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七的胖手拍在我肩上，“這玩意兒我要了?！彼^來一沓鈔票，

最上面那張飄到小六子臉上。我數(shù)了數(shù)，整整兩千塊——抵我在廢料場干半年。

我們剛出隆昌大門，馬金彪就帶著人堵在巷子口。他歪頭瞅我手里的鈔票，

舌頭舔著金牙笑：“偷老子的零件賣錢？”鋼管抵住我喉嚨的瞬間，

小六子突然尖叫：“消防隊來了！”趁他們回頭張望，我掄起裝錢的布袋砸在馬金彪臉上。

硬幣飛濺中我拽著小六子狂奔，背后鋼管砸地的咣當聲像打雷。拐過三個巷口，

在垃圾堆旁哭：“鐵山哥……咱們完了……”我摸出褲兜里沾血的圖紙冷笑：“他能砸機器，

砸不了老子腦子里的圖。”第二天整個廢料場傳遍了——馬金彪昨晚把配電室砸得稀巴爛。

我沉默地搬著廢鐵，他故意撞我肩膀：“瘸子，你那破玩意兒呢？

”我低頭看自己纏著繃帶的手：“燒了?！敝形鐓抢掀叩目ㄜ囉謥砹?。

馬金彪點頭哈腰迎上去，突然被兩個大漢架住胳膊。

吳老七拍拍他臉：“聽說你把我定的分揀機砸了？”馬金彪的汗把衣領(lǐng)浸透：“吳爺！

我不知道是您的……”我蹲在墻角啃饅頭，聽見卡車引擎聲遠去。

小六子狂奔過來：“鐵山哥！馬金彪被押去隆昌了！”我吐出嘴里的砂子，

從綁腿里抽出張新畫的圖紙——這次我要做液壓驅(qū)動的。馬金彪被吳老七扣在隆昌三天，

廢料場亂成一鍋粥。我趁著沒人管，把新畫的分揀機圖紙塞給老焊工張叔。他看完圖紙，

老樹皮似的手直哆嗦："鐵山，這玩意兒真能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掏出兩百塊錢拍在油膩的飯桌上，"用廢液壓泵改。"張叔的兒子前年死在馬金彪手里，

他盯著錢看了半天，突然抓起圖紙就走。第二天凌晨，

他帶著兩個徒弟把改裝好的液壓部件扛進廢棄的鍋爐房。我們連夜組裝，天快亮時，

分揀機的鐵臂突然"咔"地一聲咬合，把半截鋼筋精準地拋進三米外的料筐里。

小六子突然撞開門："鐵山哥！馬金彪回來了！"我抓起扳手就要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