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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臥在床榻上,面容虛弱。
目光卻宛若看陌生人那般清冷。
沈承瀾手里那一大包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砸在地上。
他顫抖著朝我靠近。
“晚吟,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他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
麻沸散的藥效還沒過,我身體沒太大的知覺,不覺得痛。
只是有點煩。
“別自欺欺人了,沈承瀾?!?/p>
男人聲音艱澀,幾乎帶上了哽咽。
“為什么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望著他通紅的眼眶,仿佛他真的很在意我,在意這個孩子。
“給我一個應(yīng)該留下它的理由?!?/p>
沈承瀾想也不想地開口:“我們相愛了七年,馬上就要成婚了,這是我們愛情的結(jié)晶......”
“是,我們要成婚了,可你卻在我盼望了七年的大婚儀式上,當眾扔下我,去找別的女人。”
沈承瀾很無奈。
“她當時嘔血不止,情況危急。” “人命關(guān)天,你不能以此定我的罪?!?/p>
被褥在我手中攥出褶皺,我牽動著唇角。
“她吐血了,你可以叫大夫,可以喊別人幫忙,為什么非得是你親自去?”
“況且,她自己不就是醫(yī)師嗎?”
沈承瀾皺了皺眉,“晚吟,難道你沒聽過,醫(yī)者不自醫(yī)......”
“那你去了就有用?”我笑了,“為什么?”
為什么?
向來能說會道的沈承瀾也回答不上來了。
其實我們心底都清楚,是在揣著答案問問題。
我輕輕嘆息。
“沈承瀾,你知道的,我一直心思敏感多疑,第六感也很準?!?/p>
“兩個月前,我去軍營給你送午膳,第一次見到那個所謂的女醫(yī)師的時候,我就有種危險的直覺。”
“但我想相信你。”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別的女子對你示好,也不是沒有其他青年才俊對我表意,我們都守住了本心,才走到今日?!?“我以為,這次亦然。”
我頓了頓,明明想笑,滾燙的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滑落一滴。
“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你還像從前那樣愛我?!?/p>
這滴淚也許刺痛了沈承瀾的心。
一股強烈的失去感席卷了他。
他慌亂地想要給我抹眼淚,下意識啞聲說。
“晚吟,我一直都愛你,也不能沒有你。”
我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才縮回去。
沈承瀾說愛我,或許是假的。
但他不想失去我,一定是真的,至少,短期內(nèi)是這樣。
七年時間,足夠把我們各方面緊密的綁定在一起。
他的生活里早就處處充滿我的影子。
愛能輕易改變。
但習(xí)慣很難。
抽骨剝筋之痛,便是剝離一段深入骨髓的感情的代價。
“沈承瀾,我說過我們之間結(jié)束了?!蔽页⑽⒁恍?,“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沈承瀾跪在我的床榻邊。
“晚吟,孩子以后還會有的?!?/p>
“我們不要分開,你別說氣話好不好?”
我搖頭,“不是氣話,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p>
沈承瀾雙眸猩紅,眼底有不解,聲音著急:
“晚吟,我沒有背叛你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p>
“若我真和楚鈺有什么,我大可以直接將她納為妾室?!?/p>
“哪怕爹娘不同意,我也可以養(yǎng)她為外室,可我沒有,這難道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真心嗎?”
“為什么你就不肯原諒我這一次?”
我直視他的雙眼,說。
“因為,我給過你機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