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圈內人算，別刷了，浪費錢。”我叼棒棒糖，對著直播間里漫天飛舞的虛擬嘉年華，
語氣甚是不耐煩。我是個玄學主播，網名【不語僧】。僧，是渡人的僧。不語，
是因為我懶得說話。我給自己立了三條規(guī)矩：不算生死，不算同行，不給娛樂圈的人算。
前兩條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怕沾染因果。后一條是我自己加的，單純個人嫌臟。可今晚，
一個ID叫【等你回頭】的土豪，跟瘋了似的，在我直播間里砸了快半小時的嘉年華。
直接把我這個萬年不溫不火的小主播，干上了平臺熱榜top1。1屏幕上的彈幕已經瘋了。
【我靠，這是哪路神仙？一個嘉年華3000塊，這都刷了小100w了吧？
】【“等你回頭”？這ID……一聽就是個有故事的男人?！俊静徽Z大師，別撐著了，
從了他吧！這潑天的富貴，你不要我要啊！】【大師快算吧，
我等不及要聽癡情霸總的八卦了！】我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嘎嘣一聲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最后說一遍，不給圈內人算，也別問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圈內人的?！薄澳愕腎D，
你的頭像，你的注冊信息，我掃一眼就知道個七七八八?！边@可不是吹牛，
我宋家祖上就是欽天監(jiān)的，看人觀相，拿捏得死死的。直播間安靜了一瞬，
隨即彈幕刷得更兇了。【?。?！臥槽，大師連對方信息都能看到？這是什么玄學大數(shù)據(jù)？
】【好拽，我好愛！大師你再罵幾句！】我沒理會這群嗷嗷叫的小粉絲，
只想趕緊把這尊瘟神送走。我這直播間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然而，
屏幕上又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特效劃過，這是平臺最貴的禮物，一個3w。緊接著，
那個【等你回頭】發(fā)了條金光閃閃的置頂彈幕?！敬髱?，我不算事業(yè)，不算前程，只算姻緣。
】【若你算出她會回來，我再刷100個宇宙飛船?！空麄€直播間都炸了。
100個宇宙飛船，那就是300w。彈幕已經沒有其他文字了，變成了一堆【?。?！
】和【臥槽】的集合體。我的助理，也是我閨蜜周沫，在旁邊瘋狂給我使眼色，
嘴型夸張地比劃著：“錢！錢??！祖宗！”我看著屏幕上那個扎眼的數(shù)字，陷入了沉思。
我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我就是個要交房租、要吃飯的俗人。我在娛樂圈糊了以后，
靠著這點祖?zhèn)鞯氖炙嚮炜陲埑?，沒偷沒搶，我不覺得丟人。300w，
夠我買下一個小破工作室，再也不用擔心被房東趕出來了。因果……因果是什么。
錢才是最實在的。2我深吸一口氣，點下了連麥申請。“開變聲器，我不想聽見你的本音。
”我冷冷地對著麥克風說。這是我最后的倔強。只要聽不見聲音，我就能說服自己，
對面只是個普通的土豪，不是那個圈子里的人。對面沉默了幾秒，似乎在調整設備。很快，
一個經過處理的、帶著電流音的沙啞男聲，從耳機里傳了過來?！按髱??！眱H僅兩個字，
我的心臟卻猛地一縮。這個聲音……哪怕隔著變聲器，那壓抑到骨子里的疲憊和破碎感，
還是扎進了我塵封8年的記憶深處。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在桌子底下死死掐著掌心。
“說吧，生辰八字?！蔽揖S持著【不語僧】該有的高冷?！安挥冒俗?。”對面的聲音頓了頓，
帶著一絲卑微的懇求?！按髱?，我只想問問，我等了我的月亮8年。
”“她……什么時候才能照到我身上？”月亮……我的腦子里又“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38年前，我和裴清硯在那個小小的出租屋里。他抱著我，指著窗外的一彎新月，
在我耳邊低語。他說：“知杳～你是我的月亮。”知杳，知杳。他總是喜歡這么叫我，
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繾綣的溫柔。而現(xiàn)在，這個聲音隔著電流，隔著8年的光陰，
再一次提起了“月亮”。是他。裴清硯。那個在25歲就拿遍了國內所有獎項，
被譽為圈內百年一遇的天才影帝。那個在事業(yè)最頂峰的時候，為了我，
親手毀掉了自己一切的傻子。也是我藏在心底，想了8年，念了8年，
卻連名字都不敢提起的人。直播間的彈幕瘋了?！疚业膵屟?！月亮！這是什么神仙比喻！
我嗑瘋了！】【等了8年……天啊，這是什么絕世深情男？】【雖然但是，
這聲音怎么感覺有點耳熟……就算開了變聲器，這股子破碎感也好絕?！俊敬髱熆焖惆?！
我愿意用我10年單身換他月亮回來！】我看著這些飛速滾動的彈幕，
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我的手，抖得連鼠標都快要握不住了。閨蜜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擔憂地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杳杳，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白？”我沒回答她，
只是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金光閃閃的ID——【等你回頭】。原來，這8年，
他一直在等我。而我，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個小小的直播間里，
連面對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心口像是被撕開一個大洞。8年前的疼，8年后的悔，
混著凜冽的冷風，瘋狂地往心里灌。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時，
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死寂。“你的月亮，被人用烏云遮住了。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語調，緩緩開口。對面的呼吸猛地一滯。
直播間里那群嗑生嗑死的粉絲們也安靜了下來，似乎被我隔著屏幕透出的寒意驚到了。
“烏云？”他沙啞地重復著，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大師……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的月亮，不是自己躲起來了。而是被人硬生生拉進了深淵，
連帶著你，也一起被拖入了地獄。48年前的那個雨夜，一幕幕在我眼前閃回。
那天是裴清硯的對家，也是圈內有名的資本大佬王皓的生日宴。裴清硯當時正在外地拍戲，
他的經紀人林哥怕我一個人無聊，便帶我一起去參加，想讓我混個臉熟，多認識些人脈。
那時的我，剛憑著一部仙俠劇小火了一把，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前途一片光明。
我和裴清硯的地下戀情，也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宴會上，王皓端著酒杯，
一臉油膩地笑著過來跟我搭訕，言語間滿是暗示。我嫌惡地找借口躲開，他卻不依不饒。
混亂中，我被他堵在走廊盡頭。他伸手想來攬我的腰，我下意識地后退，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宋小姐，別給臉不要臉?！薄芭崆宄幠芙o你的，我能給你10倍?！蔽覛獾冒l(fā)抖，
用力甩開他，他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來。就在這時，閃光燈亮了。第二天，
我跟王皓“姿勢曖昧”的照片，就出現(xiàn)在了裴清硯的手機里。
王皓用這些借位拍出來的“親密照”威脅他。要么，公開跟我劃清界限，
把他手上最好的那個電影資源讓出來；要么，就等著我宋知杳身敗名裂，
被扣上“為資源出賣身體”的帽子，永世不得翻身。那時的我，不過是個20出頭的小姑娘，
無權無勢，除了裴清硯，我一無所有。我害怕，我慌亂，我哭著求裴清硯不要管我。
“我們分手吧，你別管我了，他們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樣的……”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我的。他把我緊緊摟在懷里，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聲音溫柔又堅定。
他說：“知杳，別怕?！薄疤焖聛?，有我扛著?！薄澳闶俏业脑铝粒?/p>
我怎么能讓我的月亮蒙上塵埃?！比缓螅娴臑槲铱赶铝艘磺?。沒有預兆，沒有商量。
他直接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當著全國媒體的面，平靜地宣布……無限期退圈。原因？
“是我私德有虧，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彼阉械呐K水，都潑向了自己。記者們瘋了，
追問他到底是什么樣的“私德有虧”。他只是站在那里，穿著我送他的那套高定西裝。
胸口上，我親手繡的那片銀杏葉，在閃光燈下熠熠生輝。他什么都不解釋，只是微微躬身，
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在一片嘩然中，轉身離去。那個背影，
成了我8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而我，被他的經紀公司死死控制住，
連去發(fā)布會現(xiàn)場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我像個提線木偶，被關在公寓里。手機被收走。
網絡被切斷。眼睜睜看著網上對他的辱罵鋪天蓋地。他們罵他偽君子。罵他人設崩塌。
罵他欺騙觀眾感情。粉絲脫粉回踩，品牌方連夜解約，合作過的導演演員紛紛撇清關系。
一夜之間，那個被捧上神壇的男人，摔得粉身碎骨。而我這個始作俑者，
卻因為他一肩扛下所有，被完美地摘了出去，安然無恙。這安然無恙，
卻比千刀萬剮更讓我痛苦?！按髱?？大師你還在嗎？”耳機里，
他帶著急切的聲音將我從回憶的深淵里拉了出來。我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還好，我沒開攝像頭。我胡亂地抹了把臉，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
“在?！薄澳菫踉啤苌幔俊彼麊柕眯⌒囊硪?。5我閉上眼睛，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
腦海里，屬于宋家的那套【觀星卜命術】開始飛速運轉。金木水火土，五行流轉。因果線，
命運輪。8年前的因，種下了8年后的果。那片烏云，不僅僅是王皓，
更是王皓背后那張盤根錯節(jié)的資本大網。裴清硯的退圈，不僅僅是保全我。
更是因為他動了那張網的利益，成了資本的棄子。要破這個局，很難。但，也不是全無生機。
今晚，紫微星暗，破軍星亮，正是破局除惡的大好時機。我猛地睜開眼，
一道精光從眼底閃過?！盀踉撇粫约荷?，但可以被風吹散?！薄帮L在哪？”他追問。
“西南方，舊物，是你破局的關鍵?！蔽宜愕搅?。就在今晚。
那個當年一手策劃了所有陰謀的王皓，正在京市西南方一家名叫“玉鼎軒”的私人會所里，
跟人進行一場骯臟的交易。而他們多年來的罪證，包括當年陷害我們的完整錄音，
全都藏在他從不離身的一支錄音筆里。那支錄音筆，是他某個“舊物”送的。
這就是他的死穴。“西南方？舊物？”裴清硯在電話那頭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困惑。
他不知道我在說什么，這很正常。如果不是我宋家的本事，
任誰也無法將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和8年前那樁驚天丑聞聯(lián)系在一起。
直播間的彈幕也全是【？？？】?！疚髂戏?？舊物？大師在打什么啞謎？】【聽起來好玄乎，
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大師范兒！
】【土豪哥你聽懂了嗎？快給我們翻譯翻譯！】“大師，能說得再明白一點嗎？
”裴清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我勾了勾唇角，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天機不可泄露。
”“信與不信，在你?！闭f完，不等他再追問，我直接掐斷了連麥。
整個直播間瞬間炸開了鍋?！九P槽！斷了？！】【大師你好狠的心！我正聽到關鍵時刻呢！
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別啊！土豪哥還沒刷那100個宇宙飛船呢！大師你糊涂??！
】【這波操作我給滿分，錢是什么？風骨最重要！不語僧，我的互聯(lián)網嘴替！
】我無視了彈幕的鬼哭狼嚎，也無視了閨蜜那副“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
利落地關閉了直播?！八沃?！300萬！300萬??！”“你就這么掛了？”閨蜜撲過來，
搖著我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是不是被下降頭了？”“那可是300，萬！
不是300，塊！”我任由她搖晃，目光卻空洞地落在漆黑的電腦屏幕上。屏幕上，
倒映出我蒼白的臉，和一雙通紅的眼?！澳?，”我啞著嗓子開口。“如果我說，
對面那個人，是裴清硯，你信嗎？”閨蜜的動作猛地一僵，臉上的表情從抓狂變成了震驚。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和裴清硯那段過往的人?！澳恪阏f什么？
”她松開我，聲音都在發(fā)顫?！拌描?，你別嚇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薄拔覜]開玩笑。
”我抬起頭，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澳莻€ID，‘等你回頭’，那個聲音，
那聲‘月亮’……”“是他，一定是他?！遍|蜜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她比誰都清楚，
裴清硯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那是刻在我心上的一道疤，一碰就血流不止。
“那……那你剛才跟他說的那番話……”閨蜜的嘴唇哆嗦著?！笆裁次髂戏剑裁磁f物，
你……”“我算到了?！蔽掖驍嗨?，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澳?，
我算到今晚就是破局的時機?！薄巴躔莻€毀了他一切的雜種，今晚有大動作?！薄白C據(jù)，
就在他身上?！遍|蜜倒吸一口涼氣，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銅鈴?！拌描?，
你……你想做什么？”“你瘋了嗎？”“那是王皓！吃人不吐骨頭的王皓！
”“8年前我們斗不過他，8年后就能斗過了嗎？”“裴清硯為了護著你，
把自己都搭進去了，你現(xiàn)在要……”“就是因為他把自己搭進去了，我才不能再當縮頭烏龜！
”我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著。8年來壓抑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盡數(shù)爆發(fā)?！澳?/p>
這8年，我沒有一天睡過好覺！”“我一閉上眼，就是他站在發(fā)布會上那個孤獨的背影！
”“所有人都罵他，唾棄他?！薄爸挥形抑溃卸喔蓛簦卸嗪?！”“他為了我，
從神壇跌落泥潭。”“現(xiàn)在，輪到我把他從泥潭里拉出來了！”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這不是我第一次哭。但是這8年來，我第一次哭得如此暢快，
如此決絕。閨蜜看著我，眼圈也跟著紅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走過來，
用力抱住了我?！昂?，”她哽咽著說。“我陪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6我回抱住她，在她肩上蹭掉眼淚。然后拿出手機，指尖顫抖著，
撥通了那個我8年來只在逢年過節(jié)才敢打擾的號碼。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聽筒里，
傳來一個沉穩(wěn)又威嚴的男中音?！拌描?？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是我爸，宋明遠。
國內最頂尖的刑辯律師，人稱“律政閻王”，他經手的案子，無一敗績。
也是我藏得最深的底牌。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一些。“爸，
我需要你幫忙?！薄坝袀€案子，8年前的，被人用資本強壓下去了?！薄艾F(xiàn)在，
我找到了證據(jù)的線索?！薄拔乙?，幫我把一個人的清白，從地獄里撈回來。”電話那頭，
我爸沉默了足足有10秒。這10秒，漫長得像一個世紀。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眉頭緊鎖。他太了解我了。這8年，我活得像個透明人。大學畢業(yè)后，
我沒再踏足演藝圈。也沒去考他最希望我考的律師證。而是撿起了奶奶傳下來的老本行，
在網上當個半死不活的算命主播。他從不干涉我，只是偶爾會嘆著氣說：“我宋明遠的女兒，
本該在陽光下肆意生長，而不是躲在陰影里?！彼牢倚睦镉惺?，但他從不逼問。他在等，
等我自己愿意開口的那一天。而今天，就是那一天?！笆悄莻€叫裴清硯的男演員？”終于，
我爸開口了。一句話就點破了我藏了8年的秘密。我心中一驚，隨即又釋然。他是誰？
他是宋明明，閱人無數(shù)的律政閻王。這世上恐怕沒有什么事能瞞過他的眼睛。“……是。
”我低聲承認?！白C據(jù)在哪里？”他沒有追問細節(jié)，直奔主題?！熬┦?，西南方，
‘玉鼎軒’會所。”“一個叫王皓的影視公司老板，他身上有一支錄音筆。
”“里面有他多年來的犯罪證據(jù)，包括8年前陷害裴清硯的完整錄音。
”我將我“算”到的信息，快速而清晰地告訴他?！澳阍趺粗赖眠@么清楚？
”我爸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審慎?！拔宜愠鰜淼摹！蔽覜]有隱瞞?！鞍郑阆嘈盼?。
”“今晚是唯一的機會，錯過今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庇质且魂嚦聊?/p>
我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信我這套聽起來荒誕不經的玄學說辭?！昂?。
”然而，他只說了一個字。沒有質疑，沒有猶豫。只有一個字，卻重如千鈞。
“把你說的所有信息，發(fā)到我手機上?！薄暗刂?、人名、物證特征，越詳細越好。
”“剩下的事，交給我?！薄拌描茫睊祀娫捛?，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聲音里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疲憊和……愧疚?！爱斈辏前职譀]用，沒護好你。
”我的眼淚，再一次洶涌而出。我一直以為，我爸不知道我當年經歷了什么。我一直以為，
我把所有的傷口都藏得很好。原來，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尊重我，保護我，
等著我?！安还帜?，爸?！蔽疫煅手f。“現(xiàn)在，我自己也能保護自己了?！睊鞌嚯娫?，
我立刻將“玉鼎軒”的地址、王皓的照片，以及我對那支錄音筆外形的推測，
一股腦地發(fā)給了我爸。做完這一切，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閨蜜遞過來一杯溫水，擔憂地看著我：“你爸他……同意了？”“嗯?！蔽尹c頭，喝了口水，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澳恰崆宄幠?？”閨蜜又問。“你給他指了條路，他會去嗎？
”“他能找到嗎？”我搖搖頭：“我不知道?！蔽医o他的線索太過模糊，西南方那么大，
舊物又是什么？他能不能領悟，全看他自己。我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一來，
是怕在直播間里泄露天機，打草驚蛇。二來，也是……我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他。我能做的，
就是為他掃清前路的障礙。至于路要怎么走，還得看他自己。7就在這時，
我的私人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皺了皺眉，按下了接聽鍵?！拔梗?/p>
”“是……宋知杳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我同樣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是林哥，
裴清硯的前經紀人。8年前，就是他把我關在公寓里，收走了我的手機。我恨過他，怨過他。
但后來我才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裴清硯出事后，他也被公司雪藏，后來被掃地出門，
在圈子里銷聲匿跡了?！傲指?？”我有些意外?！罢娴氖悄?！
”林哥的聲音聽起來激動又惶恐。“知杳，你剛才是不是在直播？
”“那個叫‘等你回頭’的人，是不是……”“是不是清硯？”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怎么知道？”“我閑著沒事看直播，看到你上了熱門就點進去了?！薄澳莻€ID，
還有他問的那個問題，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林哥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誰聽到。
“知杳，你剛才在直播里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你別管我查到了什么?！蔽依渎曊f。“林哥，你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上他嗎？”“能，
他退圈后我們一直有聯(lián)系?！绷指绲恼Z氣愈發(fā)焦急?！爸?，你聽我說，王皓那個人，
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他背后是京圈有名的‘太子爺’，黑白兩道通吃！
”“當年清硯就是因為不肯同流合污，擋了他們的道，才會被他們聯(lián)手做局搞下去的！
”“你現(xiàn)在跳出來，是想把你自己也搭進去嗎？”“太子爺？”我瞇起眼睛。這個信息，
我倒是沒算到?？磥?，這潭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皩?！”“當年那件事，
王皓只是個執(zhí)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位太子爺！”林哥幾乎是在哀求?！爸?，
算我求你了，別再查了，你斗不過他們的！”“清硯等了你8年，他不想看到你出任何事！
”斗不過？我冷笑一聲?！傲指?，8年前，我確實斗不過。
”“那時候我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演員?！薄俺硕阍谂崆宄幧砗罂?，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現(xiàn)在，”我的聲音陡然凌厲起來?！拔也皇橇??！薄八麄兦放崆宄幍模肺业?，
這8年的血債！”“我要他們連本帶利，一分不少地還回來！”掛斷林哥的電話，
我的心情非但沒有被“太子爺”的名頭嚇住，反而燃起了一股更為洶猛的戰(zhàn)意。很好。
本來我只想撈條魚，沒想到后面還牽著一條鯊魚。那就正好，一網打盡。
閨蜜在一旁聽完了全程，小臉嚇得慘白，嘴唇都在抖。
“杳、杳杳……”“太子爺……”“那可是京圈的太子爺啊！”“聽說手眼通天，
家里背景深得嚇人！”“我們……”“我們真的要跟他硬碰硬嗎？”“不然呢？
”我回頭看她，眼神平靜得可怕?！半y道就因為他手眼通天，我們就該認命，
就該讓裴清硯一輩子背著污名，躲在陰影里？”“我不是這個意思……”閨蜜快急哭了。
“我只是怕你……怕你會有危險?！蔽疑焓郑罅四笏鶝龅氖种?，放緩了語氣：“沫沫，
別怕?！薄?年前，我沒得選。”“但現(xiàn)在，我有?！薄拔野植皇瞧胀ǖ穆蓭?，
我宋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蔽液苌俑馊颂嵛业募沂?。在娛樂圈那幾年，
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個家境普通的漂亮女孩，靠著幾分運氣和天賦往上爬。沒人知道，
我爸是宋明遠。更沒人知道，我奶奶是當年港島最有名的玄學大師，
連那些豪門巨富都要排隊求見。我這點三腳貓的本事，不過是她老人家當年教我的皮毛。
宋家的人，從不惹事，但也從不怕事?！疤訝敗庇秩绾危?/p>
在絕對的法律和絕對的“天命”面前，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現(xiàn)出原形。8我安撫好閨蜜，
開始在腦中飛速復盤整個計劃。我爸那邊，有國內最頂尖的律師團隊和法務資源，
只要拿到證據(jù)，從法律層面扳倒王皓和他的公司，不成問題。而我這邊，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