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上,番邦使臣舉起那杯號稱“美人醉”的琉璃酒,笑意盈盈地對著上首的暴君蕭弈。
滿朝文武,后宮嬪妃,人人噤若寒蟬。誰都知道,蕭弈有讀心術(shù),
能聽見所有人內(nèi)心的阿諛與算計。此刻,大殿內(nèi)定是萬千心聲,嘈雜如沸。而蕭弈,
那個憑一己之力覆滅我大陳江山的男人,正漫不經(jīng)心地靠在龍椅上,
嘴角噙著一抹殘忍的笑意。我知道,他在享受這種恐懼。
使臣將酒杯對準了我:“聽聞大周貴妃陳氏,乃前朝遺珠,容貌傾城,
不如就由貴妃娘娘替陛下嘗嘗這異域佳釀?”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同情,譏諷,
幸災(zāi)樂禍。蕭弈沒有出聲,他只是看著我,那雙能洞察人心的眸子,
像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玩物。我迎上他的目光,緩緩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我端過那杯毒酒,對著蕭弈,露出一個溫柔繾綣的笑,
然后一飲而盡。烈酒入喉,如火燒。我看著他,只看到他眼中一貫的暴戾和審視瞬間凝固,
化為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他聽不到。他聽不到我心中那句最惡毒的詛咒:“蕭弈,我祝你,
萬劫不復(fù)?!?.再次醒來,已是深夜。我躺在自己的寢宮昭陽殿的床上,殿內(nèi)燭火通明,
一室溫暖。“醒了?”沙啞的男聲在床邊響起,我側(cè)過頭,對上蕭弈那雙深不見底的眼。
他已經(jīng)換下了龍袍,只著一件玄色常服,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床沿,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
我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卻被他一把按住。“別動?!彼穆曇艉艹?,帶著一絲命令,
卻又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翼翼。他問:“為什么?”我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我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陰影,聲音虛弱卻堅定:“妾是陛下的人,
為陛下分憂,是妾的本分。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币环捳f得情真意切,
我自己都快信了。蕭弈定定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大臣們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心里卻在盤算著如何攫取更大的權(quán)力;后妃們對他溫言軟語,心里卻在詛咒著彼此早日失寵。
他活在一個充滿謊言和算計的嘈雜地獄里。而我,是他地獄里唯一的一片凈土。
他聽不到我的心聲,所以他只能相信他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他看到的,
是我為他飲下毒酒,奮不顧身。他聽到的,是我對他忠貞不二,生死相隨。良久,他伸出手,
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動作竟稱得上是溫柔?!澳恪钦嫘牡??
”他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我抬起眼,眼中水光瀲滟,沒有半分躲閃,
只有一片純?nèi)坏膼勰脚c堅定?!笆??!边@一個字,仿佛落在他心湖的巨石,激起千層漣漪。
他眼中的審視和懷疑寸寸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
混雜著感動、震撼與狂喜的復(fù)雜情緒。他猛地俯身,將我緊緊抱在懷里,力道之大,
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里?!鞍⑦b,”他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嘶啞,“從今往后,
你便是朕的貴妃。朕會給你這世上最好的一切?!蔽覝仨樀乜吭谒麘牙?,
鼻尖是他身上濃烈的氣息,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嘲諷。貴妃?不夠。我要的,
是你整個大周的江山,是你蕭氏一族的血債血償。蕭弈,這只是個開始。
2.蕭弈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第二日,冊封我為貴妃的圣旨便傳遍了六宮。
我從一個無寵的“陳貴人”,一躍成為位同副后的貴妃,執(zhí)掌鳳印,統(tǒng)領(lǐng)六宮。一時間,
昭陽殿門庭若市。從前對我愛理不理的嬪妃們,如今一個個捧著笑臉,帶著貴重的賀禮,
嘴里說著言不由衷的恭維話。我知道,蕭弈此刻若是在,定能聽到她們心里最惡毒的咒罵。
【不過是個亡國奴,憑什么爬到我們頭上?】【哼,不就是會演戲嗎?看你能得意多久!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從這高位上拽下來,狠狠踩進泥里!】可惜,蕭弈不在。
他此刻正在前朝,處置那個意圖毒殺他的番邦使臣。我坐在主位上,端著茶盞,
淺淺地抿了一口,對底下各懷鬼胎的女人們視若無睹。直到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
“妹妹真是好手段,一杯毒酒,就換來了貴妃之位,這買賣可真是劃算。”說話的是慧妃,
吏部尚書的女兒,仗著家世顯赫,在宮中一向橫行霸道。從前,
她最是看不起我這個前朝公主。我放下茶盞,抬眸看她,淡淡一笑:“慧妃姐姐說笑了。
妹妹只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倒是姐姐,見了本宮,為何不跪?”慧妃臉色一變:“你!
”我執(zhí)掌鳳印,按宮規(guī),除皇后外,所有妃嬪見我皆需行跪拜禮。
她身邊的宮女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沖動?;坼钗豢跉?,
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敷衍地行了個禮:“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薄捌饋戆伞?/p>
”我語氣平淡,“本宮初掌鳳印,對宮中事務(wù)還不甚熟悉,日后還需各位姐妹多多提點。
”我話音剛落,殿外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通報聲?!氨菹埋{到——”殿內(nèi)眾人臉色齊齊一變,
瞬間都換上了最溫婉恭順的表情,齊刷刷跪了一地。蕭弈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一身龍袍,
滿是肅殺之氣。他顯然是剛從朝堂過來,連衣服都沒換。
他的目光在跪了一地的妃嬪身上掃過,最后落在我身上時,那股凌厲的殺氣才瞬間化為柔和。
“都起來吧。”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徑直走到我身邊坐下,自然而然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暖,帶著薄繭,握得我很緊。“怎么不多休息一會兒?”他問我,
語氣里帶著一絲責(zé)備。我柔柔一笑:“陛下封臣妾為貴妃,是信任臣妾。臣妾自當(dāng)盡心盡力,
為陛下打理好后宮,不能辜負了陛下的期望?!笔掁穆犃?,眼中的柔情更甚。
他轉(zhuǎn)頭看向底下的慧妃,眼神瞬間又恢復(fù)了冰冷:“朕聽說,慧妃對貴妃執(zhí)掌鳳印,
頗有微詞?”慧妃嚇得“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臉色慘白:“陛下明鑒!臣妾絕無此意!
臣妾……臣妾只是關(guān)心貴妃娘娘的身體……”【這個賤人!一定是她告狀了!該死的亡國奴!
】我不用讀心術(shù),都能猜到慧妃此刻在想什么。蕭弈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聲音冷得像冰:“關(guān)心?朕看你是嫉妒得發(fā)狂!在背后非議貴妃,
見了貴妃不行跪拜之禮,你可知罪?”慧妃渾身發(fā)抖,磕頭如搗蒜:“臣妾知罪,臣妾知罪!
求陛下饒命!”3.慧妃的哭求聲凄厲而絕望,但蕭弈無動于衷。他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只是揮了揮手,像驅(qū)趕一只蒼蠅?!巴舷氯ィ禐閶?,禁足三月,抄寫宮規(guī)百遍。
”冰冷的命令,不帶一絲感情。立刻有侍衛(wèi)上前,堵住慧妃的嘴,將她拖了出去。大殿內(nèi),
所有嬪妃都嚇得瑟瑟發(fā)抖,頭埋得更低了。她們心中的恐懼和嫉妒,此刻一定像翻滾的巖漿,
在蕭弈的腦海中肆意沖撞。他皺了皺眉,顯然對這種嘈雜感到厭煩。“都滾?!币宦暳钕拢?/p>
眾妃嬪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會落得和慧妃一樣的下場。很快,
偌大的昭陽殿只剩下我和蕭弈兩個人。他屏退了所有宮人,整個大殿安靜得落針可聞。
他拉著我的手,將我?guī)У絻?nèi)殿的軟榻上坐下,親自為我倒了一杯熱茶?!鞍⑦b,以后這種人,
你不必理會?!彼粗?,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寵溺和占有欲,“后宮之中,你最大。
誰敢給你臉色看,你直接處置了便是,一切有朕給你撐腰。”我捧著茶杯,
感受著掌心的溫度,低眉順眼地應(yīng)了一聲:“是,臣妾知道了。
”他似乎很喜歡我這副溫順乖巧的模樣。他伸出手,將我攬入懷中,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
輕輕蹭了蹭?!敖裉?,又有人在朝堂上提起前朝余孽的事。”他忽然開口,
聲音里帶著一絲倦意和殺氣。我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fù)如常,
輕聲問道:“陛下是如何處置的?”“還能如何處置?一群老東西,陽奉陰違,
嘴上說著要為朕分憂,心里卻巴不得朕早死?!彼湫σ宦?,
“朕把那個帶頭的老匹夫拖出去斬了,我看誰還敢多嘴?!蔽倚闹幸粍C。被斬的,是王太傅。
他曾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父皇最忠心的臣子之一。是我派人聯(lián)系他的。
是我讓他試探著在朝堂上提起整頓吏治,實則為了安插我們的人手。沒想到,
蕭弈竟如此狠絕。我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但我面上,依舊是一片平靜。
“陛下做得對?!蔽胰崧曊f,“那些前朝余孽,賊心不死,就該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蕭弈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他睜開眼,拉住我的手,將我拽進浴桶。水花四濺,
我驚呼一聲,跌入他滾燙的懷中。“阿遙,你真好。”他吻著我的唇,聲音含糊不清,
“只有你,是真心為朕著想。”我閉上眼,迎合著他的吻。心中卻在滴血。王太傅,
老師……您放心,您的血,不會白流。我會讓蕭弈,用他的江山,用他的一切,來為您陪葬。
4.王太傅的死,給我敲響了警鐘。蕭弈的多疑和殘暴,比我想象中更甚。我必須更加小心。
我開始利用我對后宮的掌控權(quán),為我的復(fù)國大業(yè)鋪路。宮中的采買,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我讓福安接管了內(nèi)務(wù)府的采買大權(quán),以次充好,克扣用度,將省下來的銀兩,偷偷運出宮外,
作為我們招兵買馬的軍餉。宮中的繡坊,聚集了天下最心靈手巧的繡娘。我讓晚晴掌管繡坊,
借著為宮中制作衣物和旗幟的名義,暗中繪制大周各地的軍事布防圖。這些事情,
我都做得極為隱秘。在蕭弈眼中,我依舊是那個不問世事、只知愛慕他的溫婉貴妃。
他甚至?xí)堄信d致地看我處理宮務(wù),聽我匯報后宮的開支。
每當(dāng)我報出一個被我克扣過的數(shù)字時,他都會滿意地點點頭:“阿遙持家有道,甚好。
不像從前那些女人,只知揮霍浪費?!彼牪灰娢倚闹袑τ谒薮赖某爸S,
只看得到我為他“省錢”的賢惠。他對我的信任,達到了頂峰。甚至有一次,
他帶我進了他的御書房。那是大周的權(quán)力中樞,除了他最信任的幾個心腹,
從未有后宮女子踏足。他拉著我的手,指著那張巨大的疆域圖,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對我說:“阿遙,
你看,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北至瀚海,南至蠻荒,皆是我大周的疆土。
”我看著那張圖,心中恨意滔天。那上面,每一寸土地,都曾是我大陳的故土,
都浸透了我族人的鮮血。但我面上,卻是一片崇拜和愛慕。“陛下真厲害?!蔽艺f。
他被我這句毫無營養(yǎng)的吹捧哄得龍心大悅,大笑著將我抱起,在御書房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圈。
“阿遙,等朕掃平了最后的幾個障礙,朕就立你為后,讓你做朕唯一的皇后?!彼S下承諾。
唯一的皇后?我心中冷笑。蕭弈,你的皇后之位,我看不上。我要的,是你的龍椅。
5.日子在平靜和偽裝中一天天過去。我的勢力在暗中不斷壯大,
而蕭弈對我的寵愛也愈發(fā)深沉。他開始將一些不那么機密的奏折帶回昭陽殿批閱,
甚至?xí)紶枂栁乙恍╆P(guān)于政事的看法。我總是表現(xiàn)得一無所知,用最天真愚蠢的口吻,
說出一些婦人之見。比如,當(dāng)他為邊關(guān)軍餉不足而煩惱時,
我會說:“那就讓將士們少吃一點肉嘛,共體時艱。”當(dāng)他為如何安撫災(zāi)民而頭疼時,
我會說:“給他們每人發(fā)一個饅頭,他們就不會造反了呀?!边@些愚蠢的建議,
總能引來他無奈又寵溺的笑。“傻阿遙,國事哪有這么簡單?!彼麜喂挝业谋亲?,
然后耐心地向我解釋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他以為我在第五層,以為我天真爛漫,不諳世事。
他不知道,我早已在第一萬層。我說的每一句蠢話,
都是在不動聲色地引導(dǎo)他做出錯誤的決策。他減少邊關(guān)軍餉,邊關(guān)的將士就會心生怨懟,
我的人就能趁虛而入,煽動兵變。他只給災(zāi)民一個饅頭,饑餓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
我父皇的舊部就能打著“清君側(cè)”的旗號,順應(yīng)民意。
他在我這里享受著獨一無二的精神寧靜,卻不知道,這份寧靜,正是最致命的毒藥。
他親手將屠向自己的刀,磨得越來越鋒利。而我,只需要在他身邊,微笑著,
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我為他設(shè)下的萬丈深淵。6.轉(zhuǎn)眼,便到了年關(guān)。除夕夜,宮中設(shè)宴,
舉國同慶。宴會上,蕭弈喝了很多酒,心情極好。他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將我抱在懷里,
一遍又一遍地對眾人說:“看,這就是朕的貴妃,朕的解語花。有她在,朕心甚安。
”大臣們紛紛跪地,高呼“陛下圣明,貴妃娘娘賢德”。我知道,他們心里想的,
無非是“妖妃禍國”。蕭弈自然也聽得到。他冷哼一聲,眼神掃過底下的大臣,
殺氣一閃而過。但當(dāng)他低下頭看我時,那殺氣又瞬間消弭于無形?!鞍⑦b,別理他們。
”他吻了吻我的鬢角,柔聲說,“一群口是心非的廢物?!蔽夜郧傻攸c點頭,
將頭埋在他懷里。宴會結(jié)束后,他帶著醉意,拉著我去了宮中最高的觀星臺?!鞍⑦b,你看,
這滿城煙火,多美?!彼钢h處夜空中綻放的絢爛煙花,對我說。我看著那璀璨的光芒,
映照著他英俊的側(cè)臉,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如果,沒有國仇家恨。如果,
他不是滅我滿門的仇人。我們,會是怎樣一番光景?不。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便被我狠狠掐滅。林微陽,你不能心軟。想想你慘死的父皇母后,想想你那些被屠戮的族人,
想想大陳無數(shù)枉死的百姓。你和蕭弈之間,只有血海深仇?!氨菹??!蔽逸p聲開口,
打斷了他的感慨,“夜深了,風(fēng)大,我們回去吧。”他回過頭,借著煙火的光,
看清了我眼中的關(guān)切。他笑了,那笑容,竟有幾分孩子氣的滿足?!昂?,聽你的。
”他拉著我,走下觀星臺。就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我看見他腰間掛著的一枚玉佩。
那是我大陳皇室特有的龍紋玉佩,是我親手……送給皇兄的。我的腳步,猛地頓住。
7.那枚玉佩,是我皇兄林修遠十八歲生辰時,我親手為他雕刻的。上面的龍紋,
是我翻遍古籍,找到的最古老、最復(fù)雜的圖樣,獨一無二。我永遠記得,皇兄收到禮物時,
那開心的模樣。他將玉佩視若珍寶,日夜佩戴,說這是妹妹送的,比傳國玉璽還珍貴。
可如今,它卻掛在了蕭弈的腰間。蕭弈察覺到我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怎么了?
”我死死地盯著那枚玉佩,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市帧瞧浦眨?/p>
皇兄為了掩護我逃走,身穿龍袍,引開追兵,最后被亂箭射死在承天門下。
我以為他已經(jīng)……可這枚玉佩……“陛下,這枚玉佩……很別致?!蔽覐娖茸约豪潇o下來,
用盡量平淡的語氣問道。蕭弈低頭看了一眼,隨手將玉佩解下,遞到我面前。“喜歡?
”他挑了挑眉,“這是戰(zhàn)利品。當(dāng)年攻破陳國皇宮,從你們那個太子身上搜出來的。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的心,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
狠狠地攥住,痛得無法呼吸?!澳銈兡莻€太子,倒也算條漢子?!笔掁乃坪跏莵砹伺d致,
繼續(xù)說道,“被萬箭穿心,還死死地護著懷里的一樣?xùn)|西。朕當(dāng)時還以為是什么藏寶圖,
結(jié)果打開一看,不過是你小時候的一幅涂鴉?!彼托σ宦?,
語氣里滿是輕蔑:“為了一幅畫,連命都不要,真是愚蠢?!蔽业椭^,死死地咬著唇,
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石階上。
那幅畫,我記得。那是我五歲時畫的,畫的是我和皇兄在御花園里放風(fēng)箏。畫得歪歪扭扭,
難看至極??苫市謪s把它當(dāng)成寶貝,一直珍藏著?!霸趺纯蘖??”蕭弈終于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到我滿臉的淚水,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笆遣皇秋L(fēng)太大了,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