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看到他沾滿污漬的運動鞋和關節(jié)處若有若無的擦傷，我的心就一揪。無數(shù)次，

我想勸他不要再去拳館、不要再這么拼命，

跟著我一起穿回來的手鏈項鏈完全可以支撐好一陣子，再不濟……還有婚戒呢。

可……我確實有私心，我實在害怕……身在這個時空的我，遇不到他。江照眼睛里的疲憊，

唯有在掃過被我擦得露出原色的水泥地面，或窗臺上那盆我撿來的半死不活的綠蘿時，

才會閃過一絲松懈。他堅持自己洗他那點衣服，破搪瓷碗當寶貝似的不讓我碰。

倒是我做飯時，他會悄無聲息地湊過來剝個蒜、洗個土豆什么的。動作生澀，

指縫里沾著水痕和泥印，笨拙卻固執(zhí)地想要“分擔”點兒什么。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lián)渖戎?/p>

難得乖順、安靜。只有這時候，我才能從他緊繃成一張弓的身體里，窺見一絲那個人的影子。

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像水底的鱗光。這天，他回來得格外晚。我靠著床頭昏昏欲睡，

屋外響起鑰匙插孔的聲音。門被從外面撞開，門口的身影佝僂著，扶著門框才能勉強站穩(wěn)。

一股嗆人的血腥味混著陳舊汗味和塵土撲面而來。我瞬間清醒，心臟猛地沉到底?！附?？！

」他臉上掛了彩，顴骨破了一大塊皮，滲著血絲，嘴角腫得老高。最嚇人的是，

他佝僂著的身體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壓彎了，右手僵硬地捂著小腹左側，

深藍色的運動服上洇開一團暗色，還在緩慢地擴大。他看見我，眼神慌亂，

隨即被更深的狼狽和強裝的鎮(zhèn)定覆蓋。 「……嘶，沒注意路滑，摔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氣息不穩(wěn)。放屁！我?guī)撞經_過去，想扶他，被他下意識地擋開。動作牽扯到傷口，

他倒抽一口涼氣，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沿著青筋滑落?！竸e……」他咬著牙，

從齒縫里擠出字，「不用……扶?！刮覛獾檬侄?。都什么時候了，還逞能！強忍怒火，

我沒跟他硬來，轉頭去翻箱倒柜找藥。處理傷口的過程極其沉默。

他只在我觸碰靠近腹部那片深色布料時，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極低的、壓抑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