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月，今年27歲，在一家頭部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做項目總監(jiān)，年薪勉強七位數(shù)。我哥，江海，
今年29歲，在家待業(yè)三年，每天最大的運動量是從臥室走到客廳打游戲。我不是在炫耀，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這個家里，我是唯一的經(jīng)濟支柱。但這并沒有改變?nèi)魏问?。比如?/p>
此刻。我媽王秀蘭女士，正眉開眼笑地端著一碗排骨湯放在我哥面前，
電腦屏幕上是激烈的游戲廝殺，鍵盤聲震天響。而我，
剛拖著行李箱從一個連續(xù)鏖戰(zhàn)了72小時的項目現(xiàn)場回來，身上還帶著機房里冰冷的氣息。
“月月回來啦，”她頭也沒回，眼睛還盯著我哥的屏幕，“餓不餓？廚房里還有點剩飯，
自己去熱熱?！蔽覜]說話，默默地換了鞋，把臟衣服扔進洗衣機?！皩α嗽略?，
”我爸江建國從報紙后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下周又要去深圳出差？”“嗯，
一個很重要的項目，要去半個月?！蔽掖鸬馈！鞍雮€月啊……”他沉吟了一下，
和我媽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眼神，我太熟悉了。
每次他們想從我這里“拿”點什么東西的時候，都是這個眼神。果不其e然，我媽開口了，
語氣是那種慣常的、不容置喙的慈愛：“你那套在市中心買的房子，裝修好放了快一年了吧？
空著也是空著?！蔽业男模亮艘幌?。那套房子，是我職業(yè)生涯第一個五年計劃的終極目標。
150平，一線江景，我用盡了所有的積蓄，背上了不算重的貸款，一磚一瓦，每一個細節(jié)，
都是我和許婧親自設(shè)計的。那是我的安全感，我的底氣，我為自己準備的、最堅固的城堡。
我原計劃，等這次項目獎金下來，就提前還清尾款，然后向許婧求婚。那是我們的婚房。
“你哥呢，也老大不小了，最近談了個女朋友，人家姑娘要求必須有婚房才肯結(jié)婚。
”我媽的語氣越來越理所當然，“你看，你反正也要嫁人的，這房子，就先給你哥用著。
”“用著？”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皩Π?，”我哥終于舍得暫停游戲，回頭沖我一笑，
露出兩排被煙熏得微黃的牙齒，“我女朋友說了，房產(chǎn)證上必須有我的名字，
不然她沒安全感。妹，你最疼我了，對吧？”我看著他那張與我有著三分相似，
卻寫滿了“理所當然”的臉，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我沒同意，也沒拒絕。
我只是平靜地說：“我累了，先去睡了?！标P(guān)上房門，我給許婧發(fā)了條微信?！八麄?，
盯上我的房子了?！痹S婧秒回。“意料之中。別怕，兵來將擋?！笨粗幕貜?，
我心中的煩躁稍稍平復。是的，這個梗太爛了。爛到我甚至懶得和他們爭吵。因為我知道，
市場，需要新的刺激。而我，將是那個按下按鈕的人。2. 我媽，
這套房是我給自己買的嫁妝第二天一早，我媽趁我刷牙的時候，又開始了她的“溫情”攻勢。
“月月啊，你別怪媽偏心。你想想，你一個女孩子，能力這么強，長得又好，
以后肯定要嫁個比你更有錢的。夫家什么沒有？你這套房子，到時候不就成了閑置資產(chǎn)？
”我含著滿嘴的泡沫，透過鏡子看著她。她的臉上，
是那種經(jīng)典的、自我感動的“為你好”的表情。“可你哥不一樣啊，”她嘆了口氣，
開始賣慘，“他就是個沒出息的，我要是不多幫他盤算盤算，以后誰看得起他？
他要是過得不好，我和你爸這輩子都閉不上眼。”我漱了口，擦干嘴，平靜地看著她：“媽，
這套房，是我用我熬了無數(shù)個夜，掉了無數(shù)根頭發(fā)，拼死拼活賺來的錢買的。首付是我付的，
月供是我還的，房產(chǎn)證上，是我一個人的名字?！薄拔抑?，我知道我們月月能干，
”她立刻換上笑臉，親熱地想來挽我的胳膊，被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所以才跟你商量嘛。
這不等于送給你哥，就是……就是先借給他結(jié)婚。你是他親妹妹，幫他一把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應(yīng)該的？”我重復著這三個字，覺得有些好笑?！皩Π?！血濃于水嘛！你哥好了，
這個家就好了。以后你嫁出去了，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哥哥有出息，也能給你撐腰不是？
”這套話術(shù)，太老了。老到像上個世紀的話本。我甚至能預(yù)測出她下一句會說什么。果然，
她說：“再說了，女孩子的嫁妝，都是給夫家看的。你把這房子給你哥，等你結(jié)婚，
媽跟你爸，給你準備一份更體面的現(xiàn)金嫁妝，讓你在婆家風風光光的，不好嗎？”我笑了。
“媽，第一，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撐腰。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那套房子，就是我給自己買的嫁，妝。誰也別想動。”說完，
我沒再看她瞬間變得鐵青的臉色，徑直回房，鎖上了門。
我能聽到她在外面和我爸小聲地咒罵，
無非是“白眼狼”、“翅膀硬了”、“讀了幾年書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戴上耳機，
開始處理工作郵件。我知道，這只是前奏。真正的風暴，會在我離開這座城市之后，
立刻降臨。我在等。等他們把所有丑陋的、貪婪的嘴臉，都暴露在陽光下。因為，一出好戲，
需要所有的角色都登場，并且，賣力表演。3. 出差前夜，
她抱著我說：“小心你哥”去深圳的前一晚，我沒有回家。我和許婧在她那間小小的，
但卻無比溫馨的公寓里吃晚飯。她廚藝很好，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卻能撫平我所有的焦慮。
“都安排好了？”她給我夾了一筷子糖醋里脊，輕聲問。“嗯，項目交接完了，
明早八點的飛機?！蔽尹c點頭?！拔也皇菃柟ぷ鳌！痹S婧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我，
“我是問……家里的事。你那套房子的鑰匙，他們有嗎？”“沒有，”我搖搖頭，
“裝修的時候，我就留了一手，只配了兩把鑰匙，一把在我這，一把在你這。我爸媽那邊，
我只給了裝修時用的臨時密碼，早就失效了?！边@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對他們設(shè)下的防備。
許婧的眉頭卻微微蹙起：“別小看他們的決心。
當一個人覺得某樣東西‘理所當然’是自己的時候，他會用盡一切手段，
包括那些你認為‘不至于’的手段。”她的話，讓我心里一凜?！澳闶钦f……”“小心你哥，
”許婧的眼神很嚴肅，“一個在家躺了三年的人，他的道德底線和思維方式，
已經(jīng)和正常人不一樣了。為了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什么都做得出來。而你爸媽，
會是他的幫兇?！背酝觑垼覀円蕾嗽谏嘲l(fā)上，投影里放著一部老電影，
但我一個鏡頭都沒看進去。許婧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她關(guān)掉電影，從身后抱住我，
下巴輕輕擱在我的肩膀上?！霸谙胧裁?？”“我在想，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悶，“我努力工作，努力賺錢，我想讓家人過得好一點，
也想讓我們有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我做錯了什么？”“你什么都沒做錯，月月。
”許婧的懷抱很溫暖，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能讓人安定的力量，“你錯在，你以為你努力攀登，
是想拉著他們一起看山頂?shù)娘L景。而他們，卻只想把你當成梯子，踩著你，
去他們自己想去的地方?！彼D了頓，繼續(xù)說：“你沒有錯。錯的是貪得無厭的人心。
”她轉(zhuǎn)過我的臉，捧著我的臉頰，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所以，不要內(nèi)耗，不要自我懷疑。
你只需要記住，你是你自己的，你的人生，你的財產(chǎn)，都只屬于你自己。誰想搶，
誰就是敵人。”“敵人？”“對，敵人?！彼难凵駡远o比，“對待敵人，不需要溫情，
只需要最快、最有效的反擊。答應(yīng)我，無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心軟?！蔽铱粗?，
這個在我最狼狽、最艱難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女孩。她比我更懂我，也比我更勇敢。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yīng)你?！蹦且煌?，我睡得很沉。因為我知道，
無論前方是怎樣的狂風暴雨，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我的背后，站著我的女王。
4. 我在三萬英尺高空，家被偷了飛往深圳的航班，穿行在平流層。
窗外是棉花糖一樣的云海和刺眼的陽光。我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準備應(yīng)對接下來長達半個月的高強度工作。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
是我媽發(fā)來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我哥江海，站在我那套江景房的客廳里，
笑得春風得意。他身后，是我和許婧一起挑選的米灰色沙發(fā)，墻上，
還掛著我們從藝術(shù)展上淘來的畫。而最刺眼的，是他手中揚起的一串嶄新的鑰匙。照片下面，
配著一行文字?！霸略?，你哥和他女朋友已經(jīng)住進去了。我找人把鎖換了，新鑰匙放家里了，
等你回來自己來拿?！蔽叶⒅菑堈掌?，看了足足一分鐘。飛機引擎的轟鳴聲，
周圍旅客的談笑聲，似乎都在一瞬間離我遠去。我的世界，只剩下那張照片里，
我哥那張洋洋得意的臉。我沒有憤怒地尖叫，沒有崩潰地哭泣。我的大腦，前所未有的冷靜。
就像一臺精密的計算機，迅速處理著剛剛接收到的信息。
“換鎖”、“住進去”、“通知我”。這已經(jīng)不是“借”，這是“侵占”。他們甚至，
連演都懶得演了。他們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告訴我一個事實：這套房子，
已經(jīng)是你哥的了。而你，江月，你被剝奪了。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跳。然后，
我做了一件事。我把那張照片，連同我媽發(fā)來的文字，截了個圖。然后，
我點開航空公司的APP，開始瀏覽返程的機票。項目很重要，幾千萬的合同，
關(guān)系到我今年的獎金和明年的晉升。但現(xiàn)在，有另一件事，比它更重要。那就是，回家。
回家，去處理幾個“小偷”。我沒有回復我媽的微信，一個字都沒有。我知道，我的沉默，
在他們看來，就是默認，是無可奈何。他們此刻，一定在家里慶祝他們的“勝利”，
嘲笑我的“軟弱”。很好。獵人，最需要的，就是獵物的輕敵。我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里，
推演接下來每一步的計劃。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每一個細節(jié)，精確到小時。一場完美的反擊戰(zhàn)，
不需要硝煙，只需要絕對的精準。深圳，我來了。但，我也很快，就會回去。以一種，
他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5. “你是嫁出去的人，要房子干什么？
”在深圳的每一天，我都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白天，我和客戶、和團隊開會，做路演，
談合同，表現(xiàn)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專業(yè)、冷靜。我的同事都說：“月姐，
你這次狀態(tài)也太好了吧，簡直是戰(zhàn)神附體?！彼麄儾恢?，支撐我的，不是項目的獎金，
而是一股冰冷的、沸騰的怒火。晚上，回到酒店，我才會打開手機，查看家里的“鬧劇”。
我媽每天都會給我發(fā)一些我哥在新家里的“幸福生活”照片。比如，我哥的女朋友，
穿著我的浴袍，敷著我的面膜，躺在我和許婧一起選的床上自拍。比如，
我哥叫了一群他的“狐朋狗友”，在我家的客廳里抽煙、喝酒、打牌，
把我和許婧親手打理的綠植弄得東倒西歪，名貴的地毯上，全是煙灰和酒漬。每一張照片，
都是一次精準的挑釁。他們就是要讓我看到，我的“城堡”，已經(jīng)被他們占領(lǐng)、玷污。
他們就是要摧毀我最珍視的東西，來證明他們對我的絕對控制權(quán)。終于，在第五天，
在我遲遲沒有“感恩戴德”地回復之后，我媽的電話，追了過來。我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
看著腳下這座城市的璀璨燈火，按下了接聽鍵，并且，開啟了錄音?！敖?！你什么意思？！
”電話一接通，我媽尖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給你發(fā)了這么多天微信，你一個字都不回？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我在忙工作。”我的聲音平靜無波。“忙忙忙！
你就知道忙！你哥都住進去了，你這個當妹妹的，連句恭喜都沒有嗎？你有沒有良心?。?/p>
”“恭喜什么？”我反問，“恭喜你們，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撬了我的鎖，占了我的房子？
”“什么叫撬鎖？說得那么難聽！”她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那是你哥！親哥！
你的房子給他住，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再說了，我跟你說過了，那鎖，是我叫人來換的！
我是你媽，我進我女兒的房子，需要你同意嗎？”“需要?！薄澳恪?/p>
”她被我噎得半天說不出話，隨即開始了她最擅長的道德綁架，“江月我告訴你，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這么大，不是讓你這么跟我說話的！你一個女孩子，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人，
潑出去的水！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給婆家嗎？我告訴你，你別想！
你身上流著我們江家的血，你賺的每一分錢，都應(yīng)該是我們江家的！”聽筒里，
傳來我爸模糊的聲音：“跟她說那么多干什么！”然后，電話被我爸搶了過去，他的聲音，
是那種不容置喙的、一家之主的威嚴?！敖?，我只跟你說三句話。第一，房子，
你哥已經(jīng)住了，不可能搬出來。第二，這個周末，你就去把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改成你哥的。
第三，你要是還認我們是你爸媽，就照我說的做。不然，你就當我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我看著手機屏幕，錄音文件，已經(jīng)自動保存。
“你是嫁出去的人，要房子干什么？”“你賺的每一分錢，都應(yīng)該是我們江家的！”這些話，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將我心中對“家”這個詞，最后的一絲幻想，徹底刺碎。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原來，在他們眼里，我不是女兒，我只是一項會走路的、會賺錢的，
可以被無限榨取的“資產(chǎn)”。也好。跟“資產(chǎn)”，就沒必要談感情了。我們，直接談法律吧。
6. 我沒哭，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掛掉電話后，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給許婧打了過去?！八麄償偱屏?。”我把剛剛的對話，言簡意賅地復述了一遍。電話那頭，
許婧沉默了幾秒鐘?！澳氵€好嗎？”她沒有問我打算怎么辦，而是先關(guān)心我的情緒。
“我很好，”我說，聲音冷靜得連自己都有些驚訝，“我沒哭，也沒生氣。
我只是覺得……很平靜。”是的，平靜。當一個人對另一些人徹底失望，
所有的愛、期待、孺慕之情都化為灰燼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平靜。
就像一場燒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最后只剩下一地冰冷的、不會再復燃的死灰?！澳蔷秃谩?/p>
”許婧的聲音聽起來松了口氣，“你的冷靜，是你最強大的武器。
”“我買好后天最早一班的機票了。”我看著行程單，“大概上午十點到。
”“需要我去接你嗎？”“不用，”我說出了我的計劃，“你幫我準備幾樣東西。第一，
我們的戶口本。第二，你的身份證。第三，打印一份《贈與合同》，我把模板發(fā)給你。然后，
后天上午十點半，我們在市房產(chǎn)交易中心門口見?！痹S婧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圖。
“你要……？”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和贊許?！皩??！蔽业淖旖?，
終于勾起一絲冷笑，“他們不是想要那套房子嗎？可以。但是，是以我江月，
絕對不允許的方式?！薄昂?！”許婧的聲音干脆利落，“我馬上去辦。
戶口本我今晚就回家去拿。后天，我準時到?！薄斑€有一件事，”我補充道，
“幫我找一個最專業(yè)的換鎖師傅，要手藝最好的那種。讓他十一點半，在小區(qū)門口等我。
”“沒問題。月月，你這一招，太漂亮了。”“漂亮嗎？”我輕聲說，“我只是覺得，
這個劇本，用了太多的陳詞濫調(diào)。是時候，給它一個反套路的結(jié)局了。”掛掉電話，
我點開了和我哥的微信對話框。我找到那張他站在客廳里，耀武揚威地揚著新鑰匙的照片。
然后，我在下面，緩緩地敲下了三個字。“知道了。”發(fā)送。做完這一切，
我把手機調(diào)成飛行模式，扔到床上。我知道，這三個字，在我哥和我爸媽看來，
就是我屈服了，我認輸了。他們會更加得意，更加有恃無恐。他們會以為，周末，
我會乖乖地拿著房產(chǎn)證，去給他們的寶貝兒子，辦理過戶手續(xù)。讓他們等著吧。等著一場，
他們永遠也想象不到的，“驚喜”。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