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晨的初戀回國了??粗嗉壢豪锛ち业赜懻撝麄兊奶鹈弁?,
我將手里的診斷報告捏了又捏。他們都在猜測,虞晨和初戀會不會復合。甚至有人公開押寶,
賭我和虞晨一定會離婚。畢竟虞晨愛了初戀六年,當初還為她遠赴國外。所有人都知道,
我和虞晨在群里。他們敢這么肆無忌憚,無非是仗著虞晨不愛我?!覍⑹謾C扔在一邊,
用手捂住胸口,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們?yōu)槭裁匆x擇在這一天?
三年前的今天,虞晨為了白薇,撇下懷孕的我獨自飛往國外。那天下著大雨,
我追著虞晨重重摔倒在地,他卻沒有回頭看我一眼。直到我流產(chǎn)出院,他才獨身回國,
跪在我面前承諾再也不會離開我?,F(xiàn)在,白薇回來了。他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我一個人悶得慌,決定出去透透氣,卻不想天降大雨。我艱難地四處搜尋著避雨場所,
卻看見不遠處的回廊下一對擁吻的男女,腳下一滯。女人那張美艷的臉,
熟悉的可怕——是白薇。我艱難地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和她吻得難舍難分的男人身上。嗯,
黑色西裝袖口的玫瑰,是我親手繡的。雨水冰冷有力地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將我釘穿。
我沉默地顫 栗著。三年前流產(chǎn)后,本就長期被生理期折磨的我,
這輩子再也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已經(jīng)失去了孩子,現(xiàn)在不能再失去家庭了。
我抬起沉重的腳步,朝他們走去。「老公?!孤犚娢业穆曇?,
虞晨臉色不自然地和白薇拉開距離?!柑铺?,你怎么在這里?」見我渾身淋得透濕,
他皺起了眉?!赋鰜碓趺匆膊粨伟褌??你已經(jīng)不年輕了,別作踐自己的身體了?!埂嘎犜?,
你先回家?!褂莩繉⑹种械挠陚憬唤o我,又替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他知道我看見了。
卻不準備給我一個解釋?!赴⒊俊!拱邹苯辛怂宦暎瑩?開了傘。
虞晨便鉆到了她撐 開的傘下,接過她手中的傘,整個傘面朝她傾斜?!柑铺?,你先回去,
我跟小薇還有事要談?!褂莩繘]再看我,語氣平淡卻是不容拒絕。有事?
他們還要做比接吻更親密的事嗎?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跟我回家?!褂莩堪欀?,
帶著明顯的不悅,沉聲道?!肝艺f了,你先回去,聽話?!埂父一丶?!」「跟我回家!」
我全身止不住地發(fā)抖,機械地重復著這句話。眼前一黑,我直直地倒了下去。我知道,
我的抑郁癥復發(fā)了。虞晨扔下白薇焦急地朝我跑來,在我耳邊說著什么,
我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y聞的消毒水味刺激著我的嗅覺,
睜開眼便看見虞晨和在他身旁的白薇?!改阈蚜??這里是我家開的私人醫(yī)院,醫(yī)生非常專業(yè)。
剛剛瞧見你那樣,我和阿晨嚇壞了。」白薇貼心地跟我解釋,然后親昵地拍了拍虞晨的背。
看見他們這樣親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一直沒有機會和虞晨說我的病情,現(xiàn)在來了醫(yī)院,
我重度抑郁癥的事就瞞不住了。不知道虞晨知道了,會怎樣……「唐小姐,你的身體很健康,
就是情緒太過于激動導致的昏厥。平時還是要心胸豁達一些,太頻繁地激動對身體只有壞處。
」醫(yī)生看著我,用非常專業(yè)的語氣說著。我不知道醫(yī)生為什么要撒謊,可看了眼一旁的白薇,
我便知道了。這恐怕是她交代的,她不想讓虞晨知道我生病了。
「你是在勸一個抑郁癥病人要心胸豁達嗎?」我抬起頭看著醫(yī)生,瞥了眼虞晨的反應。
可他只是垂著眼,意味不明地看著我。「唐小姐真是說笑了,您沒生病,身體很健康。
我理解您的心情,這么做也許是害怕失去什么,我勸您適可而止,不然精神真的會出問題的。
」醫(yī)生無奈地聳聳肩,一副用心良苦的表情。我還想說什么,卻被打斷了?!柑铺?,
你要是對我有偏見就找我,別為難醫(yī)生了,他很專業(yè)的。」白薇的雙眼通紅,她吸了吸鼻子,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负昧耍丶野伞!褂莩繃@了口氣,走上前來摸了摸 我的頭。
可我知道,他不信我。……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這幾年虞晨待我好,
可卻不是對待愛人的好。「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嗎?」我坐在沙發(fā)上,想討要一個說法。
虞晨卻躲進了廚房里,不回答我的問題。我最討厭的就是無視和沉默,這么多年了,
他總是這樣對待我?!覆幌朐谝黄鹆耍碗x婚?!官€氣地話被我說的異常堅定,
其實我想試探他的態(tài)度。「你說什么?」虞晨沉著臉,從廚房走了出來。我倔強地咬緊牙根,
不去看他。我愛他整整六年。這六年里,我總是忽略自己、遷就他??晌乙彩菚鄣?,
我需要他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下一秒,虞晨的手機突然響了。「阿晨,我們家的燈壞了,
我害怕?!拱邹钡穆曇魪碾娫捓飩鱽?,虞晨不言語,而是直直地盯著我。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要我放低態(tài)度,求他。求他留下來。但這一次,我不準備再放低姿態(tài)了。「你走了,
就離婚。」我壓下心里細細密密的疼,咬著牙開口。他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扔下圍裙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肝疑×?,診斷書就在桌子上?!褂莩坎恍盼也×耍?/p>
那份病例能說明一切。只要他肯花幾秒鐘時間看一眼。可他沒有。「騙子,滿嘴謊言?!?/p>
「唐糖,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归T啪地一聲被關上了。果然他不信我。
是不愿意信,還是不想信?虞晨再一次拋下了我。我自嘲地笑了笑,不再抱有期待。
……外面的雨聲和三年前的雨聲重合,我一時分不清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將整個身體浸泡在浴缸里,我想起那天在雨中追虞晨的場景。他也是和今天一樣,
因為白薇的一個電話,毫不猶豫地離開。明明他知道我懷孕了……但是和白薇相比,
我和我的孩子都不重要。那天的雨真大啊,模糊了我的視線。驚慌失措間我摔倒了,
紅色的血越流越多,瞬間被雨水沖刷漫延。我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哭地撕心裂肺。
醫(yī)生說我懷上這胎不容易,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叮囑我好好養(yǎng)胎。
我拼命嘶吼著。我求虞晨回來救救我的孩子,可他離開的身影那么決絕。
這些記憶日日夜夜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折磨的我快要瘋了。利刃從我的手腕翻過,
血液和水融合,就像那天一樣,止不住?!赣莩?,我去找那個孩子了?!刮宜闪艘豢跉?,
閉上了沉重的眼睛?!液孟袼撕荛L的一覺,暫時忘記了那些不堪的回憶??梢槐犻_眼,
便看到虞晨和白薇的臉,索性又將眼睛閉上?!柑菩〗?,醒了就不必裝睡了。
不要像小孩一樣,為了博取愛和同情就傷害自己。幸好這次割的淺,沒什么大事?!?/p>
醫(yī)生一本正經(jīng)地和我說著,好像真的醫(yī)者仁心一般。我自嘲地笑笑,傷口這么嚇人,
怎么就成了割得淺呢?虞晨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他看不到,也不想去看我的傷,
不就是為了心安理得的跟白薇在一起嗎?「唐糖,你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
我不會和你搶阿晨的,你別這樣了?!拱邹币荒槕z憫地看著我,我的狹隘愈發(fā)彰顯她的寬容。
我已經(jīng)疲于解釋了。可即使我這樣,還是惹得虞晨不高興。虞晨厭惡地看了我一眼。
「苦肉計也不是這么用的,真想死,就別鬧得人盡皆知?!?/p>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一個抑郁癥患者有多嚴重,也罷,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我不再乞求他的愛,也就不再在意他的看法了。從那之后,我和虞晨非常默契地開始冷戰(zhàn)。
從前,每次冷戰(zhàn)都是我主動求和??蛇@一次大半個月過去了,我像個沒事人一樣。
虞晨卻先亂了陣腳?!柑铺牵倚淇诘拿倒寤ㄩ_線了,你幫我補補。」一大早,
虞晨就來找我,表情不自然地偏過頭。這是第一次他主動給我臺階,可我不需要了。
我看了眼他的袖口,那朵玫瑰花是被故意剪開的。虞晨和我濃情蜜意的那幾年,
他也會擁著我,說我像玫瑰,熱烈而鮮艷。于是,我就努力學習刺繡,
不知手被扎破多少次才將玫瑰繡在虞晨的袖口上。那時他也滿心歡喜地說,
他會好好珍愛這朵玫瑰花,也會珍惜我??涩F(xiàn)在,他親手把這朵玫瑰花剪掉了。
剪掉的線續(xù)不上,感情也是。「花謝了,補不了。」我沒看他,專心寫著我的食譜。
這句話像是刺激到了虞晨,他一言不發(fā)、憤怒地摔門而去。從那天之后,
虞晨再也沒有回過家?!蝗障挛?,我一個人在家突然犯了肚子疼,
疼的我整個人都站不起來,實在沒辦法給閨蜜打了個電話。醫(yī)院里,我的主治醫(yī)師滿臉愁容。
「唐小姐,你怎么會自己胡亂吃安眠藥呢?你的腎臟本來就有問題,現(xiàn)在怕是徹底壞了?!?/p>
閨蜜年年聽主治醫(yī)生這么說,急地直問醫(yī)生什么意思。醫(yī)生讓她好好陪著我,
我的日子不多了。年年不信,紅著眼睛嘟囔著,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不行了呢。
見她還要追著醫(yī)生去問,我抓住了年年的手?!改昴?,對我來說,這未必不是好事。」
年年聽我這么說,抱著我嚎啕大哭,哭完又紅腫著眼睛認真看著我,要求我搬去跟她住。
她聽說了虞晨和白薇的事,不想讓我再受他們影響??晌覅s知道她也過的不容易,
不愿意給她添麻煩?!煊窒缕鹆擞?,一只臟兮兮的小貓跑到我的腳邊嗚嗚叫著。
我快死了,養(yǎng)不了它??山裉焓?號。我流產(chǎn)也是5號。那個孩子是我永遠的痛,
于是我自私了一回,收養(yǎng)了這只小貓。它很聽話,也很親我,我給它取名叫安安,
希望它可以平平安安的。我跟安安依偎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看到班級群里有人@了我。唐糖,
你跟虞晨離婚了?不等我回復,群里已經(jīng)有人把虞晨的朋友圈截圖發(fā)在了群里。猶豫再三,
我還是點開了?!俺鯌偈亲铍y忘懷的?!蔽陌赶?,配著白薇手捧玫瑰,站在虞晨身旁的照片。
那束玫瑰花還是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也曾如玫瑰一般鮮艷,而如今卻已經(jīng)枯萎了。算了,
算了。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虞晨了。我敲下幾行字——「就差領離婚證了?!?/p>
這是我第一次在群里回復和虞晨的感情問題,下一秒,群里沸騰了。我不再多看,
將手機關機,抱起安安。安安舔了舔我的眼角,本來我以為自己麻木了,沒想到還是會難過。
半夜,我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床單被我抓得稀爛。安安在我身旁,急得直轉(zhuǎn)圈。
我想我不是一個好主人,照顧不了我的小貓,還要讓它擔心。……以為自己會疼死,
沒想到還能醒過來。想著安安應該餓了,便努力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下了床。從房間出來,
我就看見虞晨把白薇抱在懷里。他們現(xiàn)在也不避著我了。沒有理會他們,我得給安安喂食,
然后帶安安去年年家。我怕下次發(fā)作不聲不響地死了,那我的安安可怎么辦啊。
可不管我怎么叫,安安就是不出來,明明它總是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我心里揪成一團,
滿屋子找安安。我的心逐漸不安。我的安安很乖,它不會跑出去的,
家里只有虞晨和白薇來過?!改銈儼盐业陌舶才睦锶チ?!」我的身體還很虛弱,
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甘裁窗舶?,你帶誰回來了?」虞晨的臉上寫著不高興,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我扶了起來?!肝业男∝?,我剛養(yǎng)的小貓不見了?!?/p>
我焦急地抓住虞晨的手,無助地訴說著。「我這么久沒回家也沒見你關心,一只貓而已,
你就急成這樣了?!褂莩繍琅厮﹂_我的手,看樣子又想跟我吵??晌也幌氤臣埽?/p>
我只想找到安安。「求求你們了,我不會阻攔你們在一起的,把我的安安還給我吧。」
虞晨聽了我的話,臉色卻愈發(fā)陰沉,他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改阏f什么?」
我已經(jīng)幾近力竭了,昨晚病情發(fā)作的疼痛已經(jīng)要了我半條命。我身體不堪承受地癱坐在地上。
見我這樣,白薇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還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好像看見一只野貓跑到陽臺去了?!宫F(xiàn)在是初冬,寒風刺骨,再加上外面下了雨,
陽臺不少植物都被凍死了。我連忙起身,爬似地向陽臺奔去。可眼前的一幕,
卻讓我全身的血液逆流!安安已經(jīng)被凍得全身僵硬,小爪子還緊緊扒著陽臺的門,
可見它多想進來。它的眼睛睜得那么大,那時的它得多冷,
多害怕啊……我?guī)捉槟镜貙舶脖г趹牙?,企圖用體溫喚醒它??墒且稽c用也沒有。
它再也不會動了,再也不會替我舔干眼角的淚了。我耗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身,
甩了白薇一個耳光。陽臺的門是關著的,是有人故意把我的安安扔在陽臺上,
是有人故意要它死。就像有人處心積慮地讓醫(yī)生給我開安眠藥,想要我死一樣。虞晨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