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今天穿的黑西裝。領(lǐng)帶也是黑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床怀龆鄠摹Ｒ部床怀龆喔吲d。
他說完了。底下響起一片掌聲。他點點頭。下去了。
后面還有人上去講。講沈未晞以前怎么好。怎么熱心公益。怎么幫助別人。
沈未晞聽著。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
這些人里頭。有幾個是真認(rèn)識她的。大多也就是湊個熱鬧。
會開完了。人慢慢散了。
顧琛沒走。他跟幾個人站在一邊說話。說的什么聽不清。只看他偶爾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也走了。顧琛一個人站在那兒。低頭看手機。
看了半天。他抬起頭。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往外走。
沈未晞?wù)酒鹕怼＿h遠跟著。
顧琛上了車。車開走了。沈未晞也叫了輛車。跟在后面。
車開到一個大樓前面停下。顧琛進去了。沈未晞讓司機停在對面等著。
她知道這地方。是她以前弄的那個基金會。她投了不少錢?；瞬簧傩乃?。
顧琛現(xiàn)在接手了。他來這兒。大概是看看情況。
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顧琛出來了。身邊多了幾個人。點頭哈腰的。送他上車。
車又開走了。這回是往公司去。
沈未晞沒再跟。她下了車。在路邊站了一會兒。
天有點陰。像是要下雨。
她抬頭看了看天?；颐擅傻?。跟她心情差不多。
她慢慢往回走。路上買了份報紙。上頭有顧琛的照片。還是那副樣子。板著臉。標(biāo)題寫的是“深情丈夫繼承亡妻事業(yè)”。
她看了看。把報紙折起來。塞進了垃圾桶。
過了兩天。新聞上說蘇清月出院了。
照片上的蘇清月笑著。氣色挺好。穿著病號服。手里捧著一束花。
底下寫著她恢復(fù)得很好。多謝大家關(guān)心。
沈未晞盯著照片看?？戳撕镁?。
她看見蘇清月手上戴著個戒指。那戒指她認(rèn)得。是她當(dāng)年畫的圖樣。叫顧琛去找人做。顧琛后來跟她說丟了。找不著了。
原來沒丟。是給了別人。
沈未晞放下手機。倒了杯水喝。
水是涼的。喝下去嗓子舒服點。
她走到窗邊站著。外頭下雨了。淅淅瀝瀝的。
她想起以前的事。剛結(jié)婚那會兒。顧琛對她還行。后來就變了。變得冷淡了。老是說忙。
她那時候還傻。以為他是真忙?，F(xiàn)在想想。大概是忙著見別人去了。
晚上。沈未晞在網(wǎng)上看新聞。
有一條說顧琛和蘇清月一起吃飯。被拍到了。照片有點模糊。但能認(rèn)出是他們倆。
是在一家挺貴的餐廳。包間里。不知道怎么就讓人拍著了。
顧琛低著頭切牛排。蘇清月笑著看他。手上那個戒指挺顯眼。
底下評論已經(jīng)吵起來了。有的說他們是舊情復(fù)燃。有的說就是普通朋友吃個飯。
沈未晞看著那條新聞。看了好一會兒。
她想起以前跟顧琛吃飯。他總是看手機。很少抬頭看她。
現(xiàn)在跟別人吃。倒是不看手機了。
她關(guān)掉網(wǎng)頁。打開另一個界面。
一堆數(shù)字和線條跳出來。她眼睛盯著看。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她找到一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這人是個搞媒體的。跟顧琛不對付。以前被顧琛整過。
她發(fā)了條消息過去。沒留名字。只說了一個餐廳名和一個時間。
發(fā)完了。她關(guān)上電腦。屋里一下子靜下來。
雨還在下。敲在窗戶上。噠噠的響。
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睡不著。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顧琛在臺上說話的樣子。一會兒是蘇清月手上的戒指。一會兒又是那些數(shù)字和線條。
她坐起來。又倒了杯水喝。
水還是涼的。喝下去肚子有點不舒服。
她走到鏡子前面站著?？粗锩娴淖约骸?/p>
臉色有點白。眼睛下面有點黑。頭發(fā)亂糟糟的。
她抬手理了理頭發(fā)。手指碰到額頭。有點燙。
大概是感冒了。她想。
第二天。那條吃飯的新聞果然爆出來了。
拍得清楚多了。顧琛和蘇清月的臉都能看清。蘇清月手上的戒指更是明晃晃的。
網(wǎng)上吵得更厲害了。有人說顧琛裝深情。老婆才沒幾天就跟老情人約會。
也有人說沈未晞本來就不怎么樣。顧琛找別人也正常。
沈未晞一條條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看累了。她放下手機。出門去買菜。
菜市場里人多。吵吵嚷嚷的。她擠在人群里。慢慢走著。
買了點青菜。買了塊豆腐。又買了幾個蘋果。
往回走的時候?？匆妶笸ど蠏熘s志。封面就是顧琛和蘇清月吃飯的照片。標(biāo)題寫得很大。“深情丈夫人設(shè)崩塌？”。
她看了一眼。沒停腳。繼續(xù)往前走。
回到家。她把菜放下。洗了個蘋果吃。
蘋果挺甜。脆生生的。
她一邊吃一邊打開電視。新聞里也在說這個事。主持人說得挺起勁。嘉賓在旁邊分析。
看了一會兒。她換了臺。找了個唱歌的節(jié)目看。
看著看著。她有點困了?？吭谏嘲l(fā)上打盹。
夢里好像回到以前。跟顧琛剛認(rèn)識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是現(xiàn)在這樣。會笑會鬧。會拉著她的手滿街跑。
后來就變了。變得冷冷的。不愛說話。
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電視還開著。里頭在放廣告。
她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屋里黑乎乎的。只有電視屏幕的光一閃一閃。
她站起來開了燈。屋里一下子亮了。
她走到廚房。把買的菜收拾了。煮了碗面條吃。
吃完了。她洗了碗。又坐回沙發(fā)上。
手機亮了一下。她拿起來看。
是顧琛公司發(fā)的聲明。說那天吃飯只是談公事。蘇清月是基金會的新顧問。戒指是蘇清月自己買的。跟顧琛沒關(guān)系。
底下評論不信的多。都在嘲諷。
沈未晞看了聲明。扯了扯嘴角。
說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惜沒人信。
她放下手機。走到窗邊站著。
外頭雨停了。地上濕漉漉的。映著路燈的光。
她看著那些光。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看久了眼睛花。她揉了揉眼?；氐轿堇铩?/p>
她打開電腦。又看那些數(shù)字和線條。
這次看了好久。直到眼睛發(fā)酸才停下。
她躺到床上。想著今天的事。
顧琛現(xiàn)在應(yīng)該挺頭疼。好好的計劃被打亂了。雖然只是個小口子。但也夠他煩一陣子了。
她想看他更煩的樣子。
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這回沒做夢。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