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diǎn)，婉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手機(jī)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盯著和寧凡的微信對話框——聊天記錄停留在上個月，她發(fā)了句“這個月水電費(fèi)一共580，轉(zhuǎn)我290就行”，他秒回了轉(zhuǎn)賬和一個“好”字。
手指在輸入框里敲了又刪，刪了又敲。“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下次我們還要不要這樣？”“五十萬在線的流量，要不要再沖一次？”這些話在心里繞了一圈，最后都變成了一句簡單的問句：“你也沒睡嗎？”
按下發(fā)送鍵的瞬間，婉晴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盯著屏幕，看著“正在輸入中”的提示反復(fù)出現(xiàn)又消失，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不知道寧凡會怎么回復(f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被剛才的事攪得心神不寧。
而此時的寧凡，正坐在電腦前，指尖懸在鍵盤上，屏幕上是空白的文檔，可他滿腦子都是婉晴穿著紫色雪紡裙的模樣，還有她在自己懷里軟得像水的觸感。手機(jī)在桌面上震動了一下，他幾乎是立刻抓起手機(jī)，看到婉晴發(fā)來的“你也沒睡嗎？”時，耳尖瞬間紅了。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快速敲擊屏幕：“嗯，沒睡?！毕肓讼耄盅a(bǔ)充了一句，“剛才……直播的事，你還好嗎？”
婉晴看著寧凡的回復(fù)，心里泛起一陣軟。原來他也在想剛才的事，原來他不是只在意流量和打賞。她握著手機(jī)，手指微微發(fā)顫，回復(fù)道：“我還好，就是有點(diǎn)亂。那個大佬剛才又私信我了，說下次要是能……更親密點(diǎn)，他愿意刷一百個火箭?！?/p>
發(fā)送完這句話，婉晴又有點(diǎn)后悔——她不該把這種事告訴寧凡的，這像是在誘惑他，又像是在逼迫他?？伤刂撇蛔∽约?，她想知道寧凡的想法，想知道他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寧凡看到“一百個火箭”時，心臟猛地一沉。一百個火箭，就是二十萬，足夠他付清半年的房租，還能給新書做推廣。可他一想到要和婉晴有更親密的互動，想到鏡頭前那些露骨的動作，心里又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有對流量的渴望，有對婉晴的心動，還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他盯著屏幕，斟酌了很久，才回復(fù)道：“你想答應(yīng)嗎？”
婉晴看著這句話，手指攥緊了手機(jī)。想嗎？當(dāng)然想。二十萬的打賞，上百萬的在線人數(shù)，足以讓她從一個小主播變成平臺的頭部主播?？伤宄偻耙徊?，她和寧凡之間的關(guān)系就徹底回不去了，那些曖昧和悸動，會變成無法收拾的欲望。
“我不知道?！蓖袂缁貜?fù)道，“一方面覺得這樣下去太危險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沖一把。你呢？你愿意再幫我一次嗎？”
寧凡看著“你愿意再幫我一次嗎？”這句話，腦海里突然閃過婉晴在鏡頭前的模樣——她穿著紫色雪紡裙，眼神里帶著媚，身體軟在自己懷里，呼吸急促地貼著自己的耳朵。心跳瞬間快了起來，他幾乎是本能地想回復(fù)“我愿意”，可理智卻拉住了他。
他想起自己寫小說的初衷，不是為了寫那些露骨的擦邊情節(jié)，而是為了講述一個動人的故事；想起婉晴剛合租時，直播只是為了分享自己喜歡的國風(fēng)文化，而不是靠大尺度吸引流量。他們都在被流量裹挾著，一步步偏離最初的方向。
“婉晴，”寧凡慢慢敲擊屏幕，“我們是不是太沉迷于流量了？”他頓了頓，繼續(xù)寫道，“上次的吻，這次的撫摸，下次呢？我們還要做到什么地步？如果有一天，我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辦？”
這些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婉晴。她看著屏幕，突然覺得一陣恐慌——是啊，她一直在追求流量，卻從來沒想過后果。如果有一天，她的家人看到她的直播，看到她和寧凡的親密互動，怎么辦？如果寧凡的讀者知道他就是那個“面具男”，知道他為了流量配合自己，怎么辦？
“我……我沒想過這些?！蓖袂绲难劭粲悬c(diǎn)發(fā)紅，手指在屏幕上敲下這句話，“可我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現(xiàn)在我的直播間全靠這種內(nèi)容吸引粉絲，一旦停下來，在線人數(shù)就會掉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fèi)了?！?/p>
寧凡看著婉晴的回復(fù)，心里泛起一陣疼。他何嘗不是這樣？現(xiàn)在他的小說，全靠那些擦邊情節(jié)吸引讀者，一旦改變風(fēng)格，收藏量和點(diǎn)擊量就會暴跌。他們都是被流量困住的人，想逃，卻又逃不掉。
“或許……我們可以試著改變一下？”寧凡猶豫了很久，還是敲下了這句話，“你可以在直播里多分享點(diǎn)國風(fēng)文化，比如漢服知識、古風(fēng)歌曲，不一定非要靠大尺度；我也可以把小說里的情節(jié)改一改，多寫點(diǎn)人物內(nèi)心的情感，不一定非要靠擦邊吸引讀者。”
婉晴看著這句話，心里忽然一動。她想起剛直播時，粉絲都是因?yàn)樗墓棚L(fēng)歌曲和漢服知識關(guān)注她的，那時的彈幕里滿是“姐姐好有氣質(zhì)”“學(xué)到了很多”，而不是現(xiàn)在的“求福利”“再大膽點(diǎn)”?；蛟S，寧凡說的是對的，她不一定非要靠大尺度吸引流量。
“可……萬一改變后，流量掉了怎么辦？”婉晴還是有點(diǎn)猶豫。
“那就掉吧?！睂幏不貜?fù)道，“總比一直陷在這種危險的境地好。而且，我覺得真正喜歡你的粉絲，不會只因?yàn)槟愕拇┲P(guān)注你；真正喜歡我小說的讀者，也不會只因?yàn)椴吝吳楣?jié)留下?！?/p>
婉晴看著寧凡的回復(fù)，心里的猶豫慢慢消散了。她握著手機(jī)，手指快速敲擊屏幕：“好，我聽你的。我們試著改變一下，看看能不能行?！?/p>
發(fā)送完這句話，婉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里的慌亂和糾結(jié)好像都少了很多。她抬頭看向窗外，夜色依舊濃稠，可她卻覺得，好像有一束光，照進(jìn)了心里。
寧凡看著婉晴的回復(fù)，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了彎。他關(guān)掉微信，打開文檔，刪掉了剛才寫的擦邊情節(jié)，重新敲下一行字：“她穿著素雅的漢服，站在月光下，指尖輕輕拂過裙擺上的刺繡，眼神里滿是溫柔，像一朵安靜綻放的花?！?/p>
這一刻，屏幕兩端的兩個人，終于在流量的漩渦里，找到了一絲掙脫的希望。他們不知道改變后會面臨什么，不知道流量會不會掉下去，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但他們知道，只要彼此都在，只要他們一起努力，就一定能走出這片霓虹迷局，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正的方向。
窗外的第一縷晨光慢慢透過窗戶，照進(jìn)公寓里。婉晴和寧凡都放下了手機(jī)，閉上了眼睛。這一夜，他們雖然沒睡好，卻都找到了心中的答案。接下來的路，或許會很難走，但他們會一起走下去，一起擺脫流量的裹挾，一起找回最初的自己，也一起守護(hù)那份在夜色里悄悄滋生的、最真實(shí)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