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看著我手里的赤炎珠，沒有接。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疑惑，還有深深的戒備。
他不是傻子。
剛才那一幕，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一個煉氣期的弟子，打個響指，就能冰封一片巖漿湖，秒殺一頭強大的妖獸？
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我身上，有天大的秘密。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到底是誰？”
我能怎么回答？
我說我背后有個活閻王，拿我當(dāng)玩具，你信嗎？
我嘆了口氣，把赤炎珠硬塞到他手里。
“別問那么多。拿著。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我這是在替我?guī)煾?，還他的人情。
搶了他的機緣，總得給點補償。
雖然，這補償，本來就是他的。
林燁捏著赤炎珠，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漩渦的中心，就是我，這個名義上的“大哥”。
旁邊的周泰，早就嚇傻了。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我面前，話都說不利索了。
“顧……顧大哥……你……你剛才那是……什么仙法？”
“祖?zhèn)鞯??！蔽译S口胡扯，“一次性的，用完就沒了?！?/p>
周泰半信半疑。
但不管怎么樣，他對我的敬畏，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以前，他只是怕我背后的姬千雪。
現(xiàn)在，他連我都怕了。
【叮，秘境任務(wù)完成。】
【獎勵：修為提升三小階?！?/p>
一股比之前強大數(shù)倍的暖流涌入我的丹田。
我的修為，瞬間從煉氣四層，飆升到了煉氣七層。
這個速度，已經(jīng)不比主角慢了。
我心里沒有半點喜悅，只有沉重。
我?guī)煾附o我的這些“獎勵”，就像是毒藥。
吃得越多，陷得越深，越無法自拔。
我感覺，自己離一個正常的“人”，越來越遠了。
我們沒有在秘境里多待。
拿了赤炎珠之后，我就帶著他們往回走。
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不知道是我?guī)煾傅牧α坑嗤性冢€是那些妖獸都學(xué)聰明了。
回到宗門后，林燁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開始煉化赤炎珠。
周泰則到處去吹噓，說我們在秘境里，如何英勇，如何大戰(zhàn)妖獸。
當(dāng)然，主角是他自己。
我成了那個在旁邊搖旗吶喊的。
對此，我一點也不在意。
功勞什么的，都是虛的。
能活命，才是真的。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準(zhǔn)備好好休息一下。
結(jié)果，剛躺下，腦子里的聲音又響了。
【來攬月峰?！?/p>
是姬千雪。
語氣不容置疑。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爬起來，朝那座冰冷的宮殿飛去。
到了攬月峰，還是一樣的冷。
姬千雪坐在她的冰床上，手里拿著一顆……葡萄？
她慢條斯理地剝著皮。
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吃東西。
“師父，您找我？”
她“嗯”了一聲，把剝好的葡萄，扔進嘴里。
“這次做得不錯?！?/p>
這是她第一次夸我。
我心里有點發(fā)毛。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都是師父您指導(dǎo)有方?！蔽亿s緊拍馬屁。
她好像笑了笑。
隔著面紗，我看不清楚。
“林燁那顆棋子，怎么樣了？”
她果然知道林燁是主角。
“回師父，他正在閉關(guān)煉化赤炎珠，應(yīng)該很快就能突破了?！?/p>
“嗯?！彼c了點頭，“這顆棋子，還有用。你給我盯緊了?！?/p>
“是。”
“還有，”她話鋒一轉(zhuǎn)，“那個周泰，太蠢，也太吵?！?/p>
我心里咯噔一下。
這是要對周泰下手了？
雖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段時間，給我當(dāng)牛做馬，也算是忠心耿耿。
我硬著頭皮，替他求情：“師父，周泰雖然腦子笨了點，但還算聽話，留著……也能當(dāng)個跑腿的?！?/p>
姬千雪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好像能穿透我的身體，看穿我的心思。
“你是在替他求情？”
“弟子不敢。”我嚇得趕緊低下頭。
“哼?！彼浜咭宦暎耙擦T。既然是你的人，就留他一條狗命。”
我松了口氣。
“不過，”她又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不是喜歡吹牛嗎？那就讓他，一輩子都說不了話吧?！?/p>
她話音剛落。
山下，周泰的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渾身發(fā)冷。
這就是我?guī)煾?，姬千雪?/p>
喜怒無常，殺伐隨心。
在她眼里，別人的生死，榮辱，都只是她一念之間的事。
我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怕了？”她問。
我沒敢抬頭，身體卻很誠實地在發(fā)抖。
“怕就對了?！彼穆曇衾?，帶著一絲玩味，“只有怕，你才會聽話?！?/p>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一股淡淡的冷香，飄進我的鼻子里。
她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被迫與她對視。
面紗之下，我只能看到一雙，像星空一樣深邃，又像寒冰一樣冰冷的眼睛。
“顧飛白，記住你的身份?！?/p>
“你不是棋手，你只是我手上，最鋒利，也最聽話的那一顆棋子?！?/p>
“只要你聽話，我可以給你一切?！?/p>
“修為，地位，財富?！?/p>
“但如果你敢有二心……”
她沒有說下去。
但那未盡之言里的威脅，比任何話語，都更讓我恐懼。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敢反抗，我的下場，會比周泰慘一萬倍。
我可能會被她煉成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或者，直接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去。
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看著她的眼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弟子……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