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女兒半夜胃疼，妻子卻忙著照顧白月光家的貓。遠在外地的我心急如焚，
讓她回家給救援隊開門。她卻說，“秦年，你鬧夠了嗎？”“每次我要走她都裝病唬我，
我和林安認識這么多年，要是有點什么還能嫁給你？！”“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團團去死嗎？
貓的命就不是命嗎？你真是冷血?！焙髞?，女兒真的死了。真相大白那天，妻子卻瘋了。
……半夜，接到了女兒的電話。聽筒里，是急促的呼吸聲，“……難……受……”困意消散，
我猛地驚醒，喊了好幾聲，沒有回應(yīng)，我立馬打了救護車告知女兒情況與家庭住址。
隨后我邊往家里趕，邊掏出手機給妻子打去電話。“知雪，女兒怎么了？？”我焦急地問著，
外套半披在身上，鞋子都來不及穿。妻子那邊也是一陣嘈雜，“喂？我現(xiàn)在沒空跟你說！
”“什么？？”聽著妻子的話，我愈發(fā)擔(dān)憂。“小念生病了嗎？？你們在趕去醫(yī)院嗎？？
”我提高音量，想讓她聽清楚，好告訴我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盁┧懒耍⌒“驳呢埌胍雇铝?，
正在送它去醫(yī)院，你煩不煩，老是問?。 薄澳切∧葑佑纸o你告狀是吧！
每次我要走她都裝病唬我，我和林安認識這么多年，要是有點什么還能嫁給你？！
”姜知雪一陣噼里啪啦的輸出，不斷地數(shù)落著自己心中的不快?！皥F團，團團別嚇我，知雪，
團團又吐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林安。手機嘟嘟兩聲，通話被掛斷了。
我壓下心頭的怒火，攔了輛出租車趕去機場。坐上車，我給女兒撥去電話，卻一直無人應(yīng)答。
心里想著無數(shù)可能發(fā)生的結(jié)果，身子忍不住一直哆嗦。對了！攝像頭！
我立馬打開家里安裝的監(jiān)控設(shè)備，卻沒看見女兒的身影。我將視頻往前回放著，
畫面飛速變化，我暫停到妻子身影出現(xiàn)在房門外的那一刻。姜知雪隨意穿了個外套，
頭發(fā)凌亂。在她著急忙慌往外走的時候，我看見一只小手出現(xiàn)在門框邊。
“媽媽……肚子疼……”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是女兒的聲音?！罢l讓你瞎吃東西，疼忍著，
自己不會找藥喝嗎？”姜知雪頭都沒回，只邊走邊拿著手機打字，
屏幕在她臉上映出綠色的光?！昂锰邸陛p輕呻吟后，是一陣嘔吐的聲音。
姜知雪不耐地嘖了一聲，松開了握住門把的手，似乎在糾結(jié)要不要出門。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姜知雪注意力立馬被轉(zhuǎn)移?！拔?？小安？”“好，吐了嗎？這么嚴(yán)重？我這就來！
”“沒事的，團團肯定沒事的，你不要著急！”說罷，她頭也不回，重重地關(guān)上了屋門，
屋內(nèi)淹沒在黑暗中。模糊中，我看見那只小手緩緩滑落，過了許久，亮起一團光，
“……難……受……”，隨后，沒了動靜。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jīng)溢出眼眶，腦子一陣脹痛。
“小念……”我抱著手機，渾身發(fā)冷。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接通，是救援人打來的電話，
“喂？有人在家嗎？門打不開?！薄拔?，我在外面出差，我給我老婆打電話！
你們那邊能強制開門嗎！”我忍著心中的劇痛，強迫自己腦子清醒一點?！拔覀儽M量。
”我平復(fù)著心情，擦干眼前的模糊，給姜知雪打去電話，“不論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你趕快回家！女兒快死了，救護車在門外，你沒走多久對不對！你快趕回去開門！！
”我盡量撿著重點說，姜知雪那邊安靜了一瞬。隨后是冷冷的一句話，“秦年，你鬧夠了嗎？
”第2章 2我做了次深呼吸，額角青筋直跳。“我沒開玩笑?！薄敖?/p>
你如果還要我這個丈夫，還要姜念這個女兒，你就回家?！薄靶∧钏娴囊懒?。
”說到這里，只覺得身邊的空氣萬分稀薄，幾乎快喘不過氣?！爸?，團團身子在顫抖，
我好擔(dān)心……”清朗的聲音帶著破碎感，現(xiàn)在傳到我腦子里卻是無比刺耳。“沒事，
團團會沒事的……”姜知瞬間變得溫柔，好聲好氣哄著，話語間滿是擔(dān)憂。我死死捏著手機，
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腦門?！敖?，那特么只是只貓！你女兒要死了！算我求求你了，
你能不能先管管你女兒！”“團團不止是貓！它是我的家人！
知雪怎么會嫁給你這種冷血的人！”林安嘶啞著聲音，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悲痛與憤恨。
“秦年，你夠了！林安已經(jīng)夠難受了！我沒空陪你和姜念玩過家家！
”我聽見姜知雪再次對他進行安慰，同時掛掉了電話。我心涼了半截，想著黑暗中那只小手，
想著女兒痛苦的呼救。一只貓，跟對了主人，都能如此金貴?？尚∧钅?，
她只會讓她自己找藥吃，我的小念，才四歲啊……我死死咬著牙，要是女兒出事了，
我不會放過他們……趕上最近一期航班，救護車那邊已經(jīng)破門了，我看著窗外夜色深深，
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劇痛。抵達醫(yī)院，已是凌晨四點。我一路狂奔，
到達后急診室外亮著紅光。消毒水味刺激著我的鼻腔，我坐在椅子上，抱著頭，
無數(shù)片段在腦海中倍速播放著。從小念出生，到逐漸成長，我想起她第一次叫我“爸爸”，
想起她安穩(wěn)的睡顏，想起她的手第一次抓住我的衣角，想起她蹣跚學(xué)步，想起，
她痛苦的聲音……白色的大門打開，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扶著椅子顫顫巍巍站起來，
“醫(yī)生……”口罩上是一雙略顯暗淡的眸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節(jié)哀?！蔽彝纫卉?，
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嘴張得很大，嘶啞哭不出聲音，如同一條擱淺的魚，無法呼吸。
爸媽相繼趕到，兩個半百的老人，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淚水劃過他們臉上的溝壑，
悲痛縈繞在這個空間。醫(yī)院，行人病患來去匆匆，生離死別，歡呼哭泣，仿佛安排好的循環(huán)。
我麻木地睜開眼，麻木地見到小念逐漸灰暗的身體，麻木地拿到死亡證明?！岸＿?。
”手機推送的特別關(guān)心。【一切平安】照片上，貓咪睡得安詳。陽光劃破黑暗，
我只覺得刺眼。第3章 3看著小念的尸體被大火吞噬，我搖搖晃晃回到家，
仿佛被抽干靈魂的軀殼?？粗帐幨幍奈葑?，這里，再也不會有個小孩在我回家后，
張開手慢吞吞地跑過來……門響了，姜知雪將貓裹在大衣里走了進來，
時不時低頭摸摸它的腦袋，眼里全是寵溺。我想起，她好像從來沒有抱過我的念念。
我工作加班晚，每次回家，都看見念念一個人躺在小床上，有時候愣愣地玩著頂上的玩具，
有時候臉上帶著淚痕睡著。我將她抱起來，她才露出笑容，變得鮮活。我的念念，
永遠都是乖乖巧巧的，后來會說話了，也比別的孩子內(nèi)向一點。我說，給念念請個保姆吧，
姜知雪質(zhì)問我，說她又不是不在家，說我請保姆就是侮辱她。我說，讓我媽來帶一下念念，
姜知雪說她搞不來婆媳關(guān)系。我處處順著她，卻使得我的念念得到這樣一個結(jié)局……“喂，
去拿個貓罐頭來。”姜知雪踢了踢我，我沒動。“聽不清話嗎？拿個貓罐頭來！
”見我不像從前那般順著她，她發(fā)起了脾氣?？粗褡孀谝粯咏o貓梳毛，我眼里冷意更甚。
走到臥室，將那些貓條、貓玩具、貓罐頭全部扔進了垃圾桶?！澳阌胁“汕啬?？！
”見到我的行為，姜知雪憤怒地直起身子，指著我的鼻子罵到。我只冷冷地看著她，
還有她懷里那只貓?！芭畠吼I了都不知道泡奶粉的人，怎么會對一只畜生這么好？
”“姜知雪，你愛的是貓，還是林安?。俊毙∧顣檬謾C發(fā)微信語音。在我不在家時，
她說得最多的，便是，“爸爸，小念餓……”每當(dāng)這時，我給姜知雪打電話，
都只會得到無盡的斥責(zé)?！澳闩畠焊阋粯?，小小年紀(jì)心眼多，就喜歡挑撥人關(guān)系，
我剛喂了奶，她轉(zhuǎn)頭就餓了，再給我打電話我就餓死她！”她說得言之鑿鑿，可為什么，
女兒會比別的小朋友瘦一圈呢。后來，我心疼地給女兒準(zhǔn)備好每天的食物，
讓姜知雪每天拿去熱熱喂給女兒。她表面上答應(yīng)，背地里卻把那些全部送去了林安家。
我看見了林安曬的圖，上面貼著便簽，【這些比罐頭有營養(yǎng)，給團團吃，對身體好。
】姜知雪似乎也是累了，她不想跟我吵，只是從冰箱里拿出一份準(zhǔn)備好的飯，用微波爐化開。
我看著她抱著貓坐到餐桌上，將食物吹涼，一口一口喂給它吃。一時間，
只有黏膩的舔舐進食聲?！澳阏尜v啊姜知雪?！薄澳銓α职驳呢埗歼@么好，
可他當(dāng)初可是走得毫不留情呢?！蔽铱匆娊┑纳碜鱼读艘凰?，
隨后一個盤子狠狠地朝我砸過來。“你有完沒完？！”“你要跟姜念鬧到什么時候？！
”“我說了我和林安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到底要怎樣??？！
”“那小賤人天天裝病挑撥離間！怎么不真的死了呢！”“我看到她就煩，
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自私冷血！”聽著她嘴里吐出來的話，我一時之間竟分不清，
眼前的是人，還是鬼。地上瓷片碎裂，剛剛姜知雪扔過來的，是小念最喜歡的盤子，
去年生日，我?guī)黄鹑ヌ账嚨曜龅?。?章 4姜知雪是我爸媽資助的大學(xué)生。
當(dāng)時她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我們面前。挺直的脊梁，冷傲的小臉，
她如同風(fēng)雨中的鏗鏘玫瑰，我不出意外地淪陷。她也曾對我溫聲軟語，直到林安出現(xiàn)。
肆意張揚的青春，林安于她，是高懸在天上的明月，是窮極青春的不可得。
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林安，我知道她選擇我只是因為賭氣。我知道她看不上我，
哪怕我的爸媽是她的資助人。我知道她不喜我的老實木訥，可我愿意陪伴她，
哪怕我永遠只是planB。我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我變著花樣對她好，事事順從。
她孤單一人，我說服爸媽讓小念跟她姓，我說，“這樣，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有親人了。
”我們也曾度過幾年溫馨的婚后生活，她也曾捧著我的臉對我說，“遇到你，真幸運?！笨?，
林安回國后一切都變了。如狂風(fēng)過境，席卷一切。我低估了姜知雪對林安的愛，
因為延遲滿足而壓抑，在再次相遇時，徹底噴發(fā)。她一次又一次沉淪，我假裝沒看見，
我假裝一切沒發(fā)生。我想著，我還有小念呢，小念，小念是我們愛情的結(jié)晶……可現(xiàn)在，
什么都沒了……我真傻，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姜知雪，我們離婚吧。
”我看著發(fā)絲凌亂的姜知雪，真想回到從前，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愛上她。
“你有病……”話還沒說出，門口響起敲門聲?！班?！我來接團團?！眮碚咭簧戆滓?，
頭發(fā)是打理過的精致。林安一步步走進來，臉上帶著寵溺的笑。貓咪看到主人，
掙脫出姜知雪的懷抱。一個輕跳，小腿帶動沙發(fā)布，小盒子咕嚕嚕滾了下來，卡扣打開。
“不?。?！”我目呲欲裂，猛地撲過去，卻也來不及。第5章 5只看見骨頭渣混著灰，
撒了滿地。就像臨死前的小念，臉色青白，在我懷里一點一點冷卻。我跪在地上，
一點點將灰攏起，淚水大顆大顆滾落。顫抖著手，我盡力收集著碎渣，灰沒有了一絲溫度，
我屏住呼吸，生怕漏了出去。姜知雪狠狠推了我一把，“丟不丟人？
”“秦哥在家里喜歡這樣跪著？像狗一樣哈哈?！睅еσ獾哪幸袈湓谖业亩?。
我將最后一點碎屑收起，將盒子小心放好，站起身。頭發(fā)已經(jīng)很久沒梳了，碎發(fā)擋在眼前。
面前的林安，臉上帶著挑釁的笑，一幅開玩笑的模樣。我走上前，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
咬著牙，騎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心中的恨意難以宣泄，我只覺得腦子發(fā)暈。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破產(chǎn)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談了幾個女朋友嗎？
”“你特么就是個畜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嗎？！”“一只貓，
真特么那么金貴嗎？”“你從前害死了多少貓？！你特么遲早遭報應(yīng)！
”我感受到姜知雪在拉我，我聽到了各種叫聲打砸聲，我聽見求饒聲……我聽見，
玻璃碎裂聲。小念的遺相，輕飄飄落在我身旁。眼前，是爸媽站著流淚的模樣。爸爸走上前，
把我抱在懷里，“小年，小年，沒事了……”姜知雪的目光在接觸到遺相時顫抖了一瞬，
隨后又強撐起脾氣。“秦年，你們真能演啊，聯(lián)合你爸媽來做戲呢。”不難聽出，
她話語間有那么一絲哽咽。照片上，姜念的眉眼，與姜知雪極其相似，黑白掩蓋了色彩，
小小的臉蛋，噙著笑。我把頭埋在爸爸懷里，已經(jīng)哭不出聲音。啪！！重重的巴掌聲響起，
當(dāng)了一輩子老師的媽媽，永遠以理服人的媽媽，狠狠地打了姜知雪一巴掌?！敖?，
算我和老秦看錯你了?！薄斑@些年，我們對你的資助，真的是不如養(yǎng)一條狗。
”“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眼睜睜看她去死……”“你滾，我們秦家，
不要這樣的兒媳婦！”以往，無論發(fā)生什么，媽媽永遠讓我包容著點姜知雪。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