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猩紅是凌硯對死亡的最后記憶。再度睜眼時,世界褪成一片蒼白,前塵往事碎如齏粉。
身側躺著的男人,眉眼間是她刻入骨血的熟悉——那是斗了十年的死對頭顧晏辭。
他指尖撫過她頸間淡粉色的疤,觸感涼得像蛇信,語氣卻裹著蜜糖般的危險:“醒了?
我的未婚妻?!比嵌荚跒椤耙馔馍硗觥钡牧枋峡偛冒У浚闪怂缹︻^豢養(yǎng)的金絲雀。
更讓她心驚的是,顧晏辭襯衫下那道槍傷,與她殘存記憶里黑洞洞的槍口完美重合。
失憶的利刃懸在頭頂,偽裝的獵手在側。誰先刺破這層紙,誰就會墜入愛恨交織的深淵。
畢竟,他們腳下的地毯,每一寸都浸著彼此的血。
第一章:重生之陌生世界消毒水的氣味鉆進鼻腔時,凌硯的眼皮像粘了膠水。
她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掀開一條縫,水晶吊燈的光刺得她瞇起眼,
光暈里浮沉著無數(shù)細小的塵埃。這不是她的房間……深灰的絲絨窗簾拉攏著,
只漏進一絲天光,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墻上掛著幅抽象畫,色塊扭曲得像在尖叫,
角落里的落地燈亮著暖黃的光,卻照不暖這屋子骨子里的冷。她動了動手指,
忽然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心臟猛地一縮!身側躺著個男人。黑發(fā)微亂,額前幾縷垂在眉骨,
鼻梁高挺,唇線薄而鋒利。即使閉著眼,那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也未曾消減。
凌硯的呼吸滯住了。這張臉,她應該是認識的??赡X海里像蒙著層霧,越是用力想,
頭就疼得越厲害,仿佛有把鈍刀在太陽穴里攪動。“醒了?”男人的聲音低沉,
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磨砂紙輕輕擦過骨膜。他緩緩睜開眼,瞳孔是深不見底的墨色,
目光落在她臉上時,掀起一絲極淡的漣漪。是顧晏辭……?!這個名字像冰錐,
猝不及防地扎進混沌的腦海。凌硯的身體瞬間繃緊,本能地想往后縮,
卻被他先一步扣住了手腕。他的指尖微涼,力道卻不容掙脫。目光緩緩下移,停在她頸側,
那里有一道蜿蜒的疤,淡粉色,像條沉睡的蛇。“這里疼嗎?”他的指腹輕輕擦過疤痕,
動作溫柔得詭異。凌硯渾身一顫,像被火燙到似的抽回手,聲音發(fā)緊:“你是誰?這是哪里?
”顧晏辭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澳悴挥浀昧??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我是顧晏辭。三天前你出了車禍,
撞到了頭。”車禍?凌硯摸著后腦勺,那里確實有塊腫起來的包,一碰就疼。
可為什么她對這個人,既有種莫名的熟悉,又有深入骨髓的警惕?
“那我們……”“我們是未婚夫妻?!鳖欔剔o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下個月就要訂婚了。”未婚夫妻?凌硯的腦子更亂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想起那些模糊的碎片——激烈的爭吵,摔碎的玻璃杯,還有他冷漠地說“凌硯,
你遲早會輸”。這怎么可能是未婚夫妻?“我不信?!彼е溃?/p>
試圖從他眼里找出撒謊的痕跡。顧晏辭卻忽然笑了,笑意沒達眼底,反而添了幾分危險。
“不信?”他傾身靠近,呼吸拂過她的耳廓,“那你告訴我,除了我,
誰會在你‘意外身亡’后,把你藏在這里?”“意外身亡”四個字像重錘,
砸得凌硯頭暈目?!≡诖藭r,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男人的聲音:“顧總,
警方剛剛發(fā)布了協(xié)查通告,說凌氏總裁凌硯……在車禍中失蹤,疑似身亡,
正在全城搜捕線索。”凌氏總裁?“凌……硯?”這兩個詞讓她心臟驟停。
她猛地看向顧晏辭,眼神里充滿了疑問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顧晏辭的臉色沉了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帶著安撫的意味,
語氣卻冷得像冰:“別聽他們胡說。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觸到頭皮時有些發(fā)癢。凌硯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裹住了她的心臟。這個自稱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而她,
正一步步墜入其中。第二章:陌生的熟悉感浴室的鏡子蒙著層水汽……凌硯擦掉鏡面,
看著里面的自己。臉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
只是此刻盛滿了茫然。頸側的疤在水汽里顯得更清晰了些。她伸手去摸,指尖剛觸到皮膚,
鼻尖就突然涌上一股鐵銹味,濃烈得讓人作嘔。眼前閃過一片猩紅……黑暗的倉庫,
捆綁著手腕的麻繩,還有……一把抵在她太陽穴的槍。扳機扣動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凌硯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瓷磚墻,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剛才那是……什么,是記憶嗎?!她扶著墻,大口喘著氣,試圖抓住那些稍縱即逝的碎片,
可它們像指間的沙,怎么也留不住。“醒了就下來吃飯?!鳖欔剔o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凌硯定了定神,打開門。顧晏辭站在走廊里,
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淺淺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狀有些眼熟,
像是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翱词裁??”他注意到她的目光。
“沒什么……”凌硯移開視線,快步下樓。餐廳里擺著簡單的早餐,白粥,煎蛋,
還有一小碟醬菜。凌硯坐下,拿起勺子,卻沒什么胃口。顧晏辭坐在她對面,
慢條斯理地喝著粥?!敖裉焱砩嫌袀€宴會?!彼鋈婚_口,“穿我給你準備的裙子。
”凌硯抬頭:“什么宴會?”“你去了就知道。”他放下勺子,紙巾擦了擦嘴角,
“或許能幫你想起些什么?!卑?,凌硯打開衣帽間,看到那條酒紅色的長裙。絲絨質地,
裙擺上縫著細碎的水鉆,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她伸出手,
指尖剛碰到布料,腦海里突然炸開一道白光……?!“凌硯!你這個叛徒!
”尖利的嘶吼聲在耳邊響起。她仿佛置身于一間昏暗的會議室,紅木長桌被掀翻,
文件散落一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指著她,眼睛通紅,像是要吃了她。
“你竟然和顧晏辭聯(lián)手!你們是想把我們都逼死嗎!”男人的臉很模糊,可那股憤怒和絕望,
卻真實得讓她發(fā)抖。“怎么了?”顧晏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凌硯猛地回頭,心臟狂跳不止。
“沒……沒事?!彼棺?,指節(jié)泛白,“只是有點不舒服?!鳖欔剔o走過來,
目光落在她發(fā)白的臉上?!昂ε铝??”他伸手,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
卻帶著掌控感,“怕見到熟人?”凌硯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什么都知道?!澳愕降紫霂胰ヒ娬l?”“殺你的人,和救你的人。
”顧晏辭笑了笑,拇指摩挲著她的下唇,“都在那里。”他的指尖微涼,
觸感讓凌硯很不舒服??刹恢獮楹?,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跟著他去,或許能找到答案。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昂谩!钡谌拢貉鐣讳h宴會在城郊的一棟別墅舉行。
車子駛進大門時,凌硯看到草坪上停滿了豪車,衣香鬢影的賓客們端著酒杯,談笑風生,
像一幅奢靡的油畫。顧晏辭替她拉開車門,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背。凌硯下意識縮回手,
卻被他順勢握住?!皠e怕,有我在?!彼穆曇艉艿?,像在說悄悄話??闪璩巺s覺得,
他的掌心比外面的晚風還要涼。走進宴會廳,水晶燈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悠揚的華爾茲在空氣中流淌,混合著香檳和香水的味道。凌硯挽著顧晏辭的手臂,
像個提線木偶,機械地跟著他應酬?!邦櫩?,這位是?
”一個發(fā)福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過來,目光在凌硯身上打轉,帶著探究。“我的未婚妻。
”顧晏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然的笑容,
沒再多問,轉身走開了。凌硯注意到,周圍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驚訝,
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敵意。她端起一杯香檳,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慌亂。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傲杩傉媸呛酶??!蹦腥说穆曇絷幊脸恋?,
像淬了冰。凌硯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銀灰色西裝,梳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
眼底卻藏著陰鷙。這個男人,她應該認識?!扒馗笨??!鳖欔剔o的聲音冷了幾分。秦舟?
這個名字跳進腦海時,凌硯的太陽穴又開始疼。她想起那個昏暗的會議室,嘶吼的男人,
還有……一份被摔在桌上的合作協(xié)議。“顧總說笑了?!鼻刂蹧]看顧晏辭,
眼睛死死盯著凌硯,“我還以為凌總已經……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了新靠山。”他的話像針,
刺得凌硯很不舒服。她挺直脊背,模仿著記憶里那個驕傲的身影,
冷冷地說:“我和顧先生的事,似乎與秦副總無關?!痹捯魟偮?,她忽然想起更多。
秦舟遞過來的協(xié)議,簽字頁背面反光的小點,還有顧晏辭踹開她辦公室門時,
眼里翻涌的猩紅。秦舟的臉色變了變,突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別給臉不要臉!
你以為顧晏辭是真心……”“放開她?!鳖欔剔o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抓住秦舟的手腕,輕輕一擰?!斑青辍币宦暣囗懀煸谖枨?,細聽卻讓人毛骨悚然。
秦舟疼得臉都白了,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卻不敢叫出聲?!邦欔剔o,你……”“碰我的人,
問過我了嗎?”顧晏辭松開手,秦舟踉蹌著后退幾步,怨毒地看了他們一眼,
轉身狼狽地走了。凌硯看著自己發(fā)紅的手腕,顧晏辭正用指腹輕輕揉著,動作溫柔。
“他為什么針對我?”顧晏辭沒說話,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塞進她手心。是枚碎掉的袖扣,
鉑金的,上面刻著個極小的“硯”字,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澳悴??!彼α诵?,
牽著她走向人群,“別想太多,好好玩?!绷璩幠笾敲缎淇郏鶝龅慕饘夙训檬中陌l(fā)疼。
她看著顧晏辭的側臉,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像藏著無數(shù)秘密。這個男人,
到底是誰?第四章:助理之危宴會過半,凌硯覺得胸口悶得發(fā)慌。她跟顧晏辭說了聲,
獨自走到露臺透氣。晚風帶著涼意,吹起她的裙擺,稍微驅散了些窒息感。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一張照片。照片背景是廢棄工廠,
銹跡斑斑的鐵架上,吊著個女人。頭發(fā)凌亂地遮住臉,只能看到側臉的輪廓,
很像她的助理林薇。凌硯的心臟驟然縮緊……?!緊接著,一條短信進來:想讓她活,
帶顧晏辭來老地方。別耍花樣,我們知道你是誰。老地方……這三個字像鑰匙,
猛地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鸸鉀_天的倉庫,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她被綁在椅子上,
嘴里塞著布,只能發(fā)出嗚咽聲。秦舟舉著槍,臉上是扭曲的笑:“凌硯,
你以為顧晏辭會來救你?他巴不得你死!”“砰——”倉庫的門被踹開,顧晏辭沖了進來,
黑色的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子彈擦過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可他像沒感覺到似的,
徑直朝她跑來?!瓣剔o!”她終于掙脫了布條,叫出他的名字。他撲過來,將她護在身下。
又一顆子彈射入他的后背,他悶哼一聲,卻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氣若游絲地說:“凌硯,
別信他們……”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開?!翱词裁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