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我開車來到了林晚音現(xiàn)在住的地方。
這是一套高檔公寓,位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她搬離我們的家之后,就住在這里。
我在樓下徘徊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最終,我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是我,顧霆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有事嗎?"
"我能上去和你聊幾分鐘嗎?"
"現(xiàn)在很晚了。"
"我知道,但是很重要。"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二十分鐘。"她最終說道,"只有二十分鐘。"
"謝謝。"
十分鐘后,我站在她的門口。
門打開時,我看到林晚音穿著簡單的睡衣,頭發(fā)隨意地扎著,臉上沒有化妝。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很美,那種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優(yōu)雅氣質是化妝品無法掩蓋的。
"進來吧。"她側身讓我進門。
公寓不大,但是裝修得很有品味。簡潔的現(xiàn)代風格,沒有太多裝飾,但每一個細節(jié)都體現(xiàn)出主人的審美水準。
"坐吧。"她指了指沙發(fā),"你想說什么?"
我坐下來,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聽說你要出國。"最終我還是直接了當。
"消息傳得真快。"她在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是約翰告訴你的?"
"是的。他說你明天要簽合同。"
"沒錯。"她點點頭,"倫敦分公司那邊需要一個創(chuàng)意總監(jiān),我覺得是個不錯的機會。"
"為什么要走?"我看著她,"這里有你的事業(yè),有你的朋友..."
"也有不愉快的回憶。"她打斷我,"霆深,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去哪里不需要向你匯報。"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我而離開。"
林晚音笑了,但是那個笑容很冷:"你想多了。我出國是為了事業(yè)發(fā)展,不是為了逃避你。"
"你覺得你有什么值得我逃避的嗎?"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是的,我有什么值得她逃避的?我只是一個傷害過她的前夫,一個她已經不愛的人。
"晚音,我想向你道歉。"我誠懇地說,"這些年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傷害了你,我..."
"不必了。"她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要向前看。"
"可是我放不下。"我看著她,"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我一直都愛著你。"
林晚音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后呢?"她問。
"然后?"我愣住了。
"你愛我,然后呢?"她平靜地看著我,"你想要我原諒你?還是想要我重新和你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老實回答,"我只是不想讓你帶著痛苦離開。"
"痛苦?"林晚音笑了,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霆深,你又想多了。我沒有痛苦。"
"你看到的那本日記,記錄的都是過去的事情?,F(xiàn)在的我已經走出來了。"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
"這兩年來,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我發(fā)現(xiàn),原來除了做你的妻子,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可以設計出讓人震撼的作品,可以管理一個成功的公司,可以在國際舞臺上發(fā)光發(fā)熱。"
"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她回過頭看著我:"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好嗎?不再依附于任何人,不再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我現(xiàn)在很開心,真的。"
看著她臉上的光芒,我知道她說的是真話。
她確實已經走出來了,而且活得比以前更精彩。
"那...那就好。"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想確認你過得好。"
"我過得很好。"她走回沙發(fā)旁,"霆深,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你也應該向前看,和蘇清雅好好生活。"
"我和蘇清雅已經結束了。"
林晚音有些意外:"為什么?"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不愛我,她愛的是我的錢。"我苦笑,"知道你要拿到十二億之后,她甚至建議我去挽回你。"
林晚音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也許她只是一時糊涂。"
"不是糊涂,是本性。"我搖頭,"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為我付出過什么,只是一味地索取。"
"我以為那是愛情,其實那只是交易。"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我看著她,"也許會重新開始,也許會孤獨終老。"
"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我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林晚音點點頭:"那就好。"
我們陷入了沉默。
十分鐘過去了,她看了看手表。
"時間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你該走了。"
"晚音。"我也站起來,"雖然我們不可能重新開始,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已經原諒你了。"她平靜地說,"從我決定不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原諒了一切。"
"因為恨一個人太累了,我選擇放下。"
我們走到門口,她為我開門。
"祝你在倫敦一切順利。"我說。
"謝謝。"
我走出門外,然后又回過頭。
"晚音,如果有一天你想回來,這里永遠歡迎你。"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妮p微腳步聲,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感。
就這樣結束了。
我們八年的婚姻,最終以這種平靜的方式畫下了句號。
沒有歇斯底里的爭吵,沒有苦苦哀求的挽留,甚至沒有太多的眼淚。
她已經徹底放下了,而我...我要開始學會承受失去的痛苦。
走出公寓大樓,我坐在車里,拿出手機給蘇清雅發(fā)了一條短信。
"我們之間結束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和豆豆。"
很快,她回復了:"霆深,你不能這樣對我們!我和豆豆怎么辦?"
我沒有再回復。
蘇清雅的生活不是我的責任。這些年來我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幫助,現(xiàn)在是時候讓她獨立了。
而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
沒有林晚音的生活,沒有蘇清雅的生活,只有我自己的生活。
也許這樣更好。至少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也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合同已簽,今天下午的飛機。再見。—林晚音"
我看著這條短信,心里空蕩蕩的。
她真的走了。
從今以后,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