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摩擦的刺耳聲響驚起一群寒鴉，它們盤旋在灰紫色的天幕下，像被揉碎的墨團(tuán)。

他手里攥著半塊生銹的鐵劍，劍刃豁口處卡著片干枯的銀杏葉。三年前撿到這把劍時，

葉片還是鮮綠的，如今和他掌心的繭子一樣，被歲月磨成了深淺不一的黃?！鞍P，

該下山了?！睅熜值穆曇魪纳砗髠鱽?，帶著不耐煩的催促。

玄清宗的灰布道袍在他身上像掛著的破麻袋，腰間的木牌刻著“外門弟子”四個字，

邊角被汗水浸得發(fā)烏。阿銹沒回頭，指尖摳著劍刃的銹跡：“師父說今日要教御劍訣。

”“就你？”師兄嗤笑一聲，抬腳踢在他膝彎，“根骨奇差，靈脈堵塞，

能引氣入體就算燒高香了，還想學(xué)御劍？”他奪過那半塊鐵劍，隨手扔進(jìn)旁邊的亂石堆，

“長老們說了，明日宗門大比后，你這種廢柴就得被遣下山?！卑P踉蹌著跪倒在地，

掌心被碎石劃破，血珠滴在塵土里，洇出細(xì)小的紅痕。他看著那半塊鐵劍躺在亂石堆里，

像只斷了翅膀的灰鳥，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渾身是血的黑衣人把劍塞進(jìn)他懷里，

只說了三個字：“護(hù)好它?！蹦峭淼难┫碌煤艽螅押谝氯诵乜诘难E凍成了暗紅色的冰碴，

他懷里還揣著塊溫?zé)岬挠衽?，上面刻著半朵殘缺的蓮。“撿起來?/p>

”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崖邊響起。白胡子老道背著雙手站在殘陽里，

玄清宗掌門的紫金道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手里的拂塵沾著幾片銀杏葉，

“連自己的劍都護(hù)不住，修什么仙？”師兄嚇得臉色慘白，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掌、掌門恕罪！弟子只是……”阿銹爬起來，不顧掌心的傷口，

把那半塊鐵劍從亂石堆里刨出來，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懷里。鐵銹混著血粘在皮膚上，

像塊灼熱的烙鐵?！案襾怼！闭崎T轉(zhuǎn)身走向崖頂?shù)挠^星臺，拂塵掃過之處，

枯草竟抽出了嫩芽。阿銹跟在后面，聽見師兄在身后咬牙切齒地啐了口唾沫。

他摸了摸懷里的鐵劍，豁口處的銀杏葉不知何時變得柔軟，邊緣泛著淡淡的綠意。

觀星臺的青石板上刻滿了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