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媽說愛我,在老家院子里給我埋了一百根金條。爸爸癱瘓在床后,
我每天都抽出時間來幫他做康復(fù)按摩??僧斷従诱f我孝順時,爸爸卻滿臉不贊同。
“她哪里孝順?只不過是惦記我們給她留的一百根金條。”后來媽媽發(fā)信息哭訴說家里沒錢,
求我賣房讓弟弟結(jié)婚?!胺凑霞以鹤永镞€埋著給你的一百根金條,你以后想買多少套都行。
”我咽下為了省錢還房貸啃的冷饅頭,點頭認同:“媽,賣房錢不夠,
我現(xiàn)在就去老家院子里把金條挖出來。”1自從爸爸癱瘓以來,
我每天都要抽出時間過來幫他按腿,做康復(fù)。每當這時,媽媽就會坐在一旁跟我聊天,
弟弟也會在旁邊打游戲,時不時的接上兩句話。我一直認為一家人最溫馨的時刻莫過于此。
直到鄰居過來借東西打破這個家庭表面的偽裝。“你們女兒可真孝順啊,
每天都過來幫你按腿做康復(fù)?!卑职痔稍诖采掀妨艘豢诓?,隨后遞給我,
我隨手接過放在床頭。他擺擺手道:“她哪里是孝順?
只不過是惦記著老家院子里我和她媽給她埋的一百根黃金。
”“要不是念著給她留了一百根黃金,她當年就在大城市不回來了。
”媽媽找來鄰居要借的東西遞給他,隨后笑著指了指一旁正在低頭打游戲的弟弟。
努了努嘴道:“要說真孝順還得是這個小的,聽到他爸生病擔心的不愿意考研了,
要成家立業(yè)替他爸分擔責任。”“我們都說了,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有他姐姐在。
”鄰居看著二十五歲的弟弟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道了謝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而蹲在床前給爸爸按腿的我,卻放慢了手中的速度,隨后站起身。床上的爸爸訝然看著我,
“這就結(jié)束了?”“突然想起公司有點事,我就先過去了,你再讓耀邦給你按按吧。
”一路上,心情跌到谷底,爸媽剛剛說的話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我真的是因為惦記那一百根黃金才愿意從大城市回來的嗎?前年,在大廠即將轉(zhuǎn)正的我,
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接通電話后,她帶著哭腔急匆匆地說:“耀麟,
你快回家看看吧,你爸在工地上出事故了,醫(yī)生說可能要癱瘓了。
”媽媽的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我耳旁炸響,我不知道當時是怎么找到醫(yī)院里的。
我只記得當時身上纏著厚厚紗布的爸爸和媽媽那雙紅腫的眼睛。爸爸情況穩(wěn)定下來之后,
我就要回去接著工作。可是媽媽卻勸道:“耀麟,你爸爸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
這個家媽媽一個人實在撐不起來,要不然你別回去了吧?”我有些不忍,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大好年華就要在小縣城里蹉跎一生嗎?我仍是堅決要走,
可直到悠悠轉(zhuǎn)醒的父親抬起他的手拉住我虛弱的說道:“孩子,別走。
”我僅存的理智徹底消失不見,哭著抱住爸爸。想起這些往事,
我還是不由得的心里一陣酸楚。我開始反思自己,爸媽年紀大了,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
難道我要因為他們隨口說的幾句話跟他們置氣嗎?一旁的好友見到我滿面愁容的樣子,
抬手為我撫平眉頭,在問及遇到什么難處時,我將剛剛所想的事情告訴她。她聽完怔愣片刻,
隨后擰緊眉頭,“耀麟,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嗎?
”2我沒當回事,而是笑道:“怎么可能?”“他們只是年紀大了,有時候說話會犯糊涂。
”“我出生的時候爸媽給我在院子里埋了一百根金條,可弟弟出生時,
家里只是給他買了幾份保險。”“買多少份保險才能跟一百根金條等額?
”見我如此執(zhí)迷不悟,好友有些惱怒,“保險以后的價值更高!
”“那我一百根金條夠我花一輩子!”我與好友各執(zhí)一詞,雙方爭執(zhí)不下。
隨后她緩緩道出一句,“你見過那一百根金條嗎?”我愣住了,沒有接話。對啊,
沒人見過那一百根金條,它真的存在嗎?這個念頭剛剛冒出,我竟有些不恥,
怎么可以這樣想自己的親爸媽?他們對我那么好,對我和弟弟一視同仁,
在家里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說過讓我退學去打工供弟弟讀書。我從未見過他們厚此薄彼,
更多的時候甚至更偏袒我?!坝械募彝タ雌饋聿黄?,實則最偏心,
我有個朋友家里就是這樣,她的父母看起來對她更好,經(jīng)常給她買好看的衣服,
好吃的好喝的,一點小東西就能哄得她直樂?!薄翱墒菍Υ艿?,就不同了,
從小就送弟弟去上研學班,哪科成績差補哪科,從小到大補習班沒停過,勢必要讓弟弟成材,
甚至她弟弟不想考研都要逼著他去考。”“剛開始我也替朋友開心,
因為我也曾因為要上補習班煩惱,可是后來我才明白,原來有種偏心叫物質(zhì)資源傾斜。
”我贊同的點點頭,“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種家庭才是最可怖的。”但是!等等!
我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好友口中的朋友。且不說她口中的朋友和我經(jīng)歷相同,
就連弟弟考研這事也一模一樣。弟弟已經(jīng)連續(xù)考了三年研了,今年死活不愿再考了,
爸媽之前還讓我再勸勸他。后來聽說他找到女朋友了,這才作罷。
而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上過補習班,就連考試沒考好,他們都不曾責備我一下。只是說,
女孩子考不考好都沒關(guān)系,只要有學歷就行了。男孩子可不同,男孩子是要建功立業(yè),
光耀門楣的。我還記得,那時候大家沒考好都會被責罰,可只有我,從來不用擔心這些。
大家都羨慕我有這么好的爸爸媽媽??墒沁@些又能說明什么呢?爸媽給我留下一百根金條,
根本不需要我在讀書上努力。就在這時,媽媽發(fā)來信息,“耀麟,媽媽年紀大了,你爸癱瘓,
家里沒有勞動能力,可是你弟弟偏偏鬧著要現(xiàn)在這個時候結(jié)婚。
”“你能不能把你手里那套房子賣了,先給你弟弟結(jié)婚用?
”“反正老家院子里還埋著給你的一百根金條,你以后想買多少套都行。
”好友一把奪過手機,看到媽媽發(fā)來的信息,輕蔑的笑了一聲,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
隨后把手機遞給我。“耀麟啊耀麟,你到底是耀麟還是要麟兒?”我打開手機,
看到好友發(fā)的信息?!皨專u房錢不夠,我現(xiàn)在就去老家院子里把金條挖出來?!?緊接著,
媽媽打來電話,電話剛接通媽媽就急切地問我在哪里?在聽到我和朋友在咖啡店喝咖啡時,
她的語氣才放緩。說道:“你爸腿又不舒服了,說是你按的時間太短了,
你趕緊再回來給按按吧?!薄拔也皇亲屢顜退窗磫??”“哎呀!
耀邦笨手笨腳的他哪里會?”可是我記得耀邦不就是學中醫(yī)的嗎?
對于爸爸這種問題他不應(yīng)該很擅長嗎?在媽媽的要求下,我還是回到家里,剛想推開門,
就聽到里面?zhèn)鱽戆职挚桃鈮旱偷穆曇簦暗认略谒媲熬瓦@樣說,別說錯了!”我有些納悶,
推開門,媽媽看到我進來嚇了一跳,回過神后拍了拍胸脯。爸爸瞪了媽媽一眼,
她才訕訕放下了手。我話里有話的問道:“媽,你們這是說啥悄悄話了嚇成這樣?
”爸爸尬笑著連連擺手招呼我過去給他按腿。我卻沒有如往常一樣過去,
而是在一旁坐下裝作沒看見。爸爸尷尬的放下手,和媽媽對視一眼。
媽媽立刻帶著愁眉苦臉的表情在我身旁坐下。“耀麟,你說媽該怎么辦?
”“耀邦那個死孩子是要逼死我跟你爸?。 薄八谷灰扔喕樵俳Y(jié)婚,
而且跟女方連日子都商量好了,訂婚時間就在下個月初?!薄安粌H要二十萬的彩禮,
而且還要大辦,你說他這不是想要逼死我跟你爸?。 卑职忠矅@了口氣,把頭埋得低低的,
隨后狠狠捶了捶幾乎沒有知覺的雙腿,“都是我沒用,當初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省的現(xiàn)在活著連累女兒。”“爸,你別這樣說,
要不然把你們給我埋的黃金取出來給弟弟結(jié)婚用吧?”“不行!”我媽立馬站了身,
陡然拔高聲音。我有些不明所以,反問道:“媽你怎么那么大反應(yīng)?
”“再說了錢不就是留著花嗎?當時爸爸做手術(shù)不讓動現(xiàn)在弟弟結(jié)婚還不讓動。
”“那個黃金不能動,那是我留給女兒以后傍身用的,
現(xiàn)在用了不就是再說我這個當?shù)臎]用,這點東西都不能留給女兒嗎?
”爸爸激動的臉色通紅,滿臉布滿淚水,我看著這一幕有些心酸。媽媽也落下淚來,“耀麟,
你別再逼你爸了,你聽媽的把你那套房子賣了吧,先給你弟弟結(jié)婚應(yīng)急用。
”“以后你拿那一百根金條買多少房子,媽和你爸都毫無怨言。”我猶豫片刻,
低聲說道:“我考慮考慮吧?!背隽思议T,我給好友發(fā)了一條信息。4在樓下等了片刻,
她便開著車風風火火出現(xiàn)在我面前,招呼我上車。好友一臉好奇道:“你怎么突然想回老家?
難道突然醒悟了?”我冷哼一聲,“我只是想打消自己亂七八糟的念頭,
等看到那一百根金條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钡搅死霞液?,好友不知從哪找來了兩把鐵鍬,
我們圍著院子中的鐵樹開花。夜已深,
我看著鐵樹上不太清晰的花苞感慨道:“我爸媽說這是我出生那年種下的,
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要開花了?!焙糜崖牭竭@話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你可拉倒吧,
鐵樹五十年一開花,你家鐵樹二十七年就開花了,這樹下面埋的不是黃金是尸體吧?
”眼見好友加快速度,我也不甘示弱。很快還真讓我們挖到了一個箱子。
我和好友費力把她抬了上去。好友拎著眼前這個箱子的分量,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而我則驕傲的揚起下巴,“我早就說了,我爸媽不可能騙我。
”看著箱子上褪了色的紅紙還有上面干涸的血跡,隱隱還能看出,“吾兒親啟?!边@四個字。
我不由得陷入回憶,在我剛出生時,爸爸就在箱子里給我裝了一百根金條,
然后再刺破我的指尖取血,在紅紙上用血寫著,“吾兒親啟?!彼膫€大字。
當時爸爸和媽媽還對天發(fā)誓,這個箱子只能我親手打開,如果他們私自打開,則遭天譴,
不得好死。當時村里可是好多人都說我命好,投了個好人家。一旁的好友打斷我,“夠了,
先打開看看吧,我還沒見過一百根金條呢?!蔽衣业裟菑埣?,隨著我手中得動作,
箱子緩緩打開。隨后我瞬間傻了眼。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瘋狂的眨了眨眼睛。
箱子中哪有什么金條,而是一箱子石頭。我不死心,把箱子里的石頭全都翻出來,
翻到手指甲被掀翻,手上布滿細小的裂痕我都毫無知覺。
因為這些都不及我發(fā)現(xiàn)被親爸媽用一箱石頭騙了二十七年時,心里的萬分之一痛。
現(xiàn)在再次回想爸爸媽媽以前經(jīng)常給我講的故事。不由得覺得荒謬,
直到把所有的石頭都翻出來我都沒有見到一克黃金的影子。我不死心地找來錘子把石頭砸開,
在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黃金時,我徹底死心。
怪不得之前每一次我說要把金條拿出來應(yīng)急都遭到阻攔。想到這里,
我拿出手機給媽媽打去了電話。“媽,我想好了,我要賣房子讓弟弟結(jié)婚。
”對面本來充滿睡意的聲音,立馬帶著喜意。掛斷電話后,好友焦急地問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都知道你爸媽是什么人了,為什么還要賣房?”我苦笑一聲,
“他們給我這么多黃金,我當然要全部還給他們?!?爸媽很快就張羅起來耀邦的婚事,
風風火火的籌備起下個月的訂婚儀式。自從那天給他們打完那通電話之后,
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每次跟我說爸爸想讓我過去幫他按按腿,我總借口說忙,忙著賣房,
忙著賺錢到時候給弟媳包個大紅包。爸爸媽媽一聽到這話喜笑顏開,
再也不催我回家給爸爸按腿。然而這一次,媽媽打電話過來說:“耀麟,
你弟弟訂婚的酒店看的差不多了,你再過來給把把眼,畢竟你是姐姐,
有些事情還是要看看你的意見?!蔽衣牫鰦寢尩难酝庵?,沒做推辭下班后便趕了回去。
“耀麟,你弟弟訂婚的酒店,咱們就選縣里最好的酒店,這樣不僅咱有面子,
你弟媳家里也高興,你看怎么樣?”見我點點頭,
媽媽又皺起眉頭猶豫道:“只是這彩禮我不知道該拿多少,拿的少了你弟媳家不滿意,
拿得多了我又怕你有壓力?!甭牭竭@話,我笑著握緊了媽媽的手?!皨?,你不需要顧慮這些,
這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等我把房子一賣出去,多少錢彩禮咱都給得起?!币宦犨@話,
我媽瞬間喜笑顏開,又試探著問道:“那二十八萬八?”“少了!
我弟弟娶老婆三十八萬八都不算多,而且我肯定得給咱家把場面撐起來?!薄叭思叶际侨?,
我們家五金加一鉆,改口費千里挑一我們家萬里挑一。
”“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要讓弟弟的婚禮在縣城里獨一份!”一聽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