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所有人看我都是驚訝而贊嘆又帶著些討好的,只有玄凌,他的目光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十分不看好他,更不知道他這盲目的信心從何而來。
玄凌的母妃位份較低又早逝,他在先帝跟前并不得寵,性格倒是沉穩(wěn)內斂,不卑不亢,跟著祖父念書,被夸過是個好苗子。
我第一次見他,是祖父患病臥床,學生們自發(fā)來府里探望。玄凌也來了,跟在眾人后頭,話不多也不愛出風頭,卻掩不住他通身的光芒。他身量挺拔,皮相好,氣質端,只是靜靜站著,便蘭芝玉樹。
父親帶兵出征,家里的兄弟們也不在,我便擔負起了陪同的工作。
轉了一圈院子,便在后花園玩起了投壺。我于武藝上只是皮毛,但于技巧上卻是很有天賦,將一眾皇室子弟贏得很是難看。
他們也不在意,一個個都笑捧著夸我巾幗不讓須眉,其實不過是看中了我家的權勢和我的美貌,沒意思透了。
只有玄凌,摩挲著黢黑冰冷的箭頭,低聲問我:“小姐可愿我比試一局,賭個大的?”
我抬眼看他:“賭什么?”
他扯扯嘴角,凝著我眸色專注:“賭你,一局定勝負?!?/p>
那一局比試進行的很是膠著,玄凌比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兄弟強了許多,力度和準頭都十分精準。
他老神在在,我卻越來越慌,有些后悔自己心高氣傲,太過草率地答應了他的賭約。
心煩意亂間,手上失了準頭……我輸了。
玄凌卻只是笑笑:“小姐承讓了?!辈]再提方才的賭約,似乎只是隨口一句戲言。
我將將松了口氣,又聽他湊近我小聲說:“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我知你做不了主,也不舍得難為你,只是借此機會在你這先占個位置罷了。莫要誤會我輕浮,我可是很認真的?!?/p>
直到他說完了離開,我還怔怔站在原地,被他的坦誠和直接驚得夠嗆。
反應過來后,又覺得這些私語太過曖昧,連他塞進我手中的箭矢都像是烙鐵,燙得我倉皇丟手,胸口有些發(fā)癢,臉頰立刻燒紅了。
憤憤地咬了咬唇,懊惱自己春心萌動得太過輕易。
后來才明白,玄凌是天生的聰明人,任何事上都籌謀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