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墟的意識在雷火交織的劇痛中沉浮,仿佛被扔進了宇宙初開的熔爐。
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煅燒、重組,靈魂承受著“地髓火煞”的暴虐與“幽煞陰雷”的毀滅性沖刷。
這遠非凡俗的火焰與雷霆,它們是法則層面的淬煉,是“恒律劫”修煉體系為【塵劫境】準備的、最殘酷的奠基。
就在他感覺自我即將徹底消散,化為虛無的劫灰時,一種更深層的悸動,自他生命最核心處蘇醒。
“淵痕感知”——發(fā)動!
【神通名:淵痕感知】:
“無需主動施為,體質本能地感知到周身萬物、衍跡、乃至意念中蘊含的‘輪回痕跡’(即事物從誕生到消亡的“過程”本身所留下的印記)。能看到常人不可見的、萬物不斷‘生滅輪回’的細微軌跡(表現為扭曲的光暈、細微的裂紋、斷續(xù)的流絲等‘衍跡’形態(tài)),初步理解‘存在即過程’的本質。這是被動能力,是后續(xù)所有神通的基礎。”
并非主動施展,而是瀕死狀態(tài)下體質的本能自救。
他的“視覺”變了。
不再局限于物理的光影,而是看到了萬物運轉背后,那無窮無盡的、生滅輪回的“痕跡”!
他看到撕裂自己的“地髓火煞”,其本質是一團狂暴的、不斷“燃燒-熄滅-重生”的猩紅色循環(huán)軌跡,充滿了毀滅與新生的矛盾衍跡。
那“幽煞陰雷”則是一道道劇烈閃爍、不斷“凝聚-爆發(fā)-消散”的深紫色破碎裂痕,是寂滅與誕生瞬間交替的法則顯化。
甚至連構成他身體的物質,也在不斷散發(fā)出微弱的、走向衰亡的灰敗軌跡。
“原來……這就是世界的另一面……”一種明悟在他即將熄滅的意識中升起。
緊接著,更深層的天賦被死亡危機激發(fā)——極微弱的“淵廻共鳴”!
他無意識地向虛空發(fā)出呼喚。
并非語言,而是一種基于“輪回”本源的吸引。
剎那間,一些奇異的、游離的“衍跡”受到牽引,穿透狂暴的雷火,融入他的身體。
有一絲極細微的、呈現出“灰燼復燃”形態(tài)的衍跡,來自腳下這塊“黑石崖”本身——它曾是某個宏偉存在的一部分,經歷過毀滅,卻未曾徹底消亡,其輪回中蘊含著“不滅”的屬性。
有一縷幾乎看不見的、如同“淚水蒸發(fā)又凝結”循環(huán)的衍跡,來自無盡虛空遠處某個剛剛誕生又瞬間破滅的微小氣泡世界——其短暫的輪回中蘊含著“純凈”與“哀傷”的特質。
甚至有一道極其黯淡、卻位階極高的、仿佛“星辰寂滅又于塵埃中重生”的破碎衍跡碎片,不知從何等遙遠的時空漂蕩而來,被他的體質偶然捕捉。
這些來自諸天萬界、性質各異的輪回衍跡,融入他破敗的身體,并非直接治愈,而是開始修改他自身“存在”的輪回過程!
他的身體,仿佛一截被燒焦的枯木,其輪回軌跡本已走向徹底的“滅”。
但這些外來衍跡,強行在他的輪回中,嵌入了“生”的變量,引導他的肉身向著“不垢不凈”、能承受法則沖刷的【塵劫境】標準進行重塑!
這個過程痛苦更甚之前!像是在將他每一顆細胞都徹底碾碎,再用新的法則藍圖重新拼湊!
“呃啊啊啊——!”沈青墟發(fā)出的嘶吼已經不像人聲。
黑石崖邊,刑劫生的獨眼猛地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死死盯著雷火裂縫中那個被灰、紅、紫三色詭異光芒交織包裹的身影。
“引動‘淵燼’的不滅痕?甚至還勾來了一絲‘界淚’和……那是什么?!‘星骸’的輪回殘跡?!”他臉上的玩世不恭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震驚與狂熱,“自動汲取萬界輪回衍跡補全自身?!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共鳴,這是……掠奪!是源胎本能的孕育和修正!哈哈哈!果然是‘萬劫淵廻源胎’!古籍記載的模糊傳說竟是真的!”
他激動得渾身顫抖,獨眼中閃爍著無比復雜的光芒:有狂喜,有貪婪,有壓抑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期盼,還有一絲……深深的忌憚。
不知過了多久,雷火裂縫中的能量漸漸平息。
沈青墟漂浮在裂縫中央,體表覆蓋著一層焦黑的、如同陶瓷龜裂般的殼。
細微的咔嚓聲響起,黑殼碎裂,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新生的肌膚。肌膚瑩白如玉,卻隱隱透出一種內斂的、承受過萬般劫難后的堅韌光澤,肌膚之下,仿佛有無數細微的、灰燼般的符文生滅流轉。
他成功踏入了【塵劫境】!
雙眸睜開,眼瞳深處,不再是普通的黑白分明,而是仿佛有無數極細微的、灰色燼光在不斷輪回生滅的漩渦——劫燼之瞳初顯!
他落在刑劫生面前,身體還有些搖晃,但眼神卻銳利得驚人,帶著一種洞悉了萬物衰亡軌跡的冷漠。
“感覺如何?小子?!毙探偕肿煨χf過一個粗糙的皮囊,里面是清水。
沈青墟接過,猛灌了幾口,水流劃過喉嚨,他能“看”到水分子被身體吸收、運轉、最終部分化為廢氣排出的細微輪回軌跡。
“我‘看’到了。”他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看到能量怎么產生,怎么毀滅,看到物質怎么誕生,怎么腐朽……甚至能看到你身上,那兩道最強的主要‘輪回痕跡’。”
他指向刑劫生:“一道,是無數次的‘斬斷’與‘鋒芒’,循環(huán)往復,凌厲無匹(刀之法則)。另一道,是‘沸騰’、‘燃燒’、‘寂滅’、再‘沸騰’的瘋狂循環(huán)(戰(zhàn)之法則)。它們很強,但……也纏繞著許多‘斷裂’和‘死寂’的痕跡,尤其是這里——”
他的目光落在刑劫生鎖骨下方那道猙獰的疤痕上:“這里的輪回,幾乎……死了。”
刑劫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獨眼中猛地爆發(fā)出恐怖的氣勢,但又被他強行壓下。
他死死盯著沈青墟那雙詭異的“劫燼之瞳”,聲音低沉得可怕:“你……能看到多少?”
“不多,只是模糊的軌跡?!鄙蚯嘈胬蠈嵒卮?,體質初醒,能力尚淺。
刑劫生沉默了足足十息,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涼和……希望。
“好!好!好!看得好!”他猛地抓住沈青墟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小子,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你這雙眼睛……你這體質……或許真的能……”
他的話沒說完,但眼中的瘋狂與渴望幾乎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