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皆驚，作精小侯爺顧宸竟要娶那位“名聲有瑕”的一品女官沈清韻。大婚當(dāng)日，
他紅著眼眶拽住她的衣袖：“娘子若多看旁人一眼，我便...我便哭給你看！
”沈清韻揉著額角，看著這個(gè)醋包夫君嘆氣——這日子，怕是沒法清凈了。
第一章 作精上門京城里無人不知，沈丞相家的嫡女沈清韻是個(gè)有本事的。年方二十，
已是一品女官，掌管宮中藏書閣與史冊編纂，圣上跟前都能說得上話。這般女子，
本該是百家求娶，卻因早年與寒門學(xué)子楚臨風(fēng)那段無果而終的情事，被傳“非潔身自好”，
勸退了不少門當(dāng)戶對的求親者。“小姐，前廳來了位特別的客人?！毖诀咧獣掖疫M(jìn)門，
面色古怪。沈清韻正校對史書，頭也不抬：“若是媒婆，直接請出去?！薄安皇敲狡牛?/p>
是...是永安侯家的小侯爺，顧宸?！惫P尖一頓，墨點(diǎn)暈染了紙頁。“顧宸？
那個(gè)據(jù)說能把整個(gè)京城醋壇子打翻的作精？”話音剛落，
門外就傳來一道委屈巴巴的聲音：“沈姐姐便是這般想我的？”珠簾輕響，一人翩然而入。
沈清韻抬頭，剎那間竟晃了神。來人一身月白錦袍，面如冠玉，眼若桃花，
本該是清冷俊美的長相，偏生那雙眼睛里漾著水光，嘴角微微下撇，活像被誰欺負(fù)了去。
“小侯爺不請自來，所為何事？”沈清韻放下筆，神色恢復(fù)淡然。顧宸也不客氣，
自顧自坐到她對面，一雙桃花眼眨巴著：“我來提親?！薄翱瓤龋 敝獣蛔约旱目谒畣艿?。
沈清韻面不改色：“小侯爺說笑了?！薄安皇钦f笑?！鳖欏泛鋈粶惤?，
身上淡淡的檀香撲面而來，“我傾慕沈姐姐已久，日日思之念之，寢食難安。
”“我們似乎并不相識(shí)。”“可我識(shí)得姐姐許久了。”顧宸眼神幽怨，“去歲宮宴，
姐姐一襲紫衣，替陛下解了西域使臣的難題；三月春獵，姐姐馬術(shù)精湛，
救下驚馬上的小公主；還有...”沈清韻打斷他：“小侯爺?shù)故谴蚵牭淖屑?xì)。
”“不是打聽，是惦記?！鳖欏泛龅纳焓?，抓住她的衣袖，“姐姐嫁我可好？
我保證日日聽話，絕不惹事?！鄙蚯屙嵆榛匦渥樱鏌o表情：“不好?！薄盀楹?？
”顧宸眼眶瞬間紅了，“莫非姐姐還惦記那個(gè)姓楚的？
”沈清韻終于蹙眉：“這與楚公子無關(guān)?！薄澳蔷褪怯嘘P(guān)了！”顧宸猛地站起身，
袖中突然抽出一方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淚，“我就知道，姐姐心里還裝著那個(gè)窮書生。
他有什么好？文弱不能自理，連馬都不會(huì)騎！”沈清韻終于有些惱了：“小侯爺，請慎言。
楚公子如今已是翰林院編修，并非窮書生。再者，我與他早已了斷，無需旁人置喙。
”顧宸一聽更炸了：“了斷？了斷為何還替他說話？分明是余情未了！
我這就去找他比試比試！”說罷竟真的轉(zhuǎn)身要走?！罢咀 ！鄙蚯屙嵢嘀l(fā)痛的額角，
“小侯爺今日是來尋開心的么？”顧宸回頭，眼淚汪汪：“我是來尋媳婦兒的。
”“......”那日后，京城多了個(gè)笑話：永安侯家的小祖宗看上了沈丞相家的老姑娘，
天天上門堵人。第十日，顧宸又來了，這次抱著一摞厚厚的冊子。“這是什么？
”沈清韻正在整理古籍，頭也不抬?！拔业钠付Y清單?！鳖欏返靡庋笱蟮卣归_，
“侯府田產(chǎn)地契，陛下賞賜的珍寶，還有我這些年攢下的私房...”沈清韻終于抬頭，
眼神復(fù)雜：“小侯爺，我年長你三歲?！薄芭笕Ы鸫u?！鳖欏氛Ｑ??！拔颐暡缓?。
”“巧了，我名聲更差?！鳖欏窚惤鼛追?，壓低聲音，“他們說我是作精，姐姐知道嗎？
”沈清韻終于忍不住，唇角微揚(yáng)：“頗有自知之明。”見她笑了，顧宸眼睛一亮，
得寸進(jìn)尺地拉住她的手：“那姐姐收了我這作精，為民除害可好？”沈清韻抽回手，
淡淡道：“不好。”次日，顧宸又來了，這次身后跟著十來個(gè)丫鬟小廝，個(gè)個(gè)捧著錦盒。
“這又是做什么？”沈清韻正在校書，被這陣仗擾得頭疼?！敖憬憧傉f不熟，
我來讓姐姐熟悉熟悉?！鳖欏芬粨]手，下人依次打開盒子，
意；這是我開蒙時(shí)用的硯臺(tái)；這是我第一次獵到的白狐皮毛...”沈清韻扶額：“小侯爺，
我在辦公。”“姐姐辦你的，我說我的?！鳖欏纷灶欁园醽硪巫幼谒龑γ?，托著腮繼續(xù)，
“我十歲那年爬樹掏鳥窩摔斷了腿；十二歲因?yàn)樘訉W(xué)被父親追著打；十五歲...”“夠了！
”沈清韻終于拍案而起，卻在看到顧宸瞬間泛紅的眼眶時(shí)，語氣不由自主軟了下來，
“小侯爺，你到底想怎樣？”“想娶你?！鳖欏烦蹲∷囊滦洌p輕搖晃，“姐姐若不應(yīng)，
我明日還來?！鄙蚯屙嵍⒅戳嗽S久，忽然問：“為何是我？”顧宸眼神一亮，
頓時(shí)來了精神：“因?yàn)榻憬愫每?！聰明！騎馬射箭樣樣行！
最重要的是——”他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姐姐能治我。”“治你？”“對啊，
他們都說我作天作地，只有姐姐能讓我不作?！鳖欏氛０椭劬?，一臉真誠。
沈清韻氣笑了：“我現(xiàn)在只想把你作出去?！币粋€(gè)月后，沈清韻站在永安侯府門前，
手里拿著圣旨，面無表情。顧宸歡天喜地地接旨，然后湊到她耳邊，得意道：“看吧，
我說姐姐會(huì)是我的?！鄙蚯屙嵠乘谎郏骸氨菹沦n婚，非我所愿?！薄拔也还埽?/p>
反正目的達(dá)到。”顧宸笑嘻嘻地拉她的手，“娘子，我們回家。”沈清韻甩開他的手，
徑自走上馬車。馬車行至半路，忽然顛簸了一下。沈清韻下意識(shí)向前傾，
卻被一雙手穩(wěn)穩(wěn)扶住?！澳镒有⌒?。”顧宸不知何時(shí)坐到了她身邊，眼睛亮晶晶的。
沈清韻挪開一些：“尚未成婚，請小侯爺自重?！鳖欏奉D時(shí)垮了臉，
委委屈屈地縮到角落：“都要成婚了，還這般生分。莫非姐姐還想為那楚臨風(fēng)守節(jié)？
”又來了。沈清韻閉目養(yǎng)神，懶得理他。
誰知顧宸卻不依不饒地湊過來：“我聽說那楚臨風(fēng)也要成婚了，娶的是林尚書家的庶女。
姐姐可知曉？”沈清韻睜眼，淡淡道：“與我何干？”“那就是知道了！
”顧宸頓時(shí)醋意大發(fā)，“姐姐果然還關(guān)注著他！”沈清韻終于忍無可忍：“小侯爺，
你若整日這般無理取鬧，這婚不成也罷?！鳖欏匪查g安靜了，眨巴著眼睛，半晌，
小聲嘟囔：“我錯(cuò)了。”那模樣，活像被拋棄的小狗。沈清韻心下一軟，
嘆了口氣：“過去的事早已過去，小侯爺不必耿耿于懷?！鳖欏妨⒖逃只罘浩饋恚?/p>
蹭到她身邊：“那姐姐答應(yīng)我，以后只看著我一人?！薄?.....”見她不答，
顧宸又開始醞釀眼淚：“果然，姐姐心里還是...”“看你一人?！鄙蚯屙嵮杆俳涌?，
只想圖個(gè)清靜。顧宸頓時(shí)笑逐顏開，得寸進(jìn)尺地靠在她肩上：“娘子真好。
”沈清韻推開他的腦袋，卻見那人已經(jīng)自顧自地尋了個(gè)舒服姿勢，假寐起來。唇角，
卻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笑意。這作精，似乎也沒那么討厭。第二章 醋海翻波成婚那日，
京城熱鬧非凡。永安侯府小侯爺娶親，排場自是極大。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
新郎官親自騎馬迎親，一路笑容滿面，見人就撒喜錢。“瞧小侯爺高興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娶了天仙呢！”路人議論紛紛?！吧蛐〗阋膊徊畎?，一品女官，才貌雙全！
”“就是年紀(jì)大了些，還跟過那個(gè)楚...”話未說完，一枚金瓜子精準(zhǔn)地砸到那人頭上。
顧宸坐在高頭大馬上，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今日是我大喜之日，各位嘴上積德。
”頓時(shí)，無人再敢多言。沈清韻在花轎中聽得真切，心下微動(dòng)。拜堂時(shí)，顧宸格外安分，
一舉一動(dòng)規(guī)矩得很，讓準(zhǔn)備看他笑話的賓客大跌眼鏡。唯有牽著紅綢時(shí)，
他借著寬大袖擺的遮掩，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沈清韻下意識(shí)要躲，卻被他牢牢握住。
“娘子莫怕，為夫牽著你?！鄙w頭下，他聲音帶笑，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宴席上，
顧宸被灌了不少酒，卻始終保持著得體笑容，
直到某個(gè)不懂眼色的賓客提起：“聽說楚編修今日也來了，怎不見人來敬新郎官一杯？
”顧宸笑容頓時(shí)僵在臉上。沈清韻在新房中等了許久，直到紅燭燃了半截，
才聽到門外腳步聲。蓋頭被挑開，映入眼簾的是顧宸微紅的臉龐和水光瀲滟的桃花眼。
“娘子?！彼麊镜美p綿，身上酒氣不重，反有淡淡清香。合巹酒畢，喜婆丫鬟退去，
屋內(nèi)只剩二人。顧宸湊近，指尖輕輕描摹她的眉眼：“娘子今日真美?！睔庀⑾嘟?/p>
沈清韻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小侯爺喝多了?！薄皼]多?！鳖欏穲?zhí)拗地捧住她的臉，
“叫夫君?！鄙蚯屙嵜虼讲徽Z。顧宸頓時(shí)委屈起來：“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
娘子連聲夫君都不愿叫嗎？”說著，眼眶又紅了。沈清韻最怕他這般，
只得低聲喚了句：“夫君?！鳖欏奉D時(shí)笑逐顏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真好，
娘子終于是我的了?！奔t帳落下，春宵一刻。翌日清晨，沈清韻醒來時(shí)，身邊已經(jīng)空了。
她起身梳洗，正準(zhǔn)備喚人，卻見顧端著一碗粥進(jìn)來?！澳镒有蚜?？”他笑得燦爛，
“我親手熬的粥，嘗嘗？”沈清韻驚訝：“你會(huì)下廚？”“特意為娘子學(xué)的。
”顧宸舀了一勺，吹涼了遞到她唇邊，“往后娘子的飲食，為夫包了。”粥味道意外的不錯(cuò)，
沈清韻忍不住多喝了幾口。顧宸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喜歡嗎？我還會(huì)做很多點(diǎn)心，
日后日日做給娘子吃?！边@般殷勤，反倒讓沈清韻有些不自在：“這些讓下人做便是。
”“那怎么行？”顧宸正色道，“伺候娘子是為夫的本分?！闭f著，他又湊近幾分，
壓低聲音：“昨夜...娘子可還滿意？”沈清韻頓時(shí)紅了臉，推開他：“青天白日的，
胡說什么！”顧宸笑嘻嘻地又貼上來：“娘子害羞了？”二人笑鬧間，
丫鬟知書進(jìn)來稟報(bào)：“小姐，姑爺，楚...楚編修送來賀禮?！蔽輧?nèi)頓時(shí)安靜下來。
顧宸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哼一聲：“大喜之日不來，今日補(bǔ)送賀禮？我看他是存心添堵！
”沈清韻淡淡道：“收下便是，何必動(dòng)氣?！薄笆障拢俊鳖欏访偷卣酒鹕?，
“娘子可知他送的是什么？”“不論是什么，收了禮便是全了禮數(shù)?！鄙蚯屙嵣裆届o。
顧宸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我不準(zhǔn)！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說不定是對娘子余情未了，
故意挑撥我們夫妻感情！”沈清韻蹙眉：“小侯爺慎言?！薄坝纸行『顮?！”顧宸更委屈了，
“昨夜還喚夫君，今日就因?yàn)槟切粘乃投Y，又變回小侯爺了？”沈清韻被他吵得頭疼，
揉著額角：“那你想如何？”“把禮退回去！”顧宸叉腰，“不，燒了！我現(xiàn)在就去燒了！
”說著竟真的要往外沖。沈清韻一把拉住他：“顧宸，別鬧了?！鳖欏坊仡^，
眼眶泛紅：“娘子為了他兇我？”“......”最終，賀禮還是被收下了，
但顧宸整整一天沒理沈清韻。晚間就寢時(shí)，他自顧自抱了被子睡在榻上，背對著她。
沈清韻覺得好笑，喚他：“夫君。”背影動(dòng)了動(dòng)，卻沒轉(zhuǎn)身?！罢娌焕砦伊耍?/p>
”沈清韻故意道，“那明日我獨(dú)自回門好了。”顧宸猛地坐起來：“你敢！
”沈清韻挑眉：“不是不理我么？”顧宸氣鼓鼓地瞪她，半晌，還是蹭回床上，
一把將她摟住：“娘子壞得很，明知我舍不得。”沈清韻忍不住笑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那楚公子已成親，我也嫁了你，從前的事早該翻了篇。
”顧宸悶悶道：“那他為何還惦記著送賀禮？”“尋常禮數(shù)罷了，未必有他意。”“我不管！
”顧宸抬頭，一臉認(rèn)真，“娘子要補(bǔ)償我。”“如何補(bǔ)償？”顧宸眼睛一亮，
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沈清韻頓時(shí)臉紅，捶他一下：“沒正經(jīng)！”“對自己娘子要什么正經(jīng)？
”顧宸笑嘻嘻地?fù)Ьo她，“應(yīng)不應(yīng)嘛？”沈清韻無奈，只得點(diǎn)頭。顧宸頓時(shí)歡天喜地，
方才的醋意煙消云散。三朝回門，顧宸備了整整一車的禮，恨不得把侯府庫房搬空。
沈丞相見狀，捋著胡須笑道：“小侯爺有心了。
”顧宸乖巧行禮：“岳父大人喚小婿名字便是。這些都是清韻平日喜歡的，小婿特意備下。
”沈清韻瞥他一眼，心道自己何時(shí)說過喜歡這些。席間，顧宸更是殷勤備至，布菜斟茶，
比丫鬟還周到。沈丞相看在眼里，微微點(diǎn)頭。飯后，父女二人單獨(dú)說話?！翱磥磉@婚事，
倒是對的。”沈丞相欣慰道，“小侯爺雖是任性了些，待你卻是真心。
”沈清韻垂眸：“父親說的是?！薄奥犅勄皫兹?，楚編修送賀禮去了？”沈丞相忽然問。
沈清韻一愣：“父親如何得知？”“京城就這么大，什么事傳不開？
”沈丞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小侯爺沒鬧？”想到那日的醋海翻波，
沈清韻唇角微揚(yáng)：“鬧了，哄好了?！鄙蜇┫啻笮Γ骸昂煤?，有人鬧你，總比冷著你強(qiáng)。
”回府馬車上，顧宸蹭到沈清韻身邊：“岳父與你說了什么？可有提到我？”“夸你懂事。
”沈清韻故意道。顧宸頓時(shí)眉開眼笑：“還有呢？”“說你待我好?！薄斑@是自然！
”顧宸得意洋洋，“我還會(huì)待娘子更好，好到娘子再也想不起旁人。”沈清韻心中微動(dòng)，
輕輕握住他的手：“已經(jīng)想不起了。”顧宸一愣，隨即笑開了花，
將她摟入懷中：“娘子再說一遍？”“好話不說第二遍?！鳖欏凡灰?，
蹭著她的頸窩撒嬌：“說嘛說嘛，為夫想聽?！瘪R車顛簸，簾外市聲喧囂，簾內(nèi)暖意融融。
沈清韻想，或許這就是日子。有人鬧，有人笑，有人為你吃醋，有人將你捧在手心。似乎，
也不錯(cuò)。第三章 作精的千層套路婚后第三月，宮中設(shè)宴。沈清韻作為一品女官，自然在列。
顧宸本是閑散爵位，但因圣上寵愛，也得了個(gè)席位。宴至一半，西域使臣獻(xiàn)舞，舞姬妖嬈，
不少大臣看得目不轉(zhuǎn)睛。顧宸卻只顧著給沈清韻布菜：“娘子嘗嘗這個(gè)，御廚新品。
”沈清韻無奈：“我自己來就好?！薄澳窃趺葱?？”顧宸正色道，
“為夫伺候娘子是天經(jīng)地義?！编徸鶐孜淮蟪挤蛉艘姞?，紛紛掩口輕笑。
“小侯爺與夫人真是鶼鰈情深?！鳖欏返靡馓裘迹骸斑@是自然?！比欢靡獠贿^三刻，
當(dāng)楚臨風(fēng)起身敬酒，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沈清韻時(shí)，顧宸頓時(shí)炸了毛。“他看你了！
”顧宸壓低聲音，醋意滔天。沈清韻面不改色：“場合之上，難免視線相交。
”“分明是故意的！”顧宸咬牙切齒，“自從我們進(jìn)來，他已經(jīng)看了你十三次！
”沈清韻驚訝：“你數(shù)了？”“當(dāng)然！”顧宸理直氣壯，“為夫怎能不防著有心之人？
”沈清韻無奈，在桌下輕輕握住他的手：“安心飲酒?！鳖欏贩词峙c她十指相扣，
卻仍不忘瞪了楚臨風(fēng)一眼。楚臨風(fēng)感受到目光，微微一愣，隨即舉杯示意。顧宸冷哼一聲，
別開臉。宴至尾聲，圣上忽然道：“沈愛卿，聽聞你近日在修前朝史書，可有難處？
”沈清韻起身回話：“回陛下，并無難處，只是有些典籍年久遺失，需多方考證?！薄芭叮?/p>
”圣上感興趣道，“可需朕相助？”“臣...”話未說完，顧宸突然起身：“陛下，
臣有本奏！”滿堂皆靜。誰不知小侯爺從不參政，今日竟要奏本？圣上也愣了愣，
隨即笑道：“愛卿有何事奏？”顧宸一本正經(jīng)：“臣以為，修史事關(guān)重大，需謹(jǐn)慎為之。
臣愿助內(nèi)子一臂之力，查閱古籍，考證真?zhèn)??！鄙蚯屙嶓@訝地看他一眼。
圣上大笑：“難得小侯爺有此心，準(zhǔn)了！”回府馬車上，
沈清韻問：“你何時(shí)對修史有了興趣？”顧宸眨眨眼：“我對修史沒興趣，
但對陪娘子有興趣?！薄?.....”“再說，”顧宸湊近幾分，壓低聲音，
“那楚臨風(fēng)不是也在翰林院修書？我可不能讓他有借口接近娘子。
”沈清韻扶額：“他是修撰，我是修史，并不在一處?！薄澳且膊恍?！”顧宸理直氣壯，
“防患于未然！”次日，顧宸果然早早起床，非要隨沈清韻一起去翰林院。
沈清韻無奈：“那里是辦公之所，帶家眷不合規(guī)矩。”“我不是家眷，是陛下特許的助手。
”顧宸得意地晃了晃御賜令牌。沈清韻無法，只得帶他同去。一進(jìn)翰林院，
顧宸便引來無數(shù)目光。本就生得俊美，今日又特意打扮過，月白長袍襯得人如玉樹臨風(fēng)。
偏生手里拎著個(gè)食盒，與周遭氛圍格格不入。“娘子，這是你的書房？
”顧宸好奇地四處打量，“太小了些，明日我讓人換個(gè)大的。”沈清韻連忙制止：“不必，
這里很好?！薄澳侵辽偬韽堒涢?，”顧宸認(rèn)真道，“娘子午間歇息用?！辈坏壬蚯屙嵕芙^，
他已自顧自吩咐隨從去辦。一整日，顧宸果真安安分分待在沈清韻書房，幫她整理古籍，
研磨遞筆，殷勤備至。只是每當(dāng)有人來找沈清韻議事，他便豎起耳朵，眼神警惕。午后，
楚臨風(fēng)果然來了?！吧虼笕??！彼陂T外拱手，“有關(guān)前朝禮制，有幾個(gè)問題想請教。
”沈清韻正要開口，顧宸已搶先道：“楚編修有何問題，問我也一樣。
”楚臨風(fēng)一愣：“小侯爺也懂禮制？”“略懂。”顧宸面不改色，“昨日剛惡補(bǔ)的。
”沈清韻暗中掐他一下，對楚臨風(fēng)道：“楚編修請進(jìn)。”楚臨風(fēng)進(jìn)門，與沈清韻討論起來。
顧宸在一旁緊盯，不時(shí)插話。“這個(gè)制度我記得不是這樣...”“楚編修說的不對，
應(yīng)該是...”幾次下來，楚臨風(fēng)終于忍不?。骸靶『顮斔坪鯇ΧY制頗有研究？
”“還好還好，”顧宸得意挑眉，“畢竟要輔佐娘子修史，總不能一無所知。
”沈清韻忍無可忍，起身道：“楚編修，我們出去說吧?！鳖欏奉D時(shí)垮了臉。待二人出門，
他立刻湊到窗邊偷聽。“...所以此處應(yīng)當(dāng)參考《禮志》而非《會(huì)要》。
”沈清韻的聲音冷靜清晰?！霸侨绱耍嘀x沈大人指點(diǎn)。”楚臨風(fēng)道謝，頓了頓，又問，
“大人近來可好？”顧宸頓時(shí)豎起耳朵。“很好，多謝關(guān)心。
”“小侯爺他...”楚臨風(fēng)欲言又止?！胺蚓覙O好?！鄙蚯屙嵳Z氣平靜。窗內(nèi)，
顧宸頓時(shí)眉開眼笑。楚臨風(fēng)沉默片刻，輕聲道：“那便好。告辭?！彼妥叱R風(fēng)，
沈清韻回屋，見顧宸正襟危坐，一副“我很乖”的模樣?！皾M意了？”沈清韻挑眉。
顧宸蹭過來摟住她的腰：“娘子方才喚我夫君了?！薄八裕俊薄霸賳疽宦暱珊?？
”顧宸仰頭，眼神期待。沈清韻故意道：“不喚。
”顧宸頓時(shí)委屈起來：“娘子對那楚臨風(fēng)和顏悅色，對為夫卻這般冷淡...”又來了。
沈清韻無奈，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夫君?！鳖欏费劬σ涣粒么邕M(jìn)尺地索吻。
軟榻當(dāng)日便送到了翰林院，成了一時(shí)笑談。但顧宸毫不在意，依舊日日陪沈清韻辦公，
美其名曰“輔佐”，實(shí)則防狼。這日，沈清韻需去書庫查資料，顧宸自然跟上。書庫深幽，
書架林立。顧宸寸步不離地跟著，時(shí)不時(shí)問：“娘子要找什么？我?guī)湍?。”“前朝地方志?/p>
”沈清韻仰頭看著高處書架，“應(yīng)當(dāng)在那上面?！薄拔襾?！”顧宸立即挽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