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兩條短暫相交又分開的線，卻在空氣中留下了看不見的軌跡。

可空氣里的某種東西已經(jīng)變了。許璐鳴的琴音里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有時會在那個升fa的位置故意放慢，音符拖得長長的，

仿佛在等什么回應；有時又彈得格外流暢，像在宣告某種釋然，帶著種破釜沉舟的輕快，

每個音符都像在微笑。陸毅依舊在黃昏躲進廣播站，只是不再錄音。

他把那個銀色錄音筆收進抽屜深處，像藏起一段青澀的往事，用舊報紙仔細裹好，

怕沾了灰塵?？伤€是會坐在窗前，靜靜聽著對面的琴聲，目光追隨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像在彌補那場意外的驚擾，又像在確認某種心照不宣的存在。琴聲里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他都能敏銳地捕捉到——哪段旋律變得更柔和了，哪個音符里藏著笑意，

甚至連翻譜時的停頓都比以前更從容，這些變化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他心里漾開一圈圈溫柔的漣漪。有次他去圖書館還書，剛走到第六排第六座，

就看見許璐鳴坐在那里。她面前攤著本柴可夫斯基的傳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扉頁，

指尖劃過的地方，正是他上次寫批注的角落。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

給她的手指鍍上一層金邊，指尖的小動作里藏著難以言說的心事。陸毅的腳步頓住，

想退出去，卻被她叫住了?！澳鞘浊?，”她沒抬頭，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書頁里的靈魂，

“是你做的嗎？”陸毅的臉瞬間漲紅，像被夕陽染透的云彩，窘迫地站在原地，

手指絞著書包帶，指尖都泛白了。“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只發(fā)出破碎的氣音，

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笨拙。“很好聽。”她抬起頭，眼睛彎成了月牙，里面盛著細碎的光，

像揉進了星星，“比我彈的任何一次都完整?！标柟馔高^窗戶落在她臉上，

給她的絨毛鍍上金邊，細小的塵埃在光里跳舞，像圍繞著她旋轉(zhuǎn)的星子。陸毅突然覺得，

那些藏在心底的話，好像沒那么難說出口了，像被陽光曬化的冰，開始慢慢流淌，

帶著溫暖的溫度。直到某個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