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買了份《都市晚報》。
頭版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標題:"拆遷巨款引發(fā)家族糾紛,八千萬該如何分配?"
報道相對客觀,既提到了我們的觀點,也提到了親屬們的訴求。但總體來說,還是偏向我們這邊的。
我剛看完報紙,手機就響了。
"林浩,你看報紙了沒有?"王律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
"看了,怎么了?"
"有好消息。紀委那邊的調(diào)查基本結(jié)束了,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而且拆遷辦那邊的態(tài)度也有所松動。"
我心里一喜:"真的嗎?"
"真的??磥砻襟w的力量還是很大的。"王律師說道,"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對方可能會有新動作。"
果然,中午的時候,舅舅就帶著幾個人來了。
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顯然是看到報紙了。
"林浩,你可以啊。"舅舅一進門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居然找記者來對付我們。"
"我沒有對付你們,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我平靜地回應。
"事實?你說的是事實嗎?"大舅孫建軍拍著桌子,"報紙上說我們敲詐?"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
"我們是你們的長輩,向你們要點錢怎么了?"小姨李秀花也很憤怒。
"要點錢?每家?guī)资f上百萬叫要點錢?"我冷笑。
這時,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開口了:"林浩,我勸你最好撤回那個報道。"
"您是哪位?"
"我是律師,孫律師。"男人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受孫建國先生委托,來處理這件事。"
舅舅居然請律師了?
"孫律師,有什么事情請說。"我接過名片。
"很簡單。你們在媒體上的言論,涉嫌誹謗我的當事人。"孫律師說道,"如果你們不公開道歉并賠償損失,我們將提起訴訟。"
我差點笑出聲:"誹謗?我說的哪句話是假的?"
"你說我們敲詐,這就是誹謗。"孫律師理直氣壯。
"那你們一開口就要幾十萬上百萬,這不叫敲詐叫什么?"
"我們是在尋求合理的幫助。"孫律師狡辯道。
我看向舅舅:"舅舅,你真的要起訴我們?"
舅舅臉色復雜:"林浩,是你先不仁的。我們本來想好好商量,你卻找媒體來抹黑我們。"
"我沒有抹黑你們,我只是說出了真相。"
"什么真相?"大舅怒道,"你在報紙上說我們貪婪,說我們敲詐,這不是抹黑是什么?"
"因為你們就是貪婪!就是敲詐!"我也怒了,"一開口就要幾千萬,還不叫貪婪?"
"你..."大舅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孫律師見勢不妙,趕緊說:"林先生,我們今天來是想和解的。如果你們愿意道歉,并給予一定的經(jīng)濟補償,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經(jīng)濟補償?多少?"我明知故問。
"也不多,每家五十萬意思意思。"孫律師說得輕松。
我冷笑:"繞來繞去,還是要錢。"
"這不是要錢,這是合理的訴求。"孫律師強調(diào)。
"合理?"我站起來,"我告訴你們什么叫合理。合理就是,這是我們家的錢,我們想給誰就給誰,不想給就不給。你們沒有任何權(quán)利強迫我們。"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小姨還在用老一套。
"一家人?"我打斷她,"真正的一家人,會一開口就要幾百萬嗎?真正的一家人,會威脅恐嚇嗎?真正的一家人,會惡意舉報嗎?"
小姨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孫律師看談判失敗,臉色一沉:"林先生,既然你們不愿意和解,那我們法庭上見。"
"隨時奉陪。"我毫不示弱。
孫律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舅舅突然開口:"林浩,你真的要跟我們撕破臉?"
"不是我要撕破臉,是你們逼我的。"我看著舅舅,"從你們第一次來要錢開始,臉就已經(jīng)撕破了。"
舅舅深深看了我一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隨便你。"我無所畏懼。
等他們走后,母親擔憂地問:"林浩,他們真的會起訴我們嗎?"
"起訴就起訴,我們有什么好怕的?"我安慰母親,"真相就是真相,法律會還我們公道的。"
但實際上,我心里也有些忐忑。雖然我們占理,但訴訟總是麻煩的。
當天下午,王律師給我打電話:"林浩,對方真的起訴了。"
"起訴什么?"
"誹謗罪。他們說你在媒體上的言論損害了他們的名譽。"王律師說道。
"這個訴訟能成功嗎?"
"很難。因為你說的基本都是事實,而且有錄音證據(jù)。"王律師分析道,"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訴訟過程可能比較漫長。"
我點點頭:"我明白。"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思考。
從拆遷通知下來到現(xiàn)在,才不過十天時間,但感覺像過了一年。
舅舅他們的手段確實很高明,從道德綁架,到威脅恐嚇,到惡意舉報,再到法律訴訟,幾乎是步步緊逼。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早就妥協(xié)了。
但我不會妥協(xié),不管他們還有什么招數(shù)。
這時,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看,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
"您好,請問有什么事?"我隔著門問。
"我是小區(qū)物業(yè)的,有點事想了解一下。"
我開了門:"什么事?"
"是這樣的,有業(yè)主投訴說你們家影響了小區(qū)的安全。"女人說道。
又來?我心里冷笑。
"什么安全問題?"
"投訴說你們家經(jīng)常有陌生人聚集,而且聲音很大,影響了其他業(yè)主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了,這是舅舅他們的新招。
"這個投訴有具體的時間和證據(jù)嗎?"我問道。
"這個...我們只是接到投訴,具體情況需要了解。"物業(yè)工作人員顯然也不太確定。
"那請你們調(diào)查清楚再來找我們。"我說道,"如果是惡意投訴,我們會追究法律責任的。"
送走物業(yè)工作人員,我徹底明白了舅舅他們的戰(zhàn)術(shù)。
他們要從各個方面給我們施壓,讓我們無法正常生活,直到我們妥協(xié)為止。
但他們越是這樣,我越要堅持到底。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王律師的電話。
"王律師,我想起訴他們惡意舉報和敲詐勒索。"
"你確定?"王律師有些意外。
"確定。"我斬釘截鐵地說,"是時候主動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