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平靜。
蘇雨桐每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為我們準備簡單的早餐，然后各自去上班。晚上我們偶爾會一起吃飯，但更多時候是各吃各的。她很少主動和我說話，我也習慣了這種距離感。
說是契約婚姻，但蘇雨桐對我很好。她讓人把父親轉到了市里最好的私立醫(yī)院，安排了最好的醫(yī)生，所有費用她都承擔了。
"你真的不用對我這么好。"有一次我忍不住對她說。
"我說過，這是交易。我需要一個丈夫的身份，你需要錢，各取所需而已。"她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但我能感覺到，她對我并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
有一次我感冒發(fā)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照顧我，給我喂藥，用濕毛巾敷額頭。第二天醒來時，床頭放著熱粥和感冒藥，但蘇雨桐已經(jīng)上班去了。
還有一次，我媽的忌日，我在墓地待到很晚才回家。推開門，發(fā)現(xiàn)蘇雨桐在客廳等我，茶幾上放著熱騰騰的飯菜。
"吃點東西吧。"她說。
"你怎么知道今天......"
"我看到你今早拿的白菊花。"她的聲音很輕，"我也會想念我爸爸。"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個和我一樣失去過親人的普通女孩。
我們開始偶爾聊一些生活中的瑣事。我知道她父親三年前因為車禍去世，留下她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急著讓她結婚，是希望有個男人能照顧她。
"其實你可以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結婚，而不是和我做這種交易。"我說。
蘇雨桐苦笑："愛情對我來說太奢侈了。我見過太多為了錢財接近我的男人，也見過太多真心卻承受不起我家庭壓力的男人。與其最后受傷，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我看著她眼中的疲憊，忽然有些心疼。
就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中，意外發(fā)生了。
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我正在書房里工作，手機忽然響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讓我心跳加速：方婷。
"喂？"我有些顫抖地接起電話。
"林浩，是我。"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只是多了些成熟。
"方婷......你......"
"我回國了，剛下飛機。林浩，我想見你。"
我握著手機，心情復雜。三年了，我等了她三年。
"你在哪里？"
"機場咖啡廳，你能來嗎？"
我看了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換衣服準備出門。經(jīng)過客廳時，看到蘇雨桐正在看書。
"這么晚要出門？"她頭也不抬地問。
"嗯，見個朋友。"
"開車小心。"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總覺得有些異樣。
機場咖啡廳里，我見到了方婷。三年不見，她變得更漂亮了，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長發(fā)披肩，氣質優(yōu)雅。
"林浩。"她站起來，眼中有些激動。
"你回來了。"我也很激動，但同時又有些復雜的情緒。
我們相對而坐，她告訴我這三年在國外的生活，我也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近況，但沒有提結婚的事。
"林浩，我在國外這三年，每天都在想你。"方婷忽然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我當初出國讓你很難過，但我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這樣才配得上你。"
看著她眼中的真誠，我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這是我等了三年的話，但為什么聽到后卻沒有預想中的狂喜？
"方婷，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打斷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自私了？當初說走就走，現(xiàn)在說回來就回來？"
"不是的。"
"那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別的女孩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我沉默了。蘇雨桐算是我的女孩嗎？從法律上說，她是我的妻子。但從感情上說，我們只是契約關系。
"林浩，不管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都要告訴你，我愛你。這三年來從來沒有變過。"方婷的聲音有些顫抖，"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讓我證明我的愛。"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亂。
方婷回來了，這是我等了三年的事情。按理說我應該很高興才對。但為什么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推開家門，客廳里一片黑暗。蘇雨桐應該已經(jīng)睡了。
我輕手輕腳上樓，經(jīng)過她房間時，看到門縫下有一絲燈光。她還沒睡？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敲了敲門。
"進來。"
推開門，蘇雨桐正靠在床頭看書，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長發(fā)散在肩膀上。
"還沒睡？"我問。
"嗯，睡不著。"她放下書看著我，"見完朋友了？"
"嗯。"我有些不自然。
"是很重要的朋友嗎？"她的聲音很輕。
我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想告訴她實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好吧。"
蘇雨桐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
"雨桐......"
"怎么了？"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沒什么，晚安。"
"晚安。"
關上門，我靠在門板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我一直等待的人回來了，但我卻有種背叛的感覺。
背叛誰？蘇雨桐嗎？
我們只是契約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