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在爭執(zhí)中不小心摔掉的。” 顧文舟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本來想找機(jī)會把它處理掉，沒想到被老陳搶先一步拿走了?！?/p>
就在這時，祖堂的門被推開，警察小李帶著幾名警員沖了進(jìn)來?！吧蛳壬?，我們接到報案……” 當(dāng)看到地上的顧文舟和沈硯手中的銅鏡時，小李愣住了，“這是……”
“抓住他?！?沈硯指了指地上的顧文舟，“他就是殺害顧墨琛的真兇?！?/p>
警員們上前銬住顧文舟，他沒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著那面銅鏡，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都是我的…… 本來都該是我的……”
沈硯看著被押走的顧文舟，又看了看手中的銅鏡，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用銅尺輕輕敲擊著鏡面，聲音空洞得有些異常。
“這面鏡子是假的。”
沈硯的聲音不大，卻讓正要離開的警察都停住了腳步。他將銅鏡舉到燈光下，銅尺在邊緣輕輕一刮，露出里面銀白色的金屬?！笆倾U鋅合金仿制的，表面鍍了一層銅。”
小李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假的？那真的銅鏡呢？”
沈硯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角落里的顧月瑤身上。女孩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肩膀微微顫抖?！霸卢幮〗?，” 沈硯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能告訴我們真的銅鏡在哪里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月瑤身上。女孩抬起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 沈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那你昨晚在閣樓為什么要藏起來？為什么看到這面假鏡子時那么害怕？”
月瑤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我…… 我只是害怕…… 爺爺死了，我一個人很害怕……”
沈硯輕輕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樣?xùn)|西 —— 是半片銅鏡碎片，邊緣有明顯的磕碰痕跡。“這是我在你房間門口撿到的。” 他將碎片與手中的假銅鏡對比，“形狀完全吻合?！?/p>
月瑤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沈硯站起身，目光如炬：“真正的兇手不是老陳，也不是顧文舟，而是你，顧月瑤?！?/p>
全場嘩然。小李急忙上前：“沈先生，這不可能吧？她只是個學(xué)生，怎么會……”
“她不只是個學(xué)生?！?沈硯打斷他，“她還是中醫(yī)藥大學(xué)的學(xué)生，對草藥非常了解，包括鉤吻，也就是斷腸草?！?他轉(zhuǎn)向月瑤，“你利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配制了毒藥，趁顧先生喝茶時放了進(jìn)去?！?/p>
月瑤拼命搖頭：“不是我！我沒有！”
“你有動機(jī)?！?沈硯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顧先生雖然收養(yǎng)了你，但一直對你很刻薄。他發(fā)現(xiàn)了你偷偷研究家族寶藏的事，威脅要把你趕出去。更重要的事，你發(fā)現(xiàn)了他和顧文舟做假幣的秘密，害怕被滅口。”
沈硯走到條案旁，拿起那只青瓷瓶：“你知道顧先生有睡前喝茶的習(xí)慣，所以提前在茶葉里下了毒。但你沒想到老陳會先動手，用桐油迷暈了顧先生。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顧先生還有一口氣時，又用斷腸草毒素補(bǔ)了一刀，確保他必死無疑?！?/p>
“你胡說！” 月瑤尖叫起來，“我沒有！”
“那你為什么要藏起真的銅鏡？” 沈硯步步緊逼，“因為鏡背面不僅有交易記錄，還有你太爺爺留下的一段話，說顧家后代中會出現(xiàn)一個懂草藥的人，守護(hù)家族寶藏。你知道這段話會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把真鏡子藏了起來，換上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假鏡子?！?/p>
月瑤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她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是他逼我的！那個老東西太狠心了！他不僅對我不好，還把我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 那面銅鏡，當(dāng)成交易的籌碼！他甚至說要把我嫁給一個古董商，只為了換取一批假幣！”
她抬起布滿淚水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我本來沒想殺他，只想把真相告訴警察?？赡翘焱砩?，我看到他和老陳爭吵，聽到他們說要把所有罪責(zé)都推到我身上…… 我害怕了，我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
沈硯輕輕嘆了口氣：“你在閣樓藏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在等機(jī)會處理掉真的銅鏡。你故意引導(dǎo)我們發(fā)現(xiàn)老陳，又暗示顧文舟有問題，就是為了轉(zhuǎn)移視線。”
月瑤沉默了，淚水無聲地滑落。
沈硯將那面假銅鏡放在條案上，與青瓷瓶和座鐘組成 “東平西靜” 的格局。月光透過窗欞灑進(jìn)來，在上面鍍上一層銀輝?！邦櫹壬剿蓝疾恢?，他追求的財富，最終卻成了害死自己的毒藥。”
警察帶走月瑤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沈硯站在天井中央，看著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亮鏡瓶堂的每一個角落?？諝庵袕浡旰笄逍碌臍庀?，混雜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掏出銅尺，在晨光中輕輕擦拭。銅尺的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卻依然寒光閃閃。這把陪伴他多年的工具，不僅幫他識破了古董的真?zhèn)危辞辶巳诵牡纳茞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