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愛陸兆言,愛到病入膏肓。今天,他結婚了,新娘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而我,
終于可以停藥了?;槎Y的請柬是我親手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褶皺的邊緣像是對我十年愛戀的無情嘲諷。我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看著他一身筆挺的西裝,
為另一個女人戴上戒指。真好,他終于得償所愿,而我也終于,走到了終點。我來,
不是為了搶婚,也不是為了祝福。我只是來送一份禮物,
一份能徹底了結我們之間所有恩怨的……終極答案。1“沈瑜,你還敢來?
”冰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利刃,從我身后刺來。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陸兆言。這世上,
只有他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傷人的話。我緩緩轉身,對他舉了舉手中的香檳,
唇角勾起一抹練習了無數(shù)遍的微笑:“陸總大婚,我怎么能不來?畢竟,我也曾是你故事里,
濃墨重彩的一筆,不是嗎?”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黑眸里翻涌著我熟悉的厭惡與不耐。他一步步走近,強大的壓迫感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tài)的把戲。”他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今天是我和薇薇最重要的日子,你要是敢鬧事,我保證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鞭鞭保?/p>
沈薇,我的好妹妹。我看著他提起沈薇時,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的溫柔,
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發(fā)麻。曾幾何時,那樣的溫柔,是獨屬于我的。
“鬧事?”我輕笑出聲,搖了搖杯中金黃的液體,“陸總多慮了。我今天來,
只為送上一份賀禮,送完就走,絕不打擾你的良辰美景?!闭f著,
我將身邊一個包裝精致的絲絨禮盒遞了過去。陸兆言的目光落在禮盒上,眼神愈發(fā)鄙夷,
仿佛那是什么骯臟的東西。他沒有接?!吧蜩ぃ阌X得我還會信你嗎?”他冷笑,“三年前,
你為了錢,把我公司的機密賣給對家,害我差點破產(chǎn)?,F(xiàn)在又想玩什么花樣?收起你的東西,
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三年前……那段被塵封的記憶,猝不及防地被掀開,
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我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是啊,在他心里,
我就是個為了錢不擇手段、背信棄義的惡毒女人。他永遠不會知道,那天晚上,
我爸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沈家;他更不會知道,他的對手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
我若不“背叛”,他將輸?shù)靡粺o所有。我選擇背負所有罵名,換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以為,只要他好好的,就夠了。可我忘了,人心是會變的。他東山再起了,
身邊卻站了另一個女人。我的沉默,在陸兆言看來,是默認了罪行。他眼中的輕蔑更甚,
伸手一把揮開我遞出的禮盒?!皾L!”禮盒掉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就像我的心,
重重地摔在地上,碎得再也拼不起來。2周圍的賓客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
竊竊私語?!澳遣皇巧蚣掖笮〗銌??她怎么還有臉來?”“聽說三年前就是她把陸總害慘了,
真是不要臉?!薄翱此菢幼樱隙ㄊ莵頂嚲值?,真晦氣!”這些話像一根根細密的針,
扎進我的耳朵里。我早已習慣了,三年來,無論我走到哪里,這樣的非議都如影隨形。
我彎下腰,平靜地撿起地上的禮盒,輕輕拍掉上面的灰塵。然后,我抬起頭,直視著陸兆言,
一字一句地說道:“陸兆言,這份禮物,你一定會想看的。”我的眼神太過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憐憫,這讓陸兆言莫名地感到一絲煩躁。他皺起眉頭,正要發(fā)作,
一個嬌柔的聲音插了進來?!敖憬?,你怎么來了?”沈薇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
宛如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裊裊婷婷地走到陸兆言身邊,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她看著我,
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罢籽?,你別怪姐姐,
她……她大概只是心里還放不下?!彼崧晞裰?,卻句句都在火上澆油。
陸兆言果然臉色更沉,看向我的眼神里,最后一絲復雜的情緒也被冰冷的厭惡所取代。
他將沈薇護在身后,仿佛我是什么會傷人的洪水猛獸?!吧蜩?,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忽然覺得很可笑。我用盡生命去守護的男人,
此刻正守護著我最大的仇人。三年前,我之所以答應陸兆言的對手,
用一份“商業(yè)機密”換取沈家和陸家的喘息之機,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我的母親,在那場看似意外的車禍里去世,而所有的證據(jù),都隱隱指向了沈薇的母親,
也就是我父親后來娶的繼室。我需要錢,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去查清母親死亡的真相。
我選擇與虎謀皮,賭上我的一切。我賭贏了,查到了真相。我也賭輸了,輸?shù)袅岁懻籽浴?/p>
這些,他都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再讓他知道了。有些真相,太過沉重,還是讓它隨著我一起,
埋進塵土里吧?!拔艺f了,我只是來送禮的?!蔽覍⒍Y盒重新遞到他面前,
語氣淡漠得像在談論天氣,“你不看,會后悔?!边@次,陸兆言沒有再揮開。
或許是我的態(tài)度太過反常,他遲疑了。沈薇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搶先一步開口:“姐姐,
你這是何必呢?今天是我和兆言的好日子,你有什么事,我們改天再說,好嗎?算我求你了。
”她說著,眼眶就紅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我看著她精湛的演技,心中一片冰涼。
就是這個女人,在我母親頭七未過,就帶著她的母親登堂入室。就是這個女人,
處心積慮地搶走了我的一切。而現(xiàn)在,她還要在我生命最后的時刻,扮演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3“沈薇,你怕什么?”我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她和陸兆言的耳朵里。
沈薇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陸兆言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低頭關切地問:“薇薇,
怎么了?”“沒……沒什么?!鄙蜣泵銖姅D出一個笑容,“我只是覺得,
姐姐今天看起來……有點奇怪?!薄笆菃??”我笑了,一步步逼近她,目光像手術刀一樣,
精準地落在她的臉上,“我倒覺得,你今天看起來,格外心虛?!薄澳愫f八道什么!
”沈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拔高了音調。她的失態(tài),讓陸兆言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擋在沈薇面前,冷冷地盯著我:“沈瑜,夠了。你想耍瘋,滾出去耍。”“滾?
”我重復著這個字,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陸兆言,你有沒有想過,三年前,
我為什么偏偏在那個時候‘背叛’你?”陸兆言一愣。這個問題,他或許想過,
但一定被他用“沈瑜天性惡毒、貪慕虛榮”這個理由給搪塞過去了?!盀槭裁矗?/p>
”沈薇忽然尖聲問道,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仿佛生怕我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死死地盯著陸兆言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陸兆言的心亂了。我的眼神太過決絕,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讓他第一次對自己堅信了三年的“事實”產(chǎn)生了動搖。
三年前的沈瑜,雖然驕傲,卻愛他愛到了骨子里。她怎么會……怎么會為了錢,
做出那樣的事?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他心底冒了出來。難道……另有隱情?
就在他心神恍惚的瞬間,沈薇突然“啊”地一聲尖叫,整個人向后倒去?!稗鞭?!
”陸兆言大驚失色,連忙扶住她。只見沈薇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她捂著小腹,
痛苦地呻吟著:“兆言……我的肚子……肚子好痛……”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這邊。“快叫救護車!”陸兆言抱著沈薇,對著周圍的人群怒吼,
他的雙眼猩紅,死死地瞪著我,那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沈瑜!
如果薇薇和孩子有任何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孩子?我的大腦“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原來……她懷孕了。我看著陸兆言抱著沈薇,焦急地沖出宴會廳,
看著周圍人對我投來的鄙夷、憤怒、幸災樂禍的目光。我站在原地,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手中的禮盒,變得無比沉重。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真相是什么,還重要嗎?
我的清白,還重要嗎?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4婚禮變成了一場鬧劇。
賓客們漸漸散去,臨走前,都不忘用淬了毒的目光剜我一眼。沈家的長輩,我的父親和繼母,
沖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澳氵@個孽女!你是非要害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薇薇要是有事,我跟你拼了!”我充耳不聞,麻木地站在原地,
任由那些惡毒的言語將我淹沒。直到整個宴會廳變得空空蕩蕩,
只剩下狼藉的杯盤和滿地的彩帶。我緩緩地走到主桌前,那里還放著未喝完的交杯酒。
我端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真可笑。
我算計了一切,卻沒算到,沈薇會用一個孩子,將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我拿出手機,
點開那個加密的相冊。里面,是我和陸兆言的合照。從青澀的少年時代,
到意氣風發(fā)的青年時期,十年光陰,滿滿的全是他。我一張一張地翻看著,
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陸兆言,你知道嗎?我也曾有過我們的孩子。就在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