、能從那個家里帶出來的“嫁妝”，
原本是生母留給她必要時求個解脫的……她上前一步，俯下身，
左手近乎粗暴地捏住蕭玦的下頜，強迫他張開嘴。他的皮膚冰冷，觸感讓她指尖微微一顫。
“殿下，”她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被命運逼到絕境的瘋狂和冷靜，
“與其這般毫無尊嚴地活著，不如讓妾身送您一程吧。黃泉路上慢些走，記得等等那些，
害你至此的人……”也包括我。她在心里默默補上一句。
右手毫不猶豫地將瓷瓶里的液體盡數(shù)灌入他口中！為了確保他咽下去，
她甚至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卡在他的喉間，感受到他頸脈微弱的跳動，
和她自己劇烈的心跳撞擊著胸腔。身下的人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那是一種瀕死的、本能的抽搐，力氣大得驚人，幾乎要掙脫她的鉗制。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沈未晞對上了一雙漆黑得不見底的眼眸。那里面沒有瀕死的恐懼，沒有驚愕，甚至沒有痛苦，
只有一種極致的、冰冷的清醒，仿佛萬丈寒潭，瞬間將她的倒影吸入其中。
沈未晞心頭猛地一悸，下意識想要后退，卻已經(jīng)遲了。
那只原本應(yīng)該癱瘓無力、只能垂落床邊的手，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抬起，
鐵鉗般攥住了她行兇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呃！
”沈未晞痛得悶哼一聲，瓷瓶脫手掉落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蕭玦借著她的力道，
竟緩緩地、一步步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那雙修長卻依舊顯得病弱的腿，移動著，最終，
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站起來了！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了沈未晞，
投下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喜服的紅映著他蒼白的面容和幽深的眼，詭譎得令人心膽俱寒。
沈未晞僵在原地，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穩(wěn)健地站在自己面前，
哪里還有半分癱瘓的模樣？他低頭看著被他牢牢鉗制住的沈未晞，
目光落在她慘白卻難掩驚色的臉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巴蹂芍?，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玉石撞擊般的清冷質(zhì)感，完全不同于方才氣息奄奄的模樣，
“本王裝癱十年，就是在等一個像你這樣的狠角色?！鄙蛭磿勀X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恨意、決絕、瘋狂，都被這驚天變故碾得粉碎。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蕭玦松開了她的手腕，那白皙的肌膚上已然留下一圈觸目驚心的紅痕。
他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抬手，慢條斯理地拂了拂喜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然后，他執(zhí)起她那只兀自顫抖的手，將一樣冰冷堅硬的東西，放入她汗?jié)竦恼菩摹?/p>
沈未晞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那是一枚玄鐵打造的虎符，棱角分明，沉重?zé)o比，
上面古老的紋路硌著她的皮膚，透著一股森然的殺伐之氣?！盎屎笾唬?/p>
”他的聲音如同魔咒，在她耳畔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又冰冷地陳述著一個交易，
“你我各取所需?！薄瓟?shù)月后，廢太子府邸。雖依舊門庭冷落，
但內(nèi)里細微之處已悄然不同。下人們的腳步依舊輕，卻少了那份死氣，多了幾分謹慎的生機。
廊下新?lián)Q的燈籠照著偶爾快步穿行的身影，暗處似乎總有目光警惕地巡視。暖閣內(nèi)，
炭火燒得正旺，驅(qū)散了冬日的嚴寒。沈未晞?wù)驹谑挮i面前，微微踮著腳，
替他整理著略顯繁復(fù)的衣襟。他恢復(fù)的極好，身形雖仍清瘦，卻已然挺拔如松，
昔日病氣被一種深藏不露的威儀取代。兩人距離極近，
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味混合著淡淡的墨香。他垂著眼，
看著她專注的側(cè)臉和微微顫動的睫毛，目光深沉難辨。這數(shù)月間，她是他最鋒利的刀，
最暗處的影。丞相府的動向，朝臣的秘辛，甚至宮闈深處的私語，
通過那些她自幼艱難求生存而無意織就的、不為人知的渠道，化作精準的消息，
源源不斷送入他手中。再由他之手，化作雷霆或細雨，悄然改變著棋局的走勢。
他們是最詭異的同盟，在黑暗中間行，彼此試探，又彼此依存?！暗钕陆袢杖雽m，萬事小心。
”她低聲囑咐，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妻子尋常的關(guān)切。“嗯?！彼瓚?yīng)了一聲。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吵嚷和丫鬟們驚慌的阻攔聲?！胺砰_！你們這些狗奴才！
敢攔我？我可是太子妃的親姐姐！我要見側(cè)妃！讓我進去！”是沈清月的聲音！尖銳，刻薄，
帶著失控的瘋狂。沈未晞動作一頓，眼底迅速結(jié)起一層寒霜。蕭玦挑眉，
嘴角似笑非笑地彎了一下，非但沒退開，反而極其自然將手臂搭上了沈未晞的腰肢，
將她更近地攬向自己。“嘩啦”一聲，暖閣的門被猛地推開！沈清月鬢發(fā)散亂，珠釵斜插，
一身華服卻因急促的奔跑而顯得凌亂不堪。她顯然是不顧一切強行闖進來的，
臉上混合著滔天的怒火、妒恨和一種不愿相信的驚惶。然而，她所有預(yù)備好的質(zhì)問和咆哮，
在看清室內(nèi)情形的那一刻，徹底卡在了喉嚨里！她看到了什么？
那個本該癱瘓在床、茍延殘喘的廢人，此刻竟好端端地站著！身姿挺拔，
面容雖瘦削卻俊美逼人，周身散發(fā)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凜然之氣！而他懷中，正親密地攬著的，
正是那個她親手推入火坑、代替她嫁過來的庶妹沈未晞！
沈未晞的手甚至還搭在蕭玦的衣襟上，一副夫君出門妻子依依送別的恩愛模樣！
這一幕如同最尖銳的針，狠狠刺穿了沈清月所有的理智和僥幸！她算計一切，
唯獨沒算到蕭玦是裝的！更沒算到沈未晞這個賤人非但沒有在絕望中枯萎死去，
反而……反而……極度的嫉妒和失控讓沈清月面容扭曲，她尖聲譏諷，
話語惡毒得能滴出汁液：“沈未晞！我的好妹妹！姐夫的味道如何??？伺候一個癱子的滋味，
很好吧？你是不是很得意，撿了我不要的破爛？！”暖閣內(nèi)空氣瞬間凝固。沈未晞尚未開口，
蕭玦卻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攬在沈未晞腰間的手緊了緊，目光輕蔑地掃過狀若瘋婦的沈清月，
聲音慵懶卻帶著致命的冰冷：“不妨告訴你，”他頓了頓，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在沈清月脆弱的神經(jīng)上，“是她教本王……怎么站起來的。
”沈清月臉上的瘋狂和譏諷瞬間凍結(jié)，碎裂，變成全然的茫然和難以置信，
仿佛聽不懂這句話的含義。沈未晞感受到腰間手臂傳來的溫?zé)崃α?，她緩緩抬起眼?/p>
迎上沈清月徹底崩潰的視線，唇角，極慢極慢地，勾起一絲冷冽的、勝利的弧度。暖閣外，
寒風(fēng)呼嘯，似乎預(yù)示著另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逼近。沈清月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比窗外飄進的雪沫還要蒼白。那雙總是盛著傲慢和譏誚的眼睛，此刻瞪得極大，
瞳孔卻縮得極小，空洞地映著對面相擁的兩人，
映著蕭玦挺拔的身姿和沈未晞唇角那抹刺眼的弧度。“不……不可能……”她嘴唇哆嗦著，
聲音像是從破裂的風(fēng)箱里擠出來，尖細又破碎，“你怎么會……你怎么能站起來？
你明明……”她猛地指向蕭玦，指甲上鮮紅的蔻丹像幾點血滴，“還有你！沈未晞！
你這個賤人！你用了什么妖法？！你——”她的詰問戛然而止。因為蕭玦的目光掃了過來。
那不是廢太子蕭玦該有的目光。不是病弱、沉寂、任人擺布的目光。那目光深寒，
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視人命如草芥的漠然，只輕輕一瞥，就讓沈清月如同被冰水兜頭澆下，
所有瘋狂的叫囂都凍在了喉嚨里，只剩下本能的戰(zhàn)栗?！吧虼笮〗悖笔挮i開口，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壓過了她粗重的喘息，“擅闖王府，咆哮內(nèi)室，對本王與側(cè)妃出言不遜。
丞相府的規(guī)矩，看來是該好好清一清了?！彼皇窃趩査?，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一個即將被懲戒的事實。沈清月猛地一個激靈，
終于從極致的震驚和妒恨中嗅到了一絲真實的恐懼。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腳跟卻絆在了門檻上，踉蹌了一下，被身后急忙趕上來的王府侍衛(wèi)一左一右架住?！胺砰_我！
你們這些奴才！我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她掙扎起來，色厲內(nèi)荏地尖叫，頭發(fā)更加散亂，
珠釵搖搖欲墜，顯得狼狽又可笑。沈未晞靜靜地看著她?？粗@個從小到大，
永遠用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賞賜她屈辱、奪走她一切的嫡姐，此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在泥地里徒勞地撲騰。她心中沒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鬧劇?！敖憬?，”沈未晞的聲音響起，不高，
卻奇異地讓沈清月的掙扎停頓了一瞬。她往前輕輕走了一步，脫離了蕭玦的手臂范圍，
站定在沈清月面前，目光垂落，像是在打量一件不甚完美的物品，“姐夫的味道如何，
你不必知道。但這王府的規(guī)矩，今日你需得知道?！彼⑽?cè)頭，對架著沈清月的侍衛(wèi)，
也是對聞聲趕來的管事嬤嬤，淡聲道：“送沈大小姐回府。告訴丞相夫人，王府廟小，
容不下大小姐這般金尊玉貴的人物肆意喧嘩。若府上管教不便，本王不介意代勞?！边@話，
是以王府側(cè)妃的身份說的，更是以廢太子蕭玦的名義說的。輕飄飄一句“代勞”，
背后是深不見底的寒意。沈清月的臉由白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紅，羞憤、恐懼、難以置信交織著，
幾乎要將她撕裂。她還想說什么，卻被機警的嬤嬤一步上前，
用帕子看似恭敬實則強硬地虛掩了一下嘴，堵回了所有未出口的謾罵。“老奴遵命。
”管事嬤嬤躬身，眼神銳利地掃過那幾個侍衛(wèi)，“還不快‘請’沈大小姐出去！
”掙扎和嗚咽聲被迅速拖遠，消失在廊廡盡頭。暖閣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安靜，
只剩下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輕響。沈未晞轉(zhuǎn)過身，重新看向蕭玦。他依舊站在那里，
姿態(tài)未變，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了一粒塵埃?！暗钕陆袢者€要入宮?！彼嵝训?，
語氣已然恢復(fù)如常，聽不出絲毫波瀾。蕭玦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像是要從中找出點什么，最終卻只是淡淡一笑：“一點插曲，無妨?！彼麖堥_手臂，
示意她繼續(xù)。沈未晞上前，垂著眼，仔細地為他系好最后一根衣帶，撫平最后一絲褶皺。
指尖偶爾劃過冰涼的刺繡紋路，穩(wěn)定得不帶一絲顫抖。方才那場風(fēng)波，于她而言，
似乎真的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鬧劇?！R車碾過青石板路，轆轆駛向皇城。車廂內(nèi)，
蕭玦閉目養(yǎng)神。沈未晞坐在一側(cè)，目光落在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雪花變得更密集了些，
將朱墻碧瓦都蒙上了一層凄迷的白。“怕嗎？”蕭玦的聲音忽然響起，眼睛依舊閉著。
沈未晞收回目光：“殿下指什么？”“宮里，或者，”他頓了頓，“丞相府。
”沈未晞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殿下蟄伏十年都不怕，妾身有何可怕?！彼D了頓，
聲音更低了些，卻更清晰，“比起任人魚肉，妾身寧愿執(zhí)刀?！笔挮i唇角似乎彎了一下，
極淺，轉(zhuǎn)瞬即逝。馬車在宮門前停下。驗過腰牌，換了宮內(nèi)軟轎，
一路無聲地行至一處偏僻安靜的宮殿——皇帝如今休養(yǎng)之所。
濃重的藥味和衰老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幾乎令人窒息?；鹿俚吐曂▊骱?，引著二人入內(nèi)。
龍榻上，曾經(jīng)威嚴的帝王如今枯瘦如柴，眼窩深陷，唯有偶爾睜開的眼睛里，
還殘留著一絲屬于上位者的渾濁精光。他看著跪在榻前的蕭玦，
目光在他明顯好轉(zhuǎn)、甚至能自行起身的姿態(tài)上停留了許久，復(fù)雜難辨?！啊磥?，
沖喜之說，倒有幾分效用?！被实鄣穆曇羲粏「蓾恳粋€字都像是費盡了力氣。
蕭玦垂著頭，姿態(tài)恭謹卻無卑微：“托父皇洪福，兒臣近日覺身子爽利了些許，
許是……沈氏照顧周到。”他將功勞輕輕推給了“沖喜”和沈未晞，恰到好處。
皇帝渾濁的目光移向跪在蕭玦側(cè)后方的沈未晞，審視著，
帶著帝王的猜疑和冷漠：“沈相的女兒……抬起頭來?！鄙蛭磿勔姥跃従徧ь^，目光低垂，
落在帝王榻前的腳踏上，姿態(tài)溫順無比?！班拧被实劭戳似?，似乎沒看出什么特別，
又似乎懶得多費精神，重新看向蕭玦，“既好些了，便安生待在府里，少惹是非。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庇掷泄碌貑柫藥拙淦鹁佑盟?，皇帝便露出疲態(tài)，
揮揮手讓他們退下。退出宮殿，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冰冷的風(fēng)裹著雪粒吹在臉上，刺骨的寒。
沈未晞卻覺得，那殿內(nèi)令人作嘔的藥味和壓抑，比這寒風(fēng)更冷。剛剛轉(zhuǎn)身離開不過百步，
一名穿著體面的宦官快步從后面追了上來，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太子殿下，
側(cè)妃娘娘留步?！笔挮i停下腳步。那宦官先是行了個禮，然后目光落在沈未晞身上，
笑道：“貴妃娘娘聽聞側(cè)妃今日入了宮，念著相府情誼，想請側(cè)妃過去說說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