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星際盜墓隊撬開一顆死星上的巨棺,發(fā)現(xiàn)棺內(nèi)空無一物,
只有四行古老星文刻在棺底:“此乃竊魂之術(shù),”“煉者化星,不煉者焚。
”隊長立即下令銷毀所有記錄, 女破譯員卻偷偷記下最后兩行:“神非造物,
人為竊徒;” “萬界墓開之日,即是真神蘇醒之時?!碑?dāng)她依訣修煉時,
骨骼發(fā)出星塵般的嗡鳴,而棺槨深處,一雙銀白瞳孔正透過星塵凝視著她。
“寂靜?!碧栂褚涣>髲?qiáng)的塵埃,固執(zhí)地懸浮在“墳場星”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里。舷窗外,
是凝固的宇宙墨汁,濃稠得化不開。沒有星光,沒有星云,只有前方那顆星球,
如同一顆巨大無朋的、干癟發(fā)黑的核桃,漂浮在永恒的冰寒之中——這就是“死寂之核”,
盜墓者行當(dāng)里流傳已久卻無人敢于踏足的終極傳說。傳說里,
埋藏著超越現(xiàn)有文明理解的“躍遷核心”,能撕裂宇宙的壁障。艦橋內(nèi),
只有維生系統(tǒng)低沉單調(diào)的嗡鳴,像垂死者的最后喘息。
空氣里彌漫著金屬的冷冽、密封艙的微塵,還有一種更深的、來自那顆星球的寒意,
無聲無息地滲透進(jìn)來。隊長雷蒙德雙手撐在冰冷的控制臺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鎖住主屏幕上那顆不斷放大的黑色星球,那上面唯一的光源,
便是探險隊剛剛在赤道附近撕裂開的巨大裂口——像一道丑陋的、流著幽綠色熒光的傷疤。
裂口深處,便是他們的目標(biāo):一座非人力所能想象的巨棺?!吧疃却_認(rèn),艦長。
”副手的聲音干澀緊繃,像生銹的鉸鏈在轉(zhuǎn)動,“已抵達(dá)墓室穹頂正上方。
‘鼴鼠’鉆探機(jī)就位?!崩酌傻潞斫Y(jié)滾動了一下,吐出一個字,短促如子彈上膛:“鉆。
”艦體傳來一陣沉悶的、來自遙遠(yuǎn)艦腹的震動。主屏幕切換視角,
顯示出“鼴鼠”鉆探機(jī)猙獰的合金鉆頭,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狠狠啃噬在那覆蓋著未知合金的巨棺棺蓋邊緣。刺耳的摩擦尖嘯,即使隔著層層甲板和真空,
依舊頑固地鉆入每個人的耳膜,刮擦著神經(jīng)。幽綠的熒光碎屑如垂死的螢火蟲般噴濺出來,
映照得艦橋內(nèi)眾人臉色慘綠,如同幽冥鬼魅。時間在令人牙酸的噪音中凝滯。
終于——“哐當(dāng)!??!”一聲沉悶如喪鐘的巨響通過傳感器傳來,
震得艦橋地板都在隱隱顫抖。鉆頭停止了咆哮。屏幕上,
那厚重到足以抵御小型星體撞擊的棺蓋,被硬生生撬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瞬間涌出,仿佛來自宇宙創(chuàng)生之初的冰冷塵埃,
混合著時間本身腐朽的味道,瞬間淹沒了鉆探機(jī),甚至透過傳感器,
讓“寂靜?!碧柵灅騼?nèi)的溫度驟降了幾度?!巴ǖ婪€(wěn)定!空氣成分…未知惰性氣體,
無活性病原體反應(yīng)!可以進(jìn)入!”通訊官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狂喜的破音。
雷蒙德猛地站直身體,像一柄出鞘的軍刀?!暗谝恍£?,跟我進(jìn)!伊芙琳,帶上你的家伙,
跟上!”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艦橋角落。伊芙琳·索恩正坐在那里,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隨身終端光滑的邊緣。她是團(tuán)隊里的“星語者”,
專門破譯那些失落在時間長河中的外星文字。此刻,她臉色有些蒼白,
那縫隙中涌出的氣息讓她指尖冰涼。聽到命令,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
迅速抓起桌上那個布滿精密掃描探針的黑色金屬箱,
起身跟上雷蒙德和那支全副武裝、身著厚重工程外骨骼的突擊小隊。
穿梭艇無聲地滑入那道縫隙,如同滑入巨獸的食道。艙門打開,
一股遠(yuǎn)比傳感器傳達(dá)的更濃郁、更原始的“古老”氣息撲面而來,冰冷、干燥,
帶著金屬氧化后的微甜銹味,還有一種……空洞感。強(qiáng)光探燈撕開濃稠的黑暗,
光柱在巨大的棺槨內(nèi)部徒勞地掃射著。沒有預(yù)想中堆砌如山的珍寶,
沒有精密復(fù)雜的機(jī)械遺骸,沒有閃耀著能量的晶體核心。只有空。巨大的、令人心慌的空曠。
探燈的光柱筆直地射向?qū)γ孢b遠(yuǎn)的棺壁,顯得如此渺小無力。棺壁材質(zhì)非金非石,
布滿奇異的、仿佛天然形成的螺旋紋路,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幽暗的金屬光澤。
整個空間大得超乎想象,像一個被掏空的山腹?!安伲 币粋€隊員忍不住低罵出聲,
聲音在空曠中激起微弱的回響,旋即被死寂吞噬。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突擊小隊。
有人泄氣地垂下了槍口。雷蒙德的臉色鐵青,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
他大步走向棺槨的中心區(qū)域,靴底踏在光滑冰冷的棺底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罢?!
給我一寸一寸地找!‘核心’不可能憑空消失!”他的咆哮在巨大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單薄,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伊芙琳沒有理會那些躁動。她的目光被棺底吸引了。
那里并非完全光滑,在中心位置,似乎有一片區(qū)域的紋路格外密集。她提著箱子快步走過去,
半跪下來,打開金屬箱,啟動掃描探針。幽藍(lán)色的光線從探針前端射出,
輕柔地拂過那片棺底。藍(lán)色的光線如同擁有生命的水流,在古老的棺底上流淌、勾勒。
一行行符號在掃描儀的虛擬光屏上快速成型,結(jié)構(gòu)奇異,
筆畫間仿佛蘊(yùn)含著星辰的軌跡與引力線的糾纏。伊芙琳的呼吸下意識地屏住了,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她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急速跳動,
調(diào)動著數(shù)據(jù)庫里所有已知的星域古語模型進(jìn)行比對、解構(gòu)、重組。
艦載主腦的輔助運(yùn)算核心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指示燈瘋狂閃爍。汗水從伊芙琳的額角滲出,
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擊隊員們徒勞的搜索和抱怨成了背景噪音。
終于——“有東西!”伊芙琳的聲音帶著一絲破音的顫抖,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雷蒙德第一個大步跨到她身邊,
俯身盯著那正在被緩慢翻譯出來的虛擬光屏。第一行譯文艱難地浮現(xiàn):“此乃竊魂之術(shù),
”冰冷的文字帶著審判的意味。雷蒙德的眉頭狠狠擰緊。第二行緊隨其后:“煉者化星,
不煉者焚?!币还珊猓冗@棺槨內(nèi)的寒氣更甚百倍,猛地攥住了伊芙琳的心臟?;??
焚毀?這是功法?還是某種惡毒的詛咒或自毀裝置?她眼角的余光瞥見雷蒙德的側(cè)臉,
那上面籠罩著一層鐵灰色的陰霾。就在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片刻,
第三行文字在光屏上艱難地組合成型:“神非造物,人為竊徒;”伊芙琳的瞳孔驟然收縮!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跳動。人類……是竊徒?竊取了什么?
神的位置?還是……這棺槨里的東西?她的大腦一片轟鳴,混亂的念頭瘋狂沖撞。
我們引以為傲的星際殖民,
我們視為天經(jīng)地義的“探索”與“發(fā)現(xiàn)”……難道本質(zhì)竟是……盜竊?“夠了!
”雷蒙德突然發(fā)出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棺槨之中。他猛地直起身,
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褪去,只剩下一種近乎猙獰的、純粹的恐懼和決絕。他右手閃電般抬起,
狠狠拍在伊芙琳掃描儀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紅色物理按鈕上!“嗡——!
”刺耳的高頻警報聲毫無征兆地撕裂空氣!虛擬光屏上,
那剛剛顯現(xiàn)的第三行文字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花,劇烈地扭曲、閃爍、崩解,
連同下方尚未完全成型的第四行字跡,瞬間化為一片狂亂跳動的數(shù)據(jù)亂流,隨即徹底黑屏!
掃描儀內(nèi)部傳來一陣細(xì)微的、元件燒毀的焦糊味。“所有記錄!艦載數(shù)據(jù)庫相關(guān)掃描數(shù)據(jù)流!
全部執(zhí)行最高權(quán)限覆寫清除!立刻!馬上!”雷蒙德的咆哮聲蓋過了警報,
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命令,在整個通訊頻道里瘋狂回蕩?!按说厮行畔ⅲ袨椤螠缂墶?!
任何人不得記錄!不得討論!違者視同叛星!”冰冷的命令如同重錘,
狠狠砸在每一個隊員的心上。工程兵們下意識地服從,開始操作外骨骼上的記錄儀。
艦橋那邊傳來一片混亂的鍵盤敲擊聲和確認(rèn)指令的急促回應(yīng)。伊芙琳僵在原地,
半跪的姿態(tài)凝固,手指還懸在冰冷的棺底上方,
距離那被掃描儀最后捕捉到的、尚未完全翻譯的第四行星文刻痕,只有不到一寸。
雷蒙德的命令像冰冷的鋼針扎進(jìn)她的耳膜,但更深的恐懼和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
卻在她心底瘋狂滋長。最后兩行……那未盡的文字,像魔鬼的低語,
在她靈魂深處尖叫著“真相”!她的指尖,
在雷蒙德暴怒的余威和隊員們驚惶執(zhí)行命令的混亂背景音中,以肉眼難以察覺的幅度,
極其輕微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在那冰冷光滑的、刻著最后兩行星文的棺底上,
極其隱秘地描摹了一次。指腹下,那古老符號的凹痕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