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睜眼，就發(fā)現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腦仁像被鉆頭鉆過一樣疼。床邊，
我那便宜兒子顧衛(wèi)國正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滿臉焦急?！皨?，您醒了？快把藥喝了，
這是林晚秋她……”話沒說完，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個面色蒼白，
眼神卻淬了火的女人沖了進來，是我的兒媳婦，林晚秋。她重生了。我知道，
因為我的腦子里正播放著她上一世被我磋磨致死的悲慘一生。而現在，她帶著滿腔恨意，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掀桌子?！皨?，我們分家吧！”顧衛(wèi)國手里的碗一抖，藥灑了大半，
“晚秋，你胡說什么？媽還病著呢！”林晚秋死死地盯著我，眼里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燒穿。
她已經準備好了一萬句和我戰(zhàn)斗的話術，等著我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卻在顧衛(wèi)國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下了床，走到那個破舊的木箱子前，翻箱倒柜。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我“啪”地一聲，
將一本戶口簿和家里全部的積蓄——三十六塊八毛錢，拍在了桌上。“分！”我聲音嘶啞，
卻異常堅定，“現在就分！鍋碗瓢盆你隨便挑，這日子，我他媽也過夠了！
”1.空氣瞬間凝固了。我那便宜兒子顧衛(wèi)國，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結結巴巴地問：“媽……您，您說什么？”林晚秋也懵了，她那雙燃燒著復仇火焰的眸子里，
第一次出現了茫然和錯愕。這反應不對。按照前世的劇本，這個時候，
我這個“惡毒婆婆”王桂香，應該會立刻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個喪門星，
是個想攛掇男人分家的攪家精，然后順勢往地上一躺，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控訴自己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接著，就是一場曠日持久，
雞飛狗跳的家庭戰(zhàn)爭。林晚秋準備了無數戰(zhàn)斗的策略，預演了無數次和我交鋒的場景，
她甚至連我可能會用來砸她的東西都想好了?？伤f萬沒想到，我不僅同意了，
還同意得這么干脆利落。我瞥了她一眼，心里冷笑。斗？斗什么斗？我，
一個二十一世紀奮斗到內退、剛準備環(huán)游世界享受人生的金牌HR總監(jiān)，
一覺醒來穿到這本叫《七零軍嫂的絢爛人生》的年代文里，成了女主林晚秋的惡毒婆婆，
我圖什么？圖你家的糠咽菜，還是圖你家的土坯房？宅斗是世界上最無聊，
性價比最低的內耗。有那時間，我多睡會兒覺，養(yǎng)養(yǎng)我這被原主氣出毛病的老腰不好嗎？
“還愣著干什么？”我沒好氣地敲了敲桌子，“不是要分家嗎？家里就這點東西，
你們那屋是新蓋的，歸你們。我住這間老的。糧食分一半，那幾只雞，你們也拎走，
我懶得伺候?！蔽以捳f得又快又急，生怕他們反悔。顧衛(wèi)國急了，“媽，
您這是說的什么氣話？我們不分！晚秋就是一時糊涂，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彼贿呎f，
一邊去拉林晚秋的袖子，示意她趕緊給我道歉。林晚秋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她死死地盯著我，
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欲擒故縱”的痕跡?？上?，我臉上只有“趕緊滾蛋，
莫挨老子”的嫌棄?！拔覜]說氣話?！蔽铱吭谧肋叄丝跉?，這身體實在太虛了，“衛(wèi)國，
你也是個成年人了，你媳婦說的對，成家了就該立業(yè)。你們單過，我也清凈。
”我轉向林晚秋，語氣平淡：“戶口本在這，錢也在這。你們明天就去大隊長那里開證明，
把戶口遷出去。從此以后，你們是死是活，是窮是富，都跟我沒關系了。”這句話，
是原情節(jié)里，我這個惡毒婆婆在把林晚秋逼到絕境后，說的最狠的話之一。現在，
我提前說了。只不過，一個是在大獲全勝后的刻薄宣告，一個是在戰(zhàn)爭開始前的和平解約。
林晚秋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眼里的火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警惕和不解。
她一拳頭蓄滿了力，結果我直接躺平，讓她打了個空。這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我心里暗爽。2.分家的事情，就以這樣一種詭異而迅速的方式定了下來。顧衛(wèi)國還想再勸，
被我一個眼刀子給瞪了回去。他是部隊的軍官，常年不在家，
對家里婆媳之間的暗流涌動了解不多，只覺得他媽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林晚秋則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她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將那三十多塊錢推到她面前，
看著我顫巍巍地指著家里的東西讓她隨便挑，看著我連多一句廢話都懶得說，
就躺回炕上閉目養(yǎng)神。她的眼神，從最初的恨意，到錯愕，再到現在的深思和疑慮，
堪比一出精彩的內心大戲。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想，這個老虔婆又在憋什么壞水？
分家對她百利而無一害，是她重生回來，擺脫我這個惡毒婆婆掌控的第一步。
她做好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準備，結果我直接遞上了投降書。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肯定覺得，我這是以退為進，想在外面敗壞她的名聲，說她是個不孝的兒媳，
逼著生病的婆婆分家?？上В窒脲e了。我是真的想擺爛，我是真的想清凈。
第二天一大早，顧衛(wèi)國要去部隊銷假，林晚秋也準備去大隊部辦手續(xù)。出門前，
林晚秋走進了我的房間。彼時我正靠在床頭，研究這匱乏的娛樂生活，想著以后是盤算盤玩，
還是數豆子玩?！皨尅！彼辛宋乙宦?，語氣生硬。我眼皮都沒抬，“嗯。
”“分家的事……”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您真的同意了？”“不然呢？
”我掀開眼皮看她，“戶口本你不是拿走了嗎？我還能追出去搶回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晚秋的眉頭緊鎖，“您……是不是有什么條件？”我樂了，“我能有什么條件？
我的條件就是，分了家，你們就別來煩我。逢年過節(jié)，你們愿意送點東西就送，不愿意送，
我也不會多說一句。顧衛(wèi)國的津貼，以后讓他直接寄給你們，我這把老骨頭，
靠工分也能餓不死。”這番話，句句發(fā)自肺腑。我盤算過了，原主雖然在家里作威作福，
但在生產隊里干活還算勤快，一年到頭掙的工分勉強夠自己糊口。只要我不作妖，不生病，
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改革開放，到時候讓顧衛(wèi)國給我買個小院子，
我就能過上夢寐以求的養(yǎng)老生活了。林晚秋被我這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準備好的所有應對策略，比如哭訴自己的不容易，或者揭穿我的“陰謀”，
全都派不上用場。她沉默了許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您放心，該我們盡的孝道，
一分都不會少?！闭f完，她轉身就走，背影挺得筆直，像一棵準備迎接暴風雨的小白楊。
我看著她的背影，差點笑出聲。姑娘，別繃著了。暴風雨？不存在的。從今天起，你婆婆我，
就是你人生道路上最堅實的——咸魚。3.分家進行得異常順利。
大隊長看著我們婆媳倆一起來開證明，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在家屬院里，
婆媳矛盾是永恒的主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是常態(tài)。
像王桂香這樣出了名的“厲害”婆婆，能同意分家，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晚秋全程保持著高度警惕，生怕我突然變卦，在外面說她半句不是。然而我從頭到尾，
都只有一句話：“孩子們大了，想自己過，我支持。”大隊長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
林晚秋看我的眼神，則充滿了見了鬼的驚悚。搬家的那天，
更是將這種詭異的氣氛推向了高潮。我們兩家就住在前后院，隔著一道矮墻。按照我的提議，
他們住前面采光好的新房，我住后面這間又老又舊的土坯房。家里但凡好點兒的東西，
我都讓他們搬走。“這口鍋還新，你們拿去用?！薄斑@床被子是去年新彈的棉花，給你們。
”“那幾只老母雞最會下蛋，你們拎走，每天給衛(wèi)國補補身子?！蔽蚁駛€慷慨的散財童子，
指揮著顧衛(wèi)國搬這搬那。顧衛(wèi)國一臉感動，覺得他媽通情達理，深明大義。林晚秋則在一旁，
臉色越來越白。她不傻，她能看出來，我是真的在“清掃門戶”，恨不得她們立刻、馬上，
從我的世界里消失。這種被嫌棄的感覺，讓她這個憋著一口氣要逆襲打臉的女主角，
感到無比的憋屈。她重生回來，是來斗爭的，是來復仇的，不是來接受“慈善捐贈”的。
終于，當我想把家里唯一一個暖水瓶也塞給他們時，林晚秋忍不住了?！皦蛄?！
”她攔住了我，“這些東西，我們不要。我們凈身出戶?！闭f完，她拉著顧衛(wèi)國，
轉身就回了她們的新家，連一口鍋都沒拿。我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和那個孤零零的暖水瓶，
無奈地嘆了口氣?！斑@孩子，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我對著旁邊的顧衛(wèi)國感慨，
“我這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他們過好點啊。”顧衛(wèi)國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媽，您受委屈了。
晚秋她……她就是脾氣倔，您別往心里去。”我搖搖頭，一臉“慈母”的微笑：“我不委屈。
只要你們好，媽就好?！毙睦飬s在瘋狂吐槽：我的天，總算把這兩尊大佛送走了。清凈！
太清凈了！當天晚上，我就著半個窩窩頭，喝了一碗清可見底的米湯，
睡了穿越以來最香甜的一覺。沒有糟心的婆媳關系，沒有雞毛蒜皮的爭吵，
這簡直就是神仙日子。我以為我的咸魚養(yǎng)老生活，就此拉開序幕。但我忘了，我的兒媳婦，
是這本書的女主角。女主角，是從來不會讓你省心的。4.分家后的日子，
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每天跟著生產隊上工，掙我的養(yǎng)老工分。下了工，就回家躺著，
研究怎么用最少的力氣做最管飽的飯。林晚秋和顧衛(wèi)國那邊，似乎也過得不錯。
顧衛(wèi)國在部隊，津貼高，林晚秋不用再被我這個婆婆剝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她似乎也接受了我“轉性”的事實，雖然對我依舊疏離，
但見面還是會客客氣氣地叫一聲“媽”。逢年過節(jié)，她也會讓顧衛(wèi)國送些米面油過來，不多，
但禮數周全。我照單全收，一句廢話都沒有。這種相敬如“冰”的狀態(tài)，我非常滿意。然而，
我滿意，不代表麻煩不來找我。這天，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昏昏欲睡，
隔壁的李翠芬就扭著腰過來了。李翠芬，
就是原著里那個挑撥我們婆媳關系、最后被女主狠狠打臉的極品鄰居。她這人，最是長舌，
最愛搬弄是非?！鞍?，桂香姐，您這日子過得可真悠閑啊。
”她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小板凳上，嗑著瓜子，眼神卻不住地往林晚秋家那邊的院子瞟。
“還行吧，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蔽覒醒笱蟮鼗亓艘痪??！澳强刹?？”李翠芬湊近了些，
壓低了聲音，“要我說啊，還是分家好。您看看您那兒媳婦，分了家，簡直是解放了天性。
天天往鎮(zhèn)上的圖書館跑，一待就是一天。這女人家家的，不好好在家操持家務，老往外跑，
像什么樣子？”來了，來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在原著里，
這就是林晚秋準備參加高考的情節(jié)。她偷偷復習，結果被李翠芬發(fā)現，
然后添油加醋地告訴我，我這個惡毒婆婆一聽，勃然大怒，沖到林晚秋家里，
把她的書燒了個精光，還罵她是不守婦道的狐貍精，兩人矛盾徹底爆發(fā)。我心里門兒清，
面上卻不動聲色。“哦？是嗎？”我打了個哈欠，“年輕人，愛學習，是好事。
”李翠芬被我噎了一下，瓜子都忘了嗑。她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肮鹣憬悖?/p>
您可別心太大了。”她不死心地繼續(xù)挑撥，“我可聽說了，那圖書館里，男男女女的，
可不少。她一個結了婚的軍嫂，天天跟那些年輕小伙子待在一起，這傳出去，
對衛(wèi)國的名聲也不好??！”我終于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她。
李翠芬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慢悠悠地開口：“翠芬啊，
你家男人不是在鎮(zhèn)上的廠子里上班嗎？”“是啊，怎么了？”李翠芬一臉莫名?！澳菑S子里，
女工也不少吧？”“是……是不少?！薄澳悄阍趺床粨哪慵夷腥烁鷦e的女人搞在一起？
”我反問，“你是不是也應該天天去廠子門口守著，看看他有沒有跟哪個女工多說一句話？
”李翠芬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拔摇夷窃趺茨芤粯?？”“怎么不一樣？”我笑了，
“就許你家男人為了工作跟女同志接觸，不許我兒媳婦為了學習跟男同志在一個屋檐下看書？
這是什么道理？還是說，在你眼里，我兒媳婦林晚秋，就是那種見了男人就走不動道的女人？
”我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周圍幾個正在納鞋底的軍嫂，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李翠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我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淡漠：“翠芬，管好你自己的嘴，
過好你自己的日子。我兒子兒媳的事，不用你操心?！薄拔覀兝项櫦业娜耍瑳]那么齷齪。
”說完，我轉身回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留給李翠芬一個瀟灑的背影，
和一院子看好戲的目光。爽！懟人的感覺，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酣暢淋漓。
5.我以為我懟了李翠芬，這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當天晚上，林晚秋就找上了門。
她站在我家門口，手里拎著一包紅糖，臉上是欲言又止的復雜表情?！皨??！薄斑M來吧。
”我側身讓她進屋，給她倒了杯熱水。屋子里一時有些沉默。還是林晚秋先開了口，
她把紅糖放在桌上，低聲說：“今天下午的事，我聽說了。謝謝您。”她的語氣里，
帶著一絲不確定，和一絲試探。我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子，吹了吹熱氣，淡淡地說：“謝什么？
她說的是我兒媳婦，我護著，不是應該的嗎？”林晚秋抬起頭，眼睛亮得驚人，
緊緊地盯著我：“您……不反對我去看書？”“我為什么要反對？”我反問，“讀書是好事。
國家都提倡要學習文化知識，你積極響應號召，我臉上也有光?！边@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其實我心里想的是：你趕緊考上大學，趕緊離開這個小地方，去大城市發(fā)光發(fā)熱，
以后成了大老板，還能忘了我這個“開明”的婆婆嗎？到時候我隨便收點房租，
都能過上包租婆的幸福生活。這叫長線投資。林晚秋顯然被我的高風亮節(jié)給鎮(zhèn)住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但最后只是化作一句：“我……我知道了。
”她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拿出一本書，放在桌上?！皨專@是我給您借的《紅樓夢》，
您要是不嫌悶，可以看看解解乏。”我愣住了。《紅樓夢》？
我看著桌上那本被翻得起了毛邊，但依舊干凈整潔的舊書，心里百感交集。在原著里，
林晚秋也曾想和我這個婆婆緩和關系，送過我一本連環(huán)畫，結果被我一把扔在地上，
罵她是假惺惺。而現在，她送了我一本《紅樓夢》。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我表達善意，
向我進行一次小小的、真誠的試探。我伸手拿起那本書，翻了翻，紙張泛黃，帶著一股墨香。
“有心了。”我說，“正好我這幾天閑得慌?！绷滞砬锏难劬?，似乎有光在閃動。
她像是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放松了下來?！澳恰俏蚁然厝チ?，您早點休息。
”“嗯?！彼妥吡滞砬?，我一個人坐在燈下，看著手里的《紅樓夢》，許久沒有說話。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和她之間那堵看不見的冰墻，開始融化了。
雖然我本意是想躺平擺爛，但如果能順手投資一個未來的商業(yè)女王，好像……也不虧？
6.自從“圖書館事件”之后，我和林晚秋的關系進入了一個微妙的和諧期。
她依舊每天去看書復習，但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有時候出門前，
還會來我這邊打聲招呼。而我，則徹底貫徹了我的“開明婆婆”人設。她復習到深夜，
我就算計著時間，給她送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羹過去。我不進她的屋，
就放在她家門口的石階上，然后敲敲門就走。她起初很驚訝，后來也慢慢習慣了。第二天，
她會把洗干凈的空碗，同樣放在石階上。我們婆媳倆，像是在進行著某種默契的地下接頭。
顧衛(wèi)國從部隊寫信回來，信里充滿了對我的感激和對他媳婦的擔憂。“媽，
謝謝您這么體諒晚秋。但她一個女人家，天天看書，會不會太辛苦了？您幫我勸勸她，
身體要緊。”我直接在回信里把他罵了一頓?！澳愣畟€屁！你媳婦有上進心，是好事！
這是你們老顧家祖墳冒青煙了！你一個大男人，不支持自己媳婦追求進步，還在后面拖后腿，
像話嗎？從今天起，你的津貼，多分十塊錢出來，給你媳婦買營養(yǎng)品！你要是敢說個不字，
以后就別叫我媽！”這封信寄出去后，顧衛(wèi)國那邊消停了，林晚秋手里的錢，
卻肉眼可見地寬裕了起來。她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復雜。我知道，在她心里，
我這個婆婆的形象，已經徹底打敗了她前世的認知。她想不通，
一個人怎么能有這么大的變化。她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我：“媽，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當時正在院子里打太極――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養(yǎng)生方法，聞言，我緩緩收了勢，
高深莫測地對她說：“因為宅斗，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绷滞砬锂敃r就愣住了，
顯然沒聽懂“宅斗”這個新潮的詞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晚秋啊，咱們女人，
不能總盯著家里那一畝三分地。外面的世界，大著呢。你是有大出息的人，媽不能耽誤你。
”說完，我背著手，邁著四方步，溜達到墻角繼續(xù)我的太極事業(yè)，
留給她一個深不可測的背影。從那天起，林晚秋再也沒問過我為什么。
她只是更加努力地學習，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真正的濡慕和親近。有時候，
她從鎮(zhèn)上回來，會給我?guī)б话c心，或者一塊新毛巾。我們的關系，在不知不覺中，
已經從“相敬如冰”的鄰居，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直到1977年，
恢復高考的消息，像一顆驚雷，炸響在神州大地。我知道，屬于林晚秋的時代，真正來臨了。
而我這個“惡毒婆婆”，也即將迎來我投資生涯的第一個關鍵節(jié)點。
7.恢復高考的消息傳來，整個家屬院都沸騰了。無數被耽誤了青春的知識青年，
重新燃起了希望。林晚秋就是其中最激動的一個。她拿著報紙，手都在抖，沖進我的院子，
第一句話就是：“媽！我能考大學了！”她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芒，那種壓抑了太久，
終于看到希望的璀璨，足以讓任何人動容。我表現得比她還高興?！昂檬掳?！”我一拍大腿，
“這是天大的好事！你準備考哪個大學？北京的還是上海的？”林晚秋被我的熱情搞得一愣，
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考咱們省城的師范大學，離家近，方便照顧家里。
”她口中的“家”，自然也包括我。我一聽就急了?！昂?！”我一瞪眼，
“考大學是為了什么？是為了走出去！你看你這點出息，好不容易有個跳出農門的機會，
你還盯著咱們這一畝三分地！”“聽我的，就考北京的！考最好的！眼界決定未來！
你得往高處走！”我一番話，說得林晚秋熱血沸騰，又感動不已。她哪里知道，
我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你去北京了，以后就在北京安家落戶，
我這不就能順理成章地去首都養(yǎng)老了嗎？到時候，住著大房子，逛著天安門，我這穿越生活，
才算真正圓滿了。在我的“循循善誘”下，林晚秋最終把目標定在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學。
接下來，就是緊張的備考階段。我直接把我的“咸魚”生活按下了暫停鍵，
搖身一變成了后勤總部長。我拿出我所有的積蓄，去黑市給她換各種營養(yǎng)品，
雞蛋、紅糖、麥乳精，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好吃的。我承包了她家所有的家務活，洗衣服，
打掃衛(wèi)生，讓她除了學習，什么都不用操心。家屬院里的風言風語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