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我突然收到沈亦辰發(fā)來的短信:“安安,花開了,你還在等嗎?”可沈亦辰的葬禮,
我明明穿著黑旗袍親手捧過他的骨灰盒。警方說海上失蹤超五年直接宣告死亡,
讓我領(lǐng)了死亡證明。我顫抖著回復(fù):“你是誰?他早就死了。
”對方秒回:“棺材里躺著的不是我。”門鈴?fù)蝗豁懫穑?/p>
監(jiān)控顯示那個本該化為白骨的男人正站在門外。他舉著手機微笑:“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遺孀小姐?”五年了。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正對著窗臺上那盆枯死的曇花發(fā)呆。
屏幕光在昏暗的房間里刺得眼睛生疼。“安安,花開了,你還在等嗎?”發(fā)信人——沈亦辰。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眼底,釘進心口。血液好像瞬間凍住了,
又在下一秒瘋狂倒涌,沖得耳膜嗡嗡作響,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我死死攥著手機,
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幾乎要捏碎這該死的機器。沈亦辰。這個名字像一道陳舊的傷疤,
平日里被小心掩藏,此刻卻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硬生生撕開,鮮血淋漓。他的葬禮,
我穿著他最喜歡的那件黑色絲絨旗袍,親手從他母親顫抖的手中接過那沉甸甸的骨灰盒。
海風(fēng)咸濕冰冷,吹得我臉頰生疼,卻流不出一滴淚。那盒子那么重,重得我?guī)缀跽静环€(wěn),
可里面裝的是什么?警方說,海上失蹤超過五年,生還幾率幾乎為零,
按程序可以宣告死亡了。他們遞給我一張輕飄飄的紙——死亡證明。白紙黑字,
寫著“沈亦辰”。五年漫長的等待,五年的心如死灰,才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現(xiàn)在這條短信,算什么?荒謬得像一場惡劣的玩笑。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得生疼。
我顫抖著手指,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敲回去幾個字:“你是誰?他早就死了。
”幾乎是在我按下發(fā)送鍵的同一秒,新的信息就頂了進來,快得令人窒息。
“棺材里躺著的不是我?!北涞奈淖?,隔著屏幕都能嗅到一絲近乎殘忍的戲謔。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沖到了頭頂,又瞬間褪去,留下徹骨的寒意。
腦子里一片混亂,
暈過去的場景、那盆沈亦辰寶貝一樣養(yǎng)著卻在他走后徹底枯死的曇花……無數(shù)碎片瘋狂旋轉(zhuǎn)。
是誰?誰的惡作???還是……沒等我想明白,門鈴?fù)蝗豁懥恕?/p>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在這死寂的、只有我一個人呼吸聲的房間里,
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炸彈,驚得我整個人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恐慌,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慌,瞬間攫緊了我。我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叮咚——”門鈴又響了一聲,執(zhí)拗地催促著。我鬼使神差地、躡手躡腳地挪到玄關(guān),
手指冰涼,哆嗦著點開了智能門鎖上的監(jiān)控屏幕。屏幕亮起,清晰地映出門外的景象。
一個男人站在門外。高大的身形,略微消瘦的臉頰,
唇角噙著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懶洋洋的笑意。那雙眼睛,正精準(zhǔn)地看向監(jiān)控探頭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冰冷的屏幕,直接看到縮在門后、渾身冰冷的我。是沈亦辰。
是那個照片掛在墻上、名字刻在墓碑上的沈亦辰!他的手里,正拿著手機,貼在耳邊。
幾乎是同時,我掌心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嚇得差點把它扔出去,低頭一看。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遺孀小姐?”監(jiān)控屏幕里,他對著鏡頭,微微笑了一下,
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近乎荒誕的震驚感席卷了我,腿一軟,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板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他放下了手機。
然后,一個聲音,真真切切地、穿透了厚厚的門板傳了進來,低沉而清晰,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那是沈亦辰的聲音,燒成灰我都認得!“安安,”他說,“開門。
”理智在尖叫,告訴我這絕不可能!一個死了五年的人,怎么可能站在我的門外?
警察的結(jié)論,那場葬禮,那盒骨灰……這一切難道都是假的嗎?可是……萬一呢?
萬一是真的呢?萬一……那棺材里的,真的不是他?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指尖顫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門把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
但另一個更加強大的力量——是五年思念淬煉出的本能,
是心底那頭從未真正死去的、叫做“希望”的野獸——驅(qū)使著我?!斑菄}。”門鎖輕輕彈開。
門,被拉開了一條縫。外面樓道的光線涌了進來,有些刺眼。他就站在光里,
身影被拉得很長,真實得可怕。他看起來和五年前有些不一樣了。瘦了些,
臉色是一種不太健康的蒼白,但那雙眼睛,看我的時候微微瞇起的樣子,
里面翻涌的復(fù)雜情緒……是沈亦辰?jīng)]錯。他看著我,目光沉靜,甚至帶著一點審視的意味,
先開了口,聲音比電話里更真實些:“看來,我的‘遺孀’過得還不錯?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
瞬間捅碎了我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和一瞬間涌上的、幾乎要滅頂?shù)目裣病?/p>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玄關(guān)的鞋柜,后腰硌得生疼,這疼痛讓我清醒。
“你……”喉嚨干得發(fā)緊,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你到底是誰?
”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質(zhì)問,目光越過我的肩膀,落在客廳里,
最后定格在電視柜上方掛著的那張我們的結(jié)婚照上。照片里,他摟著我,笑得一臉得意張揚。
他的眼神在那上面停留了兩秒,很復(fù)雜,快得抓不住情緒。然后,他極其自然地側(cè)身,
從我讓開的門縫里走了進來,仿佛回自己家一樣。他經(jīng)過我身邊時,帶起一絲微弱的氣流,
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另一種說不清的冷冽氣息混雜的味道,
完全不是他以前常用的那款雪松味香水。“看來是沒給我準(zhǔn)備拖鞋了?
”他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鞋柜,語氣平淡,甚至有點自嘲,然后就那么穿著鞋踩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客廳中央,站定,環(huán)顧四周。他的視線掃過家具,掃過窗簾,
掃過那盆枯死的曇花,每一處都仔細看,像在確認什么,又像在評估什么。我僵在玄關(guān),
心臟快要跳出喉嚨,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死死盯著這個闖入者的一舉一動?!皠e那么緊張。
”他終于回過頭看我,嘴角扯起一個極淡的弧度,眼底卻沒什么笑意,
“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薄澳谩裁??”我聽到自己機械地問。“一份名單。
”他說得干脆利落,沒有任何迂回,“沈亦辰出事前,應(yīng)該交給過你一份很重要的名單。
U盤,或者一張記憶卡。告訴我,在哪?”名單?U盤?記憶卡?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沒有什么名單。”他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又冷又干,
聽得人心里發(fā)毛?!鞍舶玻彼形业拿?,語調(diào)卻沒有任何親昵,
只有一種公事公辦的冰冷,“你我都很清楚,沈亦辰當(dāng)年卷入的是什么麻煩。他‘死’了,
麻煩可沒死。那份名單牽扯很多人,很多事。你守不住,交出來,對誰都好。
”我后背竄起一股寒意。沈亦辰當(dāng)年的公司涉及一樁極大的商業(yè)丑聞,
甚至牽扯到一些灰色地帶,他正是在出海調(diào)查一件事時出的意外……這些,我隱約知道,
但他從不肯讓我深入接觸?!拔以僬f一次,我不知道什么名單!
”我的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提高了八度,“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地跑來胡說八道什么!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我慌亂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機。他的動作快得驚人。
幾乎在我剛摸到手機的瞬間,他就一步跨到了我面前,一只手鐵鉗般攥住我摸手機的手腕,
另一只手則猛地抬起——但并不是要打我,而是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嚇人,
我痛得悶哼一聲,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他的臉逼近我,眼神銳利得像冰錐,
死死釘進我的眼睛深處,那里面沒有任何溫情,只有冰冷的威脅和一種極度不耐煩的焦躁。
“林安,看著我!”他低吼,氣息噴在我臉上,帶著那股陌生的冷冽味道,
“別在我面前演戲!我沒時間也沒心情陪你玩這種‘認不出丈夫’的深情戲碼!
沈亦辰的東西,你藏不??!告訴我,東西在哪?!”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這不是重逢,這是一場索討!一個處心積積慮的、頂著沈亦辰面孔的惡魔!
就在這死寂的對峙時刻,我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又響了一下,不是短信,
是一聲特殊的、極其輕微的提示音。是我偷偷設(shè)置的、針對一個特定聯(lián)系人的提示音。
——是我雇的那個私家偵探!捏著我下巴的男人顯然也聽到了這聲微響,他眼神猛地一凜,
手下意識松了一瞬。就這一瞬間的空隙!我不知哪來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