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為白月光將她踐踏入泥濘,離婚棄如敝履。一朝破產(chǎn),眾叛親離,
才驚覺毒蝎美人竊盡家產(chǎn),唯剩前妻冷眼睥睨。她浴血歸來已成資本女王,
而他拖著殘軀跪在塵埃里乞憐。當她將復仇的刀遞到他手中,邪笑誘問:“合作嗎?
撕碎那對狗男女——”地獄夫妻再度聯(lián)手,商界掀起腥風血雨!這一次,
他發(fā)誓要將欺辱者碾碎成灰,
更要親手為她戴上早已遺失的婚戒……1、柳嫣嫣將醒酒湯放在書桌上,動作輕緩。
她穿著印有小貓圖案的家居服,與冷硬奢華的書房格格不入?!俺脽岷赛c吧,
你晚上應酬喝了不少?!彼穆曇艉茌p。我沒有抬頭,目光仍停留在電腦屏幕上。
林薇薇發(fā)來了新郵件,附件是她站在巴黎鐵塔下的照片。我回復郵件,
告訴她我很期待她的歸來,會去接機?!胺胖??!蔽依涞鼗卮稹A替虥]有離開。
我不耐煩地抬起頭:“還有事?”她猶豫著開口:“明天……是我們結(jié)婚半年的紀念日,
我訂了西郊那家法餐……”“明天沒空,”我打斷她,“有視頻會議,你自己吃。
”她眼眸一暗,低下頭輕聲應了一句?!稗鞭毕聜€月回國,”我故意讓語氣愉快些,
“她這幾年不容易,回來后你多照顧,別給她添堵?!绷替棠樕琢税祝绨蛭㈩?。
“我知道,”她聲音更輕了,“我不會打擾你們?!彼D(zhuǎn)身離開,背影單薄。
我心里掠過一絲異樣,但很快被薇薇回國的消息沖散。
我打電話給特助:“訂一束最好的香檳玫瑰,下個月十五號送到機場。
”第二天我在公司待到很晚,故意沒回家。深夜回去時,客廳留著一盞燈,
燈下有張紙條:“湯在廚房溫著。”我嗤笑一聲,把紙條扔進垃圾桶。手機響起,
是薇薇的消息:「堅強,我改簽了機票,提前一周回來!明天下午三點接我!」
狂喜淹沒了我,我立刻回復確認。第二天,我穿著高定西裝,開著跑車,提前到機場等待。
手捧香檳玫瑰,我在人群中尋找薇薇。她出現(xiàn)了,穿著風衣,氣質(zhì)出眾。我大喊她的名字,
向她跑去。手機突然震動,是柳嫣嫣。我直接掛斷。薇薇撲進我懷里撒嬌,這時手機又響,
還是柳嫣嫣。我再次掛斷?!罢l啊?”薇薇抬頭問,眼圈泛紅,“是不是王太太?
我不該麻煩你的……”“別瞎想,”我保證,“無關(guān)緊要的人?!蔽覔е呦蛲\噲觯?/p>
沒理會電話。跑車駛向酒店,我覺得新生活開始了。薇薇的歸來為我的生活注入了活力。
她開朗、懂應酬,與我默契十足。相比之下,柳嫣嫣更像一個沉默的影子。家庭聚會上,
母親夸柳嫣嫣湯好喝,父親也點頭贊許。我卻覺得厭煩。薇薇坐在我身邊,與父母交談自然,
還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給母親的沉香手串,給父親的市場分析報告。父母十分滿意。
柳嫣嫣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局促。她嘴唇動了動,最終沉默低頭。幾天后,
我?guī)м鞭眳⒂^公司,遇見柳嫣嫣來送文件。薇薇熱情打招呼,送她護手霜,
卻忽然驚訝地說:“嫣嫣姐,你的手怎么有點粗糙了?是不是經(jīng)常做家務?堅強,
該讓保姆多做點呀?!绷替堂偷爻榛厥?,臉色通紅。我覺得丟人,冷冷說:“她習慣了。
東西送到就回去?!绷替烫ь^看我,眼中充滿屈辱。她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薇薇怯怯拉我的手臂:“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只是心疼她……”“不關(guān)你的事,
”我安慰她,“她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币恢芎?,薇薇哭著來找我,說鉆石項鏈不見了。
她昨天只在公司和我書房摘過。調(diào)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只有柳嫣嫣進過書房。
我沖回家質(zhì)問:“柳嫣嫣!是不是你拿了薇薇的項鏈?”她愣住了,花剪掉在地上。
“什么項鏈?我沒有……”“還裝!”我抓住她的手腕,“監(jiān)控拍得清清楚楚!
只有你進了書房!我知道你嫉妒薇薇,沒想到你這么下作!”“我沒有!”她掙扎著落淚,
“我只是整理桌子,沒看到項鏈!”“整理?”我冷笑,“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項鏈價值不菲,你賠得起嗎?”“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堪?”她絕望地看著我,
“結(jié)婚半年,你一點信任都不給我?”“信任?”我覺得可笑,“這場婚姻怎么來的你清楚!
你家用項目要挾我父親,占著薇薇的位置,還敢動她的東西?”這時保安來電,
說項鏈在垃圾桶附近找到了。我有一絲尷尬,但立刻轉(zhuǎn)為惱怒:“就算你沒偷,
也是因為你亂動東西才差點弄丟!以后不準碰我的東西!”柳嫣嫣沉默地撿起花剪,
一步步上樓,背影死寂。之后她不再準備餐食,不再出現(xiàn)。家里變得更冷清。
我專心陪伴薇薇,籌劃離婚。薇薇總是溫柔體貼,但我偶爾瞥見她看柳嫣嫣離開的方向時,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像是冰冷的得意。我搖搖頭,甩開這個念頭。
我的薇薇那么善良,一定是錯覺。家里徹底失去了柳嫣嫣的痕跡。她不再出現(xiàn),
不再準備餐點,夜晚也不再留燈。起初我并不在意,反而覺得清凈,可以專心陪伴薇薇。
薇薇幾乎占據(jù)了我所有空閑時間,她開始介入我的生活,甚至對公司事務提出建議。
“趙總的方案風險大,不如考慮我爸爸朋友的合作,更穩(wěn)妥?!彼吭谖疑磉呎f。
我雖笑她操心,但潛意識里聽了進去。2、麻煩很快出現(xiàn)。
一個重要海外客戶突然轉(zhuǎn)向與趙銘合作,對方條件精準壓過我們報價。
董事會元老質(zhì)疑我最近的決策,認為我不再以公司利益為重。我變得易怒,
公司家里兩頭不順。甚至開始莫名想起柳嫣嫣在的時候,家里至少整潔有序。一晚,
我和薇薇用餐后回家,她突然驚呼一聲,
指向客廳展示架——那里原本擺放的價值不菲的古董玉雕不見了。門窗完好,安保嚴密。
我立刻想到柳嫣嫣。她有動機,因為我曾為項鏈的事羞辱過她。我沖上樓推開她的房門。
她正坐在梳妝臺前,臉色蒼白,眼神平靜淡漠?!坝竦衲兀俊蔽易プ∷募绨蚝鸬?,
“是不是你拿的?偷不成項鏈就偷更值錢的?”她疼得皺眉,卻不掙扎,只是看著我,
眼中充滿疲憊與悲哀。“王堅強,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不堪?”“少廢話!交出來!
否則報警!”我咆哮道。她沉默片刻,極輕地笑了一下:“好,你報吧。
”這時管家來電:“少爺,老爺之前把玉雕取去修復了,剛送回來放在保管室?!蔽宜砷_手,
愣在原地。薇薇出現(xiàn)在門口,關(guān)切地問:“找到玉雕了嗎?
是不是嫣嫣姐她……”柳嫣嫣目光掃過我們,眼中掠過一絲嘲諷。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收拾東西,
不再看我們。我無地自容,拉著薇薇狼狽離開。之后幾天,我回避回家,
公司情況卻愈發(fā)糟糕。趙銘總能搶先一步,資金鏈開始出現(xiàn)問題。直到那天下午,
我回別墅取文件。推開大門,一片寂靜。主臥空蕩無人。梳妝臺和衣帽間清空,
只剩床上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和一把別墅鑰匙。協(xié)議下壓著一張紙條:「王堅強,
但愿永不再見。」我拿著協(xié)議,站在冰冷的房間里,第一次感到失去了什么。手機響起,
助理焦急報告:“王總,趙銘公布了和我們高度重合的新計劃,股價暴跌!
董事會要求您立刻回來解釋!”我掛斷電話。柳嫣嫣走了,在我最需要應對危機的時候。
怒火淹沒了剛才的些許悔意。她一定是看到王家要垮,趕緊逃走。
我狠狠將協(xié)議揉成一團砸在地上。公司情況急速惡化。
趙銘的新項目精準打擊了我們的核心業(yè)務,股價崩盤,銀行催貸,合作伙伴紛紛離開。
我四處奔走試圖挽救,但趙銘總能搶先一步。一次關(guān)鍵融資會議上,
對方拿出了幾乎與我絕密方案相同的計劃,只是條件稍優(yōu)。我意識到公司有內(nèi)鬼。
我去找薇薇求助,她哭著說父親現(xiàn)金流緊張,無法幫忙。太巧了——趙銘總能快我一步,
我的機密泄露,林家偏偏這時沒錢。疑慮讓我雇了私人偵探調(diào)查趙銘和薇薇。等待中,
公司持續(xù)惡化,董事會下達最后通牒,媒體大肆報道我的失敗。我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
不敢回那棟空蕩的別墅。偵探發(fā)來一個文件包:“王總,請做好心理準備。
”文件里有照片、音頻和視頻。薇薇和趙銘在私人會所、車庫甚至酒店房間門口親密接觸。
音頻中,薇薇說:“蠢貨什么都信我的,文件今晚拿到?!壁w銘回答:“搞定王氏,
少不了你的好處?!币曨l里,趙銘對旁人大笑:“王堅強那個廢物,不過是我送過去的內(nèi)應!
”真相擊碎了我。我不是眼瞎,是愚蠢。為了薇薇,我羞辱柳嫣嫣,聽信她的話錯過商機,
無意中泄露機密。是我親手葬送了王氏。王氏集團最終破產(chǎn)清算,資產(chǎn)被凍結(jié)拍賣。
我拖著行李箱離開大廈,被記者圍堵追問。我低頭擠開人群,倉皇逃走。
租下一間破舊單間后,我開始用酒精麻痹自己。清醒時,
薇薇和趙銘的嘴臉、柳嫣嫣的眼神、公司崩塌的畫面不斷折磨我。鏡中的人瘦削邋遢,
早已不是從前。我回想柳嫣嫣的好和我的過錯,但一切已太晚。門外傳來房東催租的罵聲。
我蜷縮在地,世界一片黑暗。酒精無法再麻痹神經(jīng)。房東的催租和咒罵每日準時響起,
我蜷縮在出租屋的角落,地上散落空酒瓶。錢已用盡,只剩寒冷和絕望。雨敲打著玻璃。
我胡子拉碴,渾身污濁,在悔恨中煎熬。薇薇的背叛、柳嫣嫣最后的眼神——一切清晰如昨。
一陣冷靜而堅定的敲門聲響起。不是房東,更像某種不容拒絕的訊號。透過貓眼,我愣住了。
柳嫣嫣站在門外。但她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她身穿黑色定制西裝,頭發(fā)整齊挽起,
戴著金絲眼鏡,目光銳利冰冷。身后跟著兩名助理和一名保鏢。震驚和羞恥淹沒了我。
我顫抖著打開門。她掃視房間和我,眼神毫無波瀾?!澳恪趺磥砹??”我聲音沙啞。
她沒有回應,示意保鏢推門,徑直走進屋內(nèi)。高跟鞋踩在地上,無聲卻充滿壓迫。
助理遞給她一份文件。她轉(zhuǎn)交給我:“看看這個。
”文件標題是《股權(quán)收購及債務重組意向書》,甲方是“晟世資本”。我猛地抬頭。
晟世資本——那家最近崛起、手段凌厲的風投?!拔沂顷墒蕾Y本的代表,也是項目負責人。
”她語氣平淡,“這是你目前唯一的選擇。簽了它,你能避免流落街頭或坐牢。
”我難以置信:“你到底是……”“王先生,”她打斷我,“私人身份與談判無關(guān)。
請審閱條款,我時間有限?!薄巴跸壬比齻€字徹底劃清界限。3、意向書條款苛刻,
低價收購王氏殘存資產(chǎn),接手部分債務,并處理我的法律麻煩。這是趁火打劫,
卻也是唯一出路?!盀槭裁矗俊蔽已劬Τ溲?,“看我笑話?可憐我?”她嘴角微動,
似覺可笑:“這是商業(yè)行為。晟世看中的是殘存價值,不是你。簽了它,
你還能有點錢重新開始。或者拒絕,等著被債主撕碎。”她遞過筆。我看著筆和文件,
想起過去如何對待她——摔掉她的湯,因薇薇呵斥她,冤枉她偷竊……悔恨決堤。
我伸手想抓她衣袖,
淚流滿面:“嫣嫣……對不起……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保鏢擋開我的手。
她后退一步,眼神厭惡?!叭魺o法冷靜談判,我的助理可以接手?!彼龑⑽募旁谧澜牵?/p>
“想清楚再聯(lián)系。你沒時間猶豫了?!彼D(zhuǎn)身離開?!傲替蹋 蔽宜缓?。她沒有回頭。
門關(guān)上。我癱倒在地。柳嫣嫣帶來的那份意向書,放在搖搖晃晃的破桌上。
我試圖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酒精里,可這次不行了。一閉上眼,
就是她那雙冰冷審視的眼睛,和她身后那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王先生,
你似乎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薄斑@是商業(yè)行為,不是慈善?!薄澳銢]什么時間猶豫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我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房東又來砸門了,這次帶了人,
威脅再不交租就立刻把我扔出去。我知道他說到做到。我看著那份意向書。它代表屈辱,
代表我要親手賣掉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可不簽呢?坐牢?流落街頭?我猛地打了個寒顫。不!
我不能!一種近乎本能的、對生存的渴望,壓倒了一切。我顫抖著拿起手機,
找到柳嫣嫣留下的那個號碼。我深吸一口氣,撥了過去。電話幾乎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說?!彼穆曇魝鱽?,沒有一絲意外?!拔摇液灐!眱蓚€字,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一小時后,會有律師去你那里辦理手續(xù)?!彼龥]有任何多余的反應,“準備好相關(guān)證件。
”不等我再說什么,電話掛斷了。一小時后,門再次被敲響。來的不是柳嫣嫣,
是上次跟她一起來的一個年輕男人,戴著金絲眼鏡?!巴跸壬?,我是晟世資本的法務代表,
姓陳?!彼f給我名片,然后打開公文箱,拿出厚厚一疊文件,“這是正式協(xié)議,
請仔細閱讀,確認無誤后簽字?!彼踔翛]有坐下。我機械地翻著那些條款,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螞蟻一樣爬行,我看不進去?!傲偰??”我啞聲問。
陳律師推了推眼鏡:“柳總很忙。這種小事,不需要她親自處理?!毙∈?。我拿起筆,
手抖得厲害。筆尖懸在簽名處上方,遲遲落不下去?!巴跸壬??
”陳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猛地簽下了第一個名字。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最后一份文件簽完,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在椅子上。
陳律師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簽名,然后將其中一份協(xié)議副本遞給我。
“相關(guān)手續(xù)晟世會盡快處理。第一筆資金會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打到您指定的賬戶。
”他語速平穩(wěn),毫無波瀾,“恭喜您,王先生,您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恭喜?他收起文件,
轉(zhuǎn)身離開。門關(guān)上,世界再次陷入死寂。二十四小時后,手機提示音響起,
一筆數(shù)額“微不足道”的錢到賬了。剛好夠我還清這里的欠租,
以及……讓我不至于立刻餓死。我拿著那點錢,搬出了出租屋,
找了個更便宜、更破舊的旅館住下。幾天后,我接到了陳律師的電話,
通知我去晟世資本一趟。我把自己收拾得盡量體面一些,剃了胡子,
換了唯一一件還算干凈的襯衫,但鏡子里的人,依舊憔悴落魄。
晟世資本位于市中心最頂級的寫字樓,頂層。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冰冷高效的玻璃隔斷。
前臺小姐訓練有素,核對了我的預約。我被帶進一間小會議室等待。會議室的門開了。
我以為是陳律師,下意識地站起身。進來的,卻是柳嫣嫣。她依舊是那身標志性的強大氣場,
黑色西裝,高跟鞋,金絲眼鏡。身后跟著兩名高管模樣的人。她一邊聽匯報,
一邊快步走進來,目光甚至沒在我身上停留一秒。她走到主位坐下,
那兩名高管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她這才抬起眼,看向我?!巴跸壬?,請坐?!彼曇羝降?/p>
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僵硬地坐下。她從助理手中接過一份文件,掃了一眼,然后遞給我。
“這是資產(chǎn)剝離清單的最終版,確認一下,沒問題簽字?!蔽医舆^文件,
手指碰到紙張的邊緣,冰涼。我低頭假裝看著,其實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柳總……”我鼓起畢生勇氣,抬起頭,聲音干澀發(fā)顫,“……謝謝你。
”柳嫣嫣終于正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沒有嘲諷,沒有快意,
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疑惑。“王先生,”她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不耐煩,
“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你對清單沒有異議,請簽字。如果還有問題,
我的法務團隊會跟你對接?!彼D了頓,補充了一句:“私人情緒,請不要帶到工作里。
這很不專業(yè)。”私人情緒……不專業(yè)……4、我臉頰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了一下。我拿起筆,
幾乎是逃一般地,在文件上簽下了我的名字。她看了一眼簽名,對身后的一名高管微微頷首。
那名高管立刻上前,收走了文件。“后續(xù)的手續(xù),陳律師會跟進。”她站起身,
顯然認為這次會面已經(jīng)結(jié)束?!暗鹊?!”我猛地站起來,聲音嘶啞。她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眉頭微蹙。“柳……柳總……”我語無倫次,“我……我能為你做什么?
端茶送水……打掃衛(wèi)生……我什么都……”柳嫣嫣看著我,看了足足有三秒鐘。然后,
她極輕地笑了一下?!巴跸壬?,”她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冰冷的會議室里,“晟世資本,
不回收垃圾?!闭f完,她不再看我一眼,帶著她的團隊,轉(zhuǎn)身離開。高跟鞋的聲音清脆,
決絕,一步步遠去。我僵在原地,渾身血液都涼透了。不回收垃圾。我在她心里,
最終的定義,不過是一袋……垃圾。我踉蹌地走出晟世資本的大廈,
柳嫣嫣最后那句話——“晟世資本,不回收垃圾”——像一把鈍刀,反復在我的心口絞剮。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周圍行色匆匆的路人和櫥窗里光鮮亮麗的反射,都與我格格不入,
仿佛兩個世界。我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喘口氣,于是拐進了一個僻靜的街口。就在這時,
一陣刺耳的笑聲扎進我的耳朵。我抬起頭,
竟然看見趙銘摟著林薇薇剛從一家高級咖啡館里出來,一臉春風得意。趙銘看見我,
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林薇薇夸張地捂住嘴,
但那眼睛里閃爍的快意,像針一樣刺向我?!皢?,這不是王總嗎?”趙銘摟著林薇薇走近,
語氣輕佻,“怎么,這是體驗生活?還是玩行為藝術(shù)呢?”我的拳頭瞬間攥緊,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里,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眼睛脹得發(fā)痛。林薇薇嗤笑一聲,
聲音尖利:“堅強哥,你這是從哪個垃圾堆里爬出來的呀?可別靠太近,弄臟了我的新裙子。
”“薇薇,趙銘!你們這對狗男女!”我?guī)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句話?!肮纺信?/p>
”趙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我們這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還得謝謝你啊,
謝謝你這個蠢貨那么輕易就把公司和機密都送到了我們手上。吞并王氏的滋味,嘿,真不錯!
”理智的弦瞬間崩斷。我吼了一聲,猛地撲了過去,一拳頭狠狠砸向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趙銘敏捷地側(cè)身躲開,順勢一腳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痛得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后退去。
還沒等我站穩(wěn),趙銘的拳頭又跟了過來,重重砸在我的臉頰上。我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
嘴角立刻嘗到了血腥味。林薇薇在一旁尖聲叫道:“銘哥!打他!打死這個廢物!
讓他以前還敢看不起我!讓他非要娶柳嫣嫣那個賤人!”趙銘又沖上來,
朝著蜷縮在地的我狠狠踢了幾腳,一邊踢一邊罵:“廢物!就憑你現(xiàn)在這副德行還想跟我斗?
你只配在陰溝里爛掉!臭蟲!”我蜷縮著身體,渾身劇痛,毫無還手之力。趙銘打累了,
朝我啐了一口,摟著林薇薇準備離開。林薇薇經(jīng)過時,
還用她的高跟鞋尖狠狠踢了一下我的小腿,留下一個鉆心的疼和輕蔑到極點的眼神。
兩個人終于走了。我獨自躺在冰冷的街角,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臉上糊滿了血和塵土。
我躺在那兒,意識都有些模糊,無邊的羞辱、劇烈的疼痛、徹底的絕望交織在一起,
幾乎要將我吞噬。但就在這最深的谷底,我被鮮血糊住的眼前,
卻猛地閃過一絲極其強烈的不甘。
“垃圾……”“廢物……”“只配在陰溝里爛掉……”他們的話像惡毒的咒語,
在我腦子里瘋狂回蕩。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染血的拳頭狠狠砸向冰冷的地面。低吼一聲,
用盡力氣用手肘撐起身體,無視全身劇痛。血和灰塵糊住我的眼睛,
用另一只眼死死盯住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眼神狠厲。我搖晃著站起來,脊梁挺得僵硬。
無視所有目光,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復仇。我要趙銘一無所有,
跪地求饒;要林薇薇付出代價;甚至要柳嫣嫣看到,我不是垃圾。吐出一口血沫,
用袖子狠狠擦嘴,動作決絕。我最后看了一眼晟世資本的大樓和仇人離開的方向,轉(zhuǎn)過身,
一瘸一拐卻異常堅定地朝城市陰暗處走去。我踉蹌著拐進昏暗的巷子,身上的傷疼得厲害,
但恨意硬撐著我沒倒下。我只想躲開陽光和人群的目光,靠在冰冷粗糙的墻上喘口氣。
就在這時候,一陣低沉的引擎聲靠近,最終停在了巷口。一輛黑色商務,
和這破巷子格格不入。后車窗降下,露出柳嫣嫣沒什么表情的側(cè)臉。她目光冷淡地掃過來,
準確落在我身上。我渾身一僵。最狼狽的樣子,又一次被她看見。羞恥和憤怒猛地涌上來,
剛才支撐我的恨意差點垮掉。我想躲進更深陰影里。她推門下車,高跟鞋踩在濕地上,
聲音清晰而壓迫。她一身灰色西裝套裙,和周圍格格不入。她走近幾步,
目光從我破裂的嘴角、青腫的眼眶、臟污的襯衫上掃過,像看一件破損的物品。5、“看來,
王先生離開晟世后的行程,相當精彩?!彼穆曇袈牪怀鍪浅爸S還是陳述。我咬緊牙,
屈辱得說不出話,只用充血的眼睛瞪她。她微微偏頭,對保鏢示意。高大的保鏢上前,
語氣不容拒絕:“王先生,請上車。”“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柳嫣嫣終于正眼看我,嘴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絕非笑意:“可憐?你想多了。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會影響后續(xù)協(xié)議執(zhí)行和款項支付,這是合同風險。我只是在規(guī)避風險。
”她頓了頓,又說:“或者,你更愿意躺在這里,等收債的人找到?那樣處理起來更麻煩。
”這句話像冰水澆在我頭上。保鏢已經(jīng)上前,強硬地扶住我手臂。我掙扎了一下,
但劇痛和體力差距讓我無法反抗。幾乎是被半扶著塞進后座。柳嫣嫣從另一側(cè)上車,
坐在離我最遠的位置,拿出平板處理工作,再沒看我一眼。車子駛離巷子,
窗外漸漸變成綠樹成蔭的高檔別墅區(qū)。最終,車駛?cè)胍粭潿F(xiàn)代風格別墅的車庫。冷清、整潔,
沒有生活氣息。柳嫣嫣先下車,對一位中年女人吩咐:“陳姨,帶他去客房洗漱,處理傷口。
”陳姨目光銳利地掃過我,公事公辦地點頭:“是,柳總?!蔽冶粠нM客房,
浴室有熱水、毛巾和一套嶄新的男士家居服,尺寸大致合適。我沉默地清洗,
熱水沖在傷口上帶來刺痛,沖掉了污穢,但洗不去內(nèi)心的屈辱。等我換好衣服出來,
陳姨已拿著醫(yī)藥箱等在客廳?!白隆!彼Z氣平淡,動作熟練地給我消毒、上藥,
沒有任何溫柔。我僵硬地坐著,目光搜尋柳嫣嫣。她正坐在不遠處開視頻會議,
流利地說著英文,討論著我聽不懂的金融術(shù)語。甚至沒往這邊看一眼。傷口處理完,
陳姨利落收拾好醫(yī)藥箱:“柳總吩咐,你可以休息到明早。餐廳有食物。
請不要隨意進入其他區(qū)域?!闭f完她便離開。偌大客廳里,只剩下我,
和遠處那個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仿佛我不存在的柳嫣嫣。我坐在柔軟沙發(fā)上,
身處溫暖干凈的環(huán)境,身體不適緩解了,但內(nèi)心煎熬達到頂點。她帶我回來,
不是出于舊情甚至同情,只是“規(guī)避合同風險”和“避免麻煩”。她給我治傷提供食宿,
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不帶感情的“處理”。那句“不回收垃圾”言猶在耳。
現(xiàn)在我在她的地盤上,清晰感受著我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以及她甚至不屑再強調(diào)的地位差距。復仇的火焰還在心底燃燒,
但此刻卻被蒙上了一層冰冷屈辱的沙土。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