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已婚的渣男前任在一起了,是父母一手促成的。他們騙我回家,
將我作為籌碼求渣男幫弟弟轉(zhuǎn)學,我不同意他們就虐待我。在多年的打壓下,我決定反擊。
我假裝同意和渣男在一起,然后幫弟弟轉(zhuǎn)學,實際上背地里錄證據(jù)的手都快按出火星子了。
不讓你連夜扛著火車跑,就算我仁慈了!
————年底加班開會的時候老板正在屏幕前陳詞激昂,家里的電話一通接一通,終于散會,
我抄起手機就往外走,電話接通就是母親劈頭蓋臉一頓罵?!澳棠踢M醫(yī)院了,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就知道工作工作,你都多少年沒回家了!
婚也不結(jié)孩子也不生工作有什么用嗎?”“醫(yī)生說你奶奶病得很嚴重,
你要是還想見她最后一面,就趕緊滾回來!”母親在電話另一頭哽咽,
公司走道里的暖空調(diào)呼呼作響,我整個人卻仿佛如墜冰窟。
手機掉在地毯上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在公司十年沒請過假,
上司收到我的請假申請時還詫異,我心早就飄回了家,隨便應(yīng)付了兩句。
從公司飛奔回家收拾好行李再到車站坐上最近一班車,一切都迅速到我來不及反應(yīng),
車已搖搖晃晃駛上回家的高速。我已經(jīng)將近三年沒有回過家,原因無他,就是那煩人的催婚。
再者,我同父母的關(guān)系也不算好,回家是挨罵,不回家也是挨罵,所幸就不再回家。
但今年無論他們是否催我我都準備回去一趟過年,我實在是太想奶奶了。我是奶奶帶大的,
小時候父母一生下我就把我扔給在鄉(xiāng)下務(wù)農(nóng)的老太太,幾乎每年只有過年才會來看我,
美其名曰工作忙。過去我會傻傻地站在大門口等啊等問啊問?!澳棠?,
爸爸媽媽什么時候來看我呀?”天真的我眨著眼睛看向她。老太太慈祥地拍拍我的頭,
總是說快了快了,眼睛里有著我看不懂的東西。后來我不再問了,因為我長大了,明白了,
父母不愛我,接受這件事痛苦而迅速。奶奶沒說的是,或許這一切只因為我是個女孩。
長大后我拼命地讀書,走出了農(nóng)村,走到縣里最好的中學,又到大城市念好大學,
奶奶永遠為我高興,她會說我們小潔怎么這么厲害呀。畢業(yè)了,工作忙,家里催,
我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鋼筋水泥的大城市里,卻忘了還有這么個小老太在家等著我。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回去。“行了,小賤人這樣還不上鉤?
這次她是插翅難逃了。”母親掛掉電話,沖父親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父親遞給她兩張紙:“真能演,還哭上了。
”母親瞪他一眼:“沒有點真情實感怎么把她騙回來啊,她不回來你兒子的擇校費你掏??!
”兩個人話沒說上兩句,火星子直冒。母親擦干凈眼淚,眼珠子一轉(zhuǎn),把紙團扔到父親身上。
“還不快約個飯局!叫上擇校的中介?!彼龥_父親吼道?!芭叮??!备赣H捏著紙團走開了。
“真是沒用,還不是得靠我。”母親叉腰翻了一個白眼,
回過頭來看見兒子在沙發(fā)上吃著零食看電視,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沖著他腦袋就揚起手,
最終還是沒落下去。她推了兒子一把,兒子手里的零食沒摸穩(wěn),撒了一地?!案陕??!
”兒子生氣地看著她。“吃吃吃,就知道吃!這破玩意兒有什么好吃的,
收拾收拾今晚上我們?nèi)コ院玫??!彼ζ饋怼!鞍盐业墓詢鹤樱?/p>
你擇校的事兒終于有著落了?!眱鹤臃畔铝闶常骸罢娴陌。?!”母親摸摸他的腦袋:“當然,
就看你姐那個白眼狼還有沒有良心了?!薄翱克俊眱鹤邮剞D(zhuǎn)回頭,“她能有什么用。
”“那用處可大了?!本嚯x春節(jié)還有些時日,但今天的高速莫名地堵,
風聲呼呼地從車外刮過,喇叭聲叫得我心急如焚,仿佛在替誰號喪一般,
天漸漸地也陰沉下來,平時一個小時的路開了三個小時,
終于在漸漸變大的雨滴和雷聲中抵達了收費站。車剛駛進城區(qū),天邊劈開一道閃電,
出門之前沒想起看天氣預(yù)報,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未來這幾天的天氣都不怎么好。
我的心情也猶如這急來大雨的城市般,被冷風雨水澆透。冬天的雷雨冷到人的骨子里,
下車時我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傘,或許連衣服都沒帶夠。
所有的行李都裝在一個小小的旅行包內(nèi),我拎著包正要往出站口走,突然聽見有人叫我,
我回頭在雨中尋找聲音的來源,天邊又閃電打雷。一道驚雷落在大地上,
我聽見一聲熟悉的咒罵。“哎喲這什么破天氣,嚇死誰啊這是要。
”女人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我意外地站在原地不知往哪走,女人身旁的男人推了推她,
又指著我,女人瞪他一眼然后沖我笑著招手:“陸潔!過來呀陸潔我們來接你!”從小到大,
父母從沒在車站接過我。看著罵罵咧咧還要沖我擠出笑容的兩個人,我皺著眉走過去。
“奶奶怎么樣了?”我問。媽媽用手肘搗爸爸的腰:“還不快把傘給我們小潔,要淋死她??!
”爸爸連聲應(yīng)著,把胳肢窩里夾著的傘遞給我。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又問道:“奶奶現(xiàn)在怎么樣?”媽媽哎喲哎喲地拉過我的手:“萬幸萬幸,搶救過來了,
哎呀現(xiàn)在的醫(yī)生醫(yī)術(shù)真是高明,這人都半只腳踏進鬼門關(guān)了還給救回來了,真了不得。
”我想甩開她拉著我胳膊的手,潮濕的雨氣順著她的手直往我胳膊里鉆。她似乎察覺到了,
連忙用力扯過我:“坐車這么久累了吧,我們先去吃個飯然后就去醫(yī)院看你奶奶。
”“不用了,我自己先去醫(yī)院看看她就行?!蔽冶凰秱€趔趄,干脆用力一甩甩開了她的手。
“這哪行啊,”她順手就搶過我懷里的傘,“你這個樣子去醫(yī)院等下老太太要擔心的,
瞧瞧你這面黃肌瘦的樣,這黑眼圈,工作沒少熬夜吧?!闭f完,
兩個人夾著我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然后把我?guī)宪囬_到一家私房菜。“走吧,小潔,
我們先進去點菜,你爸還要回去接你弟弟,我們一家人好久沒聚了。
”媽媽攬過我的肩推著我往里走。我捏緊旅行袋的背帶,打量著這家私房菜,中式裝修,
小橋流水、假山、屏風一應(yīng)俱全,但是越看我心里的疑問越重。就憑他們對我那摳搜樣,
怎么會帶我來這里家庭聚餐,恐怕還是以我弟弟為主才來。
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的直覺不用那么準確,對他們的了解不用那么面面俱到。爸爸拉著弟弟,
還領(lǐng)著一個男人進來時我整個人僵在椅子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他們領(lǐng)過來的那個男人是曾經(jīng)出軌劈腿過我的渣男前任?!靶崳@是王總,
王總可是本地教育行業(yè)有頭有臉的人物?!卑职窒蛭医榻B著眼前的男人,
弟弟在一邊吃著桌上的豆子,嚼得嘎嘣脆?!巴蹩偅@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女兒,陸潔。
”說罷,他看向我:“還不快跟王總打個招呼。”男人挽起袖子露出他的表:“沒事沒事,
原來是你呀,陸潔,我還說這名字那么大眾化,沒想到真的就是你?!蔽医┯驳仄鹕?,
和男人握手,松開手時男人在我手心摸了一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擦過我的手掌,
我有些惡心反胃,趕緊在褲子上使勁擦幾下。父母沖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說起來也是緣分,
過去我和陸小姐也短暫地談過一段戀愛,但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忙,緣分未到就匆匆分開了。
”男人率先開口。我只好尷尬的笑。當初分手的時候我什么都沒說,
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腳踏幾條船的事,簡直出軌成性,給別人帶綠帽子帶到公司領(lǐng)導(dǎo)頭上,
礙于工作原因,我只能忍氣吞聲。沒想到他現(xiàn)在又回到這個小地方,居然還結(jié)了婚,
看起來娶了個家境不錯的對象?!鞍眩€有這么一段,這么看來是緣分未盡呀,
正好陸潔回來了,王總下這么大雨又還在加班,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兩口。
”媽媽一臉諂媚地湊上去,我冷冷的看著?!斑@是哪里的話,”男人接過她倒好的茶,
“能和美女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分開這么多年我還是很懷念和陸小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的。
”“能跟您吃上飯,是我們小潔的榮幸!”媽媽笑得嘴都要合不攏,
“您年紀輕輕一表人才的,我們有什么事還得仰仗您。”“這話說得就太客氣了。
”男人笑起來,發(fā)腮的臉上肉不停抖動。
解開外套扣子故作帥氣實則油膩滑稽地在我旁邊坐下:“陸小姐這么年輕應(yīng)該也還是單身吧。
”他直直地看向我,我朝他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想被蛇舔了一口似的,
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媽媽推我的肩,看我不說話,瞪我一眼,
趕緊接上男人的話茬。這個男人,不是什么好角色,幾年不見變得更加滑不溜秋。
我默默地喝了口媽媽遞過來的茶,眉頭突然緊皺,剛想把茶水吐回杯子里,
一抬頭發(fā)現(xiàn)她正偷偷留意著我的動作。剎那間,我便明白了一切。
我悄悄把茶水藏到口里沒咽下去,過了會兒借口去上廁所翻窗從院子后面逃走了。
逃走后我在城區(qū)另一邊的酒店住下了。為了避免和父母碰上,沒有必要幾乎沒出過門,
城區(qū)很小,小小的縣城,一點芝麻小事都能穿得滿城風雨。原本擔心奶奶而火急火燎趕回來,
沒想到被算計到要將我賣出去。加了藥的茶,如果是以前的我說不定真的喝不出來,
這么些年在外打拼,什么極品都見過?;蛟S真就是最親近的人最容易寒了人的心。不過,
在他們面前我哪有心可言。催婚倒罷了,居然要將我就這樣賣掉。我捏緊飲料瓶深吸一口氣。
又想起奶奶,實在放心不下她,決定先回奶奶家看一眼。
經(jīng)過被騙去飯店這件事后我對奶奶是否病重進醫(yī)院也存有疑慮。
第二天一大早我左上班車灰了鄉(xiāng)下,下過雨后的小路變得泥濘不堪,下了車還要再走一段路,
我的鞋變得越來越濕越來越重,沾滿了黃泥。沒想到奶奶家大門緊閉,沒人在家。我慌起來,
轉(zhuǎn)頭就往等車的地方跑,又一路飛奔回城,努力回想著父母敷衍我時說的奶奶在哪家醫(yī)院。
出租車司機看了我的鞋好幾眼,我才想起來自己的鞋上全是泥巴,連忙道歉,
下車時多給了一點洗車墊錢,趕緊往住院部大樓跑去。結(jié)果,我踏進大門,
就和父母打上了照面。兩個人惡狠狠地沖過來,我來不及逃就被逮住?!澳阍倥茉囋嚕?!
”媽媽抓起門口的棍子就往我身上打,我抬手揮開?!盀榱撕蛣e人攀上關(guān)系你都要把我賣了,
我怎么不能跑!”“我是成年人,你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我緊緊貼著門口的墻,
準備去開門。擰了好幾下發(fā)現(xiàn)門怎么都打不開。我回頭憤怒地看著他們,
弟弟在客廳沖我做鬼臉:“把不聽話的姐姐關(guān)起來!”“開門!”我用力撞門。
爸爸叉腰斜睨我一眼:“省點力氣吧,反鎖了,你有鑰匙嗎?”“白眼狼,
”媽媽把棍子扔在我腳邊,“呸!把你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你自己逍遙快活的嗎?
”“婚也不結(jié),天天在外面鬼混。”“我他媽那是在工作,我不工作你給我錢?。?/p>
”我停下撞門的動作。“工作工作,你賺幾個錢啊,
隔壁的女兒去年結(jié)婚你知道人家彩禮錢多少嗎?”爸爸指著我。媽媽接話:“五十萬!
”爸爸又接著說:“還不止呢?!薄叭思矣心芰Γ瑫f話會來事會打扮,
嫁了個做生意厲害的,一年賺幾百萬上千萬,一個月零花錢就一萬。”“自打她結(jié)了婚,
家里的房子換了,車子也換了,你什么時候也給我們換一套。
”“實在不行你工資可以上交給我們保管呀,你看你穿的這衣服是品牌的吧,這可不便宜,
那么多錢放在身上就這么揮霍了,不如讓你媽給你管著,我看你也不會管。
”兩個人一人一句把我堵在門口,我憤怒的看著他們:“你們這么喜歡自己去嫁好了,
現(xiàn)在就離,離了馬上找有錢的份子錢我都隨雙倍的!”“再說了,
我結(jié)不結(jié)婚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結(jié)婚的事我自己說了算?!眿寢屚蝗蛔哌^來抓起我的頭發(fā),
我痛得慘叫:“放開我!放開我!”“臭丫頭!真是不知死活,
我和你爸養(yǎng)你這么多年容易嗎,要不是你個不害臊的背著我們跟男人在外面鬼混,
名聲都臭了,怎么會嫁不出去!”“還想自己說了算,
”她拎著我的腦袋把我推進一旁的雜物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知不知道。
”“你們養(yǎng)沒養(yǎng)我你心里清楚,”我盯著她,“你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呢,
賺不到錢就打我的主意,死了這條心吧?!薄巴醢说?,養(yǎng)你養(yǎng)了條白眼狼,
嫁不出去的賠錢貨。”她一邊罵著一邊甩開手摔上門離開了雜物間。我忍著頭痛爬起來,
聽見爸爸在門外反鎖的聲音。“真是翅膀硬了,關(guān)她個幾天看她老不老實。
”雜物間里擠滿了廢舊的家具和紙箱,窗外的光透過窗簾變成一片灰塵??臻g狹小,沒有床,
沒有取暖設(shè)備,冬季的潮濕寒冷讓我在角落里裹著衣服打了個寒顫。手機行李扔在了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黑天,
雜物間里伸手不見五指,我站起來揉揉發(fā)麻的腿去開燈,電燈似乎有些接觸不良,
閃了兩下后變暗,維持著一種將滅未滅的亮度。突然門被打開,媽媽在門口放下一個碗。
“你錢包里的錢當作這幾天你的伙食費了,多余的就當是你還我們的?!薄梆B(yǎng)你這么多年,
看你工作也賺不少錢,總要有點回報吧?!蔽衣勓悦偷負溥^去:“那是我給奶奶的救命錢!
”我一口咬上她的手腕,她掙扎兩下踹倒了門口的碗,飯菜撒了一地。“真是瘋狗亂咬人!
”她踩過飯菜,鞋子在地板上狠狠蹭兩下,“你奶奶好著呢,放心吧,先給我們表表孝心。
”“你看你弟弟也正是讀書用錢的年紀,你個做姐姐的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呢。
”她捏起我的臉:“要不就跟了王總吧,跟了他你好我好他也好。
”“王總對你可是很滿意呢,聽見你的名字臉都笑成花了,
你是不是也該為這個家付出些什么?”“陸潔,我勸你別不識好歹?!薄芭?!
”我朝她臉上吐口水,“你兒子憑什么要我養(yǎng),你們從小就把我扔給奶奶,
現(xiàn)在還要搶了她的救命錢,你們對得起誰,遲早遭報應(yīng)?!薄澳悖彼娬f不過我,
抹了把臉,給了我一巴掌,“好好待著吧你!”門又關(guān)上,一切恢復(fù)寂靜。
白天的時候他們會過來確認我還在,使喚我做家務(wù),不做就是一頓辱罵。
但總算是能讓我從雜物間出來透透氣,我還沒想到辦法怎么逃出去,只能先這樣。
“哎這是我的玩具!”正在看電視的弟弟沖過來,攔住我正在打掃桌面衛(wèi)生的手,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臟死了。”我放下手里的抹布,等他抱走玩具,
誰知道他竟然抓起抹布扔到我臉上:“嘔,身上也臟臟的,不洗澡臭死了!
”我被弄了一臉的臟水,灰色的水流到我的羽絨服上,他干完就想走,我撿起抹布就扣住他,
把抹布在他臉上玩具上擦了個干凈?!鞍“““““。。。寢?!媽媽!
”他大喊大叫地哭著跑開了。我轉(zhuǎn)身去廁所洗干凈臉和衣服。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又想動手,奈何我長得比她高,只有她一個人在這里不是我的對手,
只好推搡著將我關(guān)回雜物間。“哎喲我的寶貝兒子,快去洗洗,晚上爸爸回來給你買新的。
”隔著一道門我聽見她在哄她的寶貝兒子。逼仄的雜物間里堆放的家具好像突然拱起來似的,
像個怪物從四面八方將我罩住,變得喘不過氣來。晚上沒有飯吃,
因為我得罪了她的寶貝兒子,只能無聊地在雜物間里到處翻翻,
企圖找到什么消磨時間的小玩意兒。聽見碗碟相撞清脆的響聲,
我的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起來。等到家里都安靜下來,我決定想辦法破鎖出去找吃的。
太累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格外累。正當我拿著翻找出來的扳手四下比劃的時候,
突然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似乎是停在了餐廳。我把耳朵貼到門上想確認安全。
“這么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她根本就不服軟,王總那邊怎么交代?”爸爸開口。
“那你去哪里找十萬塊錢嗎?現(xiàn)在就是無論想什么辦法都要把她送過去,
不然等到開學了就徹底沒戲了,你兒子有幾個一年能耽誤得起?!眿寢屄裨沟?。
“換個學校不行嗎?就非得這個私立初中?”我聽得直皺眉,什么私立初中什么十萬塊錢。
“都要轉(zhuǎn)了不干脆轉(zhuǎn)個好的嗎,這學校還有直屬高中,升學率百分之百,干嘛不去這個。
”“你兒子之所以在現(xiàn)在這個學校會這樣還不是因為教育太差的問題!
”媽媽又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我感覺身上有些冷,干脆拉開拉鏈把手塞進衣服里面,
迷迷糊糊地摸到了衣服內(nèi)袋,指尖觸感冰涼。是一支錄音筆,工作的時候偶爾會用到,
我心下一熱,掏出錄音筆打開放在門縫處。門外卻沉默了半晌才終于開口。
“你真的覺得你兒子那樣沒問題嗎?”爸爸似乎有些疲憊或者妥協(xié)。
媽媽的聲音卻突然尖起來:“陸國忠!什么你兒子我兒子,這是我們的兒子!”“我告訴你,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一步了,你說什么都沒有用,你兒子他還小,
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他懂什么?!薄袄蠋熣f他偷東西了就真的偷東西了嗎?他霸凌同學?
那頂多叫欺負,而且同學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懂不懂?
”“哪怕他真的偷東西了,他這么小他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老師也不教,
這種學校待著有什么用,我告訴你,必須!”“必須給我轉(zhuǎn)到那個好學校去!
環(huán)境好了咱兒子才能學好,他多可愛,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你要還不上心就別管了,
上你的班,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才賺幾個錢,連個擇校費都拿不出來。
”突然有人一拍桌子,爸爸吼道:“你就知道怪我怪我,你自己怎么不去弄錢,
這個王總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自己有老婆了還要在外面找人,他岳父可是大領(lǐng)導(dǎo),
也不怕東窗事發(fā)。”“要不是靠著他老丈人的關(guān)系他能給咱小林轉(zhuǎn)到好學校去嗎?真是的,
當初要是嫁給這種人就好了,真是便宜了陸潔這個白眼狼,可惜她根本不識貨。
”“她又不是嫁給姓王的,她那是……她那是給人當小情兒……”“錢又不會少她一分,
現(xiàn)在這樣子不回家不結(jié)婚的我們什么都拿不到,跟了姓王的好歹咱兒子能轉(zhuǎn)學,
實在不行……”“看一下能從她那里拿到多少錢,反正必須讓她出點血,
好不容易把她騙回來……”我坐在門口,越聽越心驚。原來如此,
什么奶奶生病什么飯局什么催婚都是假的,原來從我這里得到好處才是真的,
他們只是想要從我這里拿到需要的利益,一切都是一場騙局。我哆嗦著手把錄音筆抽回來,
正想起身,突然兩眼一黑往前摔倒磕在了門上,錄音筆也從手里飛出去。
客廳里的人突然警醒過來?!斑@死丫頭又在搞什么?!彼麄円贿呎f著一邊朝雜物間走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似乎是有些低血糖,晚上又降溫,身上發(fā)冷沒力氣,
掙扎了半天沒爬起來,我擔憂的看著錄音筆,心越跳越快。正當門鎖擰動聲響起時,
敲門聲也跟著響起來。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陸潔父母遲遲沒有個準信,是給人還是給錢。
王總在家左等右等,每想到那天竟然給陸潔逃走了就氣得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到嘴邊的肉就這么飛了,真是些廢物。本來他只是想要一筆錢來擴充自己的私庫,
但是沒想到這對夫妻不知道從哪打聽到自己的事,居然動了把女兒獻給他當小情人的念頭。
他只是試探性地應(yīng)著,這倆人動作倒挺快,連哄帶騙的就把人送上來了。
這個人是陸潔就更讓他意外了,還以為是重名,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王總動了心思,這個人,無論如何他要吃到嘴里。五年前他們因為工作認識,
彼時陸潔才剛出社會工作沒幾年,自己已是她的前輩,又因為是老鄉(xiāng),兩個人很快相熟起來,
見面次數(shù)多了,自然而然就談起了戀愛?,F(xiàn)在好了,自己通過婚姻一朝踏入富貴生活,
而她陸潔還要仰仗自己的臉色為父母辦事。他越想越興奮,思來想去,決定親自上門去詢問。
他開著車來到陸潔住的小區(qū),上樓敲門?!罢l???”門里很快回應(yīng)?!笆顷憹嵓覇??
”陸家父母聽見這聲音覺得有些耳熟,已經(jīng)摸到雜物間門把手的手又收回來,
兩個人疑惑地看著對方。媽媽小聲說:“是姓王的?”爸爸不置可否,答道:“請問您是?
”“是我呀,小王?!币宦曅⊥鯂樀脙扇嗽貜椘?,趕忙開門迎客?!巴蹩?,您怎么來了,
也不提前說一聲,有失遠迎,擔待擔待?!薄笆茄?,我們這都沒什么東西可招待您的,
要不我現(xiàn)在下樓去買,您先坐會兒?”王總搖搖頭,換下鞋子走到客廳,
單刀直入地問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們事情商量得怎么樣了,
之前說好的十萬塊錢和人……”陸父連忙坐到一旁解釋:“快了快了,王總,
這不是還在和陸潔商量嗎,她這個人倔,腦子拐不過彎來,錢我們也在籌著,
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嘛……”王總接過陸母倒的茶,
抬手打斷他:“我也不是要催你,只是這個轉(zhuǎn)學位,也不是只有你們孩子呢需要,你看,
一直這樣拖著,別人來要我還要拒絕?!薄安灰綍r候別人想要的沒拿到,
你們最后拿不出錢誤了時機,這個名額就作廢啦?!薄拔铱匆膊灰⒄`大家的事是不是。
”王總說完,站了起來。陸家父母急了,也跟著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去拉他。
眼看姓王的就要走,陸母狠下心來:“這樣吧,明天,
明天我們就帶著陸潔來把這事情辦妥了。”王總果然停下身來回頭看著他們。
我躺在雜物間的地板上,恍惚間聽見有人提及我的名字,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又停下,
慢慢爬起來去撿起錄音筆。結(jié)果站穩(wěn)了沒兩秒又一個踉蹌跪倒在地。王總正站在門口,
突然附近傳來一聲巨響。他好奇地四下張望,目光聚焦到緊閉的雜物間房門上。
陸母慌張起來,趕緊擋在房門前?!笆裁绰曇??”他問?!澳苡惺裁绰曇簦瑬|西掉了而已。
”陸母尷尬地笑笑。陸父附和道:“是啊,雜物堆得亂七八糟就是容易掉?!薄笆菃??對了,
我怎么沒看到陸潔,這么晚了她不在家嗎?”陸母緊緊捏著門把手,
言辭懇切:“出去玩去了吧,她就是個不著家的,也不為我們這個家想想,
所以才商量了這么久都商量不出結(jié)果來,我們老兩口都要跪下求她了。
”王總笑起來:“她現(xiàn)在變成這樣了嗎,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根本不愛出去玩,
特別喜歡忙工作,她就是太愛工作了,都不怎么陪我?!标懩该嗣~頭上的汗:“明天,
一定叫她好好陪你?!蔽宜さ乖陂T口,頭磕在門框一角,感覺有液體順著額頭流下來,
于是我換了個姿勢,臉貼在門板上,一切都聽的清清楚楚。
我手里緊緊地捏著錄音筆塞進衣服內(nèi)袋里,心生一計。
我努力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往門板上一拍,然后想要聲如洪鐘地叫住他,
但出于當時的身體狀況一出口就變了個調(diào)。“王總~”我差點被自己的聲音嚇得劈叉。
門外的人似乎是聽見我的聲音,一陣叮鈴桄榔后門被打開,我因為慣性倒在地上。
“我想通了,王總,”我抬起頭來,“我根本沒放下,這么多年,我好想你。
”王總沖上去搶過門把手打開后,沒想到是這樣的場面。
心里惦記著想要的人被鎖在昏暗雜亂的房間里,頭上掛著一串血,
楚楚可憐地趴在地上對自己表白。一時間他不知道這是苦情劇還是懸疑劇?!霸趺椿厥拢?/p>
”他蹲下來想要拽起我。卻著著實實地被我的手燙了一下?!霸趺催@么燙?!”他手一松,
將我甩了出去。說完剛才那些話的我已經(jīng)筋疲力盡,這一甩我直接五體投地,暈了過去。
心里還不忘罵他一句,老登,你欠我的我遲早拿回來。
醒來的時候入目就是醫(yī)院雪白的天花板。病房里一個人也沒有,我渾身酸痛,
差點要以為他們趁著我暈過去給我一頓打,我跑到鏡子面前確認身上沒有傷口,
只有摔倒時磕到腦袋纏了一圈紗布。我搖搖頭,感覺自己很累,又想起那支錄音筆。
護士照例來查房,看我醒了給我做了一系列檢查后我向她詢問了我的住院信息,
得知我已經(jīng)睡了兩天,
前天發(fā)燒加磕到腦袋流了一地血嚇得我爸媽和姓王的趕緊把我送了急診。
這兩天我爸媽偶爾會來看我,姓王的則是隔三差五就派他助理來象征性地慰問一下。
不知道當時自顧不暇的表白有沒有奏效。我站在窗邊想著。
護士走后我趕忙在外套里面翻找起來,確定錄音筆還在,松了一口氣。
我剛把東西收好躺回床上,門被打開,我爸媽來了?!靶蚜??”我媽瞥了我一眼,
拿過床頭柜上的水果嫻熟地坐下削起來。我爸遞過來一部手機,我接過來一看,是我的,
居然舍得把手機還給我了。“自己去把住院費繳了吧。”我媽開口。果然,我沉默的點點頭,
翻身下床。只見我媽把削好的水果遞給我弟,然后自己剝了一根香蕉吃?!澳闳ジ?。
”她抬腳踹踹我爸。我爸沒耐心地說道:“醫(yī)院這么點大的地方你還怕她跑了?
她要是跑了姓王的比我們還著急呢?!蔽覌尳乐憬度氯碌溃骸耙彩?,
別看她人長得不怎么樣,昏過去的時候把姓王的急成什么樣?!薄熬瓦@樣的,
還能把人迷得五迷三道?!薄叭思蚁矚g有文化的,”我爸看看我,嘴里不是滋味,
“這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薄暗饶銉鹤愚D(zhuǎn)過去了,肯定比她還厲害?!蔽覌屳p蔑的看著我。
“還不快去,杵在門口干什么???!”她催促道?!罢媸堑模?/p>
就她這樣的木頭能給人家王總伺候好了嗎,之前那一副剛強不折的樣子,
現(xiàn)在終于熬不住了知道服軟了……”我慢慢關(guān)上房門,打開手機,一邊向電梯走去,
一邊查詢著我想要的信息。出電梯的時候我終于拿到了想要的電話號碼。
我通過王總的前同事,也是綠帽事件的受害者,拿到了他現(xiàn)任妻子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