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手機一直在響，都是林雨柔打來的，我一個都沒接。
我需要靜靜地想一想，這三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打開手機相冊，里面還有我們結婚時的照片。那時候的林雨柔笑得很甜美，我也是滿臉幸福。我們對未來充滿憧憬，以為可以攜手一輩子。
可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我想起了婚后的第一個月。那時候我剛剛升職，工資從一萬八漲到了兩萬五。我興奮地告訴林雨柔這個好消息，她也很開心，說我們終于可以過好日子了。
"老公，我想把弟弟接過來住一段時間。"那天晚上，她躺在我懷里說，"他大學剛畢業(yè)，找工作不容易，住宿舍太擠了。"
我當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林雨辰是她唯一的親人，我當然愿意幫助他。
第二個月，我的工資漲到了三萬。林雨柔建議每個月給她兩萬做生活費，說這樣我們就可以過得更寬裕一些。
我也同意了。兩個人花兩萬確實很寬裕，而且我不用再為柴米油鹽這些瑣事操心。
可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家里的生活質(zhì)量并沒有提高。冰箱還是空的，我們還是經(jīng)常吃外賣，林雨柔的衣服還是那幾件便宜貨。
我問過她錢都花哪里去了，她總是說日常開銷很多，化妝品、護膚品、生活用品都要錢。
我信了。
現(xiàn)在想想，我真是太天真了。
手機又響了，這次不是林雨柔，而是我媽。
"兒子，你怎么了？雨柔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們鬧矛盾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媽，沒事。"
"什么叫沒事？雨柔哭得那么厲害，說你要和她離婚？"媽的聲音很焦急，"你們結婚才三年，怎么就要離婚？"
"媽，這事說來話長……"
"有什么話長不話長的？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媽打斷我，"你趕緊回家，和雨柔好好談談。"
"媽，你不了解情況。"
"我了解什么情況？我只知道雨柔是個好孩子，從來不和我們頂嘴，對你也很好。"媽的語氣有些不滿，"你現(xiàn)在工資高了，就開始嫌棄人家了？"
嫌棄？
如果我真的嫌棄她，為什么還要每個月給她兩萬塊錢？為什么還要忍受她弟弟的無理取鬧？
"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告訴我。"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實情。如果讓媽知道林雨柔把我的錢都給了她弟弟，她肯定會更生氣。
"就是一些生活上的分歧。"我敷衍地說。
"分歧都可以溝通的。"媽語重心長地說，"兒子，你聽媽的話，家和萬事興。雨柔那孩子不容易，父母都不在了，就剩她和弟弟相依為命。你要多包容她一些。"
包容。
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包容。包容她不做家務，包容她不工作，包容她弟弟的無理取鬧，包容她把我的錢拿去資助別人。
可是誰來包容我呢？
"媽，我知道了。"我沒有和她爭辯。
"那你現(xiàn)在就回家，和雨柔道歉。"
道歉？
我應該為什么道歉？為了努力工作賺錢？為了發(fā)現(xiàn)她把錢給了別人？為了希望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
"媽，我先掛了。"
"誒，你……"
我掛掉電話，關了機。
我需要安靜。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律師事務所。
律師姓王，是我朋友介紹的，專門處理婚姻糾紛。
"林先生，你想離婚的原因是什么？"王律師翻看著我?guī)淼馁Y料。
"性格不合。"我簡單地說。
"有沒有出軌、家暴這些情況？"
"沒有。"
"那財產(chǎn)分割方面，你們有什么分歧嗎？"
我把房產(chǎn)證拿出來："這套房子是我婚前購買的，應該屬于我的個人財產(chǎn)。"
王律師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婚前財產(chǎn)，但如果婚后有用共同財產(chǎn)還貸的話，配偶有權分割相應部分。"
"婚后的房貸都是我一個人還的。"
"你妻子沒有工作嗎？"
"沒有，她是全職太太。"
王律師點點頭："那這種情況下，房產(chǎn)歸你的可能性比較大。其他財產(chǎn)呢？存款、車子這些。"
我苦笑："沒有什么存款，車子也是貸款買的。"
"年收入36萬，三年下來應該有一些積蓄才對。"王律師有些疑惑。
我沒有解釋，只是說："確實沒有存款。"
"那這個離婚案子相對簡單。"王律師合上文件夾，"如果雙方都同意離婚，而且財產(chǎn)分割沒有太大爭議，很快就能辦完手續(xù)。"
"如果她不同意呢？"
"那就要走訴訟程序，時間會長一些。"王律師想了想，"不過根據(jù)你的情況，法院判決離婚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走出律師事務所，我開機看了一下手機。
48個未接電話，全是林雨柔打的。還有十幾條短信。
"老公，你在哪里？我們談談好嗎？"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改還不行嗎？"
"你別不理我，我很害怕。"
"我已經(jīng)讓雨辰搬出去了，你回家吧。"
最后一條短信讓我愣了一下。她讓林雨辰搬出去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老公！"電話剛接通，林雨柔就激動地叫起來，"你終于接電話了。"
"你說讓雨辰搬出去了？"
"對，我讓他去住酒店了。"林雨柔哽咽著說，"老公，你回來吧，我們好好談談。"
"還有什么好談的？"
"有很多。"她急切地說，"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我會去找工作，會好好照顧家里，不會再亂花錢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真誠，但我已經(jīng)不相信了。
"林雨柔，這樣的話你說過很多次了。"
"這次不一樣，我是認真的。"
"如果我不回來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后傳來壓抑的哭聲："那我就只能接受了。"
她的眼淚曾經(jīng)是我最大的軟肋，但現(xiàn)在我的心平靜如水。
"我在考慮。"我說，"但就算回去，很多事情也要重新來。"
"我同意，什么都可以重新來。"林雨柔連忙說，"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首先，你要去找工作。"
"好。"
"其次，以后的生活費不能再這么給了。我們要有共同賬戶，所有開銷都要記錄。"
"好。"
"還有，你弟弟的事以后不要再找我。他是成年人，應該為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