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李朝就醉了,拉著曹沛吐苦水。
“大兄逮,你在京城見世面,升官發(fā)財吃皇糧,一身腱子肉,不知道我們過得有多苦啊。”
“從這個山溝跑到那個山溝,趴山溝趴了他媽的整整十年啊,已經(jīng)沒地方可趴了。”
“我們只是搶點吃的,人家就叫我們悍匪,吃了上頓沒下頓啊?!?/p>
曹沛握著李朝的手,表示十分理解,萬分同情。
“所以,這次我來帶著兄弟們干大事?!?/p>
“干什么大事,在哪里干?”
“就在古顛干。”
“古顛是先零族的地盤???”
“干的就是他,這里是國公府封地?!?/p>
李朝搖搖頭,“干不過的,我們靠著這個山溝擊退過他們幾次,出門搶糧食把哨兵放到20里地外,他們有800騎兵,訓練有素?!?/p>
“你不干他,他卻要干你?!?/p>
接著曹沛把剿匪的情況說了一遍。
李朝的醉意當場就嚇沒了,“他們準備派多少兵?”
“200騎兵?!?/p>
“這么多,你們國公府派多少?”
“20名龍衛(wèi)禁軍,我?guī)ш??!?/p>
“什么時候?”
“具體時間由我定,所以我先來打招呼商討方案?!?/p>
李朝握著曹沛的手,“曹老弟,你也太夠意思了,當年咱們只是一起參軍,你就當十年人質救我們,現(xiàn)在又來給大家通風報信,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大佬?!?/p>
“這不太好吧,你比我大兩歲?!?/p>
“不,你能帶著兄弟們上岸,就是我大佬。”
“行,小李,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這200騎兵搞掉?!?/p>
李朝知道事關重大,連忙去外面淋了個冷水澡,又讓手下泡來一壺茶,聆聽曹哥指示。
曹沛指著壇子里的酒,“你們有多少這種酒?”
“兄弟們就好一口酒,而南夷主糧是稻谷,家家戶戶都有點酒,目前存著四五百斤的樣子?!?/p>
“這還不夠,你們這半個月放心去搶,雕家不會出兵,口糧夠吃就行,其余的全部搶酒?!?/p>
“要這么多酒干嘛,把那200人馬喝死啊。”
曹沛搖搖頭,把火攻的計劃詳細的講了一遍。
“我會教你們蒸餾工藝,把這些米酒提純,全部用壇子裝起來?!?/p>
“到時候我會讓人送二十架人力拋石機過來,搬到山頂往下拋酒壇,把火勢拉起來?!?/p>
“一旦火勢拉起來,以黑風寨的地形,200人馬必成烤肉?!?/p>
“酒能點燃嗎?”李朝問。
這年頭即便是烈酒,也就十幾度,與曹沛要求的高度酒精差距甚遠。
“按照我教的方法,遇火便燃?!?/p>
“把這黑風寨燒了,那我們兄弟去哪混?”
李朝為匪多年,生存艱難,不會單純到做義務勞動。
但剛才認曹沛當大佬,也不好直接提要求。
曹沛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怎么用這幫人,必然也考慮了利益分配。
“你們待在黑風寨遲早被燒,不是長久之計,事成之后,雕家的財富我會分你們?nèi)?,帶兄弟們?nèi)ソ▊€好的營地?!?/p>
“以后成為國公府專屬悍匪,不要到處流竄了?!?/p>
李朝不解,“專屬悍匪是什么意思?”
“讓你們?nèi)屇木蛽屇?,沒活的時候,國公府給你們發(fā)匪餉,轄區(qū)內(nèi)不允許其他悍匪存在,壟斷經(jīng)營?!?/p>
“臥槽,那豈不是鐵飯碗?”
“妥妥的,與吃皇糧并無本質區(qū)別?!?/p>
“曹大佬,我們一百多名兄弟,可需要不少銀子養(yǎng)著,你說得算嗎?”
李朝覺得,南越人是不可能被朝廷重用的。
“我為國公辦事,他把我當干兒子,這次將老少夫人孫子都交給我來保護,幾千兩白銀算啥,再說國公府不是還有七成嗎?”
“但這些相比我們的未來,只是個零頭?!?/p>
李朝內(nèi)心那盞燈被點亮了,“我們南越叛卒還有未來?”
“等國公府控制了古顛,我們還要控制整個南夷,兄弟們將來不僅可以娶妻生子,還能洗白成為鹽商,米商,酒商,向中原腹地走私貨物?!?/p>
這些年李朝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帶著兄弟們上岸。
現(xiàn)在的機會,他當然不想放過。
“曹沛,兄弟們可以為你賣命,但你不能戲耍我們?!?/p>
曹沛拿出匕首,將手指劃破,擠出一滴血滴進酒碗里。
“歃血為盟,背叛兄弟者,我曹氏祖墳被雷劈?!?/p>
“這個誓好毒!”
李朝也照做。
兩人喝完血酒后,曹沛便將酒精蒸餾的圖紙快速畫了出來。
李朝特么連字都不認識,哪里看得懂這么復雜的工藝。
曹沛見天色還早,只能找來幾個年輕腦子好的,現(xiàn)場教他們搭建蒸餾設備。
等搭完天色已大亮。
“必須要蒸餾三次,才能達到70度左右?!?/p>
“小李?!辈芘嬲Z重心長地拍著李朝肩膀,“事關兄弟們的死活,事關他們將來能不能睡上女人,千萬按要求完成任務?!?/p>
“若是不能完成,國公府只能配合雕家剿匪了?!?/p>
李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使命召喚,拿起自己的酒袋扔進火堆里,朝心腹們下了死命令。
“這個月誰敢沾酒,杖刑50,不聽警告的可以砍腦袋。”
“是?!?/p>
曹沛離開黑風寨,上山找到沐珂時,她已經(jīng)趴在草堆里睡著了,白嫩的脖子上螞蟻爬來爬去,也沒知覺。
他在寨子里耗了兩個多時辰,任誰都熬不住。
曹沛沒有叫醒她,而是清理完螞蟻,將她抱起來下山。
下山的路更加難走,一不小心沐珂就被驚醒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摟著曹沛的脖子,臉蛋貼著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曹沛濃郁的男人氣息,噴在她耳朵上,熱癢難忍。
沐珂頓時臉色慘白,推開曹沛,翻身下地。
“你怎么沒……沒叫醒我?!?/p>
“我叫了,但四夫人睡得太沉,我猜你是太累了,所以就抱……”
“別說了,別說了,有沒有人看見?”
沐珂四處張望,恐慌的樣子竟有幾分可愛。
“沒人看到?!?/p>
“不要讓婆婆知道,不要讓大嫂知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也沒有抱過我。”
“當然。”
沿途沐珂就問了一下黑風寨的情況,其他全程沒說話。
她很內(nèi)疚,里面的衣服還繡著白布條,卻被曹沛抱出感覺了。
這種出自本能的難耐,以前和丈夫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