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血色曖昧·絕境反擊
第四章:浴血闖宮·齒印烙心
金殿那一口氣,救了玄闕,也把沈知微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沒被賞,也沒被罰。
玄闕只淡淡一句:“暫居偏殿,聽候發(fā)落?!?/p>
輕飄飄八個字,卻讓她成了眾矢之的。
她知道,玄策不會放過她。
那一口渡氣,不只是救人,是打臉,是挑釁,是踩著他精心設(shè)計的局,踩著他攝政王弟弟的尊嚴,走上了王座前的碎琉璃。
他必殺她,只是換種方式。
三日后。
天剛亮,宮里就傳開了。
“聽說了嗎?沈庶女不是被賜死嗎?”
“對啊,她是從斷魂崖跳下去的!”
“可她沒死……聽說是被人救了……在山下私會了三個月……”
“嘖,難怪敢在金殿上撲上去親攝政王……她早就是個不干凈的身子了!”
流言像毒蛇,一口口咬進她的名聲。
“不貞墜崖”四字,被繡在她前世“罪臣之女”的棺材上,釘?shù)酶睢?/p>
更狠的是——這些話,是從玄策親信的宮人口中傳出來的,連宮規(guī)都不避。
沈知微坐在偏殿里,聽著窗外竊語。
手里捏著一杯冷茶,指節(jié)發(fā)白。
她不在乎流言,她在乎的是沈家一百三十七口的清白。
她爹是忠臣,被誣通敵,滿門抄斬。
她娘是沈家嫡女,臨死前抱著她跳崖,只為留她一命。可現(xiàn)在,連死人都被潑臟水。說她娘“巫女亂國”,說她“私通外男,墮落山崖”。
她娘若在天有靈……該多痛。
她猛地將茶杯砸向墻角!
“砰——!”瓷片四濺。
就在這時——
“嘩啦——!”
整桶腥臭的糞水,從窗外潑了進來!濺了她一身,餿臭、腐爛、惡心得讓人作嘔。
她僵住了,低頭看自己——裙擺濕透,沾滿穢物。發(fā)絲黏在臉上,滴著黃濁的液體。
門外,傳來太監(jiān)尖笑:“奉親王令,清理污穢之物!”腳步聲遠去,像毒蛇退走。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糞水順著她指尖滴落。
啪,啪,啪。
她忽然笑了,笑聲低啞,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好啊……玄策?!?/p>
“你要臟我,是吧?”
“你要我跪著求饒,是吧?”
她慢慢彎腰,撿起地上的潑糞的木桶,她拎著它,一步步走到院中。
然后舉起,砸向石階!
“砰——?。?!”木桶碎裂,碎片飛濺。
她再撿再砸。
一下,兩下,十下。
直到雙手鮮血淋漓,木桶化為齏粉。
她喘著粗氣,站在糞水與碎片中,像一尊血修羅。
她抬頭,看向?qū)m城深處——玄闕的寢宮,寒淵殿。
那里有答案。
那里有力量。
那里,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能等,不能再忍,她要闖進去。
她撕下裙擺,裹住傷口。
抹去臉上糞水,只留下血痕。
她走出偏殿,赤足踏在青石路上。
每一步,都留下血腳印。
宮人見她,紛紛避讓。
有人冷笑:“淫婦還敢出來?”
有人誦《女誡》:“女子無才便是德,貞潔重于性命……”
她不管,走得更穩(wěn)。
可剛到寒淵殿外,一隊官兵已列陣攔路。
高舉竹簡,上面刻著《女誡》二字。
領(lǐng)頭校尉冷聲道:
“淫婦沈氏,穢亂宮闈,按《女誡》第三章——‘失貞者,當誅’!”
“跪下受縛,否則——格殺勿論!”
沈知微停下,看著那竹簡,像看著一座壓死她的墓碑。
她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
“《女誡》說女子要貞潔。”
“可誰來給死人作證?”
“我沈家一百三十七口,被誣通敵,滿門抄斬——誰問過一句清白?!”
“我娘是沈家嫡女,臨死護我跳崖——誰記得她忠烈?!”
“你們捧著這破竹片,罵我是淫婦……可你們的刀,為何不敢指向真正的賊子?!”
她一字一句,像刀割肉。
官兵愣住了,有人手微微發(fā)抖。
校尉怒喝:“住口!妖言惑眾者,打!”
抬手,棍棒如雨劈下!
第一棍,砸在左臂。
“咔嚓!”骨裂聲清晰可聞。
她悶哼,卻沒倒,眼神更狠。
第二棍,抽在右額。
竹簡邊緣鋒利,劃破皮肉,鮮血瞬間糊了半張臉,流進眼里,一片猩紅。
她不退,反而往前沖!
硬生生扛著棍棒,像一具血肉之軀的攻城錘!
“滾開——?。?!”
她嘶吼,聲音像野獸,撞向殿門!
“轟——?。?!”
門被撞開,她跌進殿內(nèi),渾身是血,氣息粗重,像從血池爬出的修羅。
殿內(nèi),玄闕正在批閱奏折,聽見巨響,猛地抬頭。
看見了她,瞳孔一縮。
她撲進來,帶著濃重血腥氣,直沖他案前!
他本能后退,掌心凝冰。
可她動作更快——
“嘶啦——!”
她一把撕開他昂貴的玄色前襟!
露出他心口一道猙獰舊疤,像被野獸撕咬過,深可見骨。
然后低頭,狠狠咬下!
“啊——!”
玄闕悶哼,疤痕驟然裂開,鮮血涌出,瞬間染紅她蒼白的唇。
她咬得更深,像要啃進他的骨頭。
鮮血順著她嘴角流下,滴在奏折上,暈開一片紅。
她抬頭,眼中焚天恨意,孤狼般的絕望,玉石俱焚的瘋狂全炸向他:
“宰了我或保我!”
“爛命一條,賭你玄闕敢不敢接!”
玄闕僵住了,心口劇痛。不是傷口的痛,是靈魂被撕開的痛。
他看著眼前這張臉,血糊的額,裂開的唇,眼底深不見底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