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公小秘書的檢測報告大剌剌掛在社交平臺上。
詳細(xì)到她的皮膚彈性,具體尺寸。
為了保全她的名聲,老公叫人把她的名字換成了我的。
宣告實際上是我的檢測結(jié)果。
沒人懷疑他說謊。
我的社交賬號被公開,迎來潮水般的辱罵和造謠。
我狂奔去公司,問他原因。
他扯了扯領(lǐng)帶,不耐煩道:
“沫沫還是個小女孩兒,哪里經(jīng)得起流言蜚語。”
“你都奔三了,又和我結(jié)了婚,還怕什么?”
我覺得荒唐透頂。
五年的婚姻,曾經(jīng)的美好。
就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我在痛苦中決定,我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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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老公林成和面前。
他正在給小秘書顧沫修改PPT,匆匆掃了一眼。
“你都多大年紀(jì)了還鬧這一套?就為了那一個項目署名?”
我沒有回答。
林成和嘖了一聲,靠在辦公椅上。
“還是為了,我把那份檢測報告改到你名下?”
他像是看不著調(diào)的小孩子似的,似笑非笑。
“到底要我解釋多少遍,你都和我結(jié)婚了,一份小報告能傷害你什么?沫沫就不同了,她剛畢業(yè)工作,一點流言就能逼死她,你大度一點?!?/p>
“不然你想想她以后怎么在社會上立足?!”
我整顆心浸在冰水里,直直往下沉。
“別廢話了,林成和,你簽字?!?/p>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不等回復(fù)就自行打開了。
是顧沫。
她甜笑著走近,看到我在這兒,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林、林夫人,我來找林總拿我的PPT。”
我嗤笑一聲,她的手提包里分明露出來兩張音樂會門票。
“在公司,你應(yīng)該稱呼我杜副總。”
“算了,林總簽完字我就走,不然,今天可有的耗了?!?/p>
林成和揉了揉眉心。
可是當(dāng)著顧沫無比期待又羞澀的笑臉,他哼了一聲,到底簽了字。
“杜曉曉,你別哭著來求我?!?/p>
我懶得再說一個字,徑直離開。
辦公大樓外,我長長吐出一口氣。
十年相識,五年婚姻,就這樣徹底結(jié)束了。
我給手機里的最近聯(lián)系人發(fā)去消息。
他立刻打了過來。
“你真離婚了?杜曉曉你終于清空了腦子里的水!”
“剛簽字,拿證還需要再等一個月。”
“能離就行,我這里隨時歡迎你!”
三十天倒計時就在眼前浮現(xiàn),之后就是嶄新的人生。
我的心情愉悅起來。
太久了,我浸泡在死水般的生活里。
晚餐,我在高空旋轉(zhuǎn)餐廳里獨自享用米其林大廚的美食。
再點一份甜品,細(xì)細(xì)品嘗。
手機震了震,彈出來一條新信息。
“我零點回家,你準(zhǔn)備好牛奶?!?/p>
林成和時常應(yīng)酬,養(yǎng)成了睡前一杯熱牛奶的習(xí)慣,養(yǎng)胃,安眠。
他的牛奶還是我精心挑選的老牌子,每夜親自熱好,等他喝。
然而這兩年,大部分時候是我自己喝掉涼了的牛奶。
我解鎖了手機就要拉黑他。
一條新消息卡點發(fā)來。
“項目有波折,我還要加班幾天,就在公司休息了?!?/p>
我的手指毫無停頓,直接拉黑刪除。
加班?
糊弄誰呢。
不出我所料,過了五分鐘,顧沫就發(fā)來一張照片。
燭光晚餐,大捧玫瑰,兩只紅酒杯輕輕敲在一起。
她又發(fā)來一條文字消息:
“林夫人,您的丈夫好熱情啊~”
回到家,我收拾完行李,發(fā)現(xiàn)有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還發(fā)了兩條信息。
“你和我擺什么譜?”
“得了,下周你生日,我陪你吃頓飯?!?/p>
是誰發(fā)的不用猜,我覺得荒謬又好笑。
林成和好大的口氣。
是啊,他這幾年總有種種理由錯過我的生日,無非過后再補償一件禮物。
現(xiàn)在如此承諾,我應(yīng)該感激涕零。
……去他的吧!
出軌讓他的臉皮增厚了一百倍嗎?!
我再次拉黑。
今晚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起床,我感覺自己年輕了十歲,腳步輕盈。
反倒是林成和,眉頭微皺,縈繞著一股焦躁感。
2
“杜曉曉,你是小學(xué)生嗎,還玩拉黑的把戲?”
我禮貌微笑。
“林總,我在公司的項目早已結(jié)束,你把我半年的勞動成果送給了顧沫。我已經(jīng)遞交了辭呈,之后再無瓜葛。我,不能拉黑你嗎?”
林成和嘖了一聲,又?jǐn)[出那副高高在上不以為然的臉色。
“一個項目而已,你是公司元老,又在業(yè)界知名,提攜一下年輕人不好嗎?”
說的真是輕飄飄啊,他怎么不把自己總裁的職權(quán)和榮光分給顧沫?
但是我懶得再和他吵,只說道:
“整個項目是我從頭跟到尾,處處都是證據(jù),我若想鬧事,早就鬧了?!?/p>
“只不過于公于私我都不想再和你扯上關(guān)系,所以,一切到此為止?!?/p>
“就這樣吧,林成和,你也不用再和我發(fā)什么狗屁信息了?!?/p>
林成和從未聽過我嘴里冒出這種刻薄難聽話,下意識擺出難看臉色。
一秒鐘后他又笑了,抬起下巴道:
“以退為進(jìn)?杜曉曉,你長進(jìn)了。”
這個自大狂是真的聽不懂人話!我不再多說。
剛轉(zhuǎn)身,林成和伸長胳膊攔住了我。
“下周你生日,你不是喜歡大學(xué)城里那家麻辣燙嗎?一起去?!?/p>
我想了想,說:
“哦,那邊能自帶食材,你加一份波士頓龍蝦和松茸吧。”
我故意的,昨晚顧沫發(fā)來的照片里,桌上就有這兩種。
也不出我所料,林成和臉色一變,不滿道:
“龍蝦和松茸?你真是金貴了!”
早就猜到會是這樣,我心里還是一酸。
和顧沫開一瓶紅酒就能十萬起步,昂貴食材流水似的點。
而我的生日,就是去大學(xué)城里吃一頓麻辣燙,加兩個菜都皺眉頭。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回了娘家,我向爸媽坦白了這段時間的一切,包括我離婚、辭職的決定。
爸爸沉聲道:“當(dāng)初我就不同意,你非要嫁,還要我提攜他……”
媽媽打斷道:“行啦行啦,都過去了,咱女兒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這個林成和既然離了譜,咱們也不用客氣了。女兒,想出氣嗎?”
我笑了笑,“不用了,媽,公事公辦吧?!?/p>
我陪著爸媽,一家三口一起下廚。
飯菜格外香濃。
第二天,我去林氏公司,收拾自己辦公室里的一應(yīng)物品。
弄到中午才算完,我抱著收納箱下樓。
有人看著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時候的辦公大樓本來就格外嘈雜些,我沒注意,匆匆走過。
突然,一支話筒沖過來,差點撞上我的牙齒。
來人一臉興奮:
“杜副總!據(jù)說你和林總離婚了?真的假的?”
哄笑聲里,有人大聲道:
“說起來,結(jié)婚五年了也沒聽過有動靜呢,該不會玩太過生不出了吧?”
我深深呼吸,平穩(wěn)了聲線,才回答:
“我們是和平分手?!?/p>
“胡說!”顧沫在人群里走出一步,臉上帶著亢奮。
“林總暗地里訴苦呢!他忍無可忍要離婚,就是為了頭上太多的綠帽子!”
我豁然扭頭直視顧沫,當(dāng)面就這樣造謠,真當(dāng)我是軟泥捏的嗎?我冷笑道:“顧沫,你明明知道那份所謂的檢測報告是……”
一沓文件甩到了我臉上,響亮的像是一個耳光。
我臉上發(fā)麻,捂著好幾秒才恢復(fù)知覺。
好痛。
我透過生理性眼淚,看到了甩出文件的人。
林成和。
他表情冰冷,帶著濃濃的警告。
“杜曉曉,做人要知足。”
然后他環(huán)顧四周,揮手示意都散開。
又喊來保鏢,領(lǐng)走了那個闖進(jìn)來試圖做熱點的自媒體記者。
我快步走到地庫。
他追上來。
這里沒有別人,他干咳一聲,作勢要查看我的臉。
3
我立刻隔開他的手。
他難得沒擺臉色,解釋道:
“杜曉曉,你知道現(xiàn)在正是公司要簽大項目的關(guān)鍵時刻,名聲要穩(wěn)住,離婚的事情傳開來,一定會有負(fù)面影響?!?/p>
“那份檢測報告都多久了,又翻出來做什么,平白把顧沫拉進(jìn)泥潭里,對你又有什么好處?”
我輕聲問:
“原來,你知道那個報告是泥潭?”
林成眼神一亂,心虛的閃了閃,特意軟了口氣說:
“曉曉,這件事是我虧欠了你,后半生,我會好好補償你?!?/p>
我忍不住笑出來,笑得捂住了肚子。
“林成和,林成和!你對顧沫可真是真愛啊,既然如此,何必讓她做小三呢!”
林成和吐出一口濁氣。
“我把顧沫當(dāng)妹妹,我的老婆從來只有你一個啊!”
我只覺匪夷所思,到了這一刻,林成和居然還有臉這么說。
荒唐。
惡心。
我甩開他轉(zhuǎn)身就走。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我暈倒了。
睜開眼,我正躺在醫(yī)院里。
醫(yī)生在我病床前數(shù)落林成和:
“你當(dāng)老公的,不知道自己老婆低血糖?”
顧沫落下眼淚,哽咽道:
“怪我,林總,要是我不在就好了,你就能多陪陪杜副總……”
林成和心疼不已,連忙把人摟到懷里,柔聲安慰: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她自己低血糖,關(guān)你什么事?”
真是一場好戲。
醫(yī)生尷尬不已,移開視線。
他發(fā)現(xiàn)我醒來,松了口氣,大聲說:“醒來就好!”
他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就走了。
林成和松開摟著顧沫的手,清清嗓子,責(zé)怪我道:
“杜曉曉,你也不是幼兒園小朋友了,怎么還不知道照顧自己?”
“你才是你自己的第一責(zé)任人,知道嗎?別指望我!”
“行了,我給你把卡的額度提高點,免得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自己老婆?!?/p>
我淡淡道:
“林總客氣了,不用?!?/p>
林成和要走近我床邊的腳就是一停,落回原地。
他點點頭,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你夠了哈杜曉曉,別以為我的寬容是無限的!”
顧沫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
“林總,別氣著自己了,你身體要緊啊?!?/p>
“不怪杜副總,也不怪林總,都是我的錯?!?/p>
我無動于衷。
她當(dāng)即跪下來,膝蓋和地板發(fā)出響亮的磕碰聲。
這還不算完,顧沫一彎腰,就這么給我磕了個頭!
林成和趕緊把她拉起來,緊緊抱著。
他無比心疼,一邊揉著顧沫的額頭,一邊沖我叫道:
“杜曉曉,你自己不顧惜自己,也不拿別人的身體當(dāng)回事嗎!”
不是,他沖我發(fā)什么火呢?
我很無語。
“林成和,你搞清楚,我有對她說一個字嗎?是我讓她跪,是我讓她磕頭的嗎?”
在商場里風(fēng)風(fēng)雨雨好些年,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卻是個智障。
顧沫淚流滿面,雙眼紅的像只兔子。
“杜副總,我知道,是我不該來,我不該占據(jù)林總的時間和精力……我這就走!”
她說著就掙開了林成和,卻不是去走廊,而是沖向了窗戶。
這是六樓。
林成和大驚失色,三步并兩步拉住了她,緊緊抱在一起。
“你做什么!寶貝,再也不能做這種事了,你要我的命啊!”
“不該來的不是你,從來都不是!”
林成和怒視我,像是看仇人。
“杜曉曉,你太心狠手辣了!居然逼迫一個弱女子跳樓,你的良心呢?!”
“剛才我就不該送你來醫(yī)院,你怎么不直接暈死在車庫里!”
我清楚地聽到,內(nèi)心深處那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碎了。
我虛弱的躺在病床上。
顧沫靠在林成和的懷里。
她看向我,露出居高臨下的,得意至極的笑容。
出院后,我完全住回了娘家。
林成和找過我?guī)状?,甚至打包了大學(xué)城的麻辣燙,里面放著波士頓龍蝦和松茸。
他遞過來時,臉上寫著“賤民還不趕快跪下謝恩!”
我忍住了,沒扇他耳光,將這份麻辣燙當(dāng)面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終于到了三十天期限,林成和沒拖延。
離婚證在手,我看天都更藍(lán)了。
他呵笑一聲。
“杜曉曉,你說你非要拿這個證做什么?”
“哦,你最近是挺拿喬的,我道了歉又送了禮,你還要擺姿態(tài)到哪一天?”
“到時候又要來求我復(fù)合,你可真是不嫌累。”
這些屁話我一律入耳不入心,只想好好感受嶄新的天地。
回家和爸媽一說,老人家喜形于色。
爸爸又笑道:“乖寶,那爸爸可就出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