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天還沒亮，楚皓就拽著我去跟太后請安。
太后十分溫和，拉著我的手問了好些南蠻的事。
楚皓卻在一旁沉著臉，沒等多說幾句就起身：“太子妃對宮中禮儀還生疏，兒臣先帶她回去研習(xí)，改日再陪她來給母后請安。”
剛走出殿門，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姑娘。
她面容清秀，是典型的中原美人。
她和楚皓互相看了許久。
我心想，這位應(yīng)該就是他心心綿綿的白月光了。
阿娘說過，中原男子的其他妻妾，心里可以不待見，但面上要當(dāng)姐妹。
所以那姑娘屈膝行禮時，我也依樣回了一禮。
楚皓卻臉色陰沉，拽著我的手離開了。
那之后沒多久，宮里開始張燈結(jié)彩。
那位姑娘一身緋紅嫁衣，從宮外被迎了進(jìn)來。
我雖是太子妃，縱然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也得跟著應(yīng)酬。
一整天忙得團團轉(zhuǎn)，連口水都沒顧上喝，早就餓得不行了。
可等到宴席開時，滿桌的油膩菜肴看得我直犯惡心。
按規(guī)矩，側(cè)妃要給我行禮敬酒。
我強忍著不適抿了一口。
這時，胃里頓時抽痛起來，竟沒忍住一口吐在了她的嫁衣上。
我剛想解釋，就挨了楚皓一記耳光。
他擰著眉頭，語氣冰冷，“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當(dāng)太子妃的？”
長這么大，阿爹阿娘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
忙了一天他的喜事，換來的卻是他的巴掌？
我捂著臉，哭著沖回了自己的寢殿。
綠意把我摟在懷里安慰我，哼起了南蠻上的歌。
熟悉的旋律響起，腦海里全是阿爹的馬頭琴，阿娘做的奶棗。
還有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綠意，我想回家......”
綠意跟著我紅了眼眶。
她緊緊摟著我，卻什么也沒說。
那天之后，楚皓再沒踏足過我的寢殿。
也不許我去找那位側(cè)妃說話。
我實在憋得慌，整日還沒有精神。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憋瘋時，楚皓讓小太監(jiān)送來了一只小兔子。
它只有巴掌大，眼睛睜得圓圓的，一身毛又白又軟。
我喜歡極了，給它取名叫小團子。
小團子格外乖，總是趴在我身邊睡覺。
我漸漸迷上了給它梳毛、喂胡蘿卜，還偷偷和它說我家鄉(xiāng)的話。
這天早上醒來，卻發(fā)現(xiàn)小團子不見了。
我急得拉著殿里的太監(jiān)宮女挨個問。
他們眼神躲閃，時不時往側(cè)妃住的瑤光殿看，卻不肯說實話。
一股不安涌上心頭。
我拔腿就往瑤光殿跑，卻被守在門口的宮女?dāng)r住。
“太子妃，太子正與側(cè)妃歇息，您還是改日再來吧?！?/p>
我著急的眼眶微紅，“你通稟一聲行不行？我的兔子丟了，到處都找遍了，就差這里沒看，我找著就走！”
宮女冷笑一聲：“太子妃這話就怪了，難不成側(cè)妃還會偷您的兔子？”
我透過窗縫往里瞧，只見那位側(cè)妃正為楚皓整理衣襟。
楚皓望向她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愣住了，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悄然碎裂。
就在這時，我猛然發(fā)現(xiàn)一個小宮女正擦拭著他們腳底下的一灘血跡。
“你來得正好，這兔子驚了側(cè)妃，被孤處置了?！?/p>
楚皓發(fā)現(xiàn)了我，語氣平淡地說道，甚至還有些不悅。
我死死盯著那灘血跡，心口疼得無法呼吸。
想要哭，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我最終還是沒忍住，揚手給了楚皓一巴掌，哭著喊道：
“楚皓！你憑什么殺了我的兔子！”
我恨自己什么都護不住。
護不住綠意，護不住小團子。
連自己都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