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她艱難地將自己挪進后座時搭了把手，之后便貼心地將廣播音量調至最低。

曉陽感激這份不動聲色的體貼。車窗外的景色逐漸由鋼筋水泥變?yōu)樯n茫的田野，

最后是蜿蜒的沿海公路。咸澀的海風從車窗縫隙鉆進來，帶著陌生的腥氣。曉陽閉上眼，

想起最后一次演出時觀眾席上山呼海嘯般的掌聲，那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租住屋是棟老式的平房，墻皮被海風侵蝕得斑駁脫落。曉陽推著輪椅跨過門檻時，

輪椅被一道不起眼的裂縫卡住。她嘗試了幾次，輪椅紋絲不動。那一瞬間，

絕望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她淹沒。她死死攥住輪椅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

才勉強壓下喉間的哽咽。最終是她用盡上半身力量，狼狽地將輪椅拖過門檻。

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新長的鬢發(fā)黏在額角，狼狽不堪。

房間里彌漫著灰塵和霉味混合的氣息。曉陽打開行李箱，

最上面是裝裱好的《天鵝湖》演出海報。照片上的她正在完成32圈揮鞭轉，裙擺飛揚，

身姿輕盈得仿佛下一秒就會乘風而去。她凝視片刻，然后面無表情地將海報塞進抽屜最底層，

用力過猛，指腹被木屑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血珠滲出的瞬間，她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原來這具身體除了疼痛，還能感知別的。夜幕降臨時，曉陽將自己摔進床鋪。床板硬得硌人，

遠處傳來隱約的海浪聲，單調而重復。她睜著眼，在黑暗中等待睡意降臨，

卻只等來更加清晰的痛楚——來自雙腿，更來自胸腔左側那個空洞的地方。這里很好，

她對自己說，足夠遙遠，足夠安靜，足夠她安靜地腐爛。

第2章：望漁港的初印象敲門聲響起時，曉陽正對著窗外發(fā)呆。天光從厚重的云層縫隙漏下，

在海面上投下破碎的光斑。門外站著個年輕女人，約莫二十五六歲，

穿著沾有顏料斑點的工裝褲，笑容明亮得有些刺眼。"你好！我是蘇蔓，住隔壁。

房東讓我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她舉起手中的保溫盒，"順便帶了點海鮮粥，

本地風味。"曉陽沒有讓開通道，"謝謝，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