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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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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王爺的白月光是假的?我最后記得的,是冰冷的刀刃刺破肚皮,

硬生生剜出血肉的劇痛。孩子被取出來時那微弱的啼哭,像根燒紅的針,扎進我的耳膜。

楚明軒,那個曾許諾護我一生的男人,就站在旁邊,眼神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子,

死死盯著林晚意懷里那個粉雕玉琢的嬰兒,生怕我生的這個“污點”玷污了他的寶貝兒子。

林晚意依偎在他懷里,臉上是蒼白脆弱的勝利笑容,嘴里卻吐出淬毒的話:“姐姐放心去吧,

你的孩子,我會當親生的好好‘照顧’?!?“照顧”那兩個字,咬得又重又毒。

我眼前陣陣發(fā)黑,血汩汩地從破開的肚子往外涌,帶走最后一點溫度。恨,像野草一樣,

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氣時,瘋狂地燒遍了整個荒原。再睜眼,視線模糊了片刻才清晰。

熟悉的雕花拔步床頂,是我未出閣前的閨房。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茉莉香,

是我娘生前最喜歡的味道?!八弧币还摄@心的疼猛地從小腹傳來,

像被鈍刀子狠狠捅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捂住肚子?!靶〗?!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

” 丫鬟春桃的臉湊過來,眼圈紅紅的,帶著劫后余生的哭腔,“您昏睡了一天一夜!

都是那該死的林晚意!端個湯都能潑到您身上,害您撞到桌角!”林晚意?湯?撞桌角?

記憶碎片猛地沖撞進來。是了,就在昨天,林晚意假意給我送參湯,

一個“不小心”潑在我裙子上,我慌亂后退,腰重重撞在堅硬的楠木桌角上,

當時就疼暈了過去。前世,就是這次撞擊,讓我落下了宮寒的毛病,后來懷上女兒極其艱難,

幾乎丟了半條命。楚明軒心疼林晚意“受驚”,反而斥責我不夠穩(wěn)重,連累了他的心上人。

宮寒……我猛地坐起身,不顧春桃的驚呼,手死死按在小腹上。

那感覺……不僅僅是撞擊的疼痛,還有一種更深沉、更陌生的東西在體內蘇醒。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熱流,緩緩在小腹深處盤旋、凝聚。不是前世的寒涼徹骨,是溫熱的生機!

一個荒謬又狂喜的念頭炸開:難道……那場慘死,那滔天的恨意,

將我的魂魄連同腹中孩兒的怨氣,一并帶回了這個改變命運的節(jié)點?!“春桃!

”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fā)顫,用力抓住她的手,“拿鏡子來!快!”銅鏡里映出一張臉。

十六歲的路星遙,眉目如畫,帶著尚未被王府磋磨過的嬌憨和明艷,只是臉色蒼白了些。

眼底深處,卻沉淀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幽深和冰冷,像結了冰的湖。

春桃被我眼中那瞬間迸發(fā)的寒光嚇得一哆嗦:“小……小姐?”我松開手,深吸一口氣,

壓下翻騰的心緒?!皼]事,嚇著你了?!?我扯出一個極其淺淡的笑,

指尖輕輕撫過平坦的小腹。孩子……我的女兒……她也回來了嗎?那股微弱卻執(zhí)著的暖流,

是不是她?前世,楚明軒和林晚意為了給他們偷情生下的兒子謀一個光明正大的嫡子身份,

在我辛苦懷胎七月時,林晚意也“剛好”有了三個月身孕。楚明軒哄騙我,

說太醫(yī)診斷我胎像不穩(wěn),需靜養(yǎng),強行將我挪到王府最偏遠的秋蕪院。就在我臨盆那夜,

他買通穩(wěn)婆,在我意識清醒時,剖開了我的肚子……恨意再次洶涌,幾乎要將我淹沒。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清醒?!按禾遥?我聲音平靜得可怕,“剛才你說,

林晚意來看過我?”春桃點頭,一臉憤憤不平:“可不是!假惺惺地掉了兩滴眼淚,

被王爺心疼地接走了!王爺還……”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還責怪您太嬌氣,

連累林側妃擔驚受怕……”呵,和前世一模一樣?!拔业??” 我問。我爹路遠山,

當朝太傅,清流之首,最重規(guī)矩門風。前世他本就不喜楚明軒風流,是我被情愛迷眼,

執(zhí)意要嫁。后來我“難產”而死,我爹悲痛欲絕,又因我“死得不清不楚”而郁結于心,

沒兩年也去了。路家就此敗落?!袄蠣斣跁浚〗慊杷瘯r,老爺守了您半夜,

天亮才被勸去歇息片刻。” 春桃回答?!胺鑫移饋恚嵯础N乙ヒ姷?。

”春桃驚訝:“小姐,您身子還虛著……”“扶我起來?!?我語氣不容置疑。時間緊迫,

我必須立刻改變!書房里,路遠山正提筆疾書,見我進來,立刻放下筆,

眼中滿是擔憂和不易察覺的疲憊:“星遙,你怎么起來了?快坐下!” 他上下打量我,

“臉色還是這么差,太醫(yī)說……”“爹,” 我打斷他,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不是裝的,是看到活生生的父親,想到前世他為我憂心而死,

剜心般的痛。“星遙!你這是做什么?” 路遠山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我。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聲音帶著哭腔:“爹,女兒錯了!

女兒大錯特錯!”路遠山愣?。骸澳恪f什么?”“爹,

女兒不該被楚明軒的花言巧語蒙蔽!不該不顧您的勸阻執(zhí)意要嫁入靖王府!

” 我哭得渾身發(fā)抖,字字泣血,“女兒今日才看清,那楚明軒,心里根本沒有女兒!

他娶我,不過是看中路家清流門第,想借您的聲望穩(wěn)固地位!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

是那個外室林晚意!”路遠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緊鎖:“你……何出此言?

可是昨日他偏袒那林氏,讓你受委屈了?” 他顯然已聽到風聲?!安恢故俏?!

” 我搖頭,眼中迸射出恨意,“爹,我撞到桌角昏迷前,

恍惚聽到楚明軒和林晚意在門外說話!楚明軒說……說等他利用完路家,

等我生下孩子……他就……” 我故意頓住,身體抖得更厲害,像是恐懼到了極點。

路遠山眼神銳利如刀:“他說什么?”我咬著唇,仿佛難以啟齒,最終心一橫:“他說,

等我生下孩子,他就去母留子!讓林晚意做正妃,撫養(yǎng)我的孩子!

還說……我爹您礙手礙腳……遲早也要……” 后面的話我沒說,

只是用絕望悲憤的眼神看著父親?!盎熨~!” 路遠山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書案上,

震得筆架嘩啦作響。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怒和心寒。

“好一個靖王!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竟敢存如此歹毒之心!” 他看向我,眼神復雜,

有心疼,有后怕,“星遙,此話當真?你可聽清了?”“爹!” 我用力磕下頭去,

“女兒句句屬實!若非親耳所聞,女兒也不敢相信!女兒如今想起來,只覺得遍體生寒!爹,

這婚事……女兒死也不能嫁了!” 我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神卻異常堅定,

“女兒求爹做主!求爹退了這門親事!”路遠山沉默了很久。

書房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和我壓抑的啜泣。最終,他長長嘆了口氣,

眼中盡是疲憊和決絕:“起來吧。此事……爹知道了?!?他扶起我,

粗糙的大手帶著安撫的力量,“你放心,爹還沒死!我路遠山的女兒,絕不能受此奇恥大辱!

更不會讓豺狼虎豹進我路家的門!這婚……爹來想辦法退!”我心頭巨石落地,

知道父親信了。退婚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有離開靖王府那個魔窟,

我才有機會積蓄力量,保護自己和腹中可能存在的孩子,才能向那兩個畜生討回血債!

“可是爹,” 我憂心忡忡,“圣旨已下,若貿然退婚,恐陛下震怒,

連累路家……”路遠山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老辣:“圣旨?哼,事在人為。

他楚明軒能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就別怪我路家不講情面!你安心養(yǎng)身子,外面的事,

交給爹?!蔽夜郧牲c頭:“女兒聽爹的。只是爹,女兒如今處境危險,

那楚明軒和林晚意若是知道女兒醒了,恐怕……” 我適時露出恐懼。

路遠山立刻道:“爹明白!從今日起,你就待在府里安心靜養(yǎng),任何人探視都不見,

就說你驚嚇過度,需要靜養(yǎng)。爹會加派人手護住院子。”“多謝爹!” 我再次跪下,

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感激?;氐阶约涸鹤樱伊⒖唐镣怂邢氯?,只留春桃?!靶〗悖?/p>

您剛才在老爺面前……” 春桃小心翼翼地問,她顯然聽到了書房里的動靜?!按禾遥?/p>

” 我看著她,這個前世為我而死的小丫鬟,眼神無比鄭重,“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剛才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楚明軒和林晚意,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路家和我,都危在旦夕。

”春桃臉色一白,隨即涌上無比的憤怒和忠誠:“小姐!奴婢信您!您要奴婢做什么,

奴婢萬死不辭!”“好?!?我拉過她的手,“第一,盯緊府里所有進出人員,

尤其是和靖王府有聯系的。第二,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要快,要隱秘?!薄罢l?

”“城西青石巷,有個接生婆,姓王,人稱王婆子。她有個嗜賭如命的兒子。” 前世,

就是這個王婆子,收了楚明軒的重金,在我生產時動的手。春桃眼神一凜:“奴婢明白!

這就去!”看著春桃匆匆離去的背影,我靠在軟榻上,手輕輕覆上小腹。

那溫熱的暖流似乎更清晰了一點。寶貝,是你嗎?你也回來了?別怕,這一次,

娘拼了命也會護住你。那些害我們的人,娘要他們血債血償!接下來的日子,

靖王府果然幾次派人來探視,都被路遠山以“小姐受驚過度,需靜養(yǎng)”為由擋了回去。

楚明軒親自登門,也被我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路遠山開始頻繁出入皇宮,

拜會幾位德高望重的宗室老王爺和清流同僚。我不知道父親具體做了什么,

但能感覺到整個京城的氛圍都微妙起來,

關于靖王楚明軒與路家嫡女婚約的風言風語悄悄流傳。半月后,春桃?guī)砹讼ⅰ?/p>

她臉色凝重:“小姐,找到王婆子了。她兒子最近在賭坊輸了一大筆錢,被扣下了。

王婆子急得團團轉,到處借錢呢。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讓人匿名放了一筆印子錢給她兒子,

利息高得嚇人。”“很好?!?我點點頭。只要捏住王婆子的軟肋,這個人證就跑不了。

“繼續(xù)盯著她,尤其是靖王府的人有沒有接觸她?!薄笆恰!庇诌^了幾日,

宮里的陳太醫(yī)來為我把平安脈。陳太醫(yī)年逾古稀,是太醫(yī)院院判,醫(yī)術高明,為人剛正不阿,

前世曾對我爹暗示過我的死因有異,可惜當時路家已無力追查。“路小姐脈象已平穩(wěn),

只是氣血還有些虧虛,需好生調養(yǎng),萬不可再受驚嚇?!?陳太醫(yī)仔細診過脈后,

捋著胡須道?!岸嘀x陳太醫(yī)。” 我示意春桃遞上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陳太醫(yī)擺擺手:“路太傅清廉,老朽不敢受?!薄瓣愄t(yī)誤會了?!?我微微一笑,

示意春桃打開荷包,里面并非金銀,而是幾張薄薄的紙。“晚輩并非賄賂,只是有些疑惑,

想請教太醫(yī)。聽聞有些奇方,能讓人在短時間內顯出喜脈之象?”陳太醫(yī)眼神微凝,

看了看那幾張紙——上面是我憑借前世記憶,默寫的幾個關于假孕藥方的殘缺片段。

他拿起仔細看了看,面色變得嚴肅:“路小姐,這些方子……您從何處得來?”“偶然得見,

不甚明了?!?我含糊道,“只是好奇,真有如此奇藥?”陳太醫(yī)沉吟片刻,

壓低聲音:“確有此類虎狼之藥,以麝香、紅花、斑蝥等猛藥為主,輔以特殊手法刺激穴位,

可在數日內使脈象似滑脈,甚至出現惡心、嗜睡等假孕之狀。然此藥傷身至極,

輕則血崩不止,重則終身不孕,乃宮闈禁藥!路小姐切不可沾染分毫!”我心頭冷笑。果然!

前世林晚意所謂的“身孕”,根本就是假的!楚明軒為了給她制造“同時懷孕”的假象,

竟讓她服用這等自毀根基的毒藥!好狠的心腸!“多謝陳太醫(yī)解惑?!?我收起紙張,

“晚輩只是好奇,定當遠離。今日之事,還望太醫(yī)……”“小姐放心,醫(yī)者仁心,不該說的,

老朽一個字也不會說?!?陳太醫(yī)鄭重承諾。送走陳太醫(yī),我心中的計劃更清晰了。

林晚意的“孕”是假的,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口!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我安心養(yǎng)胎(如果那暖流真是孩子的話),等待父親斡旋退婚之時,

一道晴天霹靂砸了下來。圣旨到?;实坌傥胰雽m,參加三日后的御花園賞花宴?!暗?/p>

怎么會這樣?” 我有些慌?;实塾H自點名,這絕不是好事!路遠山眉頭緊鎖,

面色陰沉:“爹也沒料到。怕是靖王那邊……使了力。他最近在陛下面前頗為得寵,

又得了貴妃的青眼……” 他看著我,“星遙,這宴……恐怕是鴻門宴。

爹會想辦法替你推辭……”“不,爹?!?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推辭不了。

圣旨已下,抗旨是大罪。女兒去。”“可是你的身子……”“女兒沒事?!?我撫著小腹,

那里似乎因為我的決心而輕輕動了一下,一股奇異的力量支撐著我?!暗麄冊绞潜莆?,

越說明他們急了。女兒倒要看看,這鴻門宴上,他們能耍什么花樣!”賞花宴當日,

御花園姹紫嫣紅,貴女云集,衣香鬢影。但我一踏入園子,

就感到數道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路家欲退婚的消息,

顯然已經傳開。楚明軒一身親王蟒袍,玉樹臨風,正被幾位大臣簇擁著談笑風生??吹轿?,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隨即換上一副溫和關切的表情,大步向我走來?!靶沁b!

你身子可好些了?本王很是掛念?!?他伸手想拉我的手,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

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微微屈膝行禮,態(tài)度疏離有禮:“謝王爺關心,臣女已無大礙。

”楚明軒的手僵在半空,臉色微微一變,眼底的陰霾更深:“星遙,你我之間,

何必如此生分?可是還在惱那日林氏不小心……”“王爺言重了?!?我打斷他,聲音不大,

卻足夠讓周圍的人聽見,“林側妃并非有心,臣女豈敢怪罪。只是大夫說臣女受驚過度,

需靜心休養(yǎng),不宜再受刺激。故這些日子閉門謝客,還請王爺體諒?!敝車查g安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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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01:1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