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宮宴過后,還有一日休沐。
錢子熠依舊在辰時初清醒過來,想起昨日答應(yīng)了大理寺卿林海峰的邀約。
起身洗漱,換上常服,便出門去挑上門禮了。
大理寺卿與安南王是至交好友。
因著中秋,說錢子熠一個人在家過節(jié)太過孤單,便邀他去家里吃個飯。
錢子熠等到了午時三刻,才提著準備好的糕點和一壇桂花酒,出發(fā)去林府。
到了林府,在門口等著他的林府下人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將人迎進花廳。
“林伯伯,中秋安康。”錢子熠朝林海峰行了個拱手禮。
林海峰忙拖著他的手,不叫他行禮:“哎哎,家宴不興這些個虛禮,來就來了還帶什么禮物呢?!?/p>
說是這樣說,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下人手里的酒壇。
錢子熠沖著他燦爛一笑,將小廝手中那壇酒接過來,遞給他道:“林伯伯,這是我爹釀的桂花酒。想著您也愛喝,我便帶來了。”
林海峰接過酒壇,拍拍他的肩哈哈大笑:“還是你小子懂事兒?。」?,走走走,飯菜已經(jīng)備好了,就等你這壇好酒啦!”
花廳里還坐著一個穿著鵝黃衣裙,嬌俏可愛的少女。
此時這位可愛的少女,正悄悄咪咪地用手拿起一只蝦仁。
欲蓋彌彰地拿團扇擋住臉,往嘴里送去。
“林淼淼!”林海峰大吼一聲。
嚇得林淼淼手一抖,蝦仁啪嗒掉在了飯桌上。
“爹,你干嘛??!嚇我一跳!”林淼淼拍了拍胸脯,安慰受驚的小心臟。
林海峰快步上前,低聲對她說:“不是說了今日有客人,你這樣像什么樣子,好歹注意點形象啊,好閨女兒!”
語氣里沒有半分責怪之意。
錢子熠:“……”
雖然但是,我聽得到呀。
一段小插曲過后,三人落座。
林海峰向二人介紹到:“閨女兒,這位是咱們大理寺的少卿錢子熠,也是你錢叔叔家的長子。
子熠,這是我的獨女林淼淼。她平日里不愛出門,都是在自己屋子繡繡花啊什么的。沒見過什么人有些害羞,你可別介意哈?!?/p>
錢子熠看向那位不停喊餓的小姑娘……
害羞嗎?
何以見得?。???
錢子熠打著哈哈,扯了扯嘴角回到:“哈哈…不介意,不介意的……”
這位大理寺卿自從發(fā)妻死后并未另娶,也不曾納妾,和唯一的女兒相依為命。
也是因為專情的性格與安南王志同道合。
不過……
這個女兒奴對自家女兒的認知似乎有點……難評啊。
……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林海峰叫錢子熠來家里吃飯也是有私心的,林淼淼剛過及笄,還尚未婚配。
便想著撮合一二,結(jié)果這二人各吃各的,除了打了個招呼,話都沒說一句。
郎無情,妾也無意。
林夫人去的早,林海峰又是個大老粗。不知道內(nèi)宅如何社交,導致女兒一直養(yǎng)在深閨,鮮為人知。
林海峰心中暗嘆,反正也是見過面了,順其自然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飯后,二人在書房聊了會公事,林淼淼回了自己的閨房再沒出來過。
見天色不早,錢子熠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林府,朝著安南王府走去。
走過鬧市看著京城的熱鬧繁華,讓他不禁想到在南門關(guān)的日子 ……
經(jīng)過春和景明時,差點被出來的男人撞上,這人是被兩個護院推出來的。
身著錦衣華服,面容憔悴,眼窩深凹,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富家子弟。
錢子熠皺著眉頭躲開,抬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后面還傳來那男人大聲叫罵的聲音:“呸!狗娘養(yǎng)的,你們知道小爺是誰嗎?我爹可是王爾德!不就是一個妓子嘛,還不讓人摸?本公子有的是錢!你們給小爺?shù)戎?/p>
……
第二日,辰時三刻。
錢子熠已經(jīng)收拾妥當,穿上官服,去大理寺上值。
原以為今日跟平時一樣,只處理些家長里短的就過去了。
午時,他正準備去吃飯,就有人快步跑來通報:“少卿大人,有位姑娘來報案!”
錢子熠看向來人,連忙追問道:“發(fā)生了何事?苦主現(xiàn)在在哪里?快帶我去!”
也不是他激動,只是當上大理寺少卿后,他就沒接觸過什么大案子。
飯也沒吃就來了前堂。
就見著一位弱柳扶風的清秀女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用手帕抹著眼淚。
看見來人,那姑娘連忙磕頭:“懇請官爺為民女做主??!”
錢子熠見狀趕忙上前,欲將人扶起來。
那姑娘倔犟的不肯起身,在地上跪的筆直,開口哭道:“民女要狀告戶部尚書嫡子,逼良為娼,喪盡天良!求官爺為民女做主??!嗚嗚嗚嗚……”
她哭著哭著又想磕頭,錢子熠攔住了她,開口說:“放心,若情況屬實,我們定不輕饒!”
那姑娘哭著說:“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錢子熠看著從外頭回來喬司,喊道:“你回來的正好!叫幾個人跟你一起,去趟戶部尚書府,把尚書嫡子帶過來?!?/p>
腳還沒踏進大理寺大門的喬司:“?”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堂內(nèi)的情形也知道事情緊急。
回了聲“是”,就領(lǐng)著一起巡街的弟兄往戶部尚書府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喬司手下便押著了不斷掙扎的男人進了大理寺。
那男人還一直高聲咒罵:“你們這群狗奴才,趁我爹不在居然敢這么對我,快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要你們好看!放手!”
喬司不理他,將人狠狠往前一推,推進廳堂內(nèi)。
錢子熠看著來人,想起來這人就是昨日被春和景明趕出門的那位。
王不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回身指著喬司就準備開罵,余光瞟到跪在地上的女子。
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兒,他也不怵,又指著女子開始罵:“原來是你啊!好啊!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會找?guī)褪止?,??!?/p>
說著抬腿就朝女子踢去,被錢子熠鉗住胳膊往后扯:“當眾打人,你是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嗎!”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管老子,我爹可是戶部尚書王爾德!啊痛痛痛!”王不凡胳膊被反鉗,痛呼出聲。
錢子熠將他拉開,離那姑娘遠了些才放開手,面無表情的開口:“你涉及一樁輕薄女子,逼良為娼的案子,需要你配合大理寺查案。”
王不凡冷笑:“呵!她!還良家女子呢?都出來賣了,還立什么牌坊,我呸!”
錢子熠皺眉,正欲開口制止,地上的姑娘連忙擺手,慌慌張張地開口說:“不不不,官爺,我真的是良籍!我我的籍貫我?guī)砹耍@里!”
說著把從懷里的籍貫?zāi)昧顺鰜磉f給他。
錢子熠接過來看了看。
徐夢瑤,清河鎮(zhèn)人。
還帶了當?shù)毓俑挠≌?,確實是個良籍女子。
一旁的王不凡不屑道:“嘁,什么良籍?都出現(xiàn)在花樓了,能是什么好東西!”
錢子熠咬牙切齒,恨不得往這廝臉上狠狠捶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