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許競西五年,他連五萬都不借給我。卻豪擲千金,為新晉小花獻(xiàn)禮百萬。這次,
我不哭也不鬧。只身一人,去到海城。他說:“秦楚不過是換了種方式耍脾氣。
”“不出兩天,她又要哭著喊著求我?!蔽覝\笑不語,利落地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許競西不知道,我回不去了?!沂盏皆S競西的消息,讓我送兩瓶酒去會所。
連忙把盒飯放到一旁,嘴都顧不上擦。卻還是比他要求的時間晚了一會兒。
恰好聽見他朋友說:“秦楚跟了你也有幾年,你還沒膩味嗎?
”許競西漫不經(jīng)心道:“說實(shí)話,有點(diǎn),但是她聽話啊。”眾人哄笑:“是啊,
秦楚被你訓(xùn)得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你說一,她不敢說二?!薄安贿^你也是狠心,
秦楚跟了你這幾年,還是小小助理,你好歹給人家提提職位啊。
”許競西毫不在意地回他:“怎么?能上我的床還不夠嗎。”“養(yǎng)女人就要像養(yǎng)狗一樣,
不能對她太好,要不就會蹬鼻子上臉?!蹦切┤艘魂圀@呼,直夸他御人有術(shù)。我仰起頭,
努力眨眼睛,才沒讓眼淚流下來。深吸一口氣,看著手中的酒。到底還是敲響了包間門。
里面人看見我,不知道我聽到多少,除了許競西都面色尷尬。許競西招呼我坐過去,
看清我臉時,眼神閃過嫌惡:“來晚了就算了,嘴都不知道擦干凈?!薄安幌觼G人。
”我拿酒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別過頭:“剛剛來的太匆忙了?!辈粮蓛糇旖?,
看他依舊輕皺眉頭,我在底下抓住他的手,輕輕捏了下。用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了。背著我,
怎么說都算了?,F(xiàn)在,求求他給我留點(diǎn)面子。要不,我真怕我要哭出來了。
許競西向來喜歡看我示弱,抿著唇,輕哼一聲,到底沒再說什么。我放下心來,
專心致志給他夾菜倒酒。這一晚上,所有人都避開我和許競西的事情。我倒也樂得輕松。
只是晚上送他回去的時候,他要去御水灣。我小聲問他:“今晚能不能和我回去。
”他睜開眼,眼角微紅。懶散的嗓音摻了些沙?。骸跋胍耍俊蔽倚睦镉行╇y受,胃也疼,
冷汗順著額頭留下,索性破罐破摔。直接開口:“許競西,你能不能借給我五萬塊。
”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興致全無,厲聲道:“你叫我去你那就是為了要錢?”“秦楚,
你是出來賣的嗎?”說完,不管不顧下車,讓經(jīng)紀(jì)人譚姐再派車來接她。
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會所門內(nèi)。明明五萬塊錢對他而言并不多,
可能今晚這頓飯都不止這些錢??伤褪遣辉敢饨o我。哪怕這筆錢,能做我的救命錢。
那晚他離開后,不想見我。讓譚姐派我出去收拾他上在上個劇組遺落的東西。
而我再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在熱搜上。許競西是影帝,備受矚目。所以我和他在一起后,
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五年來,默默無聞,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狗仔拍到證據(jù),
傷了他的名聲。今天卻爆出他和新晉小花張喬英牽手逛街,豪買百萬。我看到這個消息時,
用力攥著手機(jī),指尖泛白,卻壓不住心頭的刺痛。立刻明白,百萬對他來說不多,
但是五萬太多。不是錢多少的問題,而是人不對。我突然覺得倦了。由內(nèi)到外的疲憊感,
讓我感到窒息。把許競西的東西胡亂塞進(jìn)箱子,當(dāng)晚坐火車回到云城?!白T姐,
他的東西都在這了?!蔽抑北脊荆褨|西甩在地上。譚姐掛斷電話,
不耐煩道:“送這來干嘛?他的行李你給送他家去??!”“你也是,讓你管好他,
你管哪里去了?他鬧出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說一聲?!蔽疫€不待開口,
許競西闊步走進(jìn)來。譚姐怒火中燒,連聲問他知不知道這事得影響?!耙膊皇鞘裁创笫?,
正常男女關(guān)系,買點(diǎn)禮物怎么了?又沒人規(guī)定影帝不能談戀愛?!彼麆褡T姐消消氣,
滿不在乎。“那她呢?”譚姐指著我,質(zhì)問許競西。如果他和張喬英是戀愛關(guān)系,
那他和我算什么?我鼻子一酸,倉促低下頭,死命捏著手指。許競西這才看見我似得,
慢悠悠開口:“我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蔽因嚾惶痤^,勾起嘴角:“是,我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闭f完,
把鑰匙塞到譚姐手里:“他家的門鑰匙和他的車鑰匙都在這了。”“我不干了。
”我給許競西當(dāng)了七年的助理,五年的戀人。他說和我沒關(guān)系。正好,我也受夠了。
許競西眼眸森然,壓抑著怒氣:“好!你離開我這,我看以后圈子里誰敢用你!
”我心底一哂,誰稀罕繼續(xù)做助理了。轉(zhuǎn)身就走。出了大廈的門,看著嗡嗡作響的手機(jī)。
工作群里的人已經(jīng)得到消息,紛紛問我怎么了?!净瘖y師娜娜:秦姐怎么啦?
】【跟組助理:秦姐,你別走啊!】見我不回,他們私信我是不是真的要走。
我卻看見許競西在說話?!驹S競西:別問了,她就是換個方式耍脾氣。
】【許競西:別沒兩天又哭著喊著求我讓你回來。】他后面再說什么我不知道。
因?yàn)槲彝巳毫??!氐轿业淖√帲粗矍暗囊磺?。身體無力地崩潰下來,
唇中溢出嗚咽聲,充滿了悲傷和痛苦。這屋里有很多許競西的痕跡。有他的睡衣,
粉絲送給他的禮物,他獲獎的影片。墻上還貼著許競西的大幅海報。
當(dāng)初他說:“你作為我的助理兼女朋友,怎么屋里連我的海報都沒有呢。
”他連夜從家里拿了一幅大的,掛在墻上,讓我睡覺時候也能看見。
如今看見海報上他的笑臉。就好像他站在那里嘲笑我這些年不自量力的感情。
我把海報撕扯下來,連著他的東西打包,填了公司的地址。譚姐看見自然會處理。
壓抑著心頭的情緒,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排除所有帶不走的大件,兩個行李箱就夠。
而后和房東退租。這處房子,是我在許競西那里轉(zhuǎn)正后就租下的,離市內(nèi)不算近,
但是正好夠用。住了七年,多少有些不舍。我回頭看了最后一眼。毅然趕去車站,
買了最后一班去海城的車票。在候車區(qū),聽到附近有人議論著許競西和張喬英的事。
他們夸贊兩人金童玉女,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我捂著胸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有些慶幸,
外人不知道我們在一起過,反而讓我逃脫了輿論漩渦?!驹S競西:我買了些東西郵寄到你那,
你記得回頭送給喬英?!吭S競西似乎忘了我已經(jīng)不是他的助理,像往常一樣,
買東西填我的地址,再讓我去送給他想送的人。最早許競西送別的女孩東西時這么做過。
我小小的鬧過幾次,甚至有一次故意把東西甩給他。他嘴上不樂意,到底還是改了,
只是從填我的地址變成了填譚姐的地址。只有一些送給朋友的東西會依舊郵寄到我那 。
我自嘲一笑,告訴他我不住那后,把他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斷掉和他的聯(lián)系后,
只覺得如釋重負(fù)。在車上昏睡過去,再睜眼,已經(jīng)到了海城?!野研欣罘诺骄频?,
拿著病例,直接去了海城第一醫(yī)院。醫(yī)生看著我,不解道:“云城的大夫治療這個病更厲害,
你為什么會想來我們醫(yī)院?!薄半x家近?!蔽业?。我是海城人,家在這里,
唯一的家人也在這里。要不是為了許競西,我原本不會呆在云城。醫(yī)生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理解,
無奈開口:“但是云城有一項(xiàng)技術(shù),可以減輕你這個病的痛苦,我們這里可沒有。
”我笑了笑,無所謂。云城的那項(xiàng)技術(shù),我當(dāng)然知道。但是價格昂貴,我全部積蓄加在一起,
還差一點(diǎn)。更何況,我媽還需要我照顧,現(xiàn)在又沒了工作。現(xiàn)在哪怕在海城,
我也需要選擇一個性價比更高的治療方法。……確定好治療方案,我開始看房子。
手機(jī)響起來,看見來電號碼是云城的,我緊鎖眉頭。不知道誰會這個時候聯(lián)系我?!扒爻?,
你人呢?”許競西聲音低沉,明顯壓抑著怒氣。我想都不想,掛斷電話,拉黑一個,
竟然又來一個?!澳闼麐尷谖??”他已經(jīng)在怒極的邊緣。我的火氣也上來了:“許競西,
我們沒關(guān)系了,請你不要打擾我!”后面所有云城的號碼我都不再接。
手機(jī)接被接連不斷地來電弄得電量告急。偏偏一個房東看見網(wǎng)上信息,
打電話過來:“秦小姐,我這有處房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我看符合你的要求。
”聲音低沉又熟悉,聽見就讓人心生好感。那邊說了地址后,我的手機(jī)電量耗盡。
連忙打車過去。這房子位置很好,離醫(yī)院近,離我媽的療養(yǎng)院也不算特別遠(yuǎn)。更重要的是,
房東是我的熟人。他看見我,笑得溫柔:“秦楚?”我心下一動,竟然是卓森。說起來,
我和他算得上青梅竹馬,只是后來他家發(fā)達(dá)了,搬去了更好的地方,
初中把他轉(zhuǎn)到了貴族學(xué)校。后來聽朋友說他出國了,我們也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如今見到他,
真是意外驚喜:“卓森,好久不見!”他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個不起眼的小胖子,現(xiàn)在身材高挑,
寬肩細(xì)腰,再配上一張俊美的臉,竟然讓見多了帥哥的我都覺得驚艷。
他自然地接過我的行李,帶我進(jìn)去看房子。坐北朝南,家具齊全,還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
簡直是我的夢中情房。但我現(xiàn)在囊中羞澀,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說我大概租不起。
他似笑非笑:“你以前那股小霸王的勁哪去了?”“小時候搶我零食,
讓我拿全部零花錢給你買禮物,現(xiàn)在竟然會因?yàn)殄X跟我不好意思?”我捂著臉,
想起小時候做的那些丑事。六七歲時,我甚至揪著他的頭發(fā)讓他給我當(dāng)馬騎,
還讓他喊我爸爸。想到這,我忍不住笑出來,和他之間的距離莫名近了不少。最終,
他以市場價八折把房子租給我,我占他個便宜,請他吃飯。吃飯間,剛充上電的手機(jī),
冒出無數(shù)個未接電話。全都來自云城,除了譚姐和工作室的其他同事,甚至很多陌生號碼。
我愣了片刻,心底一疼,也不知道許競西到底要干什么。卓森見狀,輕笑一聲:“怎么?
男朋友擔(dān)心你了?”我搖搖頭,我哪里有什么男朋友?!罢娴??”他單手撐頭,
一臉不懷好意?!以竞妥可s好,轉(zhuǎn)天他帶我去買些生活必需品。
譚姐卻給我發(fā)消息:【秦楚,你在海城嗎?】我不想回復(fù),怕又是一堆麻煩事。
緊接著電話就響了起來,卻不小心接通。譚姐疲憊的聲音傳來:“秦楚,你別掛!
”“你也是的,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彼蟻砭褪且痪浣逃?xùn)。我抿著唇,
明明我不是在鬧脾氣。靜了片刻,譚姐慢慢說道:“就算看在之前我?guī)湍銒屨爷燄B(yǎng)院的份上,
你回來行不行?哪怕再堅(jiān)持一段時間?!薄靶聛淼闹恚S競西一個都看不上,
最近一直在發(fā)脾氣?!蔽易匀恢雷T姐說的是真的。許競西人前溫文爾雅,背后脾氣暴躁,
對細(xì)節(jié)格外挑剔。在我之前,他連續(xù)換了十幾個助理。我當(dāng)時也是走投無路,
為了錢什么都能忍,又看上了他的臉。最后和他滾到床上,
更是像簽了賣身契一樣仔細(xì)照顧他的一切。而譚姐說的也是實(shí)情,我媽的療養(yǎng)院,
是她幫忙找的。欠著這個人情,我總歸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回去,更是不可能。我悶不吭聲,
譚姐退了一步:“那你幫忙送個東西給張喬英行不行?”“許競西讓我送,你也知道,
我哪里走得開。工作室這些人現(xiàn)在為了他忙得跟陀螺一樣,誰都走不掉。
”“又還沒找到新助理,你就幫姐一個忙,行不行?”她言辭懇切,我到底有些心軟。
等我去她定好的地方取到東西,轉(zhuǎn)身去往城西。張喬英在拍一個現(xiàn)代劇,正好就在海城城西,
我到時,她已經(jīng)化好妝等著拍自己的部分??匆娢遥济粨P(yáng),湊過來:“競西的助理?
秦楚?”看著她滿臉笑容,但是眼里的冷意簡直藏不足。我只想趕緊把東西給她趕緊走。
張喬英使了個眼色,她的助理連哄帶拉的把我領(lǐng)到化妝間。隨后她慢悠悠走過來,
拿過禮物盒子揚(yáng)手讓我走。“慢著!”可是我剛一動,她卻尖叫起來。
嚷嚷著晚上要用的一副鉆石耳釘不見了。我心里一突,下一秒,她的助理就開口了,
說今天下午只有我一個外人進(jìn)過化妝間。所有趕過來的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僵在那里。
有人裝模作樣地找了一番,有人攔著我不讓走?!拔沂裁炊紱]動,也什么都沒看見。
”我一口咬定我沒拿。張橋英的助理站了出來:“拿沒拿搜一下不就知道啦,
大家排隊(duì)搜一下,什么都沒有的人自然是清白的?!逼渌寺叱鋈?,
只剩下我、張喬英和她的助理。“脫衣服吧?!睆垎逃⒙唤?jīng)心地開口。
我眉頭緊縮:“你要搜,你上來摸,不行咱們報警。”“憑什么讓我脫衣服?
”她的助理二話不說,撲上來就上手上手。而張喬英就在一旁撐著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一股屈辱感從我心底涌出,我捂住胸口,拼命反抗。好不容易掙脫開,打開門,
看見站在門口的許競西。眼眶發(fā)酸,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溢了出來。我想讓他幫幫我,
告訴他有人欺負(fù)我。張喬英卻先一步撲過去,被許競西抱住。我頓在原地,渾身僵硬。
“不就是脫衣服檢查一下嗎,有什么大不了?”許競西了解事情始末后看著我有些不滿。
好像我做了多過分的事情一般。我揚(yáng)起頭,憋住眼淚問他:“憑什么?
”憑什么她讓我脫衣服我就脫,她讓我自證清白我就需要自證?
“她非要說丟了東西是我拿的,那咱們報警!”許競西眉頭緊鎖,
上來捏著我的手腕:“報警?你非要把事鬧大嗎?”我咬著牙,恨恨地看著他。
眼睜睜看著他拿走我的手機(jī),把我留給張喬英。張喬英的助理身高體壯,死命按著我,
拉扯間襯衣應(yīng)聲而裂。胸前的一切暴露在她們眼中。我跌坐在地上,眼淚忍不住地留。
怎么擦都擦不干。張橋英笑嘻嘻地打量一圈,嗤笑:“對不起呀,原來耳環(huán)沒丟,
就在我兜里呢?!彼贸龆h(huán)在我眼前晃。眼聲輕蔑,像看阿貓阿狗。我穿好衣服,
忍住喉間的腥甜,默默地看著她。我知道,我這種小角色不能拿她怎么樣,只能攥緊拳頭。
指甲嵌入掌心,我轉(zhuǎn)身打開門,門外的人都好奇地望著我。
他們的目光是打量、嘲諷、落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剝皮拆骨。許競西輕蹙眉頭,擋在我面前。
這一刻,我真的恨死他了。他把外衣脫下來,披在我身上,
回頭怨張喬英:“檢查一下就好了,衣服都扯破了干什么?!睆垬蛴⒁性陂T框上,
無所謂地笑著?!棒[成這樣,萬一被狗仔拍到,又是一堆麻煩事。”我閉上眼睛,鼻腔發(fā)酸。
扯過外套砸在他的臉上,紅著眼怒視他:“滾!”“許競西,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委屈到達(dá)頂峰,憤怒都沒了力氣。我只想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再也不見才好。許競西茫然一瞬,
拿著外套追出來?!扒爻?!”他拉住我的手,“喬英是她家的小女兒,被寵壞了。不滿足她,
她只會鬧得更厲害?!彼艔埖亟忉?,告訴我張喬英家里不一般??蛇@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明知道她被寵壞了,而且手段拙劣,許競西仍舊幫著她欺負(fù)我。甩開他的手,
眼淚再也止不住?!一氐郊視r。卓森拿著兩兜子?xùn)|西站在門口。
原本的欣喜在發(fā)現(xiàn)我臉上的淚痕后,立刻變了,他冷聲問我:“發(fā)生什么事了?誰欺負(fù)你了?
”我搖搖頭。能讓許競西說不一般,那張喬英的家世就是頂好的。我得罪不起,
也沒必要把卓森扯進(jìn)來。他見我死活不說,進(jìn)屋把新買的菜放到地上:“你不愿意說就算了,
我給你做火鍋,開心一點(diǎn)?!彼窒吕?,很快就把東西準(zhǔn)備好。我坐在桌子前,
還有種恍惚感,細(xì)想下來,有七年沒人和我坐在家里吃火鍋了。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
我媽出事不得不住進(jìn)療養(yǎng)院。后來我跟著許競西,忙得腳不沾地。他也沒有多少時間,
陪我在家吃飯。而且他最煩吃火鍋,總覺得吃完一身臭味。我偷偷去外面吃一次,
他都能嫌棄半天??墒俏易钕矚g吃火鍋了。想到這,看著卓森認(rèn)真往鍋里夾我愛吃的東西。
突然覺得,離開許競西也很好。卓森發(fā)現(xiàn)我看他,得意道:“看見我這種好男人不容易吧。
”“長得帥,能賺錢,還會做家務(wù)?!薄白钪匾氖?,和你青梅竹馬,知道你所有的喜好。
”說著,聲音慢下來:“雖然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jī)?!薄暗乔爻?,
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伸出的筷子一頓,怔怔地看著他,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卓森,對不起……”現(xiàn)在確實(shí)不是一個好時機(jī)。
不僅僅是因?yàn)槲以谠S競西身上耗盡了所有的感情。更是因?yàn)槲业纳眢w。突然間,胃疼得不行。
我冷汗直流,嘴唇發(fā)紫,嚇得卓森臉色大變。我跌坐在地上,連忙讓卓森幫我拿點(diǎn)藥。
卓森把我抱起來,小心放在沙發(fā)上,喂我把藥吃了?!澳愕绞裁措A段了?”他媽媽就是醫(yī)生,
從小他就了解一些常人接觸不到的藥。看見藥瓶就猜到了我的問題。我笑了笑:“發(fā)現(xiàn)的早,
有的治?!弊可?,眼里的情緒我看不懂,淡淡道:“你家的情況我聽說了,
雖然不知道你這些年還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隨時都在?!薄诙彀恚?/p>
門鈴響時,我還以為是卓森。打開門看見一個全副武裝的人,立刻認(rèn)出是許競西。
皺起眉頭:“你來干什么?”他推開我闖進(jìn)去,扔掉下帽子口罩和墨鏡,直直撞上來。
湊近了,冒出難聞的酒氣“秦楚,你鬧夠了嗎?”“別生氣了……”他話未說完,
堵住我的嘴,生怕我說出拒絕的話。我想推開他,可是身上突然的疼痛讓我毫無力氣。
喉嚨腥甜,我緊咬牙關(guān)才沒痛叫出來。許競西瞇起眼睛,只以為我是厭惡他?!扒爻?,
你至于嗎?我告訴過你,喬英家不簡單,她大小姐脾氣,你非和她較勁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我也是為了你好?!彼诳诼暵曊f為了我好,強(qiáng)調(diào)張喬英家世不凡。
卻沒想過我憑什么要受這份委屈。憑什么任她欺負(fù)。難道就是因?yàn)槲壹揖巢缓茫?/p>
所以我見不得光,所以他們才那么欺負(fù)我嗎?
我恨恨地看向許競西:“你親口說的咱倆沒關(guān)系了?!薄爸灰汶x我遠(yuǎn)遠(yuǎn)的,
張喬英那個大小姐,以后更不會見到我?!薄八栽S競西,請你滾出我家。
”我指著門想趕他離開。他卻輕笑一聲。一副了然的樣子,湊到我耳邊。
熱氣呼在我的耳朵上,臉?biāo)查g紅透。許競西太熟悉我了,他深知哪里是我的敏 感點(diǎn)。
我身子瞬間軟了一半,全靠心里的不甘強(qiáng)撐。一種屈辱又難受的感覺彌漫開來。
“原來你是為了那天我和譚姐說的氣話鬧脾氣?!彼攀牡┑??!拔也皇钦娴囊湍惴珠_,
只是生氣,你那些天出差都不聯(lián)系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彼f的是事實(shí)。
以前他把我打發(fā)出去,我也會給他發(fā)消息,讓他注意通告的時間安排,盡量多休息。
怕他因?yàn)樗瘧杏X錯過早餐,甚至?xí)喓盟钕矚g吃的,送到其他生活助理哪里。
我曾經(jīng)費(fèi)勁心思,照顧他的一切,是因?yàn)槲覑鬯?。可也正是因?yàn)槲覑鬯?/p>
才給了他肆無忌憚欺負(fù)我的權(quán)利。許競西直起身,洋洋得意地看著我。我被他的目光灼傷,
眼框里的淚水不斷打轉(zhuǎn)??吹轿业难蹨I時,他愣愣地站在那里。
伸出手摸向我的臉:“怎么就要哭了?”“我不是真的想和你沒關(guān)系,我說喬英是我女朋友,
也只是為了氣你,你別哭啊!”許競西顯得格外慌亂,著急向我解釋。
但是他的話就是我耳邊的噪音,一句也聽不進(jìn)去。我哭得不能自己,顫著嗓子:“滾!
”“許競西,你真討厭!”“你把我當(dāng)狗一樣,你想罵我就罵我,想趕我走就趕我走。
”“那我走還不行嗎?”“現(xiàn)在又來這裝模作樣,你滾!”他被我推得踉蹌。臉色變了又變,
想發(fā)火又因?yàn)榭匆娢业难蹨I憋住。畢竟我很少在他眼前掉眼淚,弄得他很無措。
眼看自己要被推出去,不知道外面會不會有人看見他。許競西連忙戴上帽子。
悶聲怪我:“秦楚,你別過分!”我咬牙把他推出去。卻聽見“啪”一聲。
許競西的衣服兜里掉下來一個娃娃。我和他看見娃娃摔壞,同時變了臉色。
……那是一個做工不太精美的陶瓷娃娃,小福娃樣子,圓滾滾,很可愛。只是筆觸粗糙,
看著有種廉價感。但卻是我媽清醒時,送給我和許競西唯一的禮物。
這些年放在許競西的房子里,擺在一眾價格驚人的藏品中,格格不入。
可我每次看見都會開心,因?yàn)樗盐覌寣ξ覀儍蓚€人的祝福珍重保存。在離開許競西的時候,
這也是我唯一惦記的東西。想要回來,又心存僥幸。沒想到他今天會帶過來,
還因?yàn)槲宜牧?。陶瓷娃娃慘兮兮地躺在地上,半邊身子摔得粉碎。就好像我自己。
我撿起碎片,握在掌心,把手指劃破也顧不上。許競西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站在一旁低頭不語。靜默片刻,才開口:“我知道你那天聽到我說的話了,你不開心。
”“可是那天我喝酒了,胡說八道呢?!薄昂髞淼氖虑椋乙步o你解釋了。
”“本來帶來是為了讓你跟我回去,都是你非要推我才帥壞的,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偷偷瞄我,試探道:“而且你說過,只要我拿著這個娃娃,你永遠(yuǎn)會愛我的。
”我回憶起當(dāng)初拿到這個娃娃的場景。我父親在我大學(xué)畢業(yè)之前,和小三滾在一起,
騙了一圈親戚的錢后想跑路??赡芩詾樾腋=阱氤?,徹夜和小三喝酒慶祝。逃跑路上,
醉駕出了車禍。車?yán)锏膫z人確實(shí)該死,可是車禍還撞死了一個路人。
被撞死的路人是個年輕孕婦,本來馬上就能擁有幸福的小家庭。就這么沒了。
她丈夫帶著其他家人直接找上門來,朝我家門上潑油漆。嚷嚷著要我們賠償他家一百萬。
我媽本身身體就不好,得知出事的時候就嚇得昏死過去。又遭到他們?nèi)杖?逼迫,
最后從五樓摔了下去。人當(dāng)時就快不行了。幸好我沒參加畢業(yè)典禮,趕回去撥打了120,
好歹搶回一條命。我哭都沒有時間。因?yàn)槁動嵍鴣淼挠H戚逼我還錢,
日夜上門的孕婦家人逼我賠償??墒俏夷菚r大學(xué)都還沒畢業(yè),哪里有錢。直到后來,
遇見許競西。他幫我還了債,幫我解決所有的困難,讓我成為他身邊的助理。
所以哪怕他再難伺候,我都覺得他是我的救世主。我發(fā)誓把所有的錢慢慢還給他,
甚至專門寫了欠條。他笑嘻嘻地毫不在意。后來我們兩個在一起,正濃情蜜意的時候,
我哄著他見了我媽。我媽當(dāng)時剛剛清醒,但卻再也不能走路。每天郁郁寡歡,
我也存了讓她開心的心思。鄭重的把許競西帶到她面前。那天,
許競西阿姨前阿姨后的圍著我媽叫,把她哄的心花怒放。發(fā)誓會對我好。
我媽才把她專門為我求的福娃交給他,希望我們?nèi)蘸竽茏屛倚腋C罎M,福運(yùn)綿綿。
許競西捧著陶瓷娃娃跟我回到酒店,說:“這小丑娃娃和你長的真像。”下一秒,
卻親在娃娃頭頂,看我雙頰緋紅,得意道:“不過,我會保護(hù)好它的?!闭f完,
還把我給他寫的欠條塞在娃娃里,說我和娃娃都是他的了,以后我再也不能離開了。
我心砰砰直跳,猶如小鹿亂撞。那時情意正濃,瞎了心一樣,說只要他拿著這個娃娃,
我永遠(yuǎn)愛他??稍S競西,連這個娃娃都保護(hù)不好?!阉械乃槠瑩炱饋恚?/p>
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許競西還想敲門,可他是公眾人物。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這里,
恐怕又是一場災(zāi)難??吹脚赃呌腥碎_門時,他連忙捂住臉跑了出去。我聽著他的腳步聲,
沉默無語。樓下肯定有車等他。我不擔(dān)心,也沒有精力去管。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破碎的娃娃身上,心也碎成了一塊塊。當(dāng)年送出這個娃娃后,
孕婦家人再次上門索賠。爭執(zhí)間,我媽媽被推倒在地,頭部受到重傷,當(dāng)場昏迷后,
再也沒醒來。想到現(xiàn)在躺在療養(yǎng)院的媽媽。我妄想把所有的碎片拼上,卻無論如何也不成功,
眼看著娃娃被我弄得破爛,瞬間失聲痛哭。更為了我之前對許競西存在的那一絲幻想而難過。
……我和許競西認(rèn)識之前,他已經(jīng)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了。17歲出演知名大導(dǎo)的電影,
一戰(zhàn)成名,同年獲得最佳新人獎。演技與外貌兼具,瞬間火遍大江南北。所有人看著他,
從原先還帶有幾分青澀的少年,逐漸成長到今天成熟矜貴的青年。他作品無數(shù),獎項(xiàng)無數(shù),
粉絲也無數(shù)。年紀(jì)輕輕就憑借近幾年最有名的諜戰(zhàn)片成為影帝,他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我從沒想到,我們之間會有交集。當(dāng)年家里出事之后,我瘋了一樣想要更快些獲得大量的錢。
為了盡早拿到更多的錢,和一家公司簽了經(jīng)紀(jì)約。當(dāng)時只想著,也許出道了,成為一個藝人,
就能夠很快清償債務(wù)。所以只要有機(jī)會,我就想要。有飯局,我也愿意去。遇見許競西那晚,
是我第二次參加飯局。我穿了一身黑色緊身裹胸包臀裙,畫著濃艷的妝。
知道自己會面臨不堪的狀況,躲在衛(wèi)生間給自己打氣?!安慌?,秦楚!少喝酒,多喝水,
實(shí)在不行吐一吐!”我嘀嘀咕咕的把裙子往上扯。身后突然傳來嘖嘖聲?!按镭洠阍倮?,
下面要漏出來了!”我慌忙捂住下面,轉(zhuǎn)頭就看見許競西穿著精致的西裝,身材筆挺,
面容精致。好像剛從秀場上下來。我當(dāng)即心跳都慢了一拍。這世界上,
竟然真有人能帥到自帶星光?!拔?!口水流出來了!”他走過來,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我連忙摸了摸下巴。也沒流口水啊??粗业拇罉幼?,許競西哼笑出聲。我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在逗我?!霸S競西?!”我尖叫一聲。他歪頭看我:“嗯?”“你竟然進(jìn)女衛(wèi)生間?
”許競西臉色剎那間變黑?!髞碓S競西告訴我,他當(dāng)時只是好奇為什么有人會這么蠢,
不知道那個會所的衛(wèi)生間是特殊設(shè)計(jì),男女共用。說完在我耳邊咬牙切齒:“你當(dāng)時看見我,
明明那么心動,怎么腦子不想些情情愛愛,能跑偏那么多?”不過譚姐知道他的解釋后,
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袄拱桑麎焊洸蛔∧沁叺男l(wèi)生間是男女共用的,丫就是走錯了,
現(xiàn)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呢!”我笑不可支。那時候我們都還比現(xiàn)在要年輕,思想更純粹,
更簡單。而我沉迷在許競西的外貌和影帝光環(huán)中,壓根沒想到他背后是那么暴躁不講理。
后面的事情更加戲劇。那天的飯局,是公司安排的,衣服也是公司選的。
我安慰自己是為了拉進(jìn)關(guān)系,在大佬面前混個臉熟??梢槐槐还噙M(jìn)肚子里,
眼前的一切變得混亂。一張戴著眼鏡的肥臉在我眼前轉(zhuǎn)圈。腰間纏上一雙手,
耳邊是醉醺醺的笑聲。心里和胃里的惡心,讓我不斷干嘔。我再也忍不住,慌忙逃了出去。
慌亂中,我撞在了一個人的懷里。一抬頭,看見了許競西那張完美的臉。許競西說,
他原本是不想管我的,畢竟這事在娛樂圈不少見??上疫囊路蝗鍪郑?/p>
追上來的男人嘴里全是臟話。不看許競西一眼,反而上手搶人。甚至摸到了許競西的衣服。
沾著酒精的手立刻在在他漂亮的西裝上留下惡心的味道。許競西立刻緊鎖眉頭,
把那人踹倒在一邊。低聲呵道:“滾!”興許是摔在地上的痛楚讓他頭腦清晰幾分,
看見許競西醉意散去,立刻意識到自己惹了禍。他也算是一個小金主了,但是比起許競西,
還差得遠(yuǎn)。連忙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救星,絕不可能放手。任憑許競西使勁,
也沒能把我甩開。只好一同帶我坐上他的保姆車?!皢鑶鑶琛蔽叶自谒磉?,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許競西氣得夠嗆。他讓司機(jī)把車停在路邊,就想把我踹下去。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被他的臭臉嚇退,反倒哭得更大聲。他愣了愣。
突然問我:“明明你自找的,哭什么?”我當(dāng)然知道我自找的。
進(jìn)娛樂圈可能遇到的所有情況我都設(shè)想過,可是公司開出了豐厚的待遇。
甚至提前支了工資給我,讓我解了燃眉之急。我沒得選。我只是,憋不住了。
所有的情緒都被酒精放大,難過、委屈、悲憤,一齊涌上心頭。許競西冷眼看我在那哭。
司機(jī)不確定他的打算,謹(jǐn)慎的把車停在一邊,看向別處,假裝自己毫不關(guān)心?!翱迚蛄藛幔?/p>
”許競西雙手抱胸,涼涼地問我。我吸吸鼻子,醉意漸退。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囧事之后,
不好意思地看著他。他卻突然問我:“你是為什么進(jìn)娛樂圈?名?利?”“錢。
”我低聲開口。他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揚(yáng)手讓司機(jī)開門。我向他道謝,謝謝他今天幫我。
他沒說話,車門一關(guān),揚(yáng)長而去。我本以為,我們之間短期內(nèi)不會再有聯(lián)系。第二天,
譚姐卻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我簽約的公司,是圈里有名的雞頭公司。
會選擇很多沒有經(jīng)驗(yàn)的新人,簽下看似優(yōu)待的合同,甚至?xí)谇捌谕度氩簧俳疱X。
但是違約金極重,條款十分嚴(yán)苛。經(jīng)紀(jì)人也并不拿手下的女孩當(dāng)人。我回到宿舍時,
經(jīng)紀(jì)人季哥站在門口,訓(xùn)斥著另外幾個姑娘。見我回來,斜睨了我一眼:“喲,
還以為你勾搭上許競西牛氣了呢?”“怎么?人家看不上你你還知道滾回來?”誰能想到,
第二天他在公司給我們安排飯局時,譚姐來了。譚姐從許競西出道時候就是他的經(jīng)紀(jì)人,
手底下除了許競西這個王牌,還有兩個正在起勢的新星。在圈里頗有分量。她一來,
所有人都抬頭挺胸,恭敬地叫姐,都想著萬一能被看上呢。“秦楚?
”她拿著手機(jī)站在我面前,上下大量一番后,眉毛輕挑?!澳阆胱鏊嚾耍俊蔽衣犚娝穆曇簦?/p>
慌張?zhí)ь^。咬著唇。其實(shí),我并不想做藝人。我爸出事以后,孕婦一家利用網(wǎng)絡(luò),
把我媽的照片掛在網(wǎng)上罵。甚至扒出了我的個人信息。網(wǎng)絡(luò)的威力我早早的感受過了。
豈會想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她輕笑,讓季哥帶其他人離開,獨(dú)留我在辦公室。
“昨天你纏著許競西,借著他的勢,免了自己的麻煩,我還以為是多有野心的一個人呢。
”她的目光并不全是善意。我被看得縮起身子?!八行膸湍?,
我也不過是了解一下你的背景,免得他被有心人利用。”“接下來,就看你的打算了。
”許競西也許從我昨天的表現(xiàn)中看出了一絲絲的不情愿,莫名給我一個機(jī)會。
我可以選擇做他的助理,或者換到他的工作室做藝人。他會幫我解決我經(jīng)紀(jì)公司的違約金。
這對我,簡直就是天降餡餅。我忙不迭地選了做他的助理?!拔也恢浪趺捶且獛湍?,
但是你記住他的好,千萬不要做出恩將仇報的事。”譚姐警告后,把我從季哥手里解救出來。
我從此,成了許競西的助理。那時候,這對我是格外開心的事。能成為星光的點(diǎn)綴,
能得到他的一份幫助,那是我做夢都會笑醒的幸事??稍S競西的助理并不好當(dāng)。他在我之前,
換了十多個助理。是助理圈里最難伺候的主。最繁忙的行程卻有著最嚴(yán)重的起床氣。
稍有不順心就會罵人,蠢貨是他字典里出現(xiàn)最頻繁的詞。叫他起床,早兩分鐘就是天大的錯,
晚一分鐘會被罵到想哭。吃飯必須六菜一湯,多了可以,少了就皺眉。
被子、浴巾都只能用一種拗口牌子的,必須兩個月一換,不能囤貨,國內(nèi)還沒有專柜。
他記性時好時壞,不喜歡的人名字都記不住,需要我們跟著打圓場。伺候他的種種細(xì)節(jié),
我能寫一本書來證明他的龜毛。可是那幾年,我甘之如飴。在和他滾在一起以后,
更是用心照顧。把他照顧好,就是我唯一的事業(yè)。我甚至以為,我會給他做一輩子助理。
……我把娃娃放在盒子里,抱著那個盒子昏昏睡去。夢里全是許競西。一會兒,他抱著我,
熱浪在我耳邊吹開,他輕輕呢喃我的名字:“秦楚……”一會兒是他罵我蠢貨,
把煙扔在我身上,險些燙出水泡,可眼神一閃,又罵我蠢到連躲都不會。
又是他背著對旁人我說我就是他養(yǎng)的一條狗……好的壞的,全都是他。以至于從夢中醒來,
還有種心悸的感覺。喉間的腥甜讓我有些惡心,急忙沖到衛(wèi)生間??墒菦]有進(jìn)食只能干嘔。
在起身時,被鏡子中的人影嚇了一跳?!鞍?!”我驚呼,轉(zhuǎn)身看見卓森面露擔(dān)憂。
“你怎么來了?”我看見他就放松下來。他手里拿著購物袋,里面是好吃的小零食。
問我為什么一晚上都不接電話。我接過來他手里的東西,淡淡解釋。只是昨天睡得太沉了,
才沒接到他的電話。卻忘了問他怎么還留著這房子的鑰匙。
……我把所有東西分門別類放在收納架上。漾出笑容,回頭謝他還記得我愛吃的零食。
他卻看著沙發(fā),臉色晦暗?!霸趺戳??”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竟然是昨晚許競西扔在這里的帽子和墨鏡。怔愣一瞬。卓森大步走過去,
拿起帽子:“我知道你是許競西的助理,但是看你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治病,
還以為已經(jīng)離職了呢?”我輕蹙眉頭,把許競西的東西收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是許競西的助理?”“而且我記得你不追星啊,還能認(rèn)出是他的東西?
”卓森一噎,笑了笑:“拜托,咱倆青梅竹馬,你自己瀟灑這么多年不聯(lián)系我就算了,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我可是聽別人說你當(dāng)了大明星的助理。”“再說了,
許競西昨晚上被人拍到出現(xiàn)在這邊,戴的就是這個帽子,這可是他粉絲專門為他做的,
還上了熱搜呢?!彼慕忉屵€算合理,我也無心計(jì)較。因?yàn)椴“l(fā)的痛楚讓我頭一陣陣發(fā)昏。
卓森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大步湊近我。眼看我往旁邊歪去,他一把撈住我,
卻被我?guī)еさ乖诘?。他直直的壓在我身上。畢竟一米八多的男人,哪怕他身材偏精瘦?/p>
還是壓的我眼前一陣黑。他也悶哼一聲。立刻支起身子,瞇眼問我:“沒事吧。
”我卻看見他耳尖微微泛紅。驀然想起許競西和我第一次接吻的樣子,也是如此。再回神,
卻對上他繾綣的眼神。里面情意綿綿,還有著撩人的羞赧。卓森錯過臉,連忙把我拉起來。
我被他剛剛的眼神,帶出絲絲輕癢。悄悄蜷縮手指。曖昧的氣氛蔓延開來,
卻被一陣鈴聲打斷。卓森臉色一變,拿起手機(jī)??戳艘谎巯?,眉目舒展:“秦楚,
我有些事,得先走了?!毖劾锏那殂嚎床环置?。他走得干脆利落。我話都還未說完。
但是下午要去醫(yī)院治療,也沒有時間和他閑聊。索性不再管,收拾收拾東西。
去聽醫(yī)生的治療方案?!野l(fā)現(xiàn)的及時,目前需要吃藥并配合醫(yī)院的放射治療。
藥物的副作用可能會帶來疼痛和惡心,但勝在價格便宜。我目前的積蓄足夠治療兩期,
后期如果病情穩(wěn)定,我還能再去工作。這個消息讓我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
回去的路上順便在水果攤買了些蘋果。旁邊站著兩個年輕姑娘,
激動的議論著:“許競西真的來海城了?”“他被拍到的那張照片上寫著張記包子鋪,
就是我家樓下,所以他肯定來了?!薄鞍““““?!真的嗎?他還來過這附近?
”我聽著兩人的議論,心里一沉。拿出手機(jī)果然看見幾條推送。
【許競西 海城醫(yī)院】【許競西 夜會密友】【許競西 海城治療臟病】許競西入圈十四年,
一點(diǎn)小動作都能掀起腥風(fēng)血雨。這些年給他炒過的cp能繞海城一圈,
隨便拍兩張照片就能編出幾十種桃色消息。他被拍到在海城醫(yī)院附近,
立刻就有人造謠他私生活混亂,得了臟病。我再不想擔(dān)心,但是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職業(yè)本能,
還是讓我神經(jīng)緊繃?!安贿^網(wǎng)上真會瞎說,明明許競西是來探張喬英的班,
還能污蔑他是治病的?!薄盃I銷號,一天到晚造謠?!薄八髁看髥h,
這些年靠著編他的新聞,養(yǎng)活了多少營銷號呢……”我驀然回神。強(qiáng)行壓下心緒。他的事,
和我無關(guān)了。只要不扯出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拎著蘋果,慢悠悠走回家。
卻在門口看見了一束鈴蘭——我最喜歡的花。不自覺撿起花來,里面沒有卡片,
也沒有任何信息。但是我知道,這是許競西送來的。因?yàn)?,它和?dāng)年許競西剛和我在一起時,
送的那一束一模一樣。眼眶微酸。我替許競西接過無數(shù)次來自于各類人送的花。
也替他送過別人很多束。卻只收到過兩束他送我的。第一次是許競西剛剛和我在一起,
被人拍到夜會嫩 模,我別別扭扭地跟他說,如果他喜歡自由,我們可以分手。
他為了向我求和,送了一束鈴蘭。寓意幸福永駐。打那以后,鈴蘭成了我最喜歡的花。
后來無論無論我暗示、明示,他都沒有再送過一次。卻在我離開以后,
又用一束象征幸福的花來求和。我突然覺得,鈴蘭的話語并不適合我。我的幸福從未永駐。
又或者,我和許競西在一起后,從未獲得真正的幸福,談不上永駐。手機(jī)放肆地響起。
我看見屬地云城的電話,心高高提起。那日接到電話后,
被逼著送上門給張喬英羞辱的記憶在腦海里回轉(zhuǎn)。可手邊的鈴蘭,幫我選擇了接通?!扒爻?,
你氣夠了嗎?”許競西慢吞吞地問我。他可能躲在角落偷偷打電話,免得丟了面子。
畢竟當(dāng)時他在工作群里豪言壯語,說我不日就會回去求他。“秦楚,新來的助理蠢得要死,
浴巾都能買錯,我用著很難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述說著這段日子的不快。
我卻鼻腔越來越酸?!霸S競西,別折騰了行不行?!薄S競西一頓,
抱怨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不就是說你兩句嗎?有什么大不了的?”“這么多年,
又不是頭一次!”他氣哼哼地吼了一通,粗喘半響。我無言以對。在許競西眼里,
主動上門找我,給我買花,給我打電話,就是他的求和。我接受是我應(yīng)該的。我不答應(yīng),
就是我不識好歹。畢竟這么多年都是如此,我早就習(xí)慣了?!澳憧鞚L回來!”我閉上眼睛,
沉聲告訴他:“許競西,我不會回去了?!薄拔疑×?。”“病了就病了,有什么大不了。
誰不會生??!你先回來!”他已經(jīng)完全沒了耐心,疾聲厲色,顯然氣急。我再也忍受不了,
摔斷電話。許競西,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按照我之前的了解,
許競西也許不會放棄,但是最起碼要慪氣不理我,讓我能有一段時間清凈??墒堑诙焱砩?,
我剛吃完藥,他就按響門鈴。這次我留了心眼,并沒有直接開門。
許競西老老實(shí)實(shí)按了兩次門鈴后,暴躁起來。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你再不開門我就砸門,
我上熱搜也帶著你!】我暗罵一聲,把門打開一道縫:“你到底發(fā)什么瘋?
”他把胳膊伸進(jìn)來,側(cè)著身子使勁一擠,整個人都鉆了進(jìn)來?!澳悴幌胱鲋??
我給你升職行不行?你想做什么?經(jīng)紀(jì)人?”他拋出一連串的問題。我頭一次發(fā)現(xiàn),
他這么聽不懂人話。藥物的副作用讓我現(xiàn)在有些疲憊。懶得和他爭執(zhí)。他愿意呆在這隨他。
我現(xiàn)在只想睡一覺??伤次乙?,下頜緊繃成一道直線。閃身堵住我的去路,眸色陰沉。
把手里的兜子塞到我手中:“你不是喜歡吃火鍋嗎?我不能陪你出去吃,在這吃行不行。
”“吃完你就別生氣了?!薄拔覟榱撕迥?,連火鍋味都能忍。”我看著他,真是被氣笑了。
他帶著食材跑到我家,讓我做火鍋,還說是為了哄我?我把食材連著兜子砸在他身上。
“許競西,你可以陪張喬英去吃火鍋,卻拿著這堆東西來糊弄我?
”許競西來海城的第一天晚上,和張喬英吃飯。他們被拍到從火鍋店出來。
兩人照片明晃晃地掛在熱搜上,我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許競西那么厭惡麻辣火鍋味道的人,
和張喬英從火鍋店走出來也能滿臉笑容?,F(xiàn)在他裝模作樣說要哄我,卻說不能陪我出去吃。
這或許也不是他不能,只是我不配。這個念頭閃過,我難得沒像以前那樣難過,
甚至心里平靜極了。他在我的眼神下無處遁形,慌亂的要拉起我的手。
可是我突然覺得劇烈的疼痛從胃部蔓延開來,轉(zhuǎn)眼就彌漫全身。冷汗順著額頭滴落。
許競西驚呼:“秦楚!你怎么了?”他好像問我的手為什么那么涼。
可是我連甩開他的力氣都沒有。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沒一會兒,我就失去了意識。再睜眼,
入目可及是一片白色。濃郁的消毒水味嗆得我喉嚨痛。來往的只有醫(yī)護(hù)人員,
完全看不到許競西的影子。小護(hù)士看見我快步走過來:“哎呀,你可算醒了!
我馬上給你叫主任!”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我拉住衣擺:“是誰送我來的?”我聲音嘶啞。
小護(hù)士眨眨眼睛:“一個男的,高高胖胖的,說是你朋友,你沒印象嗎?”高高胖胖?
那就不是許競西。我松了口氣,這樣也好,不容易引起事端。心底一哂。
早就猜到這個結(jié)果不是嗎?許競西,哪怕看見我倒在他面前,也不會在意?!扒爻??
你家里有人嗎?”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yī)生站在我面前,他沉聲問我。我搖搖頭。
我媽還在療養(yǎng)院,之前的親戚早就被我爸得罪的精光。至于卓森?他說照顧我,
但是自打那天后,連消息都沒回復(fù)我。醫(yī)生見狀皺起眉頭:“你對這個藥物反應(yīng)非常大,
來得又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呼吸困難?!薄拔視o你安排換藥。但是在后續(xù)的過程中,
如果你再出現(xiàn)這次的狀況,身邊沒人會很危險!”醫(yī)生格外不認(rèn)同,反復(fù)勸我。
我的注意力卻全在“來得晚”這三個字。嗤笑一聲。
我知道高高胖胖的男人很可能是許競西的司機(jī)。許競西來找我求和,
很可能讓司機(jī)先一步離開。只是沒想到,他為了避免麻煩,要等司機(jī)回來了才送我到醫(yī)院。
明明我離醫(yī)院那么近?!?yàn)檫@次的不良反應(yīng),家里又沒人,我被迫留在醫(yī)院觀察,
直到換藥穩(wěn)定才能出院。在醫(yī)院的日子很無聊。每天只能看看手機(jī)。【卓森:秦楚,
你在家嗎?】我看見卓森的微信怔愣一瞬。猶豫了一會兒才回復(fù)。
他那邊立刻發(fā)來一條:【卓森:抱歉,最近有點(diǎn)事,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卓森:注意身體?!科鋵?shí)我對他并沒有抱期望。只是在他說他會照顧我時候,
燃起了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生病很折磨人,如果能有一個熟悉的人在我身邊,我會好過很多。
吸吸鼻子,把手機(jī)扔到一旁。我不怪他的。他能想起我,已經(jīng)很好了??偙仍S競西強(qiáng)。
我想到許競西,就看見了他。旁邊的病友拿著iPad,里面是營銷號對許競西的分析視頻。
許競西和張喬英的照片并排占據(jù)了屏幕?!皳?jù)可靠消息,
許影帝和張小花的馬上要合作《鳳與行》,這是一部s級劇目,原著就有龐大的粉絲基礎(chǔ),
但是許影帝的古偶劇,可是難得一見。”“他的咖位在圈里無人能比,合作的全是知名大導(dǎo),
電影本子都接不過來,竟然會接這種平臺古偶。大家猜到是為什么嗎?
”“當(dāng)然是為佳人一笑,為捧我們張小花?!币曨l里的人戴著滑稽頭套,信誓旦旦。
我跟在許競西身邊七年,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七年。頭一次覺得一個不敢露臉的營銷號,
說得如此真實(shí)。許競西近些年都沒演過電視劇,現(xiàn)在能接古裝,還能是為了誰。
當(dāng)然是為了張喬英。我腦中想著,不自覺摸摸胸口。里面沒有一絲痛意。真好。
……“秦楚……”我在嘗試新藥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等接通以后,才知道是譚姐。
她聲音格外疲憊,聽得我本來就因?yàn)樾滤幏磻?yīng)而難受的身體更加難受?!澳銊e掛!
”她大概意識到我不想接聽,連忙吼了一句?!扒爻?,就算姐求你了,
你能不能給許競西發(fā)個消息?!弊T姐聲音急切:“你告訴他你沒事就行。
”“最近許競西和張喬英的事本來就備受矚目,如果他現(xiàn)在再因?yàn)槟闩艿胶3牵?/p>
無論是被誤會和張喬英在一起,還是被拍到去看你,都會把事情升級。
”張喬英和許競西的名字連在一起,腦中亂糟糟,低咳一聲:“譚姐,他有腦子,
不會來看我,這個你不需要擔(dān)心?!痹S競西在我昏倒在地時,都能等司機(jī)到了把我送醫(yī)院。
這種關(guān)鍵時候,更會小心謹(jǐn)慎,我住院都沒收到過他的消息。他怎么會來看我?我嗤笑。
譚姐噎住,靜默半響,低聲道:“你是不知道,許競西最近鬧得厲害……”“算了,
就當(dāng)姐求你,你立刻給他發(fā)個消息,告訴他你沒事,別去找你,這就行了。
”“我這些年對你也不錯,看在……”“譚姐,”我打斷她的話,看著旁邊病人床前的花,
再看看我空空的床頭。淡淡道:“我?guī)筒涣四??!薄吧洗文隳萌饲樽屛規(guī)湍闼蜄|西,我?guī)土恕?/p>
”“人情我還完了,所以這次我不幫?!弊T姐是圈里老人了,上次的事情外界不清楚,
譚姐卻不可能一點(diǎn)消息都不知道??墒撬龁柖嘉丛鴨栠^我一句。卻還要仗著曾經(jīng)的交情,
讓我?guī)退K劾锏奈揖湍敲创?,那么好欺?fù)嗎?喉頭一梗,惡心的感覺從胃里翻涌出來,
瞬間說不出話?!扒爻?!上次的事姐也是有苦衷,你是不知道張喬英的背景?!薄斑@次,
你只要告訴許競西你沒事,讓他別鬧著找你就行!”“許競西瘋了一樣,非要去看你,
他是一點(diǎn)也不管現(xiàn)在多少人蹲他呢!”我聽到這,再也忍不住,趴在床邊干嘔。
好在早上沒吃什么東西,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嘔不出來。手機(jī)電話被掛斷后震動不斷,
全都是譚姐的短信。我突然想到,最開始成為許競西助理時的樣子。譚姐一個好好的經(jīng)紀(jì)人,
因?yàn)樵S競西的龜毛和性格暴躁,活像個助理老媽子,跟在他身后一刻不敢停。我成為助理后,
沒日沒夜地研究如何照顧好許競西。直到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的,立刻把五塊冰,
三分糖的飲料放在他手里。再到不需要他開口,就能把他想要的東西提前備好。我用了兩年。
譚姐才真的認(rèn)可我?!靶〕?,我離了誰也不能離開你,你就是我的寶貝!
”譚姐一邊瞇著眼夸贊我,一邊在許競西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我送去頂雷。她一直是這樣。
在譚姐眼里,我只是安撫許競西的工具。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藝人和助理滾上床,
譚姐也只是惱了一天,立刻踏踏實(shí)實(shí)地吩咐我注意保密。呵?!扒爻?!”我兀自出神,
眼前突然出現(xiàn)卓森的笑臉。卓森拿著小刀在一旁削蘋果皮。我從床頭拿下一枝花在手里把玩,
剛剛壓抑的心情雨過天晴,不自覺的哼唱出聲?!澳愫叩母韬檬??”卓森把蘋果喂到我嘴邊。
思索片刻:“好像是許競西早年的電影主題曲,他自己唱的那首《自愛》?”我面色一僵,
接過蘋果勉強(qiáng)笑了笑:“我記得你不怎么追星,怎么這么小眾的歌都知道?
”這首歌是許競西自己找人作曲,他作詞,他主唱的??上鑼?shí)在普通,
哪怕托關(guān)系作為電影主題曲,也并不出名。我打量著卓森,把蘋果塞進(jìn)嘴里。
他笑了笑:“那個電影我看過?。 薄岸椅叶贾滥阒暗墓ぷ?,對許大影帝多關(guān)注一點(diǎn),
怎么了?”卓森湊過來,熱息撲面。我不自覺的紅了耳尖。往后縮起身子,
把頭扭到一旁:“不說我了。倒是你碰到什么喜事了?心情這么好?”卓森一來我就發(fā)現(xiàn)了,
滿臉春 光,心情極好。他睨了我一眼,頓了頓:“這不是工作的事情解決了,
能來照顧你了,心情好嗎?”我這才知道。卓森有自己的小公司,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guān)。
但是問到具體內(nèi)容,他沒說,我也不好追問。到底有個人來看我,讓我的床頭也有了鮮花,
我也心情很好。不過他并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中午說是給我打飯,卻給自己點(diǎn)了一桌川菜。
我本身就喜辣喜甜,聞著旁邊的辣味,饞得眼睛跟兔子眼睛似的,通紅。偷偷咽了咽口水,
手中的飯菜頓時色香味全無?!白可蔽易е可拿弊踊瘟嘶?,他才扭頭看我。
反應(yīng)半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帶歉意開口:“抱歉!我今天特別想吃,忘了你不能吃!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中的辣子雞?!耙?,你就嘗一口?”他好像于心不忍,
給我夾了一塊。辣味撲鼻,我連忙咬進(jìn)嘴中。忌口這么久,突然嘗到自己最喜歡的滋味。
我沒控制住,吃了半盤,卓森也隨我。真快樂!……可惜我的心情沒維持多久。
下午胃開始劇痛,我在病床上打滾。而卓森已經(jīng)出去半天,還是旁邊的病友回來,
見我不好幫我按了護(hù)士鈴。我被趕來的醫(yī)生罵了一頓:“說了多少遍,
最起碼這兩天你要忌口!忌口!”“本來你就在試新藥,新藥給你的胃帶來了較大負(fù)擔(dān),
你可千萬別再作了!”我臉一紅,乖巧點(diǎn)頭。胃痛的滋味我自然是知道的。自從生病以后,
我也一直在忌口,平時刻意避開還好,今天就在眼前,我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卓森回來后,
趕緊給我倒了水:“實(shí)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點(diǎn)都不能吃?!彼⒉皇枪室獾模?/p>
是我沒抵住誘惑,怎么能怪他。我好笑的搖搖頭。卻突然看見他在偷偷看我反應(yīng)。
那時我還單純的以為是他在愧疚,強(qiáng)行壓下了心里的異樣感受。我在第二天醒來,
護(hù)士帶我轉(zhuǎn)到私人vip病房。原以為是卓森因?yàn)槔⒕?,偷偷辦理的。
沒想到晚上先來到病房的人是許競西。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呼吸一滯。血液迅速涌上頭,
蹙眉質(zhì)問:“你來干什么?”許競西摘下口罩帽子:“我來看看你!你到底怎么了?
”“那天,你暈倒在我面前,太嚇人了?!薄白T姐說你就是累的,需要休息休息。
讓我先回去?!薄翱晌襾砹瞬胖滥阍谧≡?,你到底什么???
”他精心修剪的頭發(fā)被帽子壓得扁塌塌的,額頭是細(xì)密的汗珠。眼里的緊張快要溢出來。
“你給我轉(zhuǎn)病房,卻不知道我的病嗎?”許競西連進(jìn)兩步,緊緊攥住拳頭,
顫聲喊道:“怎么可能?”“你身體一直很好,連感冒都很少有,
而且每年都體檢……”他驀然抬頭:“上次體檢!”我是上次體檢查出的問題。
一開始聽說噩耗,我躲在被窩哭了半宿,仍然六點(diǎn)爬起來去接許競西趕通告。
那天他要給雜志拍封面,換了一套又一套造型,所有人都圍著他。我躲在角落里,
把電子報告反復(fù)查看,到網(wǎng)上翻看類似病癥的治療辦法和影響。許競西拍完最后一套,
一臉不爽的走過來,踢了踢我:“我拍了半天你都不過來看一眼,就躲在這玩手機(jī)?
”我訕笑,看見周圍人若有似無的目光,輕輕捏捏他的手,示意他晚點(diǎn)說。
晚上我特地趁司機(jī)不在的時候,躊躇半天:“許競西,我生病了?!彼?dāng)時滿不在乎,
專心致志和別人發(fā)消息:“有病就去治!和我說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
”我垂眸掩蓋自己的委屈,有些賭氣:“那明天的通告我就不陪你去了,我要去醫(yī)院!
”許競西這才轉(zhuǎn)過頭:“去什么醫(yī)院?你晚上去不行嗎!”“我不管,明天你陪我!
”他說完,電話響起,本來不耐煩的表情瞬間變成愉悅,讓剛上來的司機(jī)送他去會所。
臨離開前,警告似的看著我:“明天早上接我!”后來的很多次,我都想告訴他。
可是他總也不給我說話的機(jī)會。那時,他離不開我,又看不上我。我把他擺在心里第一位,
事事以他為先,什么委屈都可以咽下去。許競西還想狡辯:“是你不告訴我的!
”我靜靜看著他,輕笑一聲。大概是他想起了我一次次告訴他我生病了,
臉色逐漸變得慘白:“我……”“沒事!你這是早期,有的治!”許競西猛地抬起頭,
目光怯懦又堅(jiān)定?!拔医o你找醫(yī)生,云城又更好的大夫,我替你轉(zhuǎn)院!”他蹲在我床邊,
握緊我的手:“你不會有事的!”說得像真的一樣。而卓森進(jìn)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抓起許競西的衣服:“你是?”待看清許競西的臉后露出詫異的表情,憤憤道:“許競西?
你怎么在這!”“你不是……”注意到我,
立刻改口:“網(wǎng)上不是說你在云城嗎……”我這次沒錯過卓森頗的深意眼神。
里面的冰冷和憤恨,讓我格外陌生。卓森好像真的很厭惡許競西,或者說恨。
只是他們二人應(yīng)該并沒有什么交集才對,哪里來的這種恨意呢。我把這份疑慮壓在心底,
勸許競西先行離開。他卻聽不見我的話,抬眸看向卓森:“是你?
”病友和護(hù)士都誤以為卓森是我男朋友,而這事許競西給我轉(zhuǎn)病房時聽說了。
此刻他怒火高漲,拳頭握得吱吱作響。下一瞬,卓森飛了出去。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
許競西為了保持身材,常年練拳。一圈把卓森打飛。我連忙跑過去,剛剛拉起卓森。
回頭對許競西怒目而視。他眼里閃過一絲受傷,下頜緊繃。卓森擦擦嘴角的血跡,
直愣愣的朝許競西撲過去。他竟然和許競西不分伯仲。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把病房內(nèi)的東西裝得七零八碎。無論我怎么叫喊,都沒人停手。護(hù)士聽見動靜連忙跑過來,
并讓人叫安保。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沖到兩個人中間,硬生生挨了兩拳,被打得骨頭像斷掉一樣,
慘叫出聲。他們二人才停手。我把手里撿起的帽子扣在許競西頭上,帽檐壓低,
讓他先蓋住臉。“趕緊走!”我想推許競西離開??砂脖?、護(hù)士已經(jīng)站在門口。
有人好像認(rèn)出了許競西,發(fā)出驚呼。我意識到不行,連忙擋在他身前:“趙護(hù)士長,
先關(guān)下門!這兩個認(rèn)都是我朋友!”Vip病房的護(hù)士長知道我是被人轉(zhuǎn)進(jìn)來的,
上下看了許競西一眼,恍然大悟。連忙把旁邊圍觀的人勸開。屋里只剩下我們?nèi)恕?/p>
我捏捏眉心,不知道事情怎么鬧成這樣:“許競西,我不是你的助理了,以后也不會回去。
我求你,別再鬧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粉絲知道你來看我,甚至跟人打架,
會怎么對待我?”“你是要逼死我嗎?”許競西和卓森扭打在一起,臉上蹭傷幾處,
難得一見的狼狽。他因?yàn)槲业脑?,臉色逐漸變得灰敗。我嘆了口氣,聯(lián)系司機(jī)和譚姐,
趕緊過來接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圍在門口。
許競西在這個病房的消息,到底瞞不住。等譚姐帶人來接他時,他還死活站在那不走。
愣愣地看向我,眼里萬般情愫。早先他要是這么看我一眼,我為他死都愿意。
可現(xiàn)在我心底一片荒涼。他這個人,很聰明。知道事情會有什么后果,只是不去想。
可我卻要承擔(dān)他帶來的后果?!霸S競西,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許競西被話里的厭倦之意,刺激得雙眼猩紅?!笆且?yàn)樗麊??”“你跟他到哪一步了?/p>
為了他愿意離開我。”他雙眸一片晦暗。譚姐見狀,和司機(jī)合力把他拖了出去。臨出門時,
他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許競西走了,我轉(zhuǎn)頭看向卓森,四目相接。“你認(rèn)識他?
”我緊緊盯著卓森,心里的疑惑壓不住。卓森和許競西動手時,拳拳到肉,儼然下了死手。
卓森不自在的低下頭,摸摸鼻梁:“在電視上見過不少次,這樣的認(rèn)識算嗎?
”“你和他有仇?要不為什么要下這么狠手?”卓森覷了我一眼:“他打我,我還擊而已,
不行嗎?”“你不能因?yàn)樽隽怂吣曛?,就這么偏向他?!薄八悄隳信笥褑??
”卓森的話莫名奇妙的。我本能反駁,卻注意到,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在磨磋褲子。
這是他從小就有的習(xí)慣。每當(dāng)說謊的時候,他都會磨磋褲子,
而且只會用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磨磋。我腦海里閃過從和他再見面,到現(xiàn)在的每一幕。
覺得荒唐又可笑。我還能有什么是卓森想要的呢?錢?身體?或者是我和許競西的那些年?
卓森,你到底想干什么?……許競西再次喜提熱搜。他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照片鋪天蓋地。
連帶著我和卓森也給網(wǎng)友扒了出來?!驹S競西 打架】【許競西的助理】……前十條,
許競西一個人占據(jù)五條。打架的事情已經(jīng)被人解讀無數(shù)條。
有人拿出了許競西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照片。照片內(nèi)的那個人裹得嚴(yán)實(shí),
也能從背景比對中確認(rèn)他的身份。后面更是扒出了我的名字和身份。
我早先就被許競西的粉絲拉出來鞭尸無數(shù)次。現(xiàn)在滿屏的污言穢語依然讓我看得頭疼,
再看向一旁滿臉慍怒的卓森。不由嘆口氣。拖過椅子坐在卓森面前:“卓森!
這個事可能會對你造成一些困擾,但是很快就會好。”網(wǎng)友的記憶就像金魚一樣,很是短暫。
只要熬過這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忘了這件事。卓森專心打字,目光逐漸變得陰森。
我心里打鼓,看他的表情不太對。斜眼瞥了一下他的手機(jī),剛剛看到一個漂亮頭像。
他察覺到后立刻把屏幕倒扣,手上青筋爆起。周身溫度驟降,
半響又露出和煦的目光:“抱歉,嚇到你了吧,剛剛很多人問我許競西的事情,
所以我有些惱火。”他眼眶青紫,眼里的冰寒散去又變回了往日的模樣,
撩起我耳邊的碎發(fā):“沒事的秦楚,你不要再看網(wǎng)上的言論,我會陪著你?!蔽倚睦镆慌?。
卓森順手拿過我的手機(jī)。我手指輕顫,他說的我很清楚。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閉眼、閉嘴,
任何一點(diǎn)反應(yīng)只會給我?guī)砀蟮膫??!岸b彛 蔽业氖謾C(jī)在卓森手里響起。
他低頭看了看,上面?zhèn)渥燄B(yǎng)院?!扒匦〗?,后續(xù)您母親還要在我們療養(yǎng)院嗎?如果在的話,
您需要盡快過來一下。”療養(yǎng)院的護(hù)士聲音僵硬?!燄B(yǎng)院位于海城郊區(qū)。位置雖然偏遠(yuǎn),
但是環(huán)境好,醫(yī)療水平也好,是海城難得一見的高端療養(yǎng)院。要不是當(dāng)初譚姐幫我托人,
我根本進(jìn)不去?!扒匦〗?,咱們這邊余額不足了,后面您如果想繼續(xù)讓您母親住,
還麻煩交一下下季度的費(fèi)用。”前臺小姐拿出文件,擺在我面前。
我眉頭擠成一團(tuán):“怎么可能?我年前交的三十五萬,足夠后面一年的。
”前臺小姐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是這樣的,您之前是院長那邊專門安排的最高折扣,
但是我們突然接到通知,要求取消優(yōu)惠。”“這樣的話,您最低需要再交三十萬。
”她把金額圈出,推到我面前。我一看到這筆數(shù)字,頭嗡得一聲。緊咬牙關(guān)。沒想到,
許競西和譚姐,能這么狠。我的卡里原本有六十萬。除去租金和先前繳納的治療費(fèi)用,
現(xiàn)在不過五十萬。如果再交完療養(yǎng)院的費(fèi)用,我可能都不夠下一次的治療費(fèi)了。
我死死捏著手中的紙張,艱難出聲:“我媽現(xiàn)在還能住多久?”“其實(shí)按照原價算,
昨天就已經(jīng)到期了,如果您不打算續(xù)約,那麻煩您今天搬走。
”前臺小姐的話讓我的心徹底沉到谷底。他們這是要逼我?我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死死閉上眼睛,再睜開卓森正擔(dān)憂地看著我。他手里舉著卡:“不就是三十萬嗎,我給你付。
”說著,就把卡遞過去。我一把抓回來:“可是……”可是我短時間內(nèi)都還不起。
“我可以盡快搬走,換一家!”“我先交幾天的費(fèi)用,你們?nèi)菸乙恍r間!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墒乔芭_小姐淺笑,渾身透露著拒絕:“秦小姐,
我們這邊最低按照季度支付,還需三十萬哦!”“你們讓我今天就搬走!我搬到哪里去?
”我失聲叫喊。他們真的欺人太甚!卓森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朗聲說道:“你別著急,
今天我先交了,三十萬小事。”他再次把卡遞過去,我只能僵硬的站在一旁。眼看著他付款。
有種由內(nèi)而外的無力感。我這些年的工資一半用在了這家療養(yǎng)院。
在治療之前也算好了自己能負(fù)擔(dān)的最大費(fèi)用,轉(zhuǎn)了一年的錢給療養(yǎng)院。
現(xiàn)在就因?yàn)槲也辉敢庠倩厝ソo許競西做狗,他們就要這么對我?眼淚瞬間飆出。
而這還不算完。眼見這邊付款成功,院長快步?jīng)_到我們面前。往常和藹可親的老頭,
現(xiàn)在面容緊繃,板著臉收起文件,指使前臺小姐退款。莫名奇妙地走過來:“實(shí)在抱歉,
秦小姐。我們療養(yǎng)院通常是接待高端客戶的,您母親恐怕是不太適合!”“你他媽什么意思?
”我怒火沖頂,再也顧不上。院長被我猙獰的表情駭?shù)眠B退兩步,擺手訕笑:“冷靜!冷靜!
”可我怎么冷靜?我都已經(jīng)愿意借錢繳費(fèi)了,他們還要趕我。什么高端客戶?不過就是笑話。
擦干眼淚,我躲過院長手中的文件撕得粉碎。碎紙片撒到空中,所有人的臉色都看不分明。
“沒事的秦楚!”卓森攬過我,把我頭按在胸口,低聲安撫?!拔?guī)湍懵?lián)系療養(yǎng)院,
咱們今天就搬?!闭f得簡單,可是找一個合適的療養(yǎng)院難如登天,
但我只能選擇先聽他的安排。……眼見我懂了真格,去病房收拾東西。
院長一步不錯的跟在我身后,面部抽搐:“唉!”連著嘆氣,跺腳解釋:“哎喲,秦小姐!
我們也不是非逼著你走,但是……”“您就說個軟話,這事不就解決了嗎?
”我把我媽床頭擺的照片,收到包里。對院長的話充耳不聞。軟話誰都能說,
可是說了有什么用?許競西和譚姐都想拿捏我,想把我放在手心隨意折磨。
我今天為了這事求繞。明天他們有一點(diǎn)不滿意,我怎么辦?跪下求他放我一馬嗎?
院長拿不準(zhǔn)后續(xù)該怎么辦,連忙跑去給許競西打了電話。他把手里湊到我耳邊?!扒爻?!
你就非要離開我嗎?”許競西的聲音傳來,喜怒難測。我仰頭望向白茫茫的天花板,
覺得無趣極了。任憑院長小聲勸我,我也不想開口和他說一句話。擠開院長,
把最后一點(diǎn)東西塞進(jìn)包里,俯身親了親我媽的額頭。媽,我?guī)阕吡恕?/p>
卓森進(jìn)來拿走我手上的行李,指揮療養(yǎng)院的護(hù)工把我媽往外推。聽見卓森的聲音,
電話那頭的許競西暴跳如雷:“秦楚!”“你們他媽的不許放她走!”他慌不擇言,
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形象,命令院長派人攔住我們。“你敢攔,我就報警!
”我直勾勾的注視著院長。他舉起手,無奈退后。我走到門口,
想起來轉(zhuǎn)身貼近院長的電話:“許競西,你真讓我惡心!”那邊靜了片刻,傳出一聲巨響。
他把手機(jī)摔了。我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利落離開。但最終只能先把我媽帶回我家。
好在卓森有朋友幫忙找了一個護(hù)工,先幫我照顧著。后面找到合適的療養(yǎng)院就去療養(yǎng)院,
不行的話,就先這樣。我打定主意,放下心來。只是恨得牙癢癢,我之前給療養(yǎng)院轉(zhuǎn)的錢,
真是打水漂了。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不欠卓森那三十萬,我更輕松一些?!α艘惶欤?/p>
我叫了一兜子外賣。算是謝謝卓森今天的幫忙。他看見桌上的菜,勾勾唇:“這是請我的嗎?
那你介意我喝一點(diǎn)嗎?”我無所謂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從車?yán)锪喑鲆黄考t酒,自飲自酌?!扒爻?,
你離開許競西是個正確的選擇。”他好像也并不太勝酒力。幾杯下肚,眼角微紅。
我知道他說得對,垂眸淺笑。卓森拿著飲料走過來,腳步踉蹌,一錯步。直直撲向我。
他把我撞到墻邊,熱息帶著酒氣,灑在我的耳廓。我瞬間漲紅了臉。除了許競西,
我從沒和任何男人如此曖昧的親近過。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羞赧,
悶聲笑了起來:“怎么就害羞了?我可什么都沒做呢!”我仰頭往著他,他眼里有一絲得意。
弄得我沒來由的煩躁。連忙豎起手臂,避開他的進(jìn)一步貼近。他眉毛一挑,
又恢復(fù)三分清明:“是我冒犯了嗎?”我側(cè)過臉,躲過他的再一次靠近?!皩Σ黄?,
我覺得我現(xiàn)在不太適合發(fā)展更進(jìn)步一得關(guān)系。”我低聲解釋。卓森聳聳肩,不甚在意。
重新坐回原處,拿起車鑰匙,沖我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來接你去醫(yī)院。
”他走得很快。我把所有東西收拾好,躺到媽媽旁邊。“媽……”看著媽媽瘦削的臉,
叫了一聲。說起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了。因?yàn)樵S競西的行程非常忙,
我經(jīng)常一天忙得飯都吃不上一口,哪里有時間來海市。每月只通過醫(yī)院的通訊時間,
借用護(hù)士的手機(jī)看看她。手指敷在她的臉上,感受到淡淡的溫暖。不由自主貼了過去:“媽,
我最近過得不太好。”真的不太好。一塌糊涂。砰砰的敲門聲傳來,我迅速穿上衣服去開門。
隔壁鄰居大嬸叉腰怒視:“搞什么!你們趕緊給我出來看看,這是搞什么?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我的門上寫滿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每個字都是血紅色,
散發(fā)著刺鼻的臭味。這一幕,和七年前的場景,在我腦海里合并。耳邊大嬸的聲音開始變慢,
變形?!案競觾敚∧闶乔刂緞偟呐畠?,就該替他償債!”“要么去死!要么還錢!
”“沒錢?沒錢你賣去??!”“別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你說錢沒給你就沒給你?
你放屁!”“還錢!”“去死!”……一句句在我腦海中盤旋。仿佛有了實(shí)質(zhì),
把我困在其中,束縛在我身上,越來越緊。頭開始劇烈疼痛。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
卓森趕來時正看見我這副模樣,連忙把我抱緊屋里:“秦楚!秦楚!
”他一聲聲叫著我的名字。我卻怎么都開不了口。使勁捏住他的手臂,紓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