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航站樓的玻璃幕墻外，冬日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流淌在跑道上
"阿芷！"
熟悉的聲音穿透嘈雜的人聲。她抬頭，看見蘇子凌拖著行李箱飛奔而來，黑色風衣下擺像鳥翼般揚起。他比視頻里看起來更瘦了，下巴上還留著沒刮干凈的胡茬，唯有眼角那顆淚痣依然明亮。
"這次不許再走了。"蕭沐芷被他抱得雙腳離地，聲音悶在他帶著飛機餐味道的毛衣里。耳蝸處理器將他的心跳聲放大，像鼓點般震動著她的鼓膜。
蘇子凌把她放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禮物。"里面是一對珍珠耳釘，"演出時看到的，像你耳蝸處理器的顏色。"
蕭沐芷笑了，陽光透過玻璃頂棚照在兩人身上。兩年前在Y國分別時，他們約定好等蘇子凌完成世界巡演就回國定居。如今他提前半年結(jié)束合約，行李箱上還貼著"Final Stop"的貼紙
"這句再錄一遍。"錄音師隔著玻璃比劃手勢，"感情再飽滿些。"
蕭沐芷坐在控制臺前，看著蘇子凌在隔音室里調(diào)整耳機。他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白色毛衣，領(lǐng)口滑落時露出鎖骨上的新紋身——一個小小的風鈴圖案。
"準備好了嗎？"蘇子凌透過麥克風問她，聲音直接傳入監(jiān)聽耳機，像貼在耳邊呢喃。
蕭沐芷點點頭，翻開歌詞本。這是他們合作的第一首歌，靈感來自她術(shù)后第一次清晰聽見落雨聲的那個清晨。蘇子凌堅持要把她的名字寫在作曲欄，盡管她只貢獻了幾個和弦建議。
"未曾聽清你的聲音..."蘇子凌唱到副歌時突然停下，"阿芷，這句你來和聲好不好？"
錄音師驚訝地挑眉——這位以完美主義著稱的音樂人從不允許任何即興改動。蕭沐芷走進錄音間，站在蘇子凌身邊。當他們的聲音通過耳機混合在一起時，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和諧"。
薛圓圓家的露臺掛滿了星星燈。江航正在燒烤架前忙碌，白大褂換成了格子圍裙，依然一絲不茍地翻動著肉串。
"木子！"薛圓圓撲過來抱住蕭沐芷，"嘗嘗我調(diào)的果酒！"
蕭沐芷小心地接過酒杯，耳蝸處理器捕捉到廚房里陸川和林雪的拌嘴聲，還有陳嬌追著陸清討要紅包的嬉鬧。兩年前還陌生的室友們，如今已經(jīng)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看這個！"陳嬌突然舉起手機，"子凌的新歌沖上榜首了！評論區(qū)全在問'阿芷'是誰！"
蘇子凌從背后環(huán)住蕭沐芷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我故意的。"他的呼吸拂過她戴處理器的那只耳朵，引起一陣細微的顫栗，"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靈感繆斯。"
遠處傳來倒計時的廣播聲。薛圓圓拽著江航的袖子數(shù)："五、四、三..."
蘇子凌突然拉著蕭沐芷躲到陽臺角落。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的瞬間，他捧起她的臉："阿芷，我們在一起吧。"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什么？"蕭沐芷下意識問出口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們初見時的對話重現(xiàn)。那年畢業(yè)季，她也是這樣沒聽清他的告白。
蘇子凌笑著吻了吻她的耳蝸處理器，然后大聲喊："蕭沐芷！我愛你！"
煙花照亮了半個夜空。在朋友們的起哄聲中，蕭沐芷踮起腳尖，用一個吻代替了回答。
"你確定要解約？"經(jīng)紀人把合同摔在桌上，"現(xiàn)在是你事業(yè)巔峰期！"
蘇子凌轉(zhuǎn)動著無名指上的素圈——那是蕭沐芷用手術(shù)時取出的聽小骨做的飾品。"我答應過她，不再長期出差。"他推過去一份企劃書，"轉(zhuǎn)制作人，只接本地項目。"
窗外春雨淅瀝，蕭沐芷站在診所窗前，看著新掛上的"主治醫(yī)師 蕭沐芷"名牌。桌上擺著蘇子凌今早送來的花，卡片上寫著："今晚慶祝，我做飯。"
診室門被推開，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問："醫(yī)生姐姐，我還能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嗎，我不想死"
"會的"蕭沐芷蹲下來與她平視，"你還小，姐姐會努力讓你健健康康的"
手機震動，是蘇子凌發(fā)來的demo。她戴上耳機，新歌前奏是模擬術(shù)后開機時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他的那句"阿芷，聽見了嗎？"
蕭沐芷被薛圓圓蒙著眼帶進花店時，耳蝸處理器已經(jīng)捕捉到了熟悉的呼吸聲。風鈴輕響，玫瑰香氣撲面而來，還有...太多人壓抑著的竊笑。
"3、2、1，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被改造成花海的奶奶的老店。蘇子凌站在當年他們初次相遇的位置，白襯衫口袋里插著一支向日葵。江航舉著攝像機，薛圓圓抹著眼淚，陳嬌和陸清拼命往空中撒花瓣。
"阿芷。"蘇子凌單膝跪地，打開戒指盒，"你愿意..."
"我愿意。"蕭沐芷打斷他，眼淚模糊了視線。根本不需要聽完，這世上所有問題的答案，只要是給他的，都只有這一個。
蘇子凌顫抖著為她戴上戒指，然后被起哄的朋友們推著吻住她。耳蝸處理器將歡呼聲、掌聲、快門聲全部清晰地傳遞進來，但最清晰的還是貼著她胸口的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怎么提前答應了..."蘇子凌紅著眼睛小聲抱怨，"我準備了三個月的臺詞..."
蕭沐芷笑著吻了吻他的淚痣："這次我想先說出來。"
婚禮選在陽光明媚的五月。當蕭沐芷挽著江航的手臂走向花廊時，耳蝸處理器將每一個音符都精準傳達——《聞聲》的鋼琴版，蘇子凌親手改編的婚禮進行曲。
"緊張嗎？"江航低聲問，像小時候每次陪她去考試那樣。
蕭沐芷搖搖頭，目光落在花廊盡頭的身影上。蘇子凌穿著白色西裝，手里拿著小提琴，眼角那顆淚痣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他悄悄做了個口型："聽見了嗎？"
她當然聽見了。聽見風拂過花廊的風鈴，聽見賓客們的驚嘆，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從十六歲那個躲在衣柜里的雨夜，到如今站在陽光下的這一刻，所有聲音都如此清晰。
交換戒指時，蘇子凌輕輕觸碰她的耳蝸處理器："這是我最喜歡的作品。"他指的是那枚用他第一把吉他琴弦熔鑄的婚戒，內(nèi)側(cè)刻著"To Azi's ear"。
"現(xiàn)在請新郎親吻新娘。"司儀宣布道。
蘇子凌捧起她的臉，在唇齒相貼的瞬間輕聲說："這次，換我聽清你的聲音。"
[后記]
這個故事始于一場無聲的暴力和一個助聽器，終于一首名為《聞聲》的歌和一場陽光下的婚禮。從"聽不見"到"聽清"，蕭沐芷與蘇子凌用時間完成了對彼此心靈的解碼?；蛟S愛情就是如此——當你找到那個能讓所有嘈雜都變成樂章的人，連世界都會變得清晰起來。
《聞聲》
"未曾聽清你的聲音"
"不敢直視你的眼睛"
"我們在花的故鄉(xiāng)相遇"
"煙花盛開的地方定情"
"聞聲是你賦予的標題"
"危險和勇氣我們的愛情"
"有情人怎會一直分離"
"這次我聽清你的聲音"
"向前一步"
"就會是永遠"
"我們是風吹過的落葉"
"我們是春譜出的詩篇"
"我們在冬天許下誓言"
"我們在夢中愛了幾遍"
"愿意為你付出一切"
"愿意為你不顧一切"
"只為聽聞你的消息"
"只為聽清你的聲音"
"聞聲是你賦予的標題"