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云戰(zhàn)死的消息傳來那日,皇帝深夜踏進我的靈堂。
>他撫著我夫君的空棺嘆息:“聽云若知你如此傷心…”指尖卻滑進我衣襟。
>后來他總在宮宴后留我:“將軍夫人夜路難行。”龍輦搖晃中,
他咬著我耳垂低笑:“孩子需要父親?!保局钡奖┯暌怪x停云渾身是血推開門。
>撞見皇帝正將酒液渡入我唇間。>“愛妃受驚了?!被实蹞Ьo顫抖的我,看向他:“謝卿,
別來無恙?”>染血的劍哐當落地。
>謝停云的手撫上我頸側吻痕:“一年了”---靈堂里,白幡垂落,
像無數(shù)條冰冷的、死氣沉沉的舌頭。燭火在穿堂風里掙扎,明明滅滅,
映著中間那口巨大的、空蕩蕩的黑漆棺木。棺前沒有尸體,只有一套疊放整齊的玄色鐵甲,
上面凝固著暗沉發(fā)黑的血跡,散發(fā)出鐵銹與死亡混合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柳含煙跪在冰冷的蒲團上,骨頭縫里都透著寒氣。
懷里的小兒阿滿似乎也感知到這無孔不入的悲慟,小臉皺成一團,
發(fā)出斷續(xù)的、貓兒似的嗚咽。她的指尖早已凍得麻木,
卻一遍遍機械地、徒勞地撫摸著那冰冷堅硬的甲片,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謝停云殘留的溫度,
就能讓那具連尸骨都尋不回的軀體重新溫熱起來。白日里那些虛假的哀哭、刻板的吊唁,
像嗡嗡作響的蒼蠅,早已耗盡了她最后一絲力氣。此刻的靈堂,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以及無邊無際、冰冷沉重的絕望。“停云……”破碎的低喃剛出口,
便被沉重的殿門開啟聲狠狠碾碎。一股挾帶著秋夜寒露和某種沉郁香氣的風猛地灌入,
靈幡劇烈翻飛,燭火瘋狂搖曳,幾乎熄滅柳含煙驚悸地抬起頭。門檻處,
一道明黃的身影逆著門外深沉的夜色,巍然矗立?;实凼拸?,獨自一人,未帶任何侍從。
殿門在他身后悄無聲息地合攏,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他那張輪廓深刻、極具威儀的臉龐,
一半隱在搖曳燭光的陰影里,一半被昏黃的光線照亮,神情莫測。深邃的眼眸,
如同兩口不見底的寒潭,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他緩步踏入這死亡的殿堂,
龍袍下擺拂過冰冷的地磚,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柳含煙繃緊到極致的心弦上。
他徑直走向那口空棺,高大的身影在搖曳的燭光下拉出巨大而壓迫的陰影,
幾乎將她整個籠罩。蕭徹伸出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緩撫過冰冷的、厚重的棺蓋,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繾綣的意味。他低沉的嗓音在空曠死寂的靈堂里響起,帶著奇特的穿透力,
也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屬于上位者的悲憫:“停云若知你如此傷心……九泉之下,
亦難安寧?!边@話像一把裹著棉絮的鈍刀,狠狠戳進柳含煙早已破碎的心房。眼淚瞬間決堤,
洶涌地沖出眼眶,順著冰冷的臉頰滾落。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更大的悲聲,
肩膀卻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就在這時,那只剛剛撫過棺蓋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落在了她單薄顫抖的肩上。他的掌心灼熱,隔著孝服粗糲的布料,那熱度依然燙得驚人,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侵略性?!暗厣蠜??!彼穆曇舻蛦×藥追郑驮谒享懫?,
氣息拂過她鬢角散亂的發(fā)絲,“莫要傷了身子。停云……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一股巨大的力道從那只手上傳來,柳含煙身不由己地被拉了起來。跪得太久,
雙腿早已失去知覺,驟然站起,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軟倒。
沒有預想中堅硬地面的冰冷撞擊。
她撞進了一個寬闊、堅實、散發(fā)著沉水香與龍涎香混合氣息的胸膛。
那屬于帝王的、絕對權威的氣息瞬間將她淹沒。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
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里。隔著幾層衣物,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男性軀體滾燙的熱度和強韌的肌理?!鞍?!
”一聲短促的驚呼溢出喉嚨,帶著絕望的驚恐。她懷里的阿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
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小小的身體在她臂彎里用力掙動。柳含煙猛地回過神,如同被滾水燙到,
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想要退開?!氨菹拢〔豢?!請放開臣婦!”聲音嘶啞,
帶著哭腔和無法掩飾的恐懼。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卻如鐵鑄一般,紋絲不動。那只溫熱的大手,
非但沒有松開,反而順著她僵硬的脊背緩緩向上游移,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緩慢而堅定的試探意味。
“噓……”蕭徹低沉的聲音緊貼著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又命令的腔調,
“孩子哭鬧,莫怕?!彼牧硪恢皇郑侵辉鴵徇^棺木的手,
極其自然地覆上了她抱著阿滿的手臂,指尖卻有意無意地滑過她因掙扎而散開的衣襟邊緣,
觸碰到頸側一小片裸露的、冰涼的肌膚。那指尖的觸感,像一條冰冷的蛇驟然爬上她的身體。
柳含煙渾身劇震,如墜冰窟,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凝固。巨大的羞恥和恐懼攫住了她,
幾乎讓她窒息。她僵在原地,連掙扎都忘記了,只有牙齒在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懷里的阿滿哭得撕心裂肺。冰冷的恐懼如同附骨之蛆,自那夜靈堂之后,
便深深鉆入柳含煙的骨髓,日日夜夜啃噬著她?;实凼拸氐纳碛?,
如同盤旋在將軍府上空的巨大陰影,無處不在。他來得愈發(fā)“名正言順”。
起初是“體恤功臣遺屬”,派內侍送來名貴的藥材、稀世的錦緞、精巧的孩童玩意兒。后來,
便是他親自駕臨,理由冠冕堂皇:“探望謝卿遺孤”、“撫慰忠臣未亡人”。每一次,
他都端坐于正堂主位,目光沉靜,威儀天成。柳含煙只能抱著阿滿,垂首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聽著他狀似溫和的詢問,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扎在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上。
阿滿在他威嚴的目光下,總是嚇得噤聲,小臉埋在母親懷里瑟瑟發(fā)抖。柳含煙的心,
也隨之一次次沉入更深的寒潭。他那些看似關懷的話語背后,是無聲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宮宴成了她新的煉獄。作為新寡的將軍夫人,她本應深居簡出,
卻不得不一次次出現(xiàn)在那些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場合。每一次,她都如坐針氈,低垂著頭,
只盼宴席早些結束,能逃回那個只有她和阿滿的、尚存一絲喘息之地的角落。然而,
每一次宮宴的尾聲,當權貴們紛紛告退時,那道低沉而無法抗拒的聲音,
總會穿過嘈雜的人聲,清晰地落在她耳畔:“將軍夫人?!笔拸囟俗?,目光穿透人群,
精準地鎖住她,“更深露重,府邸路遠。夫人攜幼子夜行,朕心難安。
”語氣是不容置喙的關切,卻帶著令人骨髓生寒的掌控?!皝砣?,備輦,送夫人回府。
”于是,她便在無數(shù)道或憐憫、或探究、或隱含曖昧的目光中,
被內侍恭敬地“請”向那架象征著無上皇權的明黃龍輦。厚重的輦簾落下,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絕了她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她,
和身邊這個散發(fā)著沉水香與絕對權力氣息的男人。龍輦在寂靜的宮道上平穩(wěn)地行駛,
車輪碾過青石板,發(fā)出單調而壓抑的轆轆聲。輦內光線昏暗,只有角落一盞小小的宮燈,
在蕭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跳躍的陰影?!鞍M今日在宴上,似乎有些認生?
”蕭徹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低沉而隨意,仿佛只是尋常的閑談。
他的手臂卻自然而然地橫過柳含煙僵硬的后背,搭在了她另一側的肩膀上,將她半圈入懷。
柳含煙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弦,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不敢動彈,
只能更緊地抱住懷中早已熟睡的阿滿,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她聲音細若蚊蚋,
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回陛下……阿滿他……年紀小,
不懂事……”“呵……”一聲極輕的、意味不明的低笑在她耳邊響起。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陣戰(zhàn)栗。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指腹帶著薄繭,
開始在她單薄的肩頭緩緩地、帶著某種暗示意味地摩挲。“孩子認生,總是不好。
”他的唇幾乎貼上了她的耳垂,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的肌膚上,激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如同毒蛇吐信,帶著致命的誘惑和冰冷的威脅,
“他需要父親……需要一個能讓他不再懼怕、能護佑他平安長大的父親。
”“你……”柳含煙猛地側過頭,想要避開那令人心悸的貼近,
眼中瞬間蓄滿了屈辱和驚惶的淚水,“陛下!請自重!
臣婦……”“噓……”一根修長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壓在了她顫抖的唇上,
堵住了她未出口的抗拒。蕭徹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湊得更近,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陰影里閃爍著攫取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猛獸盯緊了獵物。
“朕知道你的顧慮。謝停云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亦是痛惜萬分。”他的聲音壓得更低,
每一個字都像浸了蜜的毒藥,“可斯人已逝,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為了阿滿,
也為了……你自己?!彼氖种鸽x開了她的唇,卻順著她下頜的曲線,
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流連,滑向她纖細脆弱的脖頸。龍輦依舊平穩(wěn)地前行,
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單調重復,而在這方寸之間,
柳含煙卻感到自己正被拖向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冰冷刺骨的絕望,無聲地將她淹沒。
懷中阿滿溫熱的小身體是她唯一的錨點,卻又沉甸甸地,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日子在一種令人窒息的、虛假的平靜中滑過,像蒙著厚厚灰塵的鈍刀,
緩慢地切割著柳含煙的神經(jīng)。蕭徹的“恩寵”如同無形的枷鎖,層層收緊。
他不再滿足于宮宴后的“順路護送”,他開始在白日里駕臨將軍府,美其名曰“探視幼童”,
甚至有時會留下用膳。膳廳里,他坐在昔日謝停云的位置上,姿態(tài)從容優(yōu)雅。
柳含煙抱著阿滿,坐在下首,如同提線木偶。精致的菜肴擺滿桌面,她卻味同嚼蠟,
胃里翻江倒海。蕭徹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占有欲,落在她身上,如同實質的撫摸,
讓她每一寸肌膚都感到刺痛和粘膩?!鞍M似乎又長大些了?!彼畔掠耋纾Z氣溫和,
目光卻牢牢鎖住她蒼白的臉,“眉眼間……倒有幾分停云當年的英氣。
”柳含煙的心猛地一縮,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垂下眼,避開那令人心悸的目光,
只低低應了一聲:“……是。”“只是這孩子,終究是少了父親庇庇護。
”蕭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嘆息,目光卻銳利如鷹隼,
捕捉著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朕每每思及,便覺痛心。停云為國捐軀,
朕……不能虧待了他的血脈?!彼⑽A身,隔著桌案,向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姿態(tài),又隱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含煙,把孩子抱過來,
讓朕……好好看看。”柳含煙抱著阿滿的手臂僵硬如鐵。阿滿似乎也感受到母親緊繃的情緒,
在她懷里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她看著那只伸過來的、屬于帝王的手,指節(jié)分明,
象征著生殺予奪的權力。她幾乎能預感到,一旦阿滿被抱過去,就如同羊入虎口,
再也無法掙脫這精心編織的牢籠。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蕭徹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嘴角那點虛假的溫和笑意驟然消失,眼神陡然變得幽深銳利,
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她。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
整個膳廳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班??”一個極輕的鼻音,
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和冰冷的警告。柳含煙渾身劇烈一顫,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中。
她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那雙可怕的眼睛,抱著阿滿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
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皮肉。最終,在那幾乎要將她碾碎的威壓之下,
她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緩緩地、顫抖著站起身,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挪到蕭徹面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她僵硬地將睡得懵懂的阿滿,小心翼翼地遞向那只等待的手。
蕭徹滿意地低哼一聲,伸手接過孩子。他抱著阿滿,
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表演性質的笨拙和慈愛,目光卻越過孩子柔軟的胎發(fā),
如毒蛇般纏繞在柳含煙慘白的臉上。他俯下身,嘴唇幾乎貼著她的鬢角,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地宣告,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占有欲:“這才乖。
記住,他是你的命根子……也是朕,放在你心上的鎖?!蹦锹曇羧缤旧叩男抛犹蜻^耳膜,
柳含煙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四肢百骸瞬間冰涼。她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才勉強抑制住喉間翻涌的悲鳴和幾乎要將她撕裂的絕望。她站在那里,
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著內心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屈辱。窗外的天空,
不知何時已積聚起厚重的鉛云,沉甸甸地壓著飛檐,一場醞釀已久的暴雨,即將傾盆而至。
傍晚時分,那場蓄勢已久的暴雨終于轟然而下。
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將軍府的琉璃瓦上、青石板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噼啪聲,
如同密集的戰(zhàn)鼓擂動。狂風卷著冰冷的雨霧,從門窗縫隙里蠻橫地灌入,
吹得殿內的燭火瘋狂搖曳,光影在墻壁上投下張牙舞爪的亂影。
柳含煙獨自坐在內殿臨窗的榻上,懷里緊緊抱著被雷聲驚擾、睡得極不安穩(wěn)的阿滿。
窗外電光撕裂厚重的云層,慘白的光瞬間照亮她毫無血色的臉,
也照亮了她眼中深不見底的驚恐。每一次雷鳴炸響,阿滿小小的身體就猛地一抽,
發(fā)出細弱的嗚咽。她只能更用力地將他抱緊,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柔軟的發(fā)頂,
徒勞地汲取著那一點點微弱的暖意和依靠,低聲哼著不成調的、破碎的搖籃曲。
“別怕……阿滿別怕……娘在……”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在安慰孩子,
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然而,比驚雷更可怕的腳步聲,踏著殿外震天的雨聲,由遠及近,
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威壓,穿透了風雨。“吱呀——”厚重的殿門被推開,
挾裹著一股濕冷的、裹挾著龍涎香氣的風猛地撲了進來。燭火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幾乎熄滅。
柳含煙猛地抬頭,心臟在瞬間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幾乎要撞碎胸膛。
蕭徹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一身明黃常服,肩頭微濕,顯然是剛從雨中來。
他身后跟著兩個垂首肅立、如同幽靈般的內侍。他沒有打傘,
雨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滑落,滴在光潔的地磚上。他揮手示意內侍留在門外,
然后抬步走了進來,隨手帶上了殿門,將那狂暴的風雨隔絕在外。殿內頓時安靜了許多,
只剩下雨點敲打瓦片的悶響和阿滿斷續(xù)的嗚咽。蕭徹的目光,銳利如鷹隼,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風雨激起的戾氣,瞬間鎖定了榻上的柳含煙和她懷中的孩子。
“陛下……”柳含煙抱著阿滿,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榻上下來,跪倒在冰冷的地磚上,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如此大雨……陛下怎可……”“朕來看看阿滿。”蕭徹打斷她,
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目光卻在她因驚慌而略顯凌亂的衣襟上停留了一瞬。
他緩步走近,濕透的龍靴在地磚上留下清晰的水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柳含煙的心尖上。
“雷雨交加,朕憂心他受驚?!彼T诹瑹熋媲埃痈吲R下地看著她。
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濃重的濕氣和屬于他的、不容侵犯的威壓?!鞍押⒆咏o朕。
”他伸出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柳含煙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抱著阿滿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阿滿似乎被這冰冷的氣氛和母親緊繃的身體嚇到,
放聲大哭起來。“陛下……阿滿他……”她試圖掙扎,聲音里帶著絕望的哀求?!班??
”蕭徹的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那點殘留的溫和徹底消失,
只剩下冰冷的、屬于帝王的威嚴和一絲被違逆的不耐煩。他并未收回手,只是那眼神,
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柳含煙的心上。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她所有的勇氣都煙消云散。她顫抖著,一點一點地松開手臂,
將哭鬧不止的阿滿遞了過去。蕭徹接過孩子,動作并不溫柔。阿滿在他懷里哭得更大聲,
小手小腳胡亂蹬踢著。蕭徹卻渾不在意,只是抱著孩子,目光沉沉地落在柳含煙身上,
帶著審視和一種奇異的、掌控一切的滿足感。“備些熱酒來?!彼麑χT外沉聲吩咐,
“給夫人壓壓驚?!眱仁虩o聲地退下,很快端著一個精致的溫酒玉壺和兩只白玉杯進來,
放在一旁的案幾上,又無聲地退了出去。蕭徹抱著依舊在哭鬧的阿滿,走到案幾旁坐下。
他一手不甚熟練地拍撫著孩子,另一只手拿起玉壺,
親自往兩只酒杯里斟滿了琥珀色的溫熱酒液。酒香醇厚,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過來。”他看向依舊跪在地上、如同被抽去魂魄的柳含煙,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柳含煙如同牽線木偶般,僵硬地站起身,一步步挪到案幾前。
每一步都重若千鈞。蕭徹將其中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喝了它。
”柳含煙看著那杯在燭光下蕩漾著琥珀色光澤的酒液,胃里一陣翻攪。她艱難地搖頭,
聲音細若游絲:“陛下……臣婦……不勝酒力……”“朕讓你喝。
”蕭徹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眼神銳利如刀。他懷中的阿滿似乎被這突然加重的語氣嚇到,
哭聲驟然拔高,變得尖銳刺耳。這哭聲如同利刃,狠狠刺在柳含煙的心上。
她看著阿滿在蕭徹懷里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像是被生生撕裂。
巨大的無力感和絕望徹底將她擊垮。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冰涼,端起那杯溫熱的酒,
如同端起一杯穿腸毒藥。就在她閉上眼,準備將這屈辱的液體灌入喉中時——“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頂炸開,震得殿宇簌簌作響!與此同時,
緊閉的殿門發(fā)出“哐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不是雷聲!
是門被一股狂暴到極致的力量從外面狠狠撞開了!沉重的殿門猛地向內彈開,
撞在墻上又反彈回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和庭院里泥土、草木的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灌入!
殿內所有的燭火在狂風中劇烈地搖晃、掙扎,瞬間熄滅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