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頂,楚臨淵御風(fēng)而行,耳邊盡是呼嘯的風(fēng)聲。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里正浮現(xiàn)出一道奇特的符印——一半金光流轉(zhuǎn),一半黑氣繚繞,卻詭異地保持著平衡。
"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楚臨淵在識海中質(zhì)問符神。
符神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不,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在幻境中,你既沒有完全拒絕魔神之力,也沒有徹底接受我的力量,而是..."
"而是各取一半。"楚臨淵接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來我比你們想象的要貪心。"
山腳下的村落已近在眼前。楚臨淵俯沖而下,落在一處血色光柱旁。十幾個蝕月宗弟子正圍著一座祭壇施法,祭壇中央躺著數(shù)十個昏迷的村民。
"住手!"楚臨淵一聲厲喝,掌心符印光芒大盛。
為首的蝕月宗弟子轉(zhuǎn)身,面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楚臨淵?少主說過你會來。"他獰笑著舉起一枚血色符牌,"可惜晚了!"
符牌炸裂,祭壇上的村民同時發(fā)出慘叫,鮮血如泉涌般匯入光柱。楚臨淵目眥欲裂,雙手結(jié)印,一道金黑交織的光幕瞬間籠罩祭壇。
"逆轉(zhuǎn)!"
隨著他一聲低喝,已經(jīng)升入半空的鮮血竟倒流回村民體內(nèi)。蝕月宗弟子們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這不可能!血祭一旦開始..."
"在我這里,沒什么不可能。"楚臨淵五指一握,光幕收縮,將蝕月宗弟子全部震飛。他快步走到祭壇邊,檢查村民狀況,確認(rèn)他們都只是昏迷,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有效。"符神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你竟然能同時運用兩種相克的力量。"
楚臨淵沒有回答,他抬頭看向其他光柱,身形再次騰空。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他如法炮制,接連破壞了七處血祭點。但隨著使用次數(shù)增加,他明顯感覺到體內(nèi)兩股力量開始躁動。
"快到極限了..."楚臨淵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望向最后三處光柱。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氣息從背后接近。楚臨淵猛地轉(zhuǎn)身,正好對上莫懷衣似笑非笑的臉。
"臨淵兄,別來無恙。"莫懷衣依舊一襲白衣,只是衣角沾染了血跡,"看來靈脈重塑很成功。"
楚臨淵瞇起眼睛:"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是,也不是。"莫懷衣輕搖折扇,"我只是在執(zhí)行教主的命令。不過..."他目光落在楚臨淵掌心,"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話音未落,莫懷衣突然出手,折扇中射出數(shù)十道銀針。楚臨淵早有防備,雙生符印在身前形成屏障,銀針撞上后紛紛化為齏粉。
"沒用的,懷衣。"楚臨淵嘆氣,"現(xiàn)在的你傷不了我。"
莫懷衣不怒反笑:"是嗎?"他忽然打了個響指。
楚臨淵胸口驟然一痛,低頭看去,只見一枚銀針不知何時已刺入心口。更可怕的是,針上纏繞的黑氣正瘋狂侵蝕他的雙生符印。
"這是..."
"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莫懷衣緩步走近,"取自魔淵深處的'蝕心砂',能污染一切靈力。"他伸手撫上楚臨淵的臉,"放棄抵抗吧,跟我回蝕月宗。教主答應(yīng)過,只要你自愿解開封印,他可以放過天璣司。"
楚臨淵眼前開始發(fā)黑,但他卻笑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他猛地抓住莫懷衣的手腕,雙生符印突然逆轉(zhuǎn),竟將蝕心砂的黑氣盡數(shù)吸入。莫懷衣大驚失色,想要抽身卻為時已晚。
"你...你在吸收它?!"
"準(zhǔn)確地說,是轉(zhuǎn)化。"楚臨淵眼中金黑二色交替閃爍,"多謝你的'禮物',讓我想通了一件事。"
他松開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全新的符印——不再是涇渭分明的兩半,而是完美交融的灰金色漩渦。
"這...這是..."莫懷衣第一次露出驚恐的表情。
楚臨淵沒有解釋,一掌拍向最后三處光柱的方向?;医鸱‰x體而出,在空中一分為三,精準(zhǔn)地落在每處血祭點上。剎那間,所有血色光柱同時崩碎,天空中的詭異符陣也隨之消散。
"不!"莫懷衣失聲喊道,"教主不會放過你的!"
楚臨淵冷冷地看著他:"回去告訴你們教主,想要《太虛符經(jīng)》,親自來天璣司取。"
莫懷衣神色陰晴不定,最終化作一道黑煙消失。楚臨淵這才踉蹌了一下,單膝跪地。過度消耗讓他新生的靈脈隱隱作痛,但更讓他擔(dān)憂的是體內(nèi)那股陌生的力量——既不是符神的,也不是魔神的,而是...他自己的。
"有趣。"符神的聲音帶著幾分復(fù)雜,"你創(chuàng)造了一種全新的符力。"
楚臨淵沒有回應(yīng),他強撐著站起身,朝九曜山方向飛去。
天璣司主殿,沈清璃一劍斬落最后一名入侵者的頭顱,轉(zhuǎn)身看向殿外。黑云正在散去,血色符陣也消失無蹤。
"他成功了..."她喃喃自語。
身后傳來腳步聲,沈清璃回頭,看到玄微子在幾位長老的攙扶下走來。
"清璃,臨淵呢?"玄微子問道。
沈清璃剛要回答,殿門突然被推開。楚臨淵搖搖晃晃地走進來,臉上卻掛著標(biāo)志性的懶散笑容:"這么想我?"
沈清璃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探查脈象,臉色頓時變了:"你做了什么?靈脈怎么又亂了?"
"小事,死不了。"楚臨淵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轉(zhuǎn)向玄微子,"師尊,我有事稟報。"
玄微子示意眾人退下,只留下幾位核心長老。楚臨淵這才抬起手,展示出那枚灰金符印。
"這是..."一位白發(fā)長老瞪大眼睛。
"我暫時叫它'雙生符印'。"楚臨淵解釋道,"能同時運用兩種相克的力量,并且..."他頓了頓,"似乎還能吸收轉(zhuǎn)化外來能量。"
玄微子的手微微發(fā)抖:"《太虛符經(jīng)》最后一頁曾提到過'平衡者'的預(yù)言——'當(dāng)神圣與邪惡交匯,灰金之印現(xiàn)世,新的符道將開'。"
殿內(nèi)一片寂靜。片刻后,執(zhí)法長老厲聲道:"荒謬!這分明是魔道手段!司主,此子身懷魔神之力,留不得!"
"閉嘴!"沈清璃突然拔劍,劍尖直指執(zhí)法長老咽喉,"沒有他,今日天璣司早已血流成河!"
楚臨淵驚訝地看著沈清璃,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tài)。玄微子抬手制止了爭執(zhí),沉聲道:"臨淵,你能完全控制這股力量嗎?"
楚臨淵誠實搖頭:"暫時不能。但我在學(xué)習(xí)。"
玄微子沉思良久,終于點頭:"從今日起,你與清璃共同研習(xí)《太虛符經(jīng)》全本。至于雙生符印..."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或許這就是對抗魔神的關(guān)鍵。"
會議散去后,楚臨淵獨自站在殿外長廊。沈清璃走過來,遞給他一瓶藥丸:"吃了。"
楚臨淵乖乖吞下,藥丸的苦澀讓他皺起臉:"這么苦,你想毒死我?"
"毒死你算便宜你了。"沈清璃冷哼一聲,卻還是遞上一杯溫水,"下次再逞英雄..."
"知道知道,做鬼也不放過我。"楚臨淵笑著接過水杯,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他忽然低聲道,"清璃,謝謝你相信我。"
沈清璃別過臉,月光下耳尖微紅:"...白癡。"
遠處屋檐上,那只血眼烏鴉靜靜注視著這一幕,眼中紅光閃爍。它輕輕抖了抖羽毛,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