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離世非常隆重,要擺上十幾二十桌宴席。近幾年,
還有專門的聲樂隊、笛手、喇叭和鼓手,中西合璧,熱鬧非凡,
但這些排場生前卻未必享受過。我曾見過紹興的發(fā)喪儀式,還有人唱越劇,幾個人穿著戲服,
獨自或一起唱著守孝的曲子,雖然我聽不懂,但這些表演顯然是給活人看的。
盡管有些情節(jié)是虛構的,現(xiàn)實中很少發(fā)生,但它們在無形中引導我們成為更好的人,
這也是編劇們費盡心思撰寫情節(jié)的原因。還有些人的離世,只是人們口中的一句言簡意駭,
如同一句“吃了嗎?”“貞華死了”我恍惚聽錯什么,又似乎印記腦里,
許久許久我覺得喉嚨哽咽,嘴角不由抽搐,轉而臉上滿是痛苦和絕望只不過是我上初一了,
他還在六年級就如同平常的一天,我在中學,他在小學,如若非說不同,大概是位置不一樣,
也便時常見不到而已,并不是我們說的天隔一方,人鬼殊途我哭著跑到舅媽家,
寒風刺骨地吹到我臉上,帶著冰冷的觸感,淚水混雜著鼻涕流經(jīng)我的口角,
咸澀的味道讓我更加難受。我的心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疼痛難忍,仿佛要裂開一般。
在那座陳舊的廳前,貞華拿著小板凳寫作業(yè)的情景歷歷在目。他的身影無處不在,
他只是上學去了,只是他跟奶奶了,這學期沒有寄住舅媽家了。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已經(jīng)一個多學期沒有見到他了。然而,我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一直都在,
并不是外婆口中那一句“貞華死了”。我必須問舅媽,她是他們家的親戚,她應該知道。
外婆是農(nóng)家婦女,喜歡說些家長里短。她之前說誰家死了人,誰跟誰跑了,誰被抓起來了,
但其實這些都不屬實。我根本不信這些無稽之談。
我跑到舅媽家舅媽衣服并沒有系黑套子啊舅媽見到我,身體微微顫動,瞳孔縮緊,
目光流露著難以掩飾的痛苦眼淚在我眼里打轉如破了線的珍珠,紛紛落下l抿了嘴,
許久“貞華,埋在哪”舅媽隨手一指,大姆山貞華是急性白血病害的,沒有治療,
一個多月就死我朝著大木姆山跑去淚水模糊我的視線我已經(jīng)上初一了,我不是小學生,
我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喜歡了我還在初中等他我要告訴他:我喜歡他我要鄭重的表白,
哪怕不能握起的手,我也要表白我快速的往那條狹窄的小路跑上去,
那是僅有的一條通上大姆山的路,我們之前在上面采摘過茶子,那上面有叢林里,
是一片茶樹我見過幾座墳墓,都集中在那一座座墳墓我逐一排查,在老人的渲染下,
我朝著每一座墳墓叩拜三下,這是外婆教我的,必須是三下,新的舊的,寬闊的狹窄的,
明朗的或埋藏在草堆里的都不是貞華的爺爺曾帶我們祭拜過奶奶,奶奶的墳墓還在山里頭,
需要爬很長的山路,在農(nóng)村,夭折的小孩子如同死去的貓一樣潦草掩埋,
甚至有些小孩子還沒棺材,貞華是小孩子,肯定埋在很深的山里我下定決心,翻山越嶺,
不畏艱險,一定要找到他。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枯枝刺破了我的手,鮮血淋漓。貪玩的我,
沉浸在初一新奇的事物中,只知道他績優(yōu)異,肯定能上了重點班,
卻從未想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他,也未曾向舅媽打聽他的情況。我的心如同腳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