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瞥見他耳根的紅。“現(xiàn)在覺得還好?!彼舆^賣魚佬遞來的海魚,
用草繩串了掛在手腕上。那魚還活蹦亂跳的,濺了他一袖子水,他卻毫不在意。
路過雜貨鋪時(shí),串子正踮著腳夠貨架頂層的糖罐。“六哥!”他看見小夭,
手里的糖罐“哐當(dāng)”掉在地上,滾到相柳腳邊。相柳彎腰拾起,串子這才看清他的臉,
驚得張大了嘴:“相……相柳大人?”“叫我相柳就好。”他把糖罐遞過去,
目光落在柜臺后正在算賬的桑甜兒身上。她懷里的小娃娃探出頭,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
忽然咯咯笑起來。桑甜兒慌忙把孩子抱穩(wěn):“快叫柳叔叔。”小娃娃伸出胖乎乎的手,
想去抓相柳的白發(fā),相柳竟真的低下頭,任由那軟乎乎的小手在他發(fā)間亂揉。
小夭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當(dāng)年在回春堂,相柳總嫌串子聒噪,卻會在他被地痞欺負(fù)時(shí),
悄悄替他出頭。回家的路上,相柳手里多了個(gè)風(fēng)車,是方才那小娃娃硬塞給他的。風(fēng)一吹,
紙輪呼呼轉(zhuǎn)著,映得他冰藍(lán)色的眼眸里滿是細(xì)碎的光?!澳愫孟窈芟矚g孩子。
”小夭踢著路上的石子,聲音輕飄飄的?!斑€行。”他頓了頓,忽然說,“當(dāng)年在玉山,
你說想有個(gè)家,有很多很多人陪你吃飯?!毙∝驳哪_步頓住了。
原來那些被她遺忘在時(shí)光里的話,他都記得。夜里忽然下起了雨,打在窗欞上噼啪響。
小夭翻了個(gè)身,聽見院中有動靜,披衣出去一看,見相柳正站在梨樹下射箭。他沒穿外袍,
只著一件月白中衣,雨水打濕了他的發(fā),順著頸項(xiàng)滑進(jìn)衣襟里。
箭矢破空的聲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支都正中靶心。“這么晚了還練箭?
”小夭把傘遞過去,他卻不接,任由雨水澆在身上?!爱?dāng)年教你的箭法,還記得多少?
”他忽然轉(zhuǎn)身,弓弦上搭著支箭,箭頭直指她的眉心。小夭心跳驟停,
隨即卻笑了:“你舍得射我?”他的手微微一顫,箭頭偏了偏,
擦著她的耳畔釘在身后的梨樹上。箭羽還在嗡嗡震顫,帶著他紊亂的呼吸。“看來是忘了。
”他收回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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